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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反正打小稀里糊涂过来了,没想过什么男的女的,要不是这两年开始发育,连自己都忘了现在这身体是个女同志。但是发育也得拣个好时候吧?那天被重千斤当胸打了一拳,痛得龇牙咧嘴的,洗澡时发现胸口两个小蓓蕾有点肿,也不知道是打的,还是怎么了。当时就想,原来每个姑娘含苞待放的时候,是需要像玻璃一样照顾的,如果可以,真想在胸口放一块小心碰撞的牌子。
现在更好,当着重千里、重千斤和慕少艾;这初潮汹涌的,算什么啊?只能指望那两个年纪尚幼,在眼下这个生理教育甚不开放的年代,缺乏适当的想象与推理能力。
重穿看着流歌拿来的草灰包和那条诡异的带子,满脑袋的黑线。可再看看那位姐姐似笑非笑的脸,想问点什么的勇气又立马飞到九霄云外。
好在姐姐还有点人性,把全套设备给她收拾好,又详细嘱咐了用法和注意事项,忽略她面部表情的话,整个过程还算和谐温馨。
也不知道重千里找了什么借口,反正等慕少艾和重千斤回来时,已经平静接受了他的伤口莫名出血又妥善处理的结果。此二人比较不能平静接受的是,重千里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们想与重穿同房共枕的要求。
鉴于她的身份和身体状况,重千里叫流歌安排了一个套房,让她睡在里间,自己歇在外间,即方便看护,也不至不便。接下来三天皆是如此,除了心里有几分内疚,重穿倒比前几日睡得安稳。
她不知道的是,这安稳是外面的重千里辛苦换来的。
慕少艾不死心,每晚都试图探房、偷袭甚至再度使用迷香攻势。虽然手段不高明,但耐不过韧性可嘉,屡试不退,搞得重千里不胜其烦;
而重千斤则把少年最初的叛逆全都转移到他这表面和煦,实则奸猾的大哥身上。
在他看来,大哥的举动非常不合理,为什么一出门,每个人都想拆散他和小穿?
以前日日在一起的时候,倒没觉得他如何如何,但自从入了江湖,从慕少艾开始,他就嗅出了危机,原来总在身边回头可见的人,一旦被别人觊觎了,是很有可能离开自己的;又加上前日重穿莫名被人偷袭重伤,那一刻真是魂飞天外,只想着从此要时时待在他身边,不管什么三少爷的骄傲了。
结果好么,慕少艾没走,又多了个重千里。
打又打不过,拗也拗不过,明的暗的都不如他。
夜里独个躺在床上,总觉百爪挠心,鼻子里始终回荡着那一晚搂着重穿睡觉时他软软的发香。
这个味道说不上好闻,有点像小孩子的奶香。
重穿自小爱喝牛奶。每日一杯从不间断。以前在重家堡那是十分方便,出来了没有这条件,偶尔也会念叨。但是停喝归停喝,那味道就跟习惯一样早已渗到他的四肢百骸。再想着现在躺在重穿旁边的是他大哥,心里就很不受用,又酸又涩的。
晚上这般胡想,白天见到重穿也刻意避嫌起来,尤其是看到慕少艾在那里嘘寒问暖的狗样,更是面夹寒霜,不发一言。但要他走开眼不见为净,那脚又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重千里在这样里外的精神煎熬下,居然没有过甩手不干的念头,向来锦衣玉食的他,照顾起人来竟也细致入微,自己都挺佩服自己;看到那小人脸色泛粉,精神日好,吃了他喂的药后,抬头露齿一笑,会无端的开心。
虽说陪他睡觉是迫不得已,但凭心而论,这辛苦里面也带了几丝让人不愿深究的趣味。
这日重穿吃完晚饭精神甚好,经各有关部门批准后,洗完澡终于得到甲板上透透气。
难得慕少艾这一刻不知道飞去哪里耍子,重千斤也回房静思,为明日的比赛做准备。
一个人对着浩瀚湖面,刚洗的头发没有结束,任它在脑后调戏入夜秋风。
如此站了一会,重穿对着后方角落淡淡说了一句。“出来吧。”
那人一言不发,慢慢走到她身边两尺处停下。还是一身白衣,夜光下面如皎月。
重穿没回头;只是平常地问:“那日,是你吧?”
纳南白没有回答,一径沉默。茕茕孑立,与这湖下月夜似成一体。
重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将那日自己受伤的情景告诉重千里他们,也没提到纳南白的名字,只说是逛到了那里后莫名觉得气血翻腾,之后就昏迷不醒了。
虽然这人已经不能算是他的朋友,她始终觉得纳南白对自己并无杀意,即使他对她下了手。
重千里曾说当日寻她不到,还是纳南白出言指点。
这反复的情节颇为诡异,但以她的智商和性情,却实在无力追究。
这条命,说到底是赚来的。这一世,但望不要像以往那样执着了。
见他沉默,重穿也不再说什么。又不是自己去找他,难道还要我费力寒暄么?
此时人影一晃,重穿但觉手里多了个凉凉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个羊脂玉的小瓶子。
只听纳南白低声道:“清秋丹,寂寞梧桐的独门解药,今晚化水吃了,可保心脉不伤。”
重穿撇撇嘴,想想还是没说谢谢。打人后给你一甜枣,你会说谢谢吗?
