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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士齐声叫好,说实话,巽风城内存粮充足,他们一天五顿想吃多少吃多少,肚子决计饿不着,这酒嘛倒是控制得严,不能随便碰。现如今准教主夫人亲自送来两百坛,那还不欢呼雀跃。
片刻间美酒送到,任逍遥下令让众将士分作两班,一班巡卫城楼,一班开怀痛饮。自己则拿起一壶,仰首喝了两大口,暖融融的感觉从胸腹之中升腾而起,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龙吟啸的音容笑貌,任逍遥内心忍不住一阵悸动,拉过水芙蓉,悄声道:“其他三门……”
水芙蓉抢着道:“放心,宗主都差人送去啦,姐姐们牢记你的吩咐,乖乖呆在太极殿,只是让我独自过来给你送碗阳春面。”
“阳春面?”
任逍遥一口酒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小小食盒弄得自己瞻前顾后、担惊受怕,弄了半天里头竟然是碗阳春面。
水芙蓉微耸香肩,姿态神情有那么动人就那么动人,白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会给你送山珍海味啊,才不哩!二姐说那些珍馐佳品端出来,将士们肯定看不过眼,要是做个阳春面,效果会截然相反哦。”
果然,众将士见食盒里装着的是阳春面,目中显露出尽是甜蜜与温馨,任逍遥几可断定,此时此刻他们定然想到是家中的父母双亲、妻子孩儿,期盼着击退辽军后回到家中,也能尝到这么一碗洋溢着爱心与亲情的阳春面。
任逍遥享受到得更是无尽的甜蜜,天极教生死攸关的危机时刻,众女非但没有拖他后退,反倒皆尽心力的帮助他鼓舞士气、整顿军心,如此深明大义的佳人陪伴在侧,夫复何求啊!”
几个时辰的休憩加上美酒慰籍,众将士的疲累一扫而空。
任逍遥抹抹嘴,心满意足的将瓷碗放回食盒,抛开水芙蓉精湛的厨艺不谈,单就这碗阳春面非同寻常的莫大意义,足以令他终身难忘。
忽然,城外喊杀大起……
第十一章 孤注一掷
“哈哈哈,辽兵!”
高洪亮霍地站将起来,抄起把强弓就往墙头跑。
“将士们,准备杀敌。”
任逍遥说着朝水芙蓉使个眼色,示意他立刻回去。
“教主,辽军不多,似乎只有两三万。”
刘易钧关观查片刻,沉声道。
任逍遥心念电转,沉吟道:“箭矢暂缓射击,一切听我号令……立刻去调龙骧虎翼军,快!”
众将士依言而行,辽军在没有受到狙击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填平小段护城河,源源不断的向城门涌来。
任逍遥亲自取过个装满火油的木桶,狠狠的朝辽军前队砸去,众将士虽不明就里,但见教主动作干脆,于是依样画葫芦,砸得护城河左近满是火油。
辽军将领看不懂任逍遥的战法,可又舍不得破城良机,一个劲的催促兵士朝前猛攻,辽兵推动冲车,疾飞冲过已经被填平的护城河。哪知踩在火油上,脚底打滑,一倒就是一大片,是几人同时被拉扯到车底下,木制巨轮从他们身体上压辗而过,登时被压得血肉模糊,脑浆四溢。
任逍遥这才下令弓弩手全体发射,但只射辽兵不管冲车,一时城头箭如雨下,辽兵纷纷倒毙。
眼见投石车将近城门,辽军肯放弃,一排推车士兵刚刚倒下,另外一批推车士兵马上又上来补上,大有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姿态。
辽兵填平的地段极其有限,为给冲车腾出空间,盾排手不得不远远观望,失去他们的保护,辽兵死伤枕藉,如秋风扫落叶般一片片倒弊,城头是天极军志得意满的吼叫,城下的辽兵则惨呼不断,哀号连连。
檑木车终于重重轰在城门上,但坚固的城门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仍然屹立无损,辽兵只好推开前车,由后上的另一辆冲车撞城门,反复用同一方法强攻。在任逍遥的刻意“引诱”下他们彻底放弃了云梯攀爬的常规战略,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阵前的十几辆冲车上。
眼看冲车堵住城门,所有辽兵都聚在被填埋的护城河上,任逍遥心下暗笑,耶律斜轸没来指挥,你们就被我耍得团团转,故意漏点破城的机会,就通通涌到城楼下任由我军射杀,好!这几天的帐我要一并算回来。当即命令全军将士倾力还击,不要吝啬任何守城器械。
众将士将一块块榆木制成、布满狼牙铁钉的檑木向下投掷下去,烧沸的火油源源不断的从上浇落,更有五百名力士用铁索系住百斤以上的钉木,从高处甩落,用于刺杀辽军士兵,接着又用绞轮拉回城墙,伺机继续攻击。数千辽兵俨然成为天极军的活靶子,来多少,死多少!
