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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太太又没说什么时候要。”
容氏起身,由着玉枝收拾。她则走到窗前,抬头看着那一弯圆盘似的月亮,默然无语。
玉枝回头看着浴了一身月华的容氏,才压下的酸涩又涨起,鼻子痛得难受。姑娘家的年华最是珍贵,经不起这般消耗,可是自家的小姐,在这一万多个日日夜夜里,有多少次是这样仰头望月,度过漫漫长夜,度过日落西山!
“那个贱人!”玉枝咬牙切齿的道:“奶奶,我们就这般放过她不成?”
容氏收了目光,缓缓的回首看了玉枝一眼,半响轻声一嗤,笑道:“不然如何?我们动不了她。”
“我们不能动,别人可以动。”玉枝目中划过一抹狠历道。
容氏想了想,“你是说借刀杀人?”
玉枝点头,“八小姐可是恨她恨的要命!”
容氏脸上便隐隐间有了一层笑意,那笑意却似空气间流动的湿湿的雾朦,明明感觉到它的存在,伸手去触摸时,却是什么都没有。
“我那天听小丫鬟说,六爷去栖云轩骂了她一通,是怎么回事?”
玉枝想了想,轻声道:“是有那么回事,说是游园子的时候遇见了二房的三爷,好似与三爷多说了几句话,六爷恼了,就去骂了她一通。”
容氏抿了唇,半响不曾言语。未几,淡淡道:“不早了,先歇了吧。明儿你去寻了三奶奶身边的雪纹,问问她针线上的活,我想给太太做双鞋。”
“是,奶奶。”
……
赵氏端了茶,仔细的吹去茶盏中的浮沫之后,方才低了头,浅浅啜了口。便在她感觉到龙井茶的微甜与芳醇时,耳边响起“哐”的一声。然,她却是手都不曾抖一下,照样平心静气的将手里的茶盏放在茶几上。方对着来人,微微一颔首,淡淡道:“老爷来了。”
林宏钦阴沉了脸,撩了衣摆,气凶凶的一坐,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竟是连赵氏的话回也不回,只对一侧侍候的秋果喝道:“都是死人嘛,茶都不知道上。”
秋果颤瑟瑟的应了声是,转身便去砌茶,砌好后,屏了声息奉上。
林宏钦接了,掀了盖子便去喝,心急之下却是将舌头给烫麻了。越发的恼怒了,顺手便将茶盏砸在了地上。“你想烫死我,是不是?”
秋果被他这样一喝,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老爷恕罪。”
林宏钦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拿眼斜斜的撩着一直默不作声,似是眼前无物的赵氏。秋果压抑的哽咽的哭声不时的响起。
“下去吧。”
稍倾赵氏摆了摆手,让秋果退了下去。
屋子里没了秋果的哭声,林宠钦的粗喘声便越发的清晰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这喘气声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直至屋子中静的落针可闻,赵氏才微微的抬了眼看着林宏钦,“老爷想做什么?但凡来妾身的屋子不是砸东西就是骂人。您这是做给谁看?”
“你……”林宏钦等了半响,不曾想到赵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由不得便粗了嗓子道:“赵媛茹,你生的好儿子。”
赵氏冷冷一嗤,目光微寒,迎了林宏钦,“老爷确定那是妾身一个人生的儿子?”
林宏钦一窒,稍倾喝道:“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我问你,你怎么就会同意他纳个表子做妾,我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这孽子是想丢尽我林家的脸面吗?”
赵氏一言不发,由着林宏钦指手跳脚的骂了一通。
“你告诉他,我是绝不会同意让那贱人入俯的。”
赵氏点了点头,“老爷的话,妾身自当转告轩儿。”
“不是转告,是告诉他,这事断无挽回的余地。”
赵氏仍然再次点了点头。
林宏钦见赵氏应承下,转身甩袖便要走。
身后却响起赵氏带着讥诮的话语声,“妾身记得何姨娘当年一曲《月影霓裳》,红遍江南。妾身没那个福气一饱眼福,老爷怕是没少一饱眼福吧!”
