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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遥沉吟道:“寺中群豪的实力远在对方之上,无奈各自为政,不相统属,面对训练有素的杀手,但恐……”
独孤虹顿足叹道:“唉,要是早些推举出武林盟主,统率群豪,区区绝杀何足俱哉。”
要知江湖中人多桀骜不逊,自以为是,除非由武林盟主出面,否则其余指示很难让他们遵从。
任逍遥断然道:“当务之急,必须立刻选出发号施令的代理盟主。”
众人深有同感,纷纷点头称是。
晓尘口宣佛号,正色道:“请独孤前辈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暂且执掌中原武林。”
大敌当前,不容推辞,独孤宇正要答应,少林寺东、南二角竟又升起两簇流焰,在这漆黑的子夜显得分外耀眼。
独孤虹愕然道:“这……这是神火堂的霹雳弹,莫非四大世家已有准备。”
任逍遥恍然大悟,失笑道:“唉呀呀,怪我一时失察,怎生忘了算无遗策的诸葛先生。”
诸葛文杰的智计韬略举世无双,绝杀的任何举动焉能逃过他的运筹帏幄。
几乎是在同时,呜呜呜的尖锐哨声从西面传来,响彻四野。
林非凡喜道:“泰山派,泰山派也有准备。”
群雄见状,士气大震,独孤宇趁机发号施令道:“晓明方丈,劳您派遣少林僧众前往西面守御;非凡,速率本派弟子支援泰山派,并知会嵩山、华山、黄山三派,请他们立刻出手相助;晓尘大师,速往熊帮主处,调动丐帮弟子封锁少室山。”
艾飞絮、唐天鹰相继告辞,人人均知他俩必各领麾下向绝杀疯狂报复。
任逍遥旋风般转过身去,将他俩拦住,沉声道:“艾宫主、唐大护法,若我所料不假,蜀中唐门和飘花宫内必有绝杀安插的眼线,倘贸然出击,恐变生不测。”
艾飞絮杏眼圆睁,凤目带煞,娇叱道:“飘花宫上下定要绝杀血债血偿。”
说罢,纤手一扬,当先抢出。
任逍遥拦他不住,只好将目光投向唐天鹰。
唐天鹰拂袖而起,狠狠道:“定南是我儿子,如今他遇袭身亡,我这作爹的能袖手旁观么。”
任逍遥目光灼灼,盯着唐天鹰道:“你是唐天鹰的父亲没错,但更是蜀中唐门的首席护法,大敌当前是你儿子的仇重要,还是蜀中唐门的兴衰存亡重要。”
唐滟似要泄愤地重重一掌拍在任逍遥肩膀处,不再言语。
任逍遥顿了顿,续道:“唐定南、唐安西、唐镇北相继遇害,唐滟险遭不测,唐门弟子必人心惶惶,若您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如何安抚他们。”
唐天鹰为之哑口无言,脸色阴睛不定,良久后才叹道:“难道定南的死就这么算了?”
任逍遥字字清晰,掷地有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唐大护法何必急于一时。”
唐天鹰忿忿道:“不成,艾飞絮都去了,我岂能……”
任逍遥压低声音,打断道:“飘花宫与绝杀并无深仇大恨,而蜀中唐门却……再说大护法您身份特殊,行事更得谨慎。”
唐定南长长吁出口气,以舒泄积蓄胸臆的愤怨,似平复下来时,虎目忽然涌出热泪,指天立誓道:“定南,有朝一日爹爹定手刃恨天,将他剖肝沥胆,祭你在天之灵。”
任逍遥恐他仍心有不甘,油然道:“大护法放心,待我替你先杀几个歼人泻愤。”
言毕,足点微点,纵身远去。
唐天鹰眼中露出感激神色,喃喃道:“好一个风流盗侠,不枉十八年前我背离……救你一命。”
任逍遥毫不犹豫,直奔少林寺西。
南宫凤仪、南宫凤姿有诸葛文杰照料,安全绝不是问题;林毓秀自身武功较强,独孤虹也会紧紧陪伴在侧,想来没有危险;唯独水芙蓉孑然一身,随时有被攻击的可能。
东、南、北三面俱已形成严密防护,唯独西边战局混乱,水芙蓉素性好战,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去那“过手瘾”了。以她习自易天寒的掌法,自保本绰绰有余,但水芙蓉完全承继了乃师暴躁执拗的脾性,遇敌勇往直前,一味拼杀,不知不觉间深陷重围也未可知。