辽军将领矢志立功,哪顾兵士死活,一个劲的下令前冲,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彻底堕入了任逍遥精心布置的陷阱。
在檑木车的接连撞击下,城门开始出现松动,辽军将领还没来得及欢喜,任逍遥一支火箭射下,先前铺就的火油霎时燃着,千余名辽军士兵,浑身都被烈火灼烧,哭号着四周乱撞,城门前浓烟缭绕,宛如人间炼狱。
不消片刻,冲车化为灰烬,辽兵尽成尸骸,任逍遥以他超乎常人的卓越智慧,策划出整场妙至颠毫的火攻,杀得敌兵呼天抢地,哭爹喊娘。
任逍遥挥舞令旗,命高洪亮打开城门,随着吊桥放下,龙骧、虎翼两军呼啸冲出,直往辽兵杀奔而去。
战马嘶喧,蹄音轰鸣,秦襄、张风率领的王牌部队个个高呼酣战,以一当十,黑暗中刀光映着火把,有如千万条银蛇闪动,顷刻间将敌军困在垓心。
辽兵久攻不下,士气早乏,哪能抵挡得住这两支如狼似虎的生力,不消半个时辰便被全歼,待得萧天佐闻讯来救,看到的只是满地尸骸。
东南西三门亦捷报频传,正当任逍遥雄心志满的当口,京中传来的消息却让他似从云端失足坠落。
“圣上急怒攻心,迄今未醒,援军调度恐遥遥无期,盼教中弟兄多自珍重。——菲芸字上”
理政阁大厅内,任逍遥、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朱顺武、刘清平、秦天羽面面相觑,望着龙菲芸飞鸽传书送来的信笺,七人神色凝重,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
任逍遥口齿艰涩的问道:“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秦怀玉沉声道:“七万……不过大半带伤。”
任逍遥追问道:“辽军呢?”
张劲宏答道:“老弱病残不算,能够作战至少二十八万,是我们的四倍,而且在骑兵上占据绝对优势。”
柳凝涛苦笑道:“乘今晚大胜锐气,本可与辽军决一死战,但几十名元老被拘禁,指挥岗位出现空缺,最少得两天时间才能整顿完毕,届时恐……”
任逍遥打断道:“恐锐气已折,难以取胜?”
柳凝涛点头道:“嗯,耶律斜轸奸滑狡诈,诡计层出不穷,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分危险,除非想方设法再大胜一场,然后约期决战,否则很难有取胜的机会。”
朱顺武提议道:“不如继续坚守,我想过不多久圣上就会苏醒的。”
任逍遥沉默不语,秦天羽却反对道:“再守下去,全城军民迟早会被辽军拖垮,粮草装备虽然不成问题,但军心……我看还是拼了吧!”
张劲宏急道:“拼?拿什么拼?教主……教主刚走,咱们就把他训练的十万雄师白白断送,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到。”
秦怀玉狠狠道:“即使毁去五堂,但只要能拼光耶律斜轸的主力,值!”
任逍遥忽道:“如果拼不光呢?辽军趁势东进,圣上又不能理事,后果谁来负责。”
秦怀玉、朱顺武哑口无言。
张劲宏只道任逍遥想守,游说道:“照现在的情况,至少能熬过半个月,加上……”
任逍遥挥断,肃容道:“若以轻骑奔袭,几日可抵晋州?”
