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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特别憧憬和追求的神色,即使是初次见面,叶知秋已敏锐的感到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智慧武功绝不在江湖中任何成名高手之下。
纵使坐在椅上,赵光义的腰板仍是挺直坚定,显得他雄伟的体型更有逼人的气势。正捧起茶盅呷茶的双手纤长稳定,自有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大宋天子,确是气概不凡。
叶知秋的直觉判断出他不喜欢摆皇帝的架子,但仍是依礼下跪叩首追:“草民叶知秋,拜见皇上。”
赵光义神态雍容的放下茶盅,淡然道:“给朕平身!侯将军可以退下。”
叶知秋给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突然生出种似曾相视的怪异感觉,但究竟是在何时何地有过印象,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侯崔翰依令退出堂外,徐子陵徐涂站起,垂手侧立,以表恭敬。
独孤宇在紧挨赵光义的太师椅旁坐下,欣然笑道:“你说想见一见江湖中成名的少年英豪,我原打算将武林四秀一并请来,实在是熊啸天帮务繁忙,肖星辰急于找寻恩师,任逍遥又南下出海去请易天寒、孟飞出山,所以只叫上了叶知秋。”
他不称赵光义为皇上却称你,足见两人非比寻常的特殊关系。
赵光义颇有意味的笑道:“独孤前辈怕是早已看出其中端倪,所以才……”
独孤宇轻捋白须,缓缓道:“唉,看样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赵光义哈哈大笑,欣然道:“呵呵,说这话的该是朕才对吧。”
叶知秋被他俩的对答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偏生不敢发问,唯有老老实实的站那旁听。赵光义旋风般转过身来,闪亮得像深黑夜空最明亮星光的眼神异芒大作,半分不误落在叶知秋身上,含笑道:“叶总把,这里并非正式场合,无须太过拘礼。”
按说十三省绿林盟做的是没本钱买卖,多少有些与朝廷对立的意味,叶知秋身为总瓢把子,没给当场擒下便算好,赵光义却还对他和颜悦色,不由受宠若惊,恭声道:“谢皇上恩典。”
赵光义显出帝王的霸气,仰天发出一阵长笑声,道:“近前来,让朕看看你。”
叶知秋诚惶诚恐的走到主位旁,近距离得窥赵光义的天子真容,忽然虎躯剧震,难以抑制的失声惊呼:“师……师父!”
十年前将叶知秋自法场救出、授他业艺、传他武功的竟是当朝皇帝赵光义!
第八章 天姿国色
赵光义捋须长啸,欣然道:“十年啦,整整十年,想不到你竟然还记得朕。”
叶知秋再度跪倒,目泛泪光,哽咽道:“师父……圣上对知秋有重生再造之恩,今生今世绝不敢忘。”
赵光义亲自离座,扶起叶知秋,仔细打量几眼后,感慨道:“记得那会你还是个半大不小的毛头孩子,这眨眼间功夫就长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少年侠客,真是光阴催人老,峥嵘岁月稠啊。”
说着转向独孤宇,饶有兴致问道:“前辈怎生猜出,知秋的授业恩师就是朕?”
独孤宇微微一笑,正容道:“老夫看来,当今天下擅使剑法者不过七八人,其中能教出叶总把这等高徒的只有老夫自己和付龙渊,叶总把的武功路数狂傲难驯、放荡不羁,骨子里透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显然学得不是以快捷轻巧著称的御龙九决,却与你的天道神功有几分相似,于是我便向叶总把询问他习武的经过,略加分析后终于判断出他极有可能就是你的衣钵传人。”
赵光义闲话家常的问道:“我邀前辈来京中一聚,前辈却连知秋也一并捎上,想来不光是要证明自己的猜想那么简单吧。”
独孤宇缓缓点头,好奇的问道:“自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后,匡胤和你几十年再未踏足江湖,怎生到得晚年,突然教起徒弟来。”
赵光义长吁口气,像跌进深如渊海的回忆般,徐徐道:“当年朕亲率大军争讨辽国,燕云十六州指日可下,岂知修罗教、绝杀骤然发难,中原武林盟危在旦夕,朕不得不抽调天极军回援五云山。耶律斜轸抓住机会,骤然发难,与死守幽州的辽兵里应外合,杀得我军大败亏输,当时朕亲引八千虎贲断后,苦战三日三夜后终被杀散,朕精疲力竭、困顿不堪,单枪匹马退至河间府时终于支持不住,当场晕厥。幸好当地的一对农户将我救下,在朕生命垂危的关键时刻,不惜卖掉自家赖以生存的田地,换来药物为朕疗伤。”
叶知秋颤声道:“皇上说的农户是……是我爹娘?”
