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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缓缓合上双眼,径自晕厥。
“爹爹,你不能睡……不能睡啊!”
龙菲芸急叫道。
“龙教主!”
长啸声中一白发老者如飞掠到,赫然竟是独孤宇。
“独孤前辈,求您救救龙教主。”
任逍遥哽咽道。
独孤宇点点头,握住龙吟啸左手,将内劲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片刻后,龙吟啸眼帘颤动,悠悠醒转,见到独孤宇,躯体微颤,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哑声道:“独孤……独孤前辈,您老怎么来了。”
独孤宇含笑道:“不光是我,半个时辰后柳盟主、晓尘大师、晓明方丈、南宫宗主他们都已入城,眼下正朝麒麟堂赶来……咦,你的经脉怎么……你用过先天无上罡气?”
说到这他面色大变,一改往昔的镇定从容。
龙吟啸唇角抽动,轻叹道:“若……若非仰仗先天无上罡气,如何杀退恨天……如何熬到现在……咳咳咳……”
独孤宇面色再变,颤声道:“这么说你……你连君临天下也……”
龙吟啸再度合上眼帘,喃喃道:“可惜恨天不是孟鹤枭,否则……否则我临死前也算为中原武林除却一害。”
此言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龙菲芸颤声道:“爹爹,您……您在开笑玩吧。”
独孤宇仔细检视过龙吟啸伤势,神情一黯,摇头无言。龙吟啸以先天无上罡气中所载密法自断经脉,催发出数倍于平日的功力,即使医好也得落个众生残疾,兼之适才为救女儿身受重伤,又强催内劲与恨天决死一拼,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即使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也休想治愈。
龙菲芸泪如泉涌,悲呼着扑入乃父怀中。
龙吟啸凄然道:“菲芸,爹对不住你,爹耽误了你十八年……咳咳咳……”
龙菲芸哭泣道:“不,爹爹,那是菲芸心……心甘情愿的。”
龙吟啸老怀感慰的点点头,示意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进前,沉声道:“你们听好,我死之后,教主大位由他继承!”
说罢,伸手一指。
第八章 教主人选
包括独孤宇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惊得愣立当场,龙吟啸指得既非“爱子”龙菲芸,亦非天极教二号人物秦怀玉,而是侍立在侧的——任逍遥。
任逍遥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措手不及的失声道:“晚辈才疏学浅,如何当得起教主重任。”
龙吟啸不知是否受寇仲独孤宇真气的影响,双目神采凝聚,脸上抹过一阵红晕,反手抓紧任逍遥双手,郑重其事的说道:“风流盗侠的武功、智计、心性、人品江湖中早有定论,平息兵变的整个过程更能看出你卓越的军事天赋……咳咳咳……何况我相信任憔悴,相信他的……”
话未说完,“哇”的再又吐出口鲜血。
任逍遥晓得龙吟啸回光返照,心如刀割,全因自己计划不周误中绝杀圈套,间接导致现今的局面,悔恨像毒蛇般噬咬他痛苦不堪的内心。
龙吟啸强撑着坐起来,低斥道:“还不参见新教主。”
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龙菲芸、秦襄、张风立刻跪倒,向任逍遥三拜九叩,行天极教最隆重的参圣大礼。
任逍遥手忙脚乱,不知怎生是好,只得朝独孤宇投去求助的目光。
独孤宇缓缓点头,让他答应龙吟啸的嘱托,任逍遥正要开口,龙吟啸像用尽生命仅余的力气般松开抓着他的一对手,露出最后一丝笑意,嘱咐道:“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巽风城的主人,你就是十万天极军的最高统帅!”