林宏钦猛的转了身,目光阴鸷的盯着赵氏。
然,赵氏却是不惧不慌的迎上了他的目光,淡淡道:“大哥当年江南游学归来,曾说起平阳城中金美楼的头牌莲荷姑娘,一曲《月影霓裳》引得多少王孙公子折腰所向,不惜散尽家资只为一亲芳泽……”
“赵媛茹,你……”林宏钦指了赵氏,涨了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妾身想告诉老爷,上梁不正,下梁才能歪。”林宏钦紫红的脸便白了一白,赵氏的声音却又缓缓响起,“老爷您觉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在我们林家行得通吗?”
林宏钦深吸了一口冷气,“你为了气我,值得吗?”
“老爷太客气了。”赵氏似是说累了,端了桌上的茶轻轻吹了一口,冷冷的道:“我气老爷干什么?老爷可是妾身一辈子的依靠,把您给气坏了,妾身的后半辈子指望谁。”
“你有你那三宝贝儿子,你怕什么!”林宏钦咬牙道。
赵氏咯咯一笑,眉眼飞扬看了林宏钦,笑道:“老爷说的是,妾身有儿子,妾身有依靠。”顿了顿道:“可是老爷还是要保重自个儿的身子才是,您不为自己也得为您心尖尖上的人想一想才是,妾身说得对不对?”
“赵媛茹,你这个……”
赵氏一反之前的平静温和,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便摔在了林宏钦的面前,目光直视着因为那一摔而怔在原处的林宏钦,一字一句道:“妾身如何?”
林宏钦被赵氏那样一逼,竟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半步。待发觉自己气势短了时,想再往前迎着赵氏时,却是脚步沉得像是被灌满了水银,半分动不得。不仅如此,便是连目光也不敢迎向赵氏。
“老爷怎么不说话了?”
林宏钦攥了攥紧在身侧的手,闭了闭眼,续而一个转身,撩了帘子大步朝外走去,路上却是好几次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丫鬟婆子,一个个的都他抬脚踹到了一边。
屋子里,赵氏看着落芳而逃的林宏钦,忽的便扯了唇角露出一个无声的笑,续而那笑声越来越大,笑着笑着,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的直往下掉。
“太太,您这是何苦!”余嬷嬷上前看着极力压抑悲伤的赵氏,哽了看嗓子道:“老爷对您还是有感情的,您何必抓着过去的事不放。”
赵氏就着余嬷嬷的手,回到内室的床榻上,靠了床榻,半响不曾言语一声,只眼里的泪无声的流着。
“您当年肯听老奴的妾,稍许狠点心,今日又何至于此!”余嬷嬷取了块帕子,打湿了去擦拭赵氏脸上的泪,“您就是心太好了,当年老太太不也是……”
赵氏摇了摇头,余嬷嬷的话便适时的打住了。
“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余嬷嬷叹了口气,轻声道:“老奴就在外面,候着,太太有事叫一声便是。”
赵氏点了点头,人懒懒的顺了床榻躺了下去,随手扯了一侧的被子搭在身上,对着余嬷嬷摆了摆手。余嬷嬷叹息一声,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赵氏沉沉的闭了眼,脑仁子却是一跳一跳的似要炸开来一样。她不由便扯了唇角,暗笑,是啊,她何苦!每次将林宏钦气得爆跳如雷时,她自己又何曾不是像从刀尖上滚过一样,那些沉淀了的痛,忘记了的伤,在那一瞬间被忆及,再次将她伤得连呼吸都带着痛!
余嬷嬷永远都不会明白,她身为赵媛茹的骄傲不允许也不答应她对林宏钦的原谅。夫妻数十载,这张床却在林柏轩落地的那一刻空起至今。她的身侧再不需他,他的存在只是因为他是林家的嫡长子,是孩子们的父亲,而不是她的相公!
