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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景略的八千子弟兵经过连日激战,伤亡惨重,已剩下不足三千人。粮草告罄,加之迟迟不见救援部队,士气极为低落。景略派出几十名小校前往谷中的农家买粮,以解燃眉之急。但车万里反叛,齐郡和朝廷已成敌国,谷中的两千多居民全是齐郡百姓,岂敢以粮资敌?任由景略的士兵说破了嘴,也没有人敢卖给他们一升米。有位孤寡老妇见前来购粮的士兵,大约只有十五六岁,已经饿得面色苍白,不禁心生怜悯,便给了他半碗高粱米饭充饥。车万里曾经下令,齐郡百姓有胆敢以粮资敌者,一律凌迟处死,决不轻饶。士兵走后,老妇越想越怕,于当夜在家中悬梁自缢。
景略得知后,赶到老妇家中,亲手将她掩埋。然后下令全体官兵,不准再到百姓家中买粮,或是讨饭,暂时以野菜、树皮充饥。万不得已,可以宰杀几匹战马,以渡难关。返回军营,下令拆除中军大帐,和普通士兵同吃同住。显示官兵待遇相同,并以此鼓舞士气。小云见官军伤亡惨重,自己又无力救援,心情差到了极点。时常独自飞临高峰,俯瞰叛军阵营,面色肃穆,翥凰等人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二回 绝谷鏖兵(4)
次日清晨,叛军阵营锣鼓喧天,好不热闹。景略正感诧异,一名小校奔到近前,道:“启禀将军,车万里亲自前来督战了!”景略走至辕门,凝目远眺。见叛军如潮水涌出军营,结成方阵,队列整齐,铁甲森森,刀枪闪亮,犹如一座钢铁长城。阵后竖起两面杏黄大旗,左边一面上书一个斗大的“齐”字,右边旗上是一“车”字。
旗下众将云集,仪仗威武。中央黄罗伞盖下一名中年男子,挥舞手中马鞭指指点点,和众将大声说笑,神情得意,正是原齐郡都督,此时已经自封为“齐王”的车万里。他头戴平天冠,披挂黄金凯,结扎鹦鹉绿蟒袍,跨下逍遥烈火驹。富贵风流,豪雄恣肆,威风不可一世。
景略微微冷笑,传令结阵迎敌。两千多士兵瞬间集结完毕,列队步出辕门。人人衣冠不整,个个身上有伤,但挺立不动,腰杆笔直,犹如苍松翠柏。行列森严,鸦雀无声,杀气油然而起。得知车万里亲临督战,小云估计此战将是最后决战,也和翥凰八人出了辕门,以备危急关头相救景略。
景略翻身上马,从得胜勾上取下“四夷宾服枪”。此枪是儒门传世神兵,通体纯钢打制,长有丈二,重达一百五十多斤。双臂没有千斤之力,绝难使动。枪头长三尺三寸,比普通枪头长出两倍。宽五寸,厚四寸有奇,呈四棱锥状。枪头四面内曲,如瓦面,便于放出血液,减少阻力,更易刺入人体。此枪杀伤力极强,威力无与伦比,配合“浩然正气功”使用,无论多么坚固的铠甲,都是难以抵御,所以此枪又名“破甲枪”。
一千多年来,此枪在历代儒们宗匠的手中,护国佑民,替天行道,斩将毙敌,杀人无数,创建了不世功业。杀气之重,足以使神鬼敬畏。但它却无丝毫戾气,盖因丧身抢下者皆为奸恶之徒!此枪秉承的是乾天正气,至阳至刚,正大堂皇,无与争锋!此刻钢枪入手,景略心中油然涌起自豪之感。脸上神光湛然,顺手挽了个枪花,沉声道:“击鼓!”
