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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很长,正值中午。
秋老虎把行人早赶回阴凉的地方去了。
水员外一个人走在路上,想完了小呆,他当然就又自然的想起了展风。
男人的脑子里只有很少的时候是不会想到女人的。
特别是在恋爱中的男人,哪怕他的意中人是个母夜叉,他也能想到她时嘿嘿的直笑。
笑什么?那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水员外现在的笑,无疑是一种傻笑,呆笑,痴笑。
严重点说,可能和一个神经病的笑没什么两样。
四周没个鸟人,自己对自己笑那不是神经病又是什么?不,这条路上还有人。
就在前面快转弯处的一棵大树下,一个人挺拔的站在那儿。
他等着,等着水员外心不在焉的走近。
近了。猛一抬头。
水员外的笑凝结住了。
他这种表情实在很难形容;就好像一个人在忘怀大笑的时候突然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模样。
逐渐的,水员外的脸上的笑慢慢的消失了。
他的瞳孔也逐渐的缩小,眼睛却睁的好大。
嗯,他现在的样子就像看到了鬼一样。
可不是,水员外真的见到了鬼,在这日正当中的时刻里。
“你好,大员外。”
一句话唤醒了水员外。
每一个人都会笑,也都会哭,这算不了什么。
可是一个人能从前一刻的笑变成后一刻的哭,那可就是真本事了。
尤其是一个男人,男人的眼泪本就不易看到,何况是水员外的眼泪。
“是……是你?真是你?二少?”水员外便哑着嗓子道。“是我,大员外。”燕二少清晰温和的笑道。
“真……真是你?”
“当然是我,大员外,日正当中的不会有鬼。”燕二少好一口白牙的笑着说。
飞奔上前,水员外双手猛摇着对方的肩膀,哭着,叫着,也不怕自己脸上的泪水、鼻涕弄脏了人家的白衫。
燕二少也伸出双手搭在水员外的肩上,同样地真情流露,同样地热诚感人。
“是你,真是你哇,二少,真的是你哇——”
“没错,大员外,是我,真的是我——”
水员外一叠声语无伦次的问道。
燕王少也是一叠声的回道。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一刻更感人呢?他们之间的情谊,也全在两个人的脸上完全的表露了出来。
没有一丝虚伪,更不掺杂一点做作。
能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想起了什么,水员外猛然的推开了二少。
他的表情又变了,变得一脸委屈,一脸不被人信任而恼火的样子。
燕二少英俊的脸上露出不解和疑惑,他看着水员外的这付模样,还真是满头雾水。
“怎么啦!?我的水大员外?”燕二少问道。
“怎么啦!?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啦?我的二少爷,你……你这不是存心要把人给折腾死吗?你……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水员外任叫道。
“什……什么怎么回事?”燕王少笑问道。
水员外恨不得咬掉对方的鼻子。
对这武林尊称“弱二少”的公子爷,水员外还不至于太过份,虽然他们的交情是如此的浓厚,毕竟在他的心目中,燕二少几乎就象一尊神那样的让自己崇敬、景仰。
所以尽管恨得牙痒痒的,水员外只好平静下来激动的心情,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道:
“在大牢里撞墙死的人是谁?”
当然明白水员外何指,燕二少却笑道:“噢,他是‘黑白盗’姬承拳。”
“黑白盗”,水员外当然听过,那个人是出了名的坏胚子,杀人无数,他作案的对象更不分是谁,凡是他遇上的男人一定没命,女人更是先奸后杀。江湖黑白两道他都不理睬,所以才有个外号叫“黑白盗”。
“可是那明明是你啊!”水员外却有些故意道。
“如果那是我的话,你岂不是活见鬼了?”燕二少敢情也挺诙谐。
“我是问那个‘黑白盗’怎么会装扮成了你?而你又怎么能逃出了那大牢?”水员外急巴巴的问道。
“大员外,我抱歉,这件事情瞒住了你们,只因为事关我们燕家的名誉,而我却被人陷害得抬不起头来,所以只有出此下策,你呢,就大量些,多包涵喽!”燕二少向水员外作了一揖道。
水员外赶忙跳过一边,口里连道:“好啦!好啦!你要过意不去,嘴里说说就好了,你这又打躬作揖的我消受不起,我可不想折寿哩!”
本来嘛,以“燕二少”的武林声望,连少林掌门都亲迎寺外,水员外又怎敢受他一礼?
在树下,燕二少戴上了这张制作精巧,又很难让人看出破绽的人皮面具。
现在他已成了懦衫人,水员外没想到在他的豆腐摊上化解了他和燕大少奶奶的一场杀伐的人,居然会是他。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吧?”燕二少换了个人,也换了另一种嗓音的问着水员外。
水员外揉了探眼睛,他真难以相信世上有这么天衣无缝的化装术。
回过神,水员外连声说道:“甚么?呃!当然,当然,首先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把‘黑白盗’弄成了你,你又怎么离开大牢的?”
