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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好,什麽都不为考虑,只顾著自己高兴,想怎麽来就怎麽来,还说他不讲道理……
就算是真的娶媳妇儿,也得三媒六聘,做足心思吧?现在轮到自己,他就想一句话了事,真当他萧凌远是连女人都不如的下贱货,随随便便就能跟他回家让他可劲的欺负麽?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心思全然不在一个东西上边,那张阿牛想的是,既然他要对萧凌远负责,那肯定是要从衣食住行开始,每天都把他伺候得好好的,让他无忧无虑地跟著自己。而萧凌远则以为张阿牛把他当女人那般轻贱,一点都不尊重他的意思。
两人这矛盾一闹,互相心里都不舒服,萧凌远不用说,自然不会主动去哄张阿牛,而张阿牛也因为被他拒绝了多次,怕再遇到软钉子,有好些天没去学堂找萧凌远,更不提跟他说让他跟自己回家的事儿。
只有张大宝敏感地察觉到先生和爹爹之间的气氛很奇怪。他蹲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著正在劈柴做木工活的爹爹,看了一会,打了个哈欠,忍不住问:“爹爹,你这是给我做新床吗?”
“是啊,做完新床,还有新的桌子,新的椅子,大宝就有自己的小屋子,不用跟爹爹挤了。”
“可是大宝不陪爹爹睡,爹爹一个人多无聊啊。”
“恩呢,所以爹爹可能会请萧先生来我们家做客,大宝喜欢不喜欢?”
“萧先生才不会答应你呢……”
“你怎麽知道?”张阿牛停下手中的动作,连儿子都认为他搞不定萧先生了麽?他这个当爹的真是里子面子全都掉了个精光。
“肯定啊……你老是欺负先生,以前打他屁股,後来又和他吵架,我和张佳琪也又打架又吵架的,如果他让我跟他一起住,我一定打死都不会愿意的。”
“额……”自己真的有那麽坏?不是打先生就是骂先生?不过儿子讲的好像有那麽一点点道理……张阿牛陷入了自我反省之中。
“而且嘛,先生自己有家不住,和关系不好的人住在一块儿,怎麽看都好奇怪啊……”
确实,先生学堂的屋子,条件只有比自己家好,不会比自己家差。又加上在外人眼里,自己和先生的关系是算不上融洽,这麽一搬进来,若是有村里爱嚼舌根的说起来,还指不定会编排他们两个什麽呢。张阿牛被儿子提醒,直在心里骂自己粗心,怎麽自己连这个都没想到,贸贸然地就邀请他来家里住了,偏偏忘了先生那麽好面子的一个人,是万般受不了被别人说三道四的。他就连把他们的关系公开都不愿意呢!
张阿牛茅塞顿开,放下斧子重重亲了儿子一口,兴奋道:“大宝你真是太聪明了爹太喜欢你了!”
被全身臭汗的老爹亲得一脸口水,张大宝好嫌弃地擦著小脸,觉得自己这爹很可能是疯了……
张阿牛才不在乎儿子怎麽看自己,重新拿起斧子,高高兴兴地往外走,把张大宝吓到了,抱住他的腿道:“爹你要干嘛!你是要去先生家吗?你不能杀人!”
额……拿著斧子……确实有点像去砍人的。张阿牛转过头敷衍儿子道:“怎麽可能!爹不会伤了你的宝贝先生的,你乖乖在家里等著爹就是了!”
萧凌远见张阿牛光著上半身,大汗淋漓地拿著一把大斧子冲进来,也吓了一大跳,伸出手指指著他,哆嗦道:“你你……你想砍我吗?”
天地良心,张大宝以为他会砍萧先生也就算了,萧先生怎麽也会有这样的误会?别说他不敢了,就连动萧先生一根手指头他都舍不得呀!