“咚、咚”鼓声如闷雷响起,单调雄壮。景略双腿一挟,纵骑出阵。蹄声“得、得”,“乌云盖雪”不疾不徐,缓步向叛军走去,一股凛冽的杀机随之涌起。双方将士鸦雀无声,全部屏住呼吸,心口“砰、砰”直跳。距叛军部队大约还有一百多丈,“乌云盖雪”陡然发力,四蹄翻飞,如一道黑色闪电,疾速前行,弹指间就已冲入敌阵。
所有人绝不会想到,景略竟敢以一己之力冲击五万敌军。一时间敌军混乱,己军惊愕,小云暗暗摇头。景略大喝一声,如凭空打响了一个霹雳,震得叛军士兵双耳“嗡嗡”作响。手起枪落,“扑哧”一声,将叛军前排的一名偏将,戳了个透心凉。随即长枪一挥,将尸体甩在马下。(霸*气*书*库^。^整*理*提*供)“乌云盖雪”毫不停留,继续向前飞奔。他的“浩然正气功”已经提至极限,双臂舞得犹如车轮,“四夷宾服枪”上下翻飞,如虎入羊群,当者披靡,顷刻间连杀七人。
叛军士兵纷纷走避,将校喝止不住,阵势大乱。十几名叛军将领见形势不妙,纵马飞奔,前往拦截敌将。景略方才攻敌不备,侥幸得手,岂敢恋战?当即拨转马头,“乌云盖雪”飞速狂奔,如一阵疾风骤雨,不等敌将赶到,已奔回自家辕门。见他一来一回,如入无人之境,斩将杀敌,犹似探囊取物,毫不费力。威势之盛,竟是无法抗衡,叛军将士心胆俱裂,人人自危,此番出战锐气大折。
朝廷军队士气大振,二千多士兵数日未食,尽管腹内饥饿,但仍将战鼓擂得震天价响。神情亢奋,望向自家统帅的目光中,全是崇敬之色。景略返回辕门,并不下马,将“四夷宾服枪”往鞍桥上一搁,鲜血滴滴答答从枪头滴落。转头望向小云,神色颇为复杂。小云心里一酸,知他放心不下妻子孔毓敏,纵使英雄肝胆,也难免儿女情长。道:“你妻就是我妹!”
景略已抱必死之心,听他答应照顾妻子,再无丝毫挂怀。见叛军再次列成阵势,缓缓向辕门逼近,便提起长枪猛力一挥,大喝道:“大丈夫许身为国,何惜一死!上报君父,下报黎民,就在今日!全体将士随某杀敌!”言罢,纵马冲向敌阵,决无一丝留恋,去意决绝。
十三名俾将挥舞兵刃,催动战马冲出辕门,紧随在后。二千多名士兵自知决无生理,人人存了拚死之心。不管有伤没伤的,也不管是炊事兵,还是斥堠兵,全部操起兵器,纵声嚎叫,飞步冲入敌阵,和数十倍于己的叛军,展开短兵相接的肉搏战。霎那间,辕门外除了小云一行九人,再无半个人影。
喊杀声、刀剑交击声响彻云霄,血肉横飞,被斩下来的头颅和断臂残肢,不时飞上天空,战况空前惨烈。翥凰和清雅二人,毕竟是女子,面对如宰鸡屠狗般的大规模屠杀,不禁心神摇曳,面色煞白。清梦等七人被男儿豪气所激,血脉贲张,热泪盈眶,激动不已。清如、清空、清意三人,上前抄起鼓槌,奋力敲起战鼓。以“咚、咚”作响的鼓声,激励官兵奋勇杀敌。清渺、清然奔入军营,扛出两面大旗,立于辕门外。一面上书“东南克复使”,一面是写有“奋威将军。独孤”六字的中军帅旗。两面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气象悲壮雄浑。小云明知此举毫无意义,却也没有出言干涉,只是暗自叹息。
孔家的“浩然正气功”于施展之际,全凭正义为心。但凡存有一点私心,此功威力不免大打折扣。景略此时已准备舍身成仁,心里再无半点杂念。碧血丹心,一腔磅礴正气,已将“浩然正气功”的潜力完全激发了出来,功力比平时足足高出了两倍。“四夷宾服枪”纵横开合,刺、挑、抹、剁,使来圆融流畅。敌军沾上必死,挨上必亡,枪下决无一合之将。“乌云盖雪”在万马军中,往复奔驰,三步斩一将,五步杀一人,如砍瓜切菜,杀得敌军人仰马翻。叛军士兵纷纷闪避,相互踩踏,阵势再次大乱。
第四十二回 绝谷鏖兵 (5)
车万里在远处观战,见景略威风八面,心里感叹不已。对身旁众将道:“此人神勇无敌,可谓少有的猛将!”旁听众将中便有叛军统帅贺兰亭。此人武艺超群,善使一柄“象鼻卷帘刀”,重达六十三斤,平生罕逢对手,素为山东名将。闻言心中不服,提刀上马,冲入阵中找寻景略,准备一比高低。