“‘黑白盗’是‘鬼捕’铁成功弄进牢里,故意把他弄得面目全非,好装扮成我,说来也是凑巧,‘黑白盗’手腕处也有一颗朱砂痣,只是他在左手,而我在右手。人死了又有谁会去注意这点呢?所以这瞒天过海之计也就没受到别人的怀疑。当然这一切安排也都是‘鬼捕’包办的,因为我好象还没听说有哪一个县衙里,会没有他的门人弟子的。”
“好个臭秃子,还有模有样的在那唬得我们团团转。”水员外听完不禁暗骂“鬼捕”不是个东西,却不好说出来。
“那么,那些官府定的罪名也全都是虚无的喽?”水员外又问。”
“你说呢?我的大员外。”燕二少反问了回去。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水员外当然知道自己问了一句乱没有“学问”的话。
“我……我的意思是说大侄子的死我已知道了是怎么的一回事,可是……可是你嫂子的事又……”
“她不是我嫂子,是我嫂子的妹妹‘玄玄女’赵蓓妍,这出戏也是我们事先串演的。”
燕二少说道。
水员外道:“难怪,有那么好的身子,原来她是‘玄玄女’,不用说你这精巧的人皮面具,也是出自她那双灵巧的手唆?”
水员外没待燕二少回答,接着又问:“那我实在弄不懂了,怎么我嫂子又会变成了‘玄玄女’了呢?”
燕王少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缓缓地道:“在我大哥遇害,被人运回庄时,我嫂子那时正在‘洞庭湖’‘君山’娘家里,我嫂子不会武,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是她的妹妹‘玄玄女’却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女,她们两人本就是一对孪生姐妹,只因妹妹从小就送予他人抚养,长大后方才认祖归宗……”
顿了顿,燕二少又接着道:“大哥的无头尸体被运回庄时,恰巧‘玄玄女’正在我家作客。只因这事太为离奇,故而我们也未张扬,草草落葬后,我就出外寻凶,谁知白花了三个月的工夫,竟在一点线索也没有,返庄后经我和‘玄玄女’分开细的研讨、推理,只知道凶手似乎对我们的一切都很熟悉,而他的作法,更像要一步步的把‘迥燕山庄’完全弄垮不可。为了避人耳目,所以我们也才演出了这苦肉计,为的是把这凶手引出来。”
有些明白了,水员外又问:“为什么连我们也要瞒呢?如果明讲了,我们不是也可出出力,跑跑腿,人多也好办事呀!”
苦笑了一声,燕王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因为我怀疑这凶手是对燕家非常熟悉的人所为,在事情没有明朗化以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你又叫我怎么和你们说呢?既然是苦肉计,当然就需要逼真点才行呀!”
水员外道:“可是也不能真的要我和‘玄玄女’差点于起来呀!你就不知道她那付凶狠劲,就象要把我给活吞了似的。”
燕二少笑了笑说:“是吗?当时我也在场,我看好象是你有些不怀好意的想吃人家的豆腐呢?”
摸了摸脑袋,水员外讪讪笑道:“二少,这……这也不能怪我,在当时我们都认为她有问题嘛,所以……所以……嘿……嘿……”
这的确是件不太好意思的事,毕竟水员外当时是有那么一点想吃人家豆腐的念头。
燕二少看到水员外那种搔首挠耳的窘相,仍然笑道:“好啦!大员外,我又没怪你,你又何必掩饰!?再说我岂能不知你的那些毛病?”
给人说中了心事,也亏得水员外皮厚,他见风使舶的又问“二少,你知道你大哥‘无回燕’没死吗?”
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二少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却已失去。
有些困惑,水员外说:“是不是这一切都是……”
摇摇头,燕二少说:“目前还不敢说,只是这一切都太令人难解,何况这……这根本是没理由的事……”
“可是目前所有的箭头全指向了他啊!”水员外急急说道。
二少没再说话,只因为他也明白。
然而又能要他说什么呢?毕竟哪有做哥哥的会这般恶毒的去陷害做弟弟的?这非但是不可能,而且更令人难以置信。
沉默了一会,燕二少说:“你现在去‘望江楼’赴约是不?”
“你也知道这件事?二少。”水员外有些诧异。
“这么大的事儿,我还能不知道吗?”燕二少笑着说:“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会弄成这么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耸了耸肩,水员外露出一抹苦笑。
他这抹苦笑,还真让人看得心里发苦。
燕二少似欲要看穿什么,又追着问:“大员外,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这一切却又不象假的,能告诉我原因吗?”
唇角有了些轻微的抽搐,水员外说:“莫说你不相信这是真的,就连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二少,唉,现在真与伪已不太重要了,什么原因,我更是一头雾水,恐怕只有问‘他’了……”
二少有一刹那的沉默,突然说:“我看到过小呆。”
“在哪!?什么时候?”紧张的问。
“向阳城,他没有看见我。”
“向阳城?!……”
“还有一个美丽的少妇。”二少用着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水员外说。
“美丽的少妇?!难道是她?……”水员外喃喃的思索着。
“她是谁?难道你也认识!?”燕二少盯着问。
有些腼然,水员外只得把他和小呆二个人以前同时爱上欧阳无双的事给抖露了出来。”
燕二少拍了拍水员外的肩头,摇头叹息。
“你们可真是活宝一双,难道世上只有欧阳无双一个女人吗?”
水员外笑着说:“当然不是,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女人,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既然这世上不只是一个女人,我想你们就绝不会因为女人而有误会才对。”燕二少想要解释什么却没明显的表露。
“问题是这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