也没解释,他怕吓到萧凌远,把他拉扯到了门外,从里面关上房门,手起斧落,三下五除二,萧凌远的大木床变成了七八块支离破碎的木块,等萧凌远再进来看到自己面目全非的床时,十足十地目瞪口呆了。
“你……你真是有病……”
“嘿嘿,是是,我有病,看到你的床就种种不舒畅,非得砍坏了,我才高兴。”张阿牛像是完成了一个大工程,心情无比畅快,把斧子往边上一丢,搂住了萧凌远亲了一下他的嘴儿,道:“先生这下床都坏了,没地方睡了,只能睡我家吧?”
“……”
“哎呀,糟了,小屋子还没搭好,大宝没地方住!”张阿牛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自己砍床砍早了,儿子的新屋子还没搭好呢……
“……”
“不过也没关系,我把他赶去他表哥那睡,这小子口口声声不爱跟表哥一起住,可每次都抱著枕头去得很快呢……”
“……”
“就这般决定了,先生收拾一下衣裳,这就跟我走吧!”
38
萧凌远已经被张阿牛的流氓行径震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被张阿牛趁著夜色死死地牵著他的手把他牵回了家,又听他臭不要脸地跟儿子说:“先生的床因为不够结实,坏了,先生没地方睡了,只能睡咱家。你乖乖的去村长家睡,不然你晚上打呼噜,会吵得先生睡不好的……”
张大宝多爱萧先生呀,为了他,即便是做再为难的事情,也是愿意的,何况只是跟讨厌的张佳琪睡呢?反正他也经常去村长家借住,都习以为常了。
孩子非常具有自我奉献精神地点了点头,扬起小脸蛋来对先生说:“先生你就在这儿安心住著吧,我爹会照顾你的!他可会照顾人了!我打呼,就不吵先生了,先生再见!”抱著小枕头,熟门熟路地往村长家走去。把儿子打发走,张阿牛幸福地在萧凌远面前走来走去,满心满眼都是喜悦的泡沫。
第二次把先生带回来了,上一回是把先生干得没了力气,生生地被自己抱了回来,这回他可是以智取,没以力敌。张阿牛陡然觉得自己的智慧特别高超,即便是聪明的萧先生,也不得不折服在他精妙的安排之下。
萧先生的床坏了,坏成了几片木板,天气转凉,他身子骨弱,根本不可能睡地上。这种情况下,任凭谁都会热心地邀请萧先生来家里同住,他只是第一个发现了这个问题,并且对萧先生伸出援手罢了。如此一来,想说闲话的都找不到由头,萧先生便不用担心自己被人说三道四啦!
萧凌远眨了眨眼睛,看张阿牛嘿嘿直乐,脑门上的汗都滴下来了,抬起头没好气道:“你得逞了?把我的床弄坏了,我就不得不跟你回家了是不是?!”
“这不是为了咱两好嘛,现在是农忙的时候,你肯定找不到人帮你重修做床,这样,你就可以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在我这儿睡了。”
“张阿牛我以前怎麽没发现你就是个无赖!”萧凌远咬牙切齿,他是真没想到张阿牛能想出那麽下作的方法,竟然把他的床给劈坏了,让他无家可归……
“我就对我喜欢的人无赖了,先生你就认了吧。”张阿牛坐到萧凌远身边,想去抱他,被萧凌远推开,他搓了搓双手,努力压抑住脸上得意至极的笑容,半推半搂地让先生往床上坐,自己也贼兮兮地挨在他的边上,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诚恳:「好先生,你可不要生我的气,之前我不顾你的处境,硬要你跟我回家,还对你说话大声,是我不对,不过在先生的教导之下,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不会再凶你了。」
敢情在这混蛋眼里,用暴力让他无床可睡,不得不跟他回家来,这叫做改过自新?萧凌远都要被他的无赖气笑了,继续双手环胸,身子往远离张阿牛的一侧使劲拧,就是不肯理他。
