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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楚都尉仓荇之子仓竭护主不利,罪该万死!”
“朕没事,你起来吧!”楚凌轩眸光微动,看着跟随自己多年出生入死的部属,眼底已然隐匿着深深地信任与动容。
仓竭跪坐的身形猛地一震,终于抬起头来,征战沙场的年轻武将早已是虎目含泪,哽咽道:“末将命贱如草芥,幸得皇上赏识,臣定当结草衔环万死不辞!”
“朕不要你死!朕要你好好活着造福一方百姓!”
“臣谨遵教导!”仓竭俯下身,深深叩首。
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女眼睁睁的看了半天,终于反映上来,几乎是手忙脚乱将地上的人拽起,眉眼一动,险些掉下泪来:“仓将军……你没死?!我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仓竭没死!!
从空而降的喜悦瞬间吞没了她,纵使跟翌楚战功赫赫的武将相处不久,但在她心里已经把这位耿直善良的将军当做了自己的兄长。
惨烈凄厉犹如厉鬼般的哭嚎还清晰的在耳边回荡,这一路上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回想,那些年轻而又鲜活的生命是如何在她面前消失的。
为什么这里的黎明如此漫长——甚至遥遥无期?
“劳烦姑娘挂念了!”仓竭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笑笑,面皮涨的紫红:“若非皇上之前下令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回空域关,仓竭就算粉身碎骨也断断不会抛下你们的!”
“怎么回事?!”她不解,转头看向静默不语的帝王。
“先把衣服披上。”楚凌轩伸手拿过马背上的狐裘严严实实的将她裹起来,这才摊开了右掌。
露出的东西在苍白的日光下泛出温暖的光泽。
“冷焰火!”她失声喃喃,猛地一拍脑门:“真笨呐!我怎么没想到!仓将军就是看到这讯号才找过来的么?”
“正是!”仓竭微微颔首,眼睛里已有了笑容。
“那也不对啊,我明明记得你断后的,昨天晚上那么多追兵你又怎能轻易逃掉?”
仓竭刚刚扬起的笑容有瞬间的停滞,目光也多了些悲怆和愤恨,沉沉道:“若不是下属拼死保护,我恐怕昨晚就埋骨于此了!我不能死!我必须活着才能救皇上和姑娘!”
林顾影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他们、他们都死了?”
“他们是死士!”楚凌轩接口,他面朝着苍山顶上升起的日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然而身侧紧握的拳头还是泄露了此刻的心情。
死士也好,将军也罢身上流的同样是翌楚的鲜血,有着同样的爱国之心和忠君之意,如何能看着他们以血肉之躯换回个人的生存与平安?!
“死士?”少女喃喃反问,唏嘘摇头:“这世间,为何总是避免不了流血与牺牲,什么时候所有的人才能不分种族不分尊卑,挽手与天地之间共享太平盛世……”
“会有那么一天的!”年轻的帝王扬首,眼底突然涌现出无限期许而迷离的光芒,缓缓启声:“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时日不早了,皇上和姑娘尽快起程吧!”仓竭反应过来,纵使胸口被豪情胀满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牵过战马,回头对两人道:“空域关剩余将士均已部署完毕,只等着皇上回去定夺……那里,有人望眼欲穿的盼望见到姑娘!”
“我?”林顾影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头雾水不由连声询问:“谁?他认识我吗?”
“姑娘回去自会知道!”
仓竭笑着应了一句,愣神间已经被人抱上马背,千里良驹嘶鸣一声策马狂奔,她的声音转瞬淹没在耳旁山风尖锐的呼啸中,只余几不可闻的余音幽幽盘旋。
————
“你不是说有人要见我吗?那人现在何处?”
一路的颠簸与狂奔几乎让她站不住脚,身旁的男子适时的伸手将她拉住,然而满头满脑的猜测与揣度丝毫没有减轻,她不顾浑身的酸软连声叫住转身欲走的武将。
“姐姐!顾……姐姐!”
话音未落,身后有迟疑的呼唤声响起,仿佛带着巨大的勇气与不可置信,微微颤抖的嗓音甚至有着浓浓的鼻音。
少女浑身一震,胸口有钝钝的疼透过厚实的狐裘一波波蔓延上来,她四肢僵硬静默了半天才缓缓转过身。
“呜哇!”回头的瞬间只觉眼前一花,一个娇小秀气的身影已经没头没脑的扑过来,几乎撞得她一个趔趄,怀中的人紧紧搂住她的腰身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抹满了胸前的衣衫,那人只顾埋头大哭,全身颤抖似乎要把所有的力气抽干。
“小月”林顾影伸手摸摸女孩乌黑的发顶,想要笑却先红了眼眶。
“唔唔……顾姐姐,我总算是见到你了!小月每天每天都在想你,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她哽咽着语不成调:“这次就算你用扫把赶我用棍子打我,我也不会走了……姐姐不要再扔下我一个人了!”
心里有股涩涩的酸,像是吃了满嘴的青柿,她微微弯腰将瘦小的女孩紧紧抱住,叹息般低语:“你再这样哭下去的话整个空域关都被你给淹了!我就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把你送回去。”
“呀!”小丫头这才轻呼一声抬起头,手忙脚乱的扯了衣袖擦掉一脸的鼻涕眼泪,大大的眼里溢满惶恐:“不哭了,小月不哭了……姐姐别赶我走!”
