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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穿!”重千里清朗的声音恰如天籁适时响起,自座位那冲他招手。
重穿很是高兴,拉着慕少艾过去。
那一桌在公务席,果然作为亲友团还是有优势的。
过去了发现重千斤早已坐在那,看见他挑了挑眉毛。
重千里笑道:“今日起得倒早。”
重穿惭愧,为什么每个人今天看到他都是这一句。可见成见害死人啊。
“起得真早,再晚连站的地儿都没了。”重千斤不咸不淡地加了句。
重穿假装没听见,起床到现在还没东西垫肚,抓起桌上点心就吃。
可能是饿了,吃得有点急,又赶紧找杯子想倒水。
正找呢,重千斤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去。
重穿接过猛喝了一口,反而噎到了,立时咳嗽起来。
重千里拍拍他后背顺气,一边笑:“怎么就饿成这样,昨晚上没吃饭么?”等他气顺,又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把他嘴角的点心沫沫擦了,“别急,都是你的,慢慢吃。”
这两日他照顾重穿习惯了,一连串动作水到渠成,那叫一个自然。
若是在屋里,重穿本也习惯了,但现在毕竟是公众场所,重千里同志又是偶像级别的人物,一举一动万人瞩目。她刚拖着慕少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背有针芒了,现在则直接在脑海里奏响动物世界的配乐,忠祥哥那销魂的声音响起:森林里的这种动物,叫做刺猬……”
重穿心中默念:“类睇我毋到,类睇我毋到!”
好在此时有个黑衣人上了高台,开始开幕演说,介绍接下来的比赛规矩和行程,分散了众人对重穿一桌的注意力。
重穿松口气,又开始腹诽,这开幕式也不说搞点歌舞小品啥的祝祝兴,也不说介绍下重要来宾,主持人还是个干巴巴的大叔,更没有名人捧场剪彩,太水了。再一想这都是劳民伤财的举动,又没门票收,重千金怎么会安排呢?
一路胡思乱想,一路倒也把规矩行程听了个大概明白。
这比赛分五日进行。
第一日:锦绣公子区域赛;
第二日:秋水公子区域赛;
第三日:魔音公子区域赛;
第四日:千里公子区域赛;
第五日:四公子总决赛,由每个区域赛的最后两名选手角逐。
区域赛按分组淘汰制,根据所报项目,两人一组,输的再无机会,胜的进入下一轮。
所以除了实力,运气也占点关系。
据说经过这七日的自主淘汰,当时初选的一百八十位少侠,只剩下五十八人。
重穿闻言颇吐了下舌头,效果还是很惊人的。
该交代的说完了,半句废话没有,就开始了今日的比赛。
第一轮初赛,高台上分了四个区域,都设了文房四宝。
这一场是文比,要求考生互相出题,即时创作诗词字画作品,以一柱香为界,最后由评委选出胜者。
重穿一听这个介绍,索然无味地打了个哈欠。
她一贯对诗词歌赋兴趣缺缺,看着那些考生摇头晃脑,绞尽脑汁或自命风流的样子,实在是无聊。等一会儿考官上场,逐首朗声颂咏,一边还啧啧做品味状,偶尔大喝一声“好句!”即使以重穿的水准,也听得那词明明乏善可陈,不由撇嘴低头。另一边庆幸自己得了重千金的特赦令,不然多半在这里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多对不起那五两银子报名费啊。
重千里在边上看他脸上表情变幻多端,双眼迷离,不由暗暗好笑,伸手打了他脑袋一下。
“小穿想什么呢?觉得这台上少侠们文采如何?”
重穿道:“那是十分的有才啊!”
重千斤哧之:“十分的有才?我看都是些庸才。”他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比重穿还要讨厌。
重穿摇头:“诗有一分,吟有七分,还有两分,互相吹捧。可不是十分的有才吗!”
重千里失笑,眸光闪动。
重穿刚说完,就觉得台上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如电,清冽入骨。不由一震。
虽只一眼便低头,但显然不是错觉。
自忖刚才声音不大,不知道此人如何就注意到了自己这句无聊调侃。
再细看那人,却是之前所见夜月谷那个不男不女的高个。留心看他手下,是一副山水作品,远远看不清细节,但浩淼姿态溢纸而出,比起诗词,重穿对画的感觉要有谱多了,不由有些在意。
“看纳南白。”这时,慕少艾在他耳边提了一句。却是第二批选手上台了。
最后一个施施然穿着白衣的,正是纳南白。
这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样一副有条不紊,雷打不动的表情和姿态。
“明明还是个小屁孩么!”重穿嘟囔,又不由回想当时玄武湖畔他持箫吹曲时,眼里有平时没有的狂热,远比平常的样子有生气。居然不知死活地,隐隐盼着再听一次那个曲子,哪怕是催命阎罗,也蕴含了生命的热情。
纳南白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管玉笔,色泽泛青,大小与他的玉箫显是一对。笔尖狼毫滟滟,隐有金光。慢条斯理地蘸了墨,抬起头,突然转眼朝重穿这边看来,重穿不防,两人目光胶个正着,这一下居然半晌纠结。
直到重千斤的鼻子脱离航道恨不能几万光年,慕少艾疑惑来回晃脑袋差点落地,连重千里都忍不住咳嗽一声,重穿才醒神挪开视线。再抬头时,纳南白已然下笔,虽则小小年纪,笔走龙蛇,身形如岳之峙,那份气势淡漠恒,坚如远山。
即使不看字,也知道是好的。
听得评委啧啧赞叹,摇头晃脑激动地说着什么。
抬起那卷轴,五个大字,笔意蓄力待发,又仿佛被无形桎梏。
惆怅怀平素。
重千里看看贴,又看看重穿。“小穿觉得这字可好?”