赵氏唇角再次盛起一抹凉笑,眼里落下两行冰凉的泪。
“林宏钦,这一辈子我们剩下的时间就耗吧,就看谁命长,能耗得过!”
赵氏沉沉的闭上了眼。
再次睁眼时,朦朦胧胧间耳边听得似有压得极低的说话声。
“秋果!”
赵氏想着许是几个小丫鬟在门口说闲话,便睁了眼准备叫秋果去打盆热水来侍候她梳洗。不想帘子一撩,却是林鹤轩走了进来。
“母亲睡醒了!”
赵氏揉了揉酸肿的眼,轻声道:“怎么是你,秋果呢?”
林鹤轩上前扶了赵氏从床上坐起,又蹲了身去帮赵氏穿鞋,轻声道:“我叫秋果去厨房帮您做道银耳莲子粥,嬷嬷说您这段时间胃口一直不好。”
赵氏笑了笑,轻声道:“天气转热,白天睡得又多,胃口小点也是正常的。”
林鹤轩弯着的身子僵了僵,稍倾才直了起来。
早有小丫鬟听了响起,打了热水进来,侍候赵氏梳洗。
“什么时辰了?”
林鹤轩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笑了道:“母亲也不用梳洗了,吃点东西再接着睡吧。这都快子时了。”
“子时了!”赵氏一怔,续而失笑道:“可不是,正是该接了睡才是。”话落看了林鹤轩道:“你怎的这么晚还来了?可是有事。”
秋果正用红漆托盘盛了银耳莲子粥来,林鹤轩上前接了,亲手侍奉着赵氏食用。
赵氏对秋果道:“去将余嬷嬷喊来。”
“是,太太。”
林鹤轩趁着秋果离开后,轻声问赵氏道:“今儿是怎么回事?”
赵氏笑了笑,淡淡道:“没什么事,你别操心我,弄好你那边的事是要紧。”
林鹤轩张了张嘴,还想再说。
帘子一动,余嬷嬷走了进来,“二爷来了。”
林鹤轩点了点头,赵氏便对余嬷嬷道:“你看着点,我与二爷说说话。”
余嬷嬷点了点头,又重新走了出去,将侍候着的丫鬟们遣了散去,她则守在大门外。
赵氏这才对林鹤轩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林鹤轩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喝了口,才道:“蓝雨薇,她……”
“她怎么了?”赵氏一听林鹤轩提起蓝雨薇,神色便紧了紧,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碗推到一边,盯着林鹤轩道:“她是不是不同意你纳那个小玉仙进门?”
林鹤轩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赵氏不解的看着林鹤轩,“我也想问你,怎么就非得纳了那小玉仙不可。”
林鹤轩长眉微挑,冷冷道:“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将她送给我,我便做个顺水人情收了便是。”
“谁?”赵氏竖了眉毛道:“是不是,又是那华铭皓搞得事?”
林鹤轩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应该跟他脱不了关系。”
赵氏不由便揉了额头,轻声道:“这可如何是好,一个没打发掉,又来一个。”
“怕什么!”林鹤轩冷笑道:“我到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赵氏见他说得这般自在,心底多少也松了口气,想起被她罚在沉香榭抄《女诫》的容妙鱼,抿了唇笑道:“家蓝家的三小姐,可当真让人不可小觑。今儿想是小试身手,只不知他日,宝刀出鞘又该是怎样的杀气沉沉!”
林鹤轩听得赵氏的话,轻声一笑道:“母亲您也太看重她了,左右不过是些妇人的心计罢了。”
“你可别小看这妇人的心计。”赵氏撩了林鹤轩一眼,说道:“要除掉她,就必须是这妇人的心计!”
林鹤轩点了点头,不然他又何必非得要逼了蓝雨薇与她做妾呢!
“对了,你刚才说蓝雨薇,她怎么了?”赵氏想起林鹤轩适才的话,问道。
林鹤轩眉宇间掠过一抹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