赵光义露出缅怀神色,柔声道:“嗯,你父母不辞辛劳的照顾朕,将朕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没有他们朕决计活不到今天,大宋江山也不会有如今的四海生平、国泰民安。”
说到这他目泛泪光,哽咽道:“朕返回卞京后,因政务繁忙,始终没有机会到河间看望你父母,多次差人送去金银财帛,你父母也坚持不受。”
叶知秋泪流满面,喃喃道:“爹爹和娘亲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帮助他人从来不图报答,如果……如果二老肯接受一次,也不会在饥荒中……”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赵光义追忆道:“十年前,朕终于抽出时间,亲自前往河间府探望你爹娘,谁曾想……半月前当地发生饥荒,河间府尹杨宏那个天杀的畜生,竟然扣着赈灾粮食不发,害你爹娘活生生饿死,甚至连你个孩童也不放过。”
赵光义续道:“当时朕不便表露身份,只好孤身去劫法场,将你救出后朕曾问过,原不愿意随朕走,从此享尽荣华富贵。但你却拒绝了,只求朕教你武功,让你有朝一日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扫尽世间奸邪。听完这话朕很是触动,不惜放下国事,传了你三个月武功,临走还留下本太祖皇帝亲自撰写的剑谱。”
赵光义拍拍叶知秋肩膀,有感而发的道:“回到京中,朕立刻下旨灭了杨宏九族,凡牵涉到本案的相应官员一虑严惩,也算告慰你双亲的在天之灵……十年来,我一直派人暗中注意你的情况,让朕欣慰的是你不但学会了朕交给你的所有武功,更自创天涯傲雪剑,力夺十三省绿林盟总瓢把子,得以跻身武林四秀,相信你父母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正说着,殿门倏地打开,接着只听一把软绵绵温柔悦耳的女子声音娇呼道:“啊,父皇,您有客人呀。”
赵光义柔声道:“是啊,来,华玉,见见独孤前辈和叶知秋叶少侠。”
华玉公主答应一声,婷婷袅袅的走到乃父跟前。
叶知秋侧目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若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晶莹雪白、吹弹得破使人不敢逼视的如花娇靥,她芳龄约在十五六许间,身穿双襟圆领,粉红色印花的宫装,外面罩着一件翠绿色丝质披肩,肤色有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俏脸挂著某种难以形容的凄幽美态,自然便风姿绰约,楚楚动人,只是神情冷冷淡淡,当真是冰山美女。然而美艳之中,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媚劲,两只眼睛,就象秋天的湖水,在微风的吹佛下,不时泛起无数美丽的涟漪,水汪汪的,随便向人飘那么一眼,就要叫人感到勾魂荡魄。她的艳色是冷漠和神秘的,这或者是由于她似是与生俱来的清傲,使人不敢亲近,但又渴望得到她的垂青,叶知秋几敢肯定这清丽脱俗、雍容华贵的美丽公主,绝不逊色于龙菲芸或南宫凤仪那级数的绝世佳人。
叶知秋为她的天姿国色所震摄,看得双眼发亮,失魂落魄,如遭雷殛地愕立不动,当华玉公主娇息喘喘的向他施礼时,他竟破天荒的紧张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草……草民叶知秋见过……见过公主。”
华玉公主“噗哧”娇笑,霎时间百媚顿身,嫣然道:“我虽身在宫中,却也久仰‘傲雪寒剑’的名头,今日乍见倒觉得与想象中大不相同哟。”
叶知秋神态大窘,不知如何作答。
赵光义缅怀的目光化作温柔和爱惜,微笑道:“华玉,你陪叶少侠到宫中四处走走,我和独孤前辈有话要谈。”
第九章 秦晋之好
叶知秋完全不能自主的随华玉公主离开文德殿,大门合上后,独孤宇轻捋长须,含笑道:“光义将我单独留下,究竟想问什么?”
