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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穿:“这是哪里了?”
重千里:“华亭县。”
呃,华亭县?到上海了?
离三少他们挺远的了。
重穿顿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自己今日要走,但昨夜居然无人探访,也有些古怪失落。
摇摇头,算了,既然决定离开,何必纠结。
她哪里知道,昨夜慕少艾死拉着重千斤来过,只是重千里见她无意话别,就以她身体不适,早已睡下为由,打发走了。如今这两人正在大闹流金岁月,搞得重千金十分头大,怒而广发《千里同鸳》图,这又是睿智如千里公子始料未及的。
“我的小二黑呢?”想到三少,不免想起自己从重家堡一路带来的心爱坐骑。
虽不是什么宝马名驹,但处久了,一块石头也有感情。
“留给你家少艾了,她出门没骑马。我们这一路用不上它,带着还累赘。”
重千里没说,他还觉得那马骑出去有些丢人。
重穿收拾包裹,发现莫名失踪的还有自己的随行衣物,问重千里,只说别担心,再买就是。
然后到了一处集市,果真下车,里里外外,都给她换得干净。
重穿穿上新衣服,自己也觉精神不少。却不知这是自小挑剔异常、品位非凡的锦绣公子,帮她收捡包裹时顺手扔的旧衣。笑话,以前她穿什么都不要紧,如今跟在他锦绣公子身边了,岂能这般邋遢?
好在他的讲究在于面料剪裁,色彩也追求低调,故此重穿虽则日日新衫,倒也不像暴发户。
除此之外,即使是在路上,吃喝用度,食宿之处,都极尽舒适合宜。加之车行不速,重穿自觉这马车上的日子倒比前十几年都来的适意。何况随时随地,还有美男保镖养眼,笑语温言。
沐浴在重千里春天般的微笑里,重穿赞叹:大少,真是八荒六合天下独一的极品奶妈啊。
重千里没有读心术,所以对上少年熠熠发光的眼神,只当她是心生爱慕感激。
他外表谦和,内里却养着一只孔雀。
不明言不在意,实则哪个风流少年,能不倜傥自诩。今次千里送京娘,虽非临时起意,也推了若干要务,一路箪食瓢饮,都考虑周全,从来只有自己不能受委屈,能对他人这般,那是一百分的心思了。只是想不到这位京娘,给他下的鉴定书却是极品…奶妈。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路上,也不是没有不和谐音。只是除了如厕洗浴,重千里寸步不离重穿身边,故而表面总是太平。有趣的是,过了十数日,路人看他们的眼光除了一贯的惊艳好奇外,尚多了几分鄙夷玩味。
好在重千里抗干扰能力超强,而重穿在某些时候,脸皮极厚,两人都不求甚解。
故而千里同鸳在一众江湖人眼中,绝对是已到了睥睨常伦,生死相许的地步了。
如此一路向南,行了两月有余,但见当地人身形渐矮,皮肤日深,脸上轮廓也异于中原,饮食中多见鱼虾海鲜。
不一日到得琼州境内,此地已可随处望见大海。
至珠崖郡,两人弃了马车,改作船行。
那船不大,却甚是结实,无多余装饰,结构精巧。
船头刻印一片芦苇叶。
摇橹船夫面貌是当地人,性子极沉稳,一路默然。
重穿偷眼看来,必非寻常船夫。不过她只是个跟大少出来见世面的龙套,也不以为意。
船行半日,到得一个岛上。
果然水清沙幼,椰林树影。沙子细白如棉,水色层蓝叠翠。
重穿仰头微笑。真好。
重千里告诉他,岛名莫非。
重穿想,这名定是岛上某位骚人所取,不是原配。
这岛看似不大,中间有片林子,林子边建了一排几栋白色石屋,阳光下甚是漂亮。
走进了看,那石头洁白而润,触之滑腻。
据重千里介绍,这是此地特产,造屋冬暖夏凉,妙不可言。
重穿啧啧称奇,想着之后几年自己就在此处安家,倒也欢喜。
待走到中间那座最大的石屋院前,重千里停下,嘱咐道:“此处就是我给你介绍的那位异人住所。此人脾性古怪,我只将你带来这里,至于他是否收你,或是教你几分,却看你个人造化了。”
重穿见他难得面色郑重,点点头。
既然是异人,泰半脾气古怪;如果他情商够高,也不至于独居天涯海岛。
依照武侠小说定律,稀奇的功夫,总要费些周折才能学到。
反正她本无所求,能学多少,几时学到,原也无可无不可。
进得院里,重千里拉了下墙角的麻绳,只听得一阵“丁玲”声响,一个穿着白麻短袍的童子急急奔出。
“十八!”
“啊,千里公子!”那小童十五六岁年纪,面色黝黑,憨头憨脑,一对眼黑如点漆,可惜有些斗鸡,见到重千里,满脸喜色。“今日就到了?胡师傅接到你的传书,这段时间都没敢出远门,此刻正在厅里呢,你快进去吧!”