纳南白转身要走,忽又停住,回过身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重穿淡淡道:“你自然有你的理由。想说早说了,我就是问,你不想说,随便给我个敷衍,也没什么意思。”
纳南白低头。“我的确不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复抬眼看他,清冷的眼珠里几分迷惑。
重穿只是笑一下。
纳南白看了她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你对江湖没有期许,只是来看热闹。你哪里知道,可以只看热闹,也是一种幸运。”
话音未了,人已如鹞子一般去远了。
重穿在原地,只觉适才悠扬的秋风,变得有些萧索。再过一会儿,就走回了船舱。
殊不知舱顶有个人悄然立着,将这一幕默默看在眼里。
重穿回了房,重千里并不在。心里松一口气,发生那样事后,实在有些怕与他独处。
去里间自己包裹里取了秋水剑出来,自往重千斤的房里走去。
明日就是正式比赛,须得把剑还给三少。这段时间又是受伤又是昏迷的,之前与三少的结还没解开,因为这些事两个反而更生分了。重穿是自己心里有鬼,看三少这几日的表现,那绝对已经是已经气得走路都在冒烟了。想坦白身份,又觉无从说起。两个自小没什么机会分开的人,现在变成这样尴尬,可见人大了,日子就自然变得复杂。
“三少!”重穿在门口敲了两下,没听到什么动静。
正待推门进去看看,门却突然开了,一个收势不及,就这样撞到重千斤的胸口。
唉,以前怎么没留意到,三少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果然是男女有别啊。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并没留意那个没像从前一般,将胸口的人一把推开。
半天没见重穿说话,知道他神游的毛病又犯了,重千斤才不耐烦地问一句:“你来做什么?”
手这才将人推开,又不舍得放开,停留在他细瘦的胳膊上。
——真是瘦了,心里略微有些疼。
重穿醒过神,翻了个白眼。这重千斤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没事我不能来啊?三少如今的架子是大了。”
重千斤话出口也有些后悔,又被这个死小子噎得不轻。甩手进房,哼了一声没说话。
重穿耸耸肩,想着不跟小朋友一般见识,也跟着走进来。
“稍微好一点就到处乱窜,嫌上次躺得还不够久么!”重千斤看看重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个人不见时候想念,见了又觉得碍眼。
重穿气苦。“重千斤你长的是苦瓜肠子啊,怎么这么疙瘩。我不过是来看看你,怎么就乱窜了?”把秋水剑往桌上一扔,“明儿就是比赛,这剑还是你拿着吧。天也不早了,您歇着,小的先告退了。”说着就往门外走。
没走到门口,人就从后面被抱住了。
半晌,重千斤在他脑袋上面说:“你不知道我那日有多担心……”那声音是哑的,还带点颤抖。
“以后真的别再独个乱跑了。”
重穿也不知道心里哪根弦被拨了一下,气早平了。乖乖“嗯”了一声。
重千斤放开他,回桌抓起秋水剑,轻声又坚定地说了句:“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重穿一边迷糊着“我该放心什么?”一边隐约觉得气氛怪怪的,加上头有点晕,赶紧回房了。
这边厢重千里重重打了个喷嚏,却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才刚发了毒誓,来日必要超越自己,以绝对实力杜绝任何把重穿纳入自己势力范围的敌人,尤其是他这个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惆怅怀平素
次日辰时,重穿就听得客房外甚是噪吵,难得早起,刚梳洗完毕,慕少艾正推门进来找他。
“今儿倒早,亏我还怕你起不来错过了热闹呢。”
“今天正经开幕式,哪能错过了。”
两个出得舱外,却见舱顶平台又自改造过,底下除评委主席台外,报名处早已撤换,另搭了些观赏坐席。重穿大致看了下,从有无棚子和座椅桌子的考究程度,可以分得出贵宾席、公务席、普通席和大众席,此外估计就是站席了。
前三种席位早已满座,大众席偶有空位,却见有留武器的,留书的,甚至留帽子的。
重穿汗,这里也讲究占座。再一打听,连站席也不易得,若非参赛人员,须得在流金岁月消费满两千银以上才有资格。重穿暗赞重千金敛财真是滴水不漏。
那贵宾席也就四张。
每个棚子下吊着小木牌,写着门派名称。目前已坐得满满当当。
从打扮看,那一群和尚自然是少林,那一群道士居多的应该是武当,道姑作堆的大概是峨眉,另一伙人甚是古怪,彼此也不交谈,全部穿着银色锦袍,衣角处一弯灰色淡月,个个面沉如水。
重穿这几日无聊躺在床上,没事就翻翻那本《江湖入门手册》,偶尔有疑问就咨询下重千里,就见识来说也算半个小江湖了。所以从这些人的装扮和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概也猜到这约莫是当今武林四大门派之一的夜月谷。
据说此谷甚是神秘,门下弟子武功自成一派,人数虽不多,综合素质很高,轻易不管江湖闲事。
人不犯他,他不犯人。谷主身份不明,说他是翩翩公子有之,绝世佳人有之,也有说是个干瘪老太,也有说是个白毛老翁的,行事亦正亦邪,武功却深不可测。
那夜月谷当中一人个子甚高,坐在那儿还给人鹤立鸡群之感,大概二十出头年纪,一道漂亮的剑眉,在书卷味里透出股飒爽英气。
重穿低声道:“那人会不会就是夜月谷主?”
慕少艾看了两眼:“你说那个不男不女的高个啊?”
重穿被“不男不女”这个评价吓到了,回头很是打量了一下慕少艾。心想某些人真有自知之明。
慕少艾浑然不觉身边人在腹诽他。
“我看未必,瞧瞧少林武当峨眉都没派老大来,他要是谷主,不是掉价么!”
重穿点头表示赞同,一边四处巡视有无漏网之座。
“小穿!”重千里清朗的声音恰如天籁适时响起,自座位那冲他招手。
重穿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