秦怀玉脱口便道:“最多两天……难道教主想发兵援救五郡?如今我们自顾不暇,真要分兵作战,未必应付得来。”
任逍遥微微一笑,续问道:“庆州、渭州、晋州、河中呢?”
张劲宏沉吟道:“三五七天不等,只是……这样做太过冒险,万一耶律斜轸收到消息,全力猛攻,巽风城休想守得住。”
任逍遥冷笑道:“我根本没打算守!”
柳凝涛失声道:“教主的意思是——弃城?”
任逍遥沉声道:“对,暂时放弃巽风城,倾举教之力驰援五郡,只要击退耶律休哥、李德明两支人马,耶律斜轸就成为一支孤军,何愁不能复夺巽风城。”
柳凝涛迟疑道:“我军只得七万,而耶律休哥、李德明麾下至少有三十万大军,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即使与守军里应外合,取胜的把握也不大。”
任逍遥双目精芒烁动,含笑道:“别忘了我们是被耶律斜轸杀得弃城而逃,耶律休哥、李德明高兴还来不及,岂会想到天极军竟反咬一口,来抄他俩后路。”
张劲宏沉吟道:“教主的计策倒是不错,但眼下我军大胜,士气正旺,本该趁此良机与辽军决一死战,如果忽然撤走,难保不被耶律斜轸看出其中端倪。”
任逍遥像耶律斜轸已成囊中之物的神态道道:“你错了,这时候撤走,耶律斜轸才会相信天极军是自认不敌,为保存实力而撤走,否则没有必要趁辽军新败,锐气大折的时候忽然弃城。
第十二章 决战之时
翌日,辽军大营。
昨晚四路兵马惨败而回,耶律斜轸气得一宿未睡,好不容易心情稍有平复,刚在卧榻上打个盹,萧天佐就心急火燎的从帐外冲了进来。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耶律斜轸虽是沙场上战无不胜的英雄,却有失眠的坏毛病,最是恼恨旁人在他熟睡时打扰,加上昨晚的气还未消,阴沉着脸道:“给我个合适的理由。”
萧天佐的回答如果不能令他满意,面临的将是严岢的处罚。
萧天佐气喘吁吁的答道:“内……内线传来消息,天极军准备弃城。”
耶律斜轸先是一愣,旋即恍然,淡淡道:“好个任逍遥,挑得还真是时候。”
萧天佐请战道:“大王,给我十万精骑阻截,包管灭了他天极军。”
“萧将军,万万不可!”
土金秀从帐外走进,急阻道:“昨晚他们才大破我军,今天就弃城而逃,其中定然有诈。”
“土参谋未免多虑啦,大王神威,谁人能敌,任逍遥自知不是我军对手,这才率众撤离巽风城以保存实力。”
随后赶到的耶律奚底冷笑道:“之所以选在今日遁逃,无非因为昨晚天极军大胜,士气正旺,而我军新败,必定不敢阻拦。”
土金秀沉吟道:“任逍遥的智计不容小觑,秦怀玉、张劲宏、柳凝涛等亦能征惯战,两位将军以为他们会轻而易举的放弃拥有坚固工事的巽风城,贸然选择出逃吗?”
萧天佐断然道:“晋州、庆州、渭州、秦州、河中五郡援兵断绝,巽风城便再牢不可摧,也是孤城一座,别说是他任逍遥,就算龙吟啸重生也休想守住。”
土金秀冷笑道:“如果天极军撤走是真,他们能撤去哪?此往卞京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平原作战的话……哼哼,七万天极军加上沿途驻防的各郡兵马总数不到我军的一半……不,他们一撤,晋州、庆州、渭州、秦州、河中守将必望风遁逃,届时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六十万虎狼之师……”
耶律斜轸倏地打断道:“巽风城一丢,整个关中平原、甚至是西北诸省尽归我朝,任逍遥年轻气盛,做事不考虑后果倒是情有可原,但张劲宏、柳凝涛、刘清平个个老谋深算,怎会作出如此轻率的举动。”
萧天佐试探着问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