任逍遥胸中瞬间激起万丈豪情,“咚咚咚”磕罢三个响头,以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肃容道:“晚辈谨尊教主懿旨,日后定皆尽全力光耀天极教。”
说着依次扶起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龙菲芸、秦襄、张风。
龙吟啸的目光逐渐黯淡下来,像是临终遗言般的恳求道:“独孤……独孤前辈,拜托你多多照拂中原武林,且莫……且莫再让十八年的那幕再度重演。”
独孤宇含泪答应。
龙吟啸双目射出温柔的神色,拉住任逍遥的衣袖,嘱咐道:“‘先天无上罡气’的秘籍藏在乾德宝库第三层的暗格里,如今你修为尚浅,断不可擅自习练,但……但其中所载的心法口诀务必牢记于心。菲芸……菲芸的终身大事我也交托给你,你要真心实意的待她,把她……当作……”
说着脑袋一斜。
“爹爹——”
龙菲芸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恨不能扫平四夷,恨不能复燕云十六洲!”
龙吟啸一语终了,溘然长逝。
“教主!”
天极教众人无不悽然,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三个随龙吟啸出生入死几十年的兄弟更泪湿衣襟,痛不欲生。
“报——”
负责卫戍北门的巡城使高洪亮忽然从广场尽头策马赶来,冲到众人跟前,禀告道:“城北三十里外出现大批辽军,正气势汹汹朝总坛杀来。言毕,倏地瞥见龙吟啸遗体和尸横遍野的教中兄弟,惊得全身抽搐,瘫倒在地,脸孔埋在双手中,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柳凝涛大惊失色,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巽风城离宋辽边境足有八百里,即使辽军全速前进也非两三日功夫所能抵达,何况沿途还有大批藩兵驻防,怎能无声无息的兵临城下。”
秦怀玉咬牙切齿的狠狠道:“太清虎符落在绝杀手中,想是他们与辽国勾结,将藩镇驻军尽数调离,所以直到现在我们才收到消息。”
张劲宏急问道:“辽军有多少兵马,配备怎样。”
高洪亮哑声道:“据探子回报,人数约在五六万间,前锋军由盾牌兵、箭手和刀斧手组成,配备了檑木、云梯、楼车等攻城的必须工具。左右侧翼军每军约万余人,清一式都是骑兵。”
任逍遥沉声道:“看来他们想与绝杀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巽风城……唔,立刻下令全城戒严,随时准备迎战!”
张劲宏请示道:“教主打算据城死守还是……予以对方迎头痛击?”
秦怀玉抢着道:“教主,出城迎战吧,我要亲手替大哥报仇!”
秦襄、张风齐声道:“龙骧、虎翼军愿为先锋!”
任逍遥沉吟道:“几位叔叔均受伤不轻,教中又有大批元老蒙受不白之冤,此时与辽军硬撼实乃下下之策,以我看不如坚守几日,避其锋芒,待教中局势稳定后再图进去……立刻前往法场赦免教中元老,并调集五堂人马登城守御!”
独孤宇肃容道:“以贵教实力应付区区五万辽兵不在话下,几位还是先行回府休息,指挥的事情就交给逍遥吧。”
龙菲芸大急道:“万万不可,如今形势危急,爹爹仙逝的消息若然泄露,全城军民必人心惶惶,无论如何也得想方设法拖一拖。”
柳凝涛喃喃道:“调兵遣将的事情倒还好说,只是赦免教中元老非得教主出面方合规条,我怕……”
任逍遥打断道:“这好办,我帮菲芸稍加易容,包管没人看得出破绽,倒时以龙教主身份不光可以安抚诸位元老,还能前往四门督战,以安军心。”
任逍遥矗立城头,望着蝼蚁般退却的辽军,内心感慨万千,赞叹道:“今天我总算识到什么叫做‘天极兵精甲天下’,号称辽军虎狼之师的辽军竟无半点还击之力,不消大半个时辰便开始撤退。”
龙菲芸淡淡道:“这批辽军只是先锋,后面起码还有十几万的主力部队。”
刘易钧笑道:“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举凡在战略上有重要意义的城池,均是高墙深壑,易守难攻,故以孙武的用兵如神,仍以攻城为不得已的下下之策。太祖皇帝建国时着力将巽风城打造为关中门户,不仅开凿深逾九尺、宽达六丈的护城河,更以条石、糯米浆构筑成不惧木驴、冲车的坚固城墙。先教主继任大位后,秉承先帝遗诏,矢志不移的加强军备,瞧……城头堡垒遍布,角楼四立,女墙、悬门、瓮城鳞次栉比,加上数量充足且威力惊人的守城工具,别说辽军只有区区五万之众,便是多上十倍也休想越雷池半步……当然,若是绝杀阴谋得逞,那又自当别论。”
龙菲芸缓缓摇头,一字一顿沉声道:“若是耶律斜轸担任主帅呢?”