果然,任逍遥抵达时,水芙蓉正被十数名黑衣杀手困在一块方圆五六丈许的圆坪中,饶是她运掌如风,来回扑击,始终无法闯出。
原来领头的黑衣杀手目光敏锐,瞧出她使得乃是逆天神掌,特别叮嘱手下与其游斗,切勿硬拼。若被困阵中的是易天寒,自然可凭广及七尺的雄浑掌力强行破敌,但换成他的嫡传弟子水芙蓉却相异迥然。
一则水芙蓉是女子,且正值芳龄,许多近身搏击的招式根本无法运使;二则她的内功仅有易天寒三成火候,逆天神掌的浩翰威力难以尽数发挥。
水芙蓉酣斗良久,没能占着半点便宜,不由心急如焚,气恼间竟置身后袭来的七八样兵刃不顾,“轰”的一掌将面前手持短棒的黑衣杀手震得鲜血喷溅。
杀手头目心中大喜,暗忖:这次看你还不刀剑加身,横死当场。
可惜他忽略了在旁观战的任逍遥。
第四章 做戏做全
“唰啦!”
冰魄玄霜剑劈风而啸,悠悠不绝,剑锋指处如砍瓜切菜,黑衣杀手纷纷倒毙。
“呆子,你来作甚么?”
水芙蓉没好气的瞪了他眼,娇斥道。
“当然是来救你的。”
任逍遥与水芙蓉背靠背站着,从容笑道。
“哼,去陪你的林妹妹吧,谁要你帮。”
水芙蓉显是余怒未消,轻啐道。
“那就当我是来欣赏水女侠大展神威的看客吧。”
任逍遥说着右手持剑矗立,左手使出逍遥无极掌稍加挤带,两名黑衣杀手立刻失却重心,左右包夹的朝水芙蓉站脚处跌去。
水芙蓉毫不客气,一掌一个统统了帐,心中畅快无比。
任逍遥大笑道:“芙蓉,过瘾吗?对付绝杀中人可不能手下留情。”
水芙蓉娇笑连连,解颐道:“呆子,杀够一百个我就原谅你。”
说话间一计“推山填海”击出,牵动无穷巨力,逼得杀手头目连连后退。
任逍遥神态昂扬,故作惊讶道:“折个中,五十成么?”
水芙蓉微耸肩胛,俏脸上露出个可令任何男人意乱神迷的娇憨表情,坚决摇头道:“不行,不行,少一个都不行。”
他俩自顾自的“讨价还价”浑然没把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绝杀放在眼中。
杀手头目惊怒焦急,明知自己和手下决计不是任逍遥、水芙蓉的对手,但首领下达的却是杀进寺内,屠戮一应江湖中人的死命令,要是他临阵脱逃,后果比死还严重百倍。
任逍遥一心替卫思函报仇,掌下毫不留情,被他“送”到水芙蓉面前的黑衣杀手不是经脉受制便是手足瘫软,加上水芙蓉打得性起,招招式式雄猛浑厚,一时骨折肉裂之声响彻四野,加上黑衣杀手临死前凄厉的惨呼,委实叫人不寒而栗。
水芙蓉倒底是个姑娘家,见此一幕难免害怕,手头略略一缓,险些给随后而来的黑衣杀手撞个正着。
趁她心神微分之际,杀手头目霍然出手,身如重矢之发,直朝水芙蓉冲去,左手五指紧并,成手刀之形,迎面击出,右手星芒电闪似劈将下来。
余众见状,纷纷呼喝着冲上,刀抢并举齐齐攻向水芙蓉。
任逍遥正待挺剑相救,脑中忽然灵光一现,登时作罢。
水芙蓉见人数骤增,心感不妙,脚下方自站稳,两名杀手已刀剑齐至,当下不加思索,扬手一计“风卷残云”挡开二人兵器,玉足连环踢出,逼退对方。
水芙蓉衣袂舞动,莲步微挪,使出浑身解数,在一众黑衣杀手间穿梭来去,犹如穿花绕树,自在无拘,对方人数虽众竟无一人能阻她一阻。
水芙蓉喜形于色,嫣然笑道:“知道姑厉害了吧,我要你们一个个……”
背后劲风骤起,杀手头目的犀利攻势在她大意失察的瞬间猝然迸发。
水芙蓉心念电转,娇躯急往前倾,堪堪避开,后脑却受掌力波及,瞬间一阵眩晕,再也无法止住身形,“扑”的栽倒。
杀手头目随即追上,左掌直出,拍向水芙蓉胸口。
“轰”掌力击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杀手头目尚来不及欢喜,小腹倏地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冰魄玄霜剑赫然从中洞穿,鲜血顺着剑刃潺潺泻下,而他倾尽全力的一掌击中的也仅仅是任逍遥左肩。
“啊!”