景略冲杀片刻,见随从士兵越来越少,十三员俾将也仅有五人跟在身后,余者想是已经阵亡,不禁心中惨然。此时,迎面冲出一将,抡起大刀向他顶门砍下,正是叛军统帅贺兰亭。景略微微冷笑,更不答话,上身微侧,双臂起处,以枪尖将大刀挑开。贺兰亭感到双臂一阵酸麻,低头见镔铁打就的刀锋,已多出了一处缺口。心中骇然,纵马抡刀,再次砍下。
景略满腔悲愤无处宣泄,出手再不留情。双臂先是一拧,然后运力上挑,“哐啷”一声脆响,贺兰亭虎口开裂,“象鼻卷帘刀”脱手飞上高空。“四夷宾服枪”的枪头长度,和普通长剑大致相等,可刺可斩,攻击方式迥异其他长枪。不等贺兰亭有所反应,景略双手一拖,“四夷宾服枪”如大刀轻轻一抹,已将他头颅斩了下来。尸体摇晃几下,从马背摔下。贺兰亭是车万里麾下第一猛将,此时一招被斩,附近的叛军士兵如见鬼魅,再也无心恋战,转身逃跑。
小云远远望去,见景略枪法渐趋散乱,知他已近强弩之末。正准备出手救援,敌军阵营传出鸣金号令。叛军士兵如潮水后退,顷刻间就已全部撤回大营。景略大惑不解,敌军只要再支持片刻,自己部队定将全军覆没,不知为何无故撤军?感到全身乏力,传令收兵。待部队集结,经过查点,得知十三员俾将全部阵亡,士兵已不足八百人。八千子弟兵征战南北,屡建奇功,此番十去其九,饶是他铁石心肠,也已是泪水纷垂。
此时,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刀枪器械丢弃一地。几十匹战马无人管束,信步游弋,不时发出几声嘶鸣,宛如无主孤魂。浓重的血腥气,久久难以散去,景象凄凉恐怖。小云心里感伤不已,不论是叛军士兵,还是朝廷部卒,究竟为了什么战死沙场?年轻的生命如此死去,是否值得?
当日晚间,景略命令士兵全体休息,不必再派人担任警戒,敌军如来攻打,有死而已。午夜时分,叛军大规模撤退,只留下五千士兵,移营至谷口一里处,重新下寨,继续保持对官军的围困。次日清晨得知讯息,景略和小云颇感惊讶,不知车万里此举何意。其实,原因并不复杂。柳诚志的救援部队虽是一路缓行,但他沿途大造舆论,消息很快就被叛军派出的斥堠兵获知。恰巧于昨日景略斩杀贺兰亭之际,报知了车万里。
柳诚志一旦和轩辕佑国合兵一处,前往攻打自家的边境大营,因大多数部队都在围困独孤景略,情势岂不危急?于是车万里当即鸣金收兵,和众将经过磋商,决定留守五千人,其余兵将全部撤回边境大营,严防朝廷大军发起攻击。景略的部队已不足千人,按理说无论是死是活,都已无关大局。但景略骁勇善战,此番又斩了贺兰亭,使车万里忌恨颇深。于临行前另行安排下了毒计,绝不容他活着离开齐郡。
连续两天,留守叛军坚守营寨,任凭朝廷士兵如何辱骂,就是绝不出战,估计已知朝廷部队粮草告罄,是要将他们活活困死在山谷中。第三日清晨,景略和小云步出辕门查看敌情。见敌军大营内偃旗息鼓,人马俱无,留守叛军不知何时竟已全部撤走,谷口只留下了一座空营。二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敌军撤走,自家部队总算是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厄运。能够活下来,毕竟是一件好事,景略欣喜不已。准备回营召集士卒,离开山谷,尽快返回朝廷大营。小云的感觉极为敏锐,远非常人可比,隐隐察觉风中挟杂着几丝淡淡的水汽,脚下微微颤动,心知情况有异,恐非吉兆。
心念电转,猛然想起,此处距黄河不远,此时正值春汛,河水流量加大。莫非叛军眼见难以取胜,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