刘易钧浑身剧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九章 兵临城下
任逍遥好奇心起,追问道:“耶律斜轸!这人很会领兵么?”
龙菲芸苦笑道:“岂知是会领兵……唉,怎么说呢,他在大辽的地位比起爹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人十五岁从军,随北府宰相萧千征乌古、室韦等部,后率兵西伐党项、南拒本朝,其间百战百胜、未逢一败,深得辽主器重,命节制西南面诸军,为南院大王。杨业杨老令公就是被他围困撞李陵碑而死,本朝数次伐辽亦为其所挫。”
刘易钧续道:“二十年前,圣上御驾亲征,挥师北进,易州、涿州、顺州、蓟州先后归附,燕云十六州之地指日可下。岂知耶律斜轸领兵我军后方,力保幽州不失,又与赶来支援的耶律休哥、耶律沙内外夹击,于高梁河大败我军,斩首两万余,我军连夜南退,争逃奔走,从此闻耶律斜轸之名而心惊胆丧。”
“哼,杨老令为耶律斜轸所乘,全因潘美、王侁陷害,置其于必败之地;高梁河一役,若非我本教全军驰援五云山,耶律斜轸焉能得胜。这家伙所以和教主齐名,无非因为十几年来教主忙于教务,把守檀渊的一直是杨家军,否则……哼哼!”
张风不知何时走上城楼,来到众人身后,冷笑道。
任逍遥正自愕然,龙菲芸解释道:“朝廷诸路兵马都曾饮恨耶律斜轸之手,即使是威震边关的杨家将也奈何他不得,唯独我们天极军尚未与他交手。”
任逍遥笑问道:“张老弟,若让你领虎翼军单搠耶律斜轸,你敢不敢?”
张风摇摇头,据实答道:“耶律斜轸亲自训练的三万虎豹骑乃大辽最精锐的骑兵部队,人人训练有素、身经百战,虎翼军不过八千之众,焉能与之匹敌。”
任逍遥眼睛明亮起来,双目灼灼生辉,面向龙菲芸道:“同样从本教挑选三万人马,不知是否有一拼之力。”
龙菲芸无可无不可的微耸肩头,洒然道:“一日没有正式交锋一日便不知道答案,但我坚信爹爹穷毕生心力训练出的天极军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
“报——”
正说着,高洪亮人如其名般洪亮的声音遥遥响起。
任逍遥、龙菲芸心中一动,愕然回头。
“教……教主!”
高洪亮大步冲上城楼,俯身下拜道,“终南山以北发现辽军主力,人数约在二十五万至三十万间。”
任逍遥动容道:“何人为帅?”
高洪亮颤声道:“耶……耶律斜轸!”
众人问言愣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唯独任逍遥哈哈大笑,引得龙菲芸、张风、刘易钧、高洪亮面面相觑。
龙菲芸诧异道:“你……笑什么?”
任逍遥油然道:“此战无论辽军由谁统率,都必败无疑,耶律斜轸一世英名即将丧在巽风城外难道不值得发笑么。”
龙菲芸问言大呀,不解的问道:“这仗即使让爹爹指挥也未必有十成把握,你凭什么认定我们就一定能赢呢?”
任逍遥挥挥手,示意高洪亮继续打探,含笑解释道:“辽军三大弊端,其一,劳师远证,奔袭千里,兵马疲痹不堪;其二,贪功冒进,后患未除,沿途各藩镇兵马随时可能来援;其三,舍本逐末,避长就短,放弃拿手的平原野战转而攻城,其中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