任逍遥惨呼着跌退数丈,冰魄玄霜剑随之离体。
“轰!”
杀手头目生机尽绝,高大的躯体缓缓倒下。
他的唇角犹自带着丝满足的笑意,以自己一命换来任逍遥身受重伤,值!
“呆子——”
水芙蓉悲呼着扑入任逍遥怀中,泪水潸然道,“你……你为什么那么傻,非要替我挡招。”
任逍遥一抹嘴角鲜血,双目露出像烈火般炽热的感情,微笑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言毕,身如飘羽而出,冰魄玄霜剑划开苍穹,方圆丈许内真劲激荡,萦绕不绝,正是他为水芙蓉悟出的“相见时难别亦难”水芙蓉芳心颤动,涕下沾襟,任逍遥对她的无私付出虽不能憾天动地,却足以感怀苍生。
其实……任逍遥所谓的重伤吐血只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目的毫无疑问是为了化解他与水芙蓉之间的因林毓秀、南宫姐妹插足形成的隔阂,否则除非恨天或五大杀手亲临,谁能伤他分毫。
事情的起因源于卫思函,在他重伤昏迷后,唐滟表现出的关切与呵护令任逍遥深感触动,正为如何水调解芙蓉、林毓秀二女发愁的他立刻想到能否如法炮制改变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水芙蓉曾说杀上一百名黑衣杀手就肯原谅任逍遥,可是围攻他俩的却连二十人都不到。任逍遥万般无奈只好勉强一试,故意营造出黑衣杀手前后夹击的局面,然后奋不顾身的为水芙蓉挡上一掌,甚至还“重伤吐血”凭借任逍遥超卓的武学修为,自然有把握掌控一切,杀手头目击中他时掌力早被护体真劲化去,什么口喷鲜血、跌退数丈完全是他自己“装”出来的。
任逍遥聪慧绝伦,自然懂得做戏做全的道理,身体摇摇晃晃,脚步跌跌撞撞,犹如大梦初醒,醉酒酩酊,看来也是随时要倒,与重伤在身的状况相差无几,却又总是在将倒未倒之际抢先击毙对方。
水芙蓉心系情郎安危,攻得也更加卖力,几个回合下来,黑衣杀手死得死,伤得伤,完全丧失了抵挡能力。
第五章 少林异僧
“呆子,你……你的伤不打紧吧。”
水芙蓉急忙搀住任逍遥,美眸泪光闪闪,一瞬不瞬的凝注着他,轻声问道。
任逍遥还剑入鞘,剧烈咳了几下,牙齿间血迹斑斑,傲然道:“区区小伤,能奈我何?”
他越是镇定自若,水芙蓉越是越是紧张,纤纤玉指拂过他肌肉虬结的胸膛直抵伤处,温柔体贴、恰到好处的拧捏让他魂为之销。
任逍遥强压旖念,故作正色道:“芙蓉,还没杀够一百个呢,咱们再去寻寻?”
水芙蓉大急道:“不成,不成,你都伤成这样啦,哪能继续……”
任逍遥伸手按上水芙蓉的樱唇,“嘘”的一声,制止她说下去,含笑道:“任逍遥一诺千金,答应过的事从不反悔。”
水芙蓉耸耸香肩,迷人娇态不经意的益发流露,娇嗔道:“好了啦,人家原谅你,你快随我回去疗伤。”
任逍遥等得就是这句话,问言拧拧水芙蓉娇悄的小鼻子,轻轻道:“宝贝,你真得不生气了?”
水芙蓉顿足嗔道:“呆子,你真是个呆子,我这样像在生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