他那别扭的小模样跟个小羽毛一样在张阿牛的心尖挠啊挠,挠得他心痒难耐,恨不得就把萧凌远给压倒了,一偿他这几日的相思之苦。於是手段也更加不要脸,从背後抱住萧凌远的细腰,鼻尖慢慢磨蹭他细嫩的脖子,冲著他小耳垂吹了口气,道:「我这麽做还不是因为想跟先生你在一块儿嘛。想天天搂著你睡觉,晚上帮你盖被子,白天给你做好吃的,你上课累了,我就给你垂肩捏腿,你倦了我就抱著你一块儿睡觉。我就想对我娘子这麽好,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也很委屈不是?」
甜甜的情话荡漾在萧凌远敏感的耳侧,他有点发痒,还有点难受,挣扎了下没挣开,耳朵和脸却是俏红俏红的。
「你少甜言蜜语,我还不知道你,你让我跟你回来,还不是为了……」他顿了一顿,仿佛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最後还是说了出来:「还不是为了和我做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搂著先生的感觉太好了,张阿牛整个人有点懒洋洋的,闻著他肌肤传来清香的味道,不时吹吹他已经发红的小耳垂,先生的每个地方都长得让他欢喜得不行不行的。
「你还装傻!」萧凌远终於受不住了扭过头来怒瞪他,眼睛水汪汪的,带著些羞赧和愤怒,把张阿牛看得心不停地跳,就快要跃出心脏来。
「装什麽傻?」男人眨眨眼,笑得有些狡黠。原来逗先生如此好玩,他拿起了萧凌远的左手,捧在嘴边,珍之又珍地亲了亲,亲完还不肯放下,用五根手指插入他的五根手指,十指缠得紧紧的,缠缠绵绵地迎上萧凌远的目光,不带丝毫猥琐之意。
男人的手又大又暖,缠著自己的手,仿佛能感受到他心跳的力度。萧凌远在他的目光之下败下阵来,难道他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呸!张阿牛哪能算个君子,他若是君子,还能在荒郊野外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
忙不迭地抽回手,萧凌远甩了甩头不被他迷惑,扬起声调道:「就是!就是你那天对我做的事,你敢说你使劲手段逼著我跟你住一块儿,不是想对我做这个?」
每次见面他就对自己又亲又摸的,各种的不规矩都往他身上使,若说他心思是清清白白的,他才不信呢!
「哦,你说这个啊。」张阿牛挠挠头,憨笑了一下道:「夫妻敦伦,不是很正常的麽?你们那孔夫子不也说食色性也,我读书少,可这句话还是听说过的。我喜欢你,当然不止喜欢你这人,还喜欢你的身子,想抱你亲你,这有什麽不妥?」
好像一谈到自身的福利问题,张阿牛就伶牙俐齿了好几倍,连萧凌远都不是他的对手。这话萧凌远还真不知道怎麽样回答,要说他和张阿牛的关系,虽没名没分的,但实际上,他确实已经是他的人了,矫情地说两人应该相敬如宾,也有所不妥。可是萧凌远不甘心啊,他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张阿牛的尊重与重视,恍然又想起来袁安淮临走前的嘱咐,突然找回了气势,道:“你说你喜欢我,你到底是把我当作什麽在喜欢?你以为我是女人吗?被你说亲就亲,说抱就抱?你如果喜欢的是女人,就不要来招惹我了,何不和真正的女人在一起,也省得你总有一天厌倦了我这性子。”
这到底哪跟哪儿,张阿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麽。但瞧他说著说著,原本的颐指气使飞扬跋扈渐渐低了下来,换来的是满腹无可诉说的害怕和委屈,高高在上的先生不瞪著他敲了,而是微微低著脑袋,隐隐的还他听到他带著酸味的鼻音,似乎委屈得不得了。
可是张阿牛发誓,他以前喜欢的是女人没错,但遇到他之後,是别的男人女人都不喜欢,只喜欢他一个人,他是女子,他张阿牛就喜欢女子,他是男的,他也义无反顾的喜欢男的。张阿牛觉得自己的心可昭日月,对著委委屈屈的萧先生,却无从表白,一时间愣在那里,只是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