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卿沉默,抱着那一堆熏香走人鸟。
布平常脸上已经笑得僵痛起来,强忍住笑意,转看向太璃,见他上上下下无一处不好,脸色也很正常,只是削尖的下巴清瘦了些,她也就放心了。其实对他,她也不能说毫无芥蒂,毕竟扣扣告诉了她关于太璃的身份和他接近她的企图之后,布平常已经无法再像原来那么看他。但是回想起他对自己的好,又不能真的同他决裂,再说就像扣扣说的,身边接近她的人,哪一个没有目的?唯一一个真正不图她什么的,就是木木了。
可是她就那样把他赶走,他一定,不会再喜欢她,不会再回到她身边了吧?
想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刚轻快一些的身子,又疲乏起来。
璃渃见她的笑容消解,小脸上露出倦容,也知道不该多留,他不是感觉不到她对他的疏远,若是换做过去,她定会关心他的伤势。那个绝灭既然救了她替她炼化了火芯,还巴巴的送她回来,两人关系这么近,或许他告诉了平常一些不该说的事也未可知。璃渃眼底一寒,转身走向正在欣赏四壁上山水画的无兮子,“师姐要休息了,师伯不走?”
无兮子指了指那副江心月,侧过脸对璃渃道,“这个,是你弄来的啵?”
“师伯猜到了,何必再问。”璃渃答完,又转眼看了看睡惺忪的布平常,她这会儿正半耷拉着眼,出于半梦半醒间,他们的对话,她应该是当做催眠曲了吧?看她长长的睫毛晃悠悠的欲落,可爱得紧,他的心间不由得一暖。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啦,你比我当年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无兮子拍了拍袖子,理了理衣衫,一副“后继有人”的姿态。
谁不知道无兮子花心的闻名程度大大高于他的修为,璃渃却自认不是个花心的人,也不屑同他争辩什么,懒懒回道,“师伯过奖,这些事我们可以出去了再讨论。”
无兮子见他的宝贝徒儿睡意朦胧,暗暗叹了一口气,从墙上摘下那副江心月,塞到乾坤袋里,提脚出了门去。
璃渃冷冷看着他取画,没说什么,随在他后面出了门来。
出门去,没走出几步,无兮子还是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挤眉弄眼的对表情不佳的璃渃道,“我就说我房里的画怎么会少了这么一副,原来是让你偷去了。”
“这画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再者,你那院子几百年不回一次,兴许早就被家贼偷完了家产也说不定。”璃渃轻描淡写的说完,抬头冷笑着看向无兮子。
老人家气得脸色发红,跳脚指着璃渃的鼻子大骂,“放你母亲的狗屁信不信老子一掌劈了你。”
“我信,”璃渃说完,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去,故意挺直了腰板,一眼不看他,走过了又继续闲散的补充,“抛妻弃子,整日烂醉青楼,这等缺德事前辈都做得出,我有什么理由不信您会劈了一个门下小辈。”
无兮子又跳脚三次,朝他的后背就是一记青雷。那雷光一路火花带闪电,正正朝着璃渃的背心滚滚而去。璃渃神色一紧,身子轻灵的往一侧闪过,避开那一波电光。青雷擦过他的衣襟,撞上了前面来的无极子。
无极子见这要命的师兄竟然在天门山上放这种高级灭神雷,心下立刻鬼火起来,大家都是一大把年纪花白胡子的人了,这师兄怎么偏偏还跟个小青年一样不知收敛。这一记雷要是没他挡着,半个天门山怕是都要没了。
挥袖祭出一个法阵,消解了那道雷光,无极子帅帅清袖,冷哼一声,“师兄,你再这样,我就要请师父的戒严阵了。”
无兮子一听戒严阵,脸上的怒气立刻消减了大半,换了瑟瑟的笑容。上前一步拉住无极子的手臂,软声道,“小极,大家都一把年纪了,你这又是何必。”
“师兄还知道自己年纪不轻了,我还当师兄心态年轻,乐于跟小辈锱铢必较。”无极子朝璃渃点点头,示意他退下。璃渃得令,朝他颔首,冷清清的走了。
无兮子仍旧不好意思的笑,“你也知道我这脾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住。小极是来看我那徒娃儿,是啵?”
无极子见他转移话题,暗自叹气一声,望向布平常的房间,“平常醒了?”
“又睡过去了,她消耗体力太大,需要补充睡眠。”
“也好……”无极子说完,转身要走。无兮子一把拉住他,跳到他面前去,眨着眼睛,“我说小极,你不是有《璇玑》吗?那书记的多是生机活血的修炼之法,借给我那徒娃儿看看,助她快快恢复,好啵?”
“第一,《璇玑》非空明掌门不能阅。第二,即便是空明掌门,也不能修炼那书里的内容。第三,《璇玑》早已失窃,如今下落不明。”无极子说完,清冷的看向师兄,意思是您这下可以让我耳根子清静清静了吧?