擦干了朦胧的泪眼,小丫头这才发现身侧长身玉立的帝王,瞬间吓白了脸色,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奴婢拜见皇上!望龙体金安!”
第一百六十五章 置之死地
“我没事!”少女揉揉额角,眼底有了暖暖的笑意:“你一次问了那么多,到底想让我回答哪个?”
“小月只是担心……”
“事情都过去了,我先问你,你是如何千里迢迢跑来空域关的?”
“我……”女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微微垂下眼睑凝视着自己的脚尖闷声道:“是齐总管送我过来的!”
“笨!”一记暴栗飞上脑袋,少女毫不留情的敲上柔软的发顶,小月揉着脑袋分外委屈的抬起眼。
“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样子有多假?!”
“……”
“现下通往皇城的主要官道被尽数封锁,更何况空域关如此要害之地多少人多少双眼睛日夜紧盯,我走之前再三叮咛齐洛照顾好你的安危,他又岂能冒这样大的危险送你过来。”
“我央求了好 久:炫:书:网:,可是没人放我出来……”小丫头涨红了脸,局促的搅着衣角不敢看她:“这次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你疯了?!一个人跑出来?!”林顾影双目大瞠,猛地拉住她的手拽到跟前,怒气冲冲:“你知不知道仅苍山一带就有多少敌兵埋伏,两国交战局势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还跟独自一人孤身在外?!”
“嘶”小月皱皱眉头,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回来,然而眼尖的少女已经发现了异常,忙翻过她的手查看,只见那双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竟找不到一块好肉,大大小小的冻疮犹如一串串青紫色的肿瘤,恐怖异常。
“这是怎么了?”心仿佛被利爪挠了一把,有种尖锐的疼。
“没事的没事的。”小丫头头摇得像拨浪鼓将双手背到身后,冲她讨好的笑:“姐姐不必担心,小月是一路乞讨过来的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又脏又臭的叫花子。”
乞讨?!
这么纤细瘦弱的身躯在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天空下,是如何靠着双腿和意志一步步走过来的,又是如何黑暗渺茫的前路和饥寒交迫的严冬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倔强如她估计也无法坚持下来吧!
“姐姐你生气了么?”眼见她面色阴沉不定,小丫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小心翼翼的拉拉她的衣袖:“小月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会乱跑了……顾姐姐不要赶小月走!”
眼角有潮湿的液体流淌下来,她指尖轻颤终于把几乎瘦成一把骨头的女孩紧紧搂住,沉默良久才深深叹道:“傻瓜!”
“那姐姐还要敢小月走么?!”
“不会了!姐姐会陪着小月,”她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
天色尚未大亮,昏暗的内间有幽幽的浮香飘动,面色凝重的侍卫一字排开安守在门口,微微敞开的窗口隐隐露出苍山寂阔辽远的一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
“空域关出入的路口可是全部封锁了?”楚凌轩站在窗边,半仰着头紧绷的侧脸有着蛊惑而冷凝的弧度,身后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森冷:“你说,这次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仓竭一时怔楞,听到问话才骤然转醒,忙不迭上前几步叩首。
“大部分的精锐已经集结在最为明显的几处入口,若是他们强攻怕也不会太容易……只是,这次成功与否,属下不敢妄下断言。”
“不是不敢断言,而是此次双方实力悬殊,初云几乎把我们的前路后路尽数斩断了啊!”他突然伸手折断摆放在窗台上的梅树盆景,“咔嚓”脆响的同时眼眸有一闪而过的杀气:“你去把守在入口的士兵全都撤回来!”
“啊?”武将惊诧,匆忙抬起头道:“这……这太过冒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皇上三思啊!”
“与其畏手畏脚不如放手一搏,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听闻此言,仓竭默然不语——恍惚间,那个睿智冷漠心思深沉的帝王再度回来,他的心里突然涌现出无限勇气与信心,如论如何所有人的信仰和希望还在,这样他们才会继续战斗下去。
“说的不错!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话间房门猛然间被人大力推开,少女身着大红狐裘大步跨入,原本平凡无奇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女将的英姿。
“你——”仓竭回首,登时瞪大了双眼。
“诶!仓将军莫要怪罪那些门口的守卫,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况且——”少女嘻嘻一笑,不等他开口便不着痕迹的跳开,偎在烧得通红的炭火前满足的叹息:“还是这里暖和仓将军真偏心,我们两个女孩子的屋子冷的冻死人!”
仓竭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紫涨着脸皮干瞪眼。
“怎么你一个人?小月呢?”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来,楚凌轩面容平静顺手将厚实的披风解下严严实实的围在她脖子上。
“好说赖说总算是哄得她睡着了,这些日子苦了她了……”她低头叹息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慌忙站起身:“对了!你的伤口怎么样?吃过药没?大夫如何说?”
“没什么大碍,”他轻描淡写的带过,只是紧盯着她眼底熠熠发光:“依你的意思,你也主张这么做?”
“置之死地固然冒险,但安知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女子眨眨眼睛突然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仓竭:“仓将军,你看呢?”
被忽视良久的武将没想到会问到他,满脸的错愕,思索半晌才蹙着眉头道:“仓竭愚笨,但此事关系社稷安危不得不深思熟虑。”
“仓将军考虑周全,只是这样子躲在空域关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被攻破也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出击!如今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这样做保不定是上上之策。古有诸葛孔明巧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