重穿点点头,又摇摇头。“好是好,就是太累。”
小小年纪,仿佛背负了多少岁月沉淀一样。
慕少艾一边听不懂:“这字怎么累?”
重千斤哼一声:“不懂就别跳出来丢人。”
慕少艾笑着冲他龇牙:“与重三少共勉!”
这么一折腾,第一轮比赛已经结束。
中场休息,重穿等自回房用了午饭,中间慕少艾重千斤照例打打闹闹,重穿时而灭火,时而泼油,一边重千里笑呵呵地看热闹,倒也自在。
到了申时,众人又回原位坐了。
第二轮比赛选手已少了一半,开始正式的武力对决,双方要以诗画书法相关的武技和兵器对决,先认输或者落下高台的就失去资格。
一时台上使判官笔的,举砚台的,更夸张的还有个口吐黑墨的纷纷登场。
只见颜料与意境齐飞,笔墨共脸蛋一色,看得重穿等人眉飞色舞,大呼精彩。这才叫比武啊!
没一会,纳南白上场了。
重穿很有些期待。
只见他冲对手微微颔首,就静静站在那里不动了。
那对手使两个判官铁笔,看他气势,一时倒也不敢先下手,但纳南白似乎比他沉的住气,眼看底下嘘声渐起,不由有些浮躁,想想眼前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再厉害又有何惧,纵身上前,两臂一送,双手铁笔已点向纳南白肩头,意欲一招废了他的出手。堪堪靠近时,眼前白影一晃,却是铁笔再也把持不住,身子已跌落台下,面上生疼,一触满手的血。呆滞。
这一下电光火石,纳南白的动作却依然优雅,仿佛只是轻描淡写抬笔写了一划。
重穿看着台上断成四截的判官笔,目瞪口呆。
“哇,那什么毛笔啊,居然能把铁笔一划而断,莫非涂了腐蚀水?”
重千里摇摇头。“这小朋友手里的可不是普通毛笔。这笔尖是用大漠狼王脑袋上的逆毛制成,且掺了乌金丝。这乌金丝可切金断玉,材料十分难得。这个笔应该还有一管白玉箫配对,唤做‘一青二白’,表面风雅,却是第一等的杀人利器!”
重穿闻言连连点头,一边崇拜地看着重千里,一边心说,可不是杀人利器,少爷我,哦不对,姐姐我已经领教过那二白的手段了,小命差点呜呼。
接下来凡与纳南白对阵的,通常都在一两招内,以各自的弧度掉下台去,给自己的比赛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重穿频频咋舌。
重千斤忍不住酸溜溜地嘲笑:“小心一会舌头伸不回来!”
慕少艾难得没有反驳他,皱着眉头颇为担心地看着重穿。
重穿丝毫不察,赞道:“这还比什么,,直接让他升级得了。”
重千里微微一笑,指指台上。“说他就一定赢,却也未必。”
此时上台来的正是那夜月谷的高人。(作者:只是说个子高。)
此人名左岸书,是夜月谷大弟子。
重穿听到名字傻了一下,仔细打量这人,虽然鼻子不矮,眼睛不小,倒是地道的炎黄子孙,应该不是法国友人。
等左岸书拿出他的武器时,重穿顿觉人生处处有惊喜。
那是一条黑色绸带,具体成分不明。
但他动作时,这绸带就成了他作画时的笔墨。
行云流水,浓淡相宜;声东击西,目眩神迷。
重穿怀疑与他过招下台的,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被转晕失了方向。
经过了一些炮灰雕刻的时光,最终迎来了今天的重头戏。
两大高手的对峙来临。
一头是纳南白,白衣如雪,娴静有如花照水;一头是左岸书,银袍似月,行动好比风拂柳。
两人对视一会,都不忙动手,以惺惺相吸之态,彼此遥相作揖。
左岸书自怀里缓缓取出那条黑色绸带。“此物名浓墨,此招乱披风,还请指教。”
纳南白闻言举起手中青玉笔。“一青,惊神笔法。”
招呼一打完,两人几乎同时动作。
凌厉处,恰似雄鹰遇俊隼。
重穿心说,原来寒暄的表面下,是为了凝聚更大的风暴。
飘逸处,又好比田园诗邂逅了山水画。
重穿:美哉,中华!
重穿在底下看得咬牙切齿、惊心动魄又心旷神怡。
如此几十个回合之后,围观众人心里皆冒出同一个念头:棋逢对手。
而此时,台上局面突变。
纳南白忽然不再讲究身法,径直逼近左岸书,一触之下,人已飞出,堪堪站住,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重穿见状,不由“啊”了一声。
纳南白仿佛听到,回头冲他粲然一笑,苍白面上嘴角尚有鲜红血丝,那笑却甚为动人。
重穿皱起眉头,眼里却是惊艳。
却听得左岸书一声长叹:“我输了。”纵身跃下高台。
慕少艾奇道:“咦,吐血的不是纳南白么?”
重穿道:“他只是吐了一口血,比赛又没说吐血就是输。你看看左岸书的衣裳。”
银色袍子上金钩铁划般写着五个大字。
惆怅怀平素。
慕少艾吐舌头:“厉害!”
重穿郑重点头。“嗯嗯,那袍子明明是缎子的,居然能着墨,不晓得是什么配方,的确厉害!”
重千斤推了他一把。“人家赢了,你得意什么啊?”
重穿瞪眼。
果然近墨者黑,这重三少的逻辑功能已经跟慕少艾一水平了,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得意了?
此时台上的纳南白抬手擦去嘴边血迹,仿佛拍掉身上落叶一般举重若轻,眼神再次往重穿这边遛一下,无声地做个口型,然后飘然下台。
慕少艾看到了,摇摇重穿。“诶,诶,他跟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