无奈无兮子没这个打算,继续缠着无极子道,“那你也给我一颗千年冰参灵丹,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徒儿,要这么没了,我就抢你的。”
无极子真是悲摧了,一辈子就炼了这么三枚千年冰参丹,第一枚让这师兄随手付了青楼的烂帐,第二枚又是被师兄送给了个认识不到半天,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妖。这会儿他还好意思又来讨第三枚。无极子嗤鼻,“不给。”
无兮子也不急,小极的软肋,他最清楚了,“小极,你不给我,我就去你老婆那儿告状,把你年轻时候给她妹妹写情书那档子事儿都抖落出来,还有在小树林里你们幽会那事儿……弟妹出了名的善妒,不过你要是不怕千八百年进不了家门,我可以收留你。”
无极子真是觉得上辈子造了欺师灭祖的孽,这辈子才会让他遇上这么一极品师兄。从乾坤袋里捻出一个锦盒抛给无兮子,“这是最后一颗,别再问我要。”说完,冷冷拂袖走人。
无兮子拿了锦盒,眉开眼笑,又折回布平常房间里去给她喂药。
一进门,便发现她的床案边站了一袭模糊朦胧的清影,含混不清。那是一缕不肯散去的残魂,凭着某种强大的系连和执念,执拗的停留在他宝贝徒儿的身边。
第一章 乌龟小仙 第一百一十六节 木木的童年
第一百一十六节 木木的童年
无兮子眉心深深拧紧,老人的身子在那一瞬间僵直,半张的口竟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谁能想见刚才还欺负师弟师侄的无兮子,这会儿却是面如死灰,皱纹里都能挤出心痛。
“儿子,你这是……”那残魂再怎么模糊,他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他的儿子,曦木。
曦木不愿同他多言,聚到一起的形体慢慢散开,无兮子眉心的红色印记一阵发亮,血红色的光芒立刻将曦木的幻体包裹起来,令他散不开。
“儿子你怎么,会成……这样,你……我……”
“我死了你不是该更高兴?世上再没有牵绊你的蠢物,你彻底的自由了。”曦木的目光还是落在床上的小女子身上,见她皱着眉,一脸的疲惫,他的眉心也微微收拢。
无兮子想靠近他,但又自知那样只会让他反感,只得将怀中的锦盒打开,取出里面一粒褐色的冰丸,拿雷丝缚住,挤碎成粉末。掌风轻推,那粉末便流入红色的光晕中,聚集到曦木身体周围,慢慢渗入他的幻体。
虽然这只是他的幻象,但只要有系连,这颗冰参就不会一无是处,至少可以助他生出其余二魂中的一魂。小极花了一辈子心血炼出的宝物,这点功效是必须有的。
曦木也不拒绝,他得活下去,才能守在她身边。再者,无兮子本就欠他的,欠得太多。
“这改变不了什么,”他转头看向无兮子,见他眼底竟然有泪光,急忙别过脸去,握紧了拳心,“你还是一样让我厌恶。”
老人家的心寒到了极点,但却不再对他发脾气,此时此刻面对儿子的残魂,老人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父爱。
“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亲,但那时候……”
“你不觉得你解释得太晚了?我不想听,也听不进。”曦木将那颗冰丸悉数吸进自己的幻体,再经由双生并蒂果将那那灵药的灵气转给平常。他们之间是生死相系的,只要有一人生,另一人就不会死。
这点也是他才领悟到的,所以只要平常没事,他就算不生,也不会死。
他做的这些,无兮子都看在眼里,床榻上的小丫头,面色已经逐渐有了起色,蜡黄在逐渐消退,脸上虽然不像平日里那么红润,但至少看起来已经有了些血色。
转眼看向曦木,他仍是一脸担心的望着平常,无兮子是过来人,不会看不出他眼底自然而然流露出对她的感情。再说上次在酆都,虽然最终没追上那个使坏的人,但是那一次的收获,却是发现了儿子对平常格外有心。这样一联系,已经看出儿子喜欢平常这一点。
╮(╯▽╰)╭要是早一点知道,他也不至于出手伤了自己的儿子,也不会答应把平常许给太卿那小子,尽管他是很中意太卿。
“你要真喜欢她,就先炼出那第三魂来,然后回到她身边。”
“不劳挂心。”曦木说完,清冷的眉目间多了些复杂的神色。该不该回来,他真的拿不定主意,不过眼下他是绝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留在她身边这件事的,她该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前辈可以放开我了吧?”
无兮子似梦非梦的“哦”了一声,收了那缚仙索。老人无论如何不放心,还是上前一步握住了曦木的肩头,“儿子,多保重,爹等你回来。”
儿子?这个词曦木懂,但只是因为娘亲而懂。“爹”这个称谓,他盼望过,期待过,但那也只是儿时的事了,太远太远。
“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曦木说完,消失在无兮子面前,无兮子的手顿时握了空。老人愣在原地,垂下手,一时间竟忘了身在何处。
……思绪慢慢回到很多很多年以前。
“兮儿,咳咳……过来……”
十岁的孩童跪在原地,不肯抬头,偏执的别过头去不看床榻上的娘亲。这是他第一次违抗娘亲的意思。自四岁起,娘亲就只能卧病在床,整个家就只靠他一个四岁的孩童撑着。家徒四壁,他只能靠跟着村口的王铁匠学艺,领一点工钱养家糊口。
谁能想见一个只有四岁模样的孩童,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才担负起一个家。他虽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在化出人形前毕竟以天龙之身过了几百年,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他终不过是个心智只有四岁的孩子啊,这样的重担,如何就落在了一个孩子消瘦的双肩。
床榻上斜卧的女子又是一阵咳嗽,眼泪噙了泪光,她本就微蹙的细柳倦眉更是生出无数的愁,死白的薄唇轻轻颤抖,瘦得骨节都十分明显的十指紧紧攥住被角,目光带了些怒意,定定看着跪在简陋小屋当中的少年,“兮儿……你这样,是要叫娘伤心么?”
兮儿仍旧望着门外,正是严冬时节,纷飞的鹅毛大雪飘然落下,挂满了门前的树枝,十岁少年眼底竟也跟那素白一样清冷,俊秀的面容上刻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淡漠。
“兮儿”女子加重了语气,像是有气无力的呻吟,两个字幽幽飘过寒冷的空气,被冬风吹凉。
“好了,兮儿不愿认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是我欠你们母子太多。”床榻边坐立不安的中年男子一头秀美的银发,眉心红色的印记染上一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