重千里摸摸他脑袋,状甚亲昵。“十八长高不少了!”拉过身后看热闹的重穿,“给你介绍个小朋友,她叫重穿,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那叫“十八”的小童好奇又不甚友好地打量了一下重穿,“是千里公子的朋友么?胡师傅可不喜欢有外人来岛。”
重穿心说物以类聚,看这小家伙就知道此间主人必不好相与。
脸上却挤出一副天真笑颜:“你叫十八?真是好名字。”
“我的名字是你随便叫得的?”十八竖起两道浓眉。
本来颇有气势,可惜天生对眼,看在重穿眼里,只有强忍笑意。
“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么。”看在要拜师的份上,忍。
“好了,两个都莫淘气。小穿,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
重千里哭笑不得,却也不敢贸然就把重穿带进屋。
“哦。”
“十八,小穿是个姑娘。你现在大了,男子汉是要保护女子的,不许欺负她。”重千里回头又嘱咐了十八一句,转身进屋。
“你是个姑娘?”小对眼挑眉打量重穿。
重穿不看他,其实是不敢看,怕笑场。心里默念小对眼十遍。
“你哪里像个姑娘?长得又难看。”
重穿还是不看他,心里默念死小对眼十遍。
安慰自己,一个小对眼,看人眼光能正常吗,他说我难看,就是好看。
十八挑衅失败,索性凑过去端详她。
这一下,那黑白分明的小对眼就放大笔直地对着自己,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喷了十八一脸口水。
十八气得急忙后退,以袖擦脸。“恶心,恶心。”
哪里像个姑娘!正待发脾气,里面人喊,“十八带小穿进来吧。”
脸颊鼓鼓地,哼一声。“你,跟我来!”
重穿暗笑,严肃脸色,跟着十八进了客厅。
却见重千里和一个小胡子老头站在厅里。
重千里脸上又有喜色,又有担忧。
那老头子长得古怪,明明眉清目秀,却留了把德行的小胡子。
比一般人清秀,也比一般人猥琐。
见重穿饶有兴趣如此大胆地扫射他,小胡子眼里电闪雷鸣,搞得重穿一个激灵。
“小穿,快来拜见胡笳前辈。”
重穿答应一声,上前跪拜,脆叫一声。“师傅。”
小胡子抽口冷气。该说这小子聪明呢,还是脸皮厚?
哼了一声,甩甩袖子,就这么自顾自进了内室。
那小童十八立时跳到重穿面前,龇牙咧嘴:“你你你,真是厚脸皮!谁是你师傅!”
跟着进了内室。
重穿瞪眼,不是来拜他为师的吗?怎么感觉她吃了小胡子豆腐一样。
重千里笑叹口气,将她拉起。“小穿,我有急事需离开一阵,少则半月,迟则两月,你好自为之。”从怀里拿出一柄绿色鳄鱼皮的匕首,“这匕首是秋水同炉,名唤春波,岛上相对安宁,又有胡师傅护在你身边,不过还是留着它以备万一。”
重穿接过,刚要道谢。身上一暖,却是重千里抱了他一下。
旋即推开,微笑,离去。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重穿就这样莫名独自一个被晾在这陌生的厅堂,看着手里的春波冒冷汗。
秋水,春波。
明明很对仗,但为毛一个清秀,一个如此猥琐?小胡子取的名字?
另,先别说自己是否有危险,重千里同志凭什嘛认为,那个小胡子就肯护在她身边了?
这个地方,着实莫名其妙,应该改叫莫名岛。
重穿皱起眉头,有点担心两个月后,自己是否还能有命见到大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很佩服敢追未完结文的同志。
☆、鲸吞双流连
重穿独自在厅里,估摸已四个时辰了。
天色渐暗。
刚开始自然是站着的。既然没人搭理,也就不声不响。
想来这是收徒必过的一关。
需要他说话的时候,人家自然会说,犯不上把力气花在呼喊上。
大约过得两个时辰,觉得有些不对劲,会不会,是嫌自己不够恭敬?
回想以前看的武侠小说,那些怪人收徒,无论生死,总喜欢你下跪磕头。最好磕破头皮,才算有诚意。嗯,虽然丧气,既然诚心来求学,给师傅磕两个头也是应该的。
于是自己独个喊一声:“徒儿重穿拜见师傅。”两脚一屈,跪下了。
这一跪,又是两个时辰。
没人出来交涉,也未闻人声。
重穿不算沉不住气的人,只是一直跪着,膝盖颇有些痛麻。
她能这般坚持,一来为相信大少所托,不想辜负了他一番心意;二来,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岛,没船没房的,独个走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
听里面,那小胡子老头和十八都没动静,倒比他还沉得住气。
那小胡子老头性子看着就阴沉,十八却是个毛躁的,没可能四个时辰不冒一嗓子。
呃,不会是出了意外吧?
人跪得无聊,不由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
甚至有小胡子走火入魔,一时狠手杀了十八的画面。
小胡子一双干瘦鸡爪掐在十八油黑的脖子上,因用力而青筋直暴。
十八的斗眼直往外突,对得更是厉害,嘴角泛沫,一脸不置信的表情: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卧底?想到这里不由打个冷战。
(十八:我还没打冷战呢!你个毒妇。)
不对不对,小胡子和十八相处显然有年,不可能突然凶性大发。这岛上人迹罕至,白屋里只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有一天,小胡子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沦陷在那付对眼里。
然后十八伺候小胡子沐浴时,一下肌肤相接,眼神交缠,天地无光,万物复苏,我只有你,你只有我,胡子,十八!两人翻滚着掉进水里……
重穿想着,又打了个冷战。
与此同时,院子某处的胡子和十八也各打了一个喷嚏。
重穿擦擦冷汗,又一想,别是里间另有出口吧。这么久功夫,不出声也得吃东西啊。
要是人不在,自己这一跪给谁看啊。想到这里终于跪不住,慢慢扶着一个膝盖站起来,哇,腿软。
既然都起来了,也不用多客气,自在厅里的花梨木椅子上坐下来。
动动胳膊,揉揉腿,身子渐渐舒适了,肚里饥火却更甚。
四处张望下,桌子上有套茶具,拿起来晃晃,却连水都没有一滴。小胡子忒也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