赵光义目光灼灼,一字一顿缓缓道:“请独孤前辈告诉朕任逍遥的真正身份。”
独孤宇心念微转,动容道:“怎么,你对他也有兴趣?”
赵光义颇有意味的笑道:“本朝最精锐的十万天极军掌握在任逍遥手中,若不将他的出身背景了解清楚,朕岂能放心。”
独孤宇喟然道:“逍遥接任教主已有数月,按说秦怀玉、张劲宏他们早便拟好密报呈递上来,难道他们说的不够详细。”
赵光义肃容道:“武林四秀自成名起,一举一动都在朕的监视中,密报叙述的内容和朕之前了解的根本大同小异,所以朕只好向独孤前辈请教。”
独孤宇微微一笑,淡然道:“江湖中人人皆知任逍遥从不提起他的幼年往事,老夫也是从他的武功路数中猜出他的授业恩师乃‘银翼铁掌’孟飞,至于其他方面的资料未必就有你知道的详细。”
赵光义倏地坐直龙躯,双目精光闪闪,沉吟道:“朕想问的只有一句话,任逍遥究竟是不是任憔悴的遗腹子?”
独孤宇露出莫测高深的微笑,捋须道:“说实话,虽然逍遥的样貌和任憔悴有七分相似,脾气秉性也不尽雷同,但他的冰魄玄霜剑和凌霄剑诀得自云坞谷底,除此外身上没有任何与任憔悴有关的物事,所以在见到孟飞、且听他亲口承认前,老夫也不敢肯定。”
赵光义双目奇光闪动,徐徐道:“如果朕告诉你,任逍遥他有这件东西呢。”
独孤宇动容道:“你指得是……”
赵光义压低声音,缓缓道:“九龙玉佩!”
赵光义露出沉湎回忆得神色,续道:“龙凤双佩本是太祖皇帝与元德皇后的定情信物,也是开启乾德宝库第三层天魁石的密匙。太祖皇帝驾崩前,将龙凤双佩传给忠勇王,叮嘱他务必好生看管以确保先前无上罡气秘籍的安全。忠勇王与任憔悴相交莫逆,遂以龙凤双佩中的九龙玉佩赠之,约定日后若各自生子被便结为兄弟;若各自生生女则结为姊妹;若一男一女则永为秦晋之好。”
独孤宇恍然道:“怪不得我听逍遥说,龙教主曾四处寻访九龙玉佩,敢情是找女婿来着。”
赵光义感慨道:“虎父无犬子,名师出高徒,忠勇王定是从九龙玉佩中洞悉任逍遥出身来历,这才毫不犹豫的将教主之位传给他。”
独孤宇笑问道:“你也是因为九龙玉佩所以才下旨赐婚的?”
赵光义油然道:“这算原因之一吧,但朕最看重的是任逍遥的卓越的指挥才华和非凡的应变能力,相信假以时日,此人必将成为第二个忠勇王……不,或许他的成就能超越忠勇王,甚至是古往今来的所有的兵家,为我大宋建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世功勋。”
独孤宇审视赵光义好半晌后,讶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虽说逍遥一直有让万邦朝觐、四夷宾服,令普天之下无人看觊觎大宋、窥伺中原的宏伟志向,但以他放荡不羁的闲适性格,要他像龙教主那样率领天极军东征西讨、南伐北战,助朝廷收复燕云十六州乃至平定大辽、西夏,或许……或许很难。”
赵光义神情倏地凝重起来,徐徐道:“所以朕才封任逍遥为冠军侯,朕要让他知道,他就是朕的霍去病,保家卫国、抵御外敌是他不可推卸的职责,匡扶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