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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怨气。
一边的水富娘子在一边忍着笑。
随后,季小淘又带着季娘子去看了侯夫人,侯夫人靠在榻上,气色仍不太好,不过较前两天精神了点,那侯夫人见到季娘子,脸色有些悻悻,不过,季娘子是个活络的人,一张嘴也了得,只几句话,便把过去那一点点芥蒂给解了,最后还支开小淘,两个躲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出来的时候,那季娘子又告诫了小淘一翻,要孝敬公婆。
小淘自然点头,虽说以前侯夫人总是认为她身份低,但在大面子上倒也从没让她太难堪过,家里一应用度也没有任何偏颇,其实也算是不错的了,何况现在落到如此境地,小淘自然是尽心侍候着。
送季娘子出门,走到院子里,此刻虽是春季,但却仍是百草调零。
“别送了,你现在身子也得注意,这可是第一胎,尤其要小心。”季娘子看着小淘已经出怀的肚子道。
“娘,我知道,平日小心着呢,不过送送你,走几步路又没什么关系,我身子骨壮,而且,每天多走几步,以后好生产呢。”季小淘笑着道。
这话倒是不错,季娘子点点头。
就在这时,西边的屋子传来一阵哭闹,五叔和五婶不知为什么吵闹了起来。
怎么回事?季小淘正要过去,却看五婶从屋子里冲出来,怀里紧紧的抱着那件过年时穿过的火狐坎肩,嘴里哭着道:“不行,这个绝对不能给你,我要当了给路儿冶病,路儿已经发烧两天了,你行行好,就把它给我留下吧,千万别送到赌场里去了。”
五叔侯申礼显然急红了眼,走上前,一把抓住五婶,想从她怀里直接夺了火狐坎肩,可五婶紧紧的抱着,侯申礼一急,直接给了五婶一个巴掌,五婶呆了,任那侯申礼抢走火狐,这才回过神来,却是坐在地上,大哭大笑起来:“报应,真是报应啊,你这个黑心肠子,把大家要走的消息通给了郭家,可郭家呢,啥也没给你留下,侯家还在呢,可你却要让自己唯一的儿子病死饿死了才甘心哪。”
五婶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老五,你跟我进来。”侯老爷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显然也听到了五婶的话,他早就奇怪了,当日他们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郭家的人劫住了,这是他一直也想不通的事情,原来问题在这里。
侯申礼的脸一阵发白,这会儿知道事情已败落,狠狠的瞪了已经不知所措的五婶一眼,却是破罐子破摔道:“不错,那天晚上要走,是我去通知郭家的,就是你卖粮给燕王的事也是我跟郭家说的,只可惜,他们没本事,拿不到证据,要不然,这会儿,说不定整个侯家已经满堂红了。”
“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侯老爷子气得全身发抖,季小淘连忙扶住,轻轻的拍着侯老爷的背心,又让小青草倒了水。
“哼,没什么好处,可我解恨了,自当年,我娘吊死在后院小楼的那一刻,我就恨侯家,恨不得侯家败了我才高兴,瞧瞧现在,多干净,没有绫罗,没有锦衣,没有玉食,没有钱,只有一栋破败的大屋,我娘若地下有知,也会笑的。”侯申礼咬牙切齿的道,那脸上的恨意让人心寒。
“你……”侯老爷气的举起手想打,可举到一半却又放下,重重的叹口气,整个人瞬间似乎就老了,长叹一声道:“你好自为知吧,翠姨娘在地下不会笑,她只会哭……”说完侯老爷子便转身离去,季娘子也连忙告辞,小淘又让小青草去唤了侯岳回来,这个打击对于侯老爷来说比家毁的打击还大。
“夫君,我们回屋吧。”五婶此刻心中怯怯,她十分后悔,自己气急把这事情说出来,这可是捅了天的事。
侯申礼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天,其实他心里早就后悔了,之前仇恨一直压在他的心底,便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似乎是给娘报仇了,可这结果,娘真的会笑吗,或者象大哥说的那样会哭,他不知道。
看了看身边的娘子,然后将火狐坎肩塞进她怀里:“当了吧,当了给路儿冶病。”说完就要离开。
“夫君,你要去哪里?”五婶有些紧张的问道。
“你别管,以后照顾好路儿,把路儿养大成人。”侯申礼说完,就大步离开了侯府。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乱象四起
大业十二年的年初,随着朝廷清剿令四起,整个河北全被卷入战火之中,城市虽然大多还在隋军的手中,可义军深懂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战策,四乡四野大多都落入了义军的手里,于是城只是一个孤立的存在。
而侯家各处的农庄也在战火中失去了控制而被迫抛荒。
就这样,老天爷似乎还不过瘾,也来凑热闹,从正月到三月,愣是一滴雨也不下,老农们急白了头,四处请道士求雨,可道士们的符同了一扎又一扎,什么雷公,电母,龙王的供奉上了一桌又一桌,可金乌仍是天天高挂,吸收着土里仅有的水份。绝望的老农便咒着老天瞎了眼。原来奔腾的柳河,如今变成浅浅的河沟,好在,还有点水,使得柳城人不至于绝望。
转眼进入了四月,四月初一这一天,本来烈日当空的天突然聚起了几朵黑云,农民们看着这些黑云,欣喜万分,都说要下雨了,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可老天爷似乎只是想过一把西方的愚人节,一阵风过后,黑云散去,不多久,金乌又重新高挂,人们失望之余便又咒着老天,可老天爷他老人家仍然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可柳城里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天天都有人饿死在路边,收尸的老姜头常常哀声叹气的对人说:“今日我帮你收尸,他日何人为我们收尸。”听者也只能无奈的摇头,那心里都难免涌起悲意,也许,他日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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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后院。
季小淘现在的肚子已经有四个多月,开始有些显沉了,侯岳便不再让她出去,毕竟外面太乱了,真要有个好歹,那是后悔莫及,可季小淘也是闲不住的主,看着没人打理而荒了的后花园,上个月,她把去年收集的一些西瓜子种了下去,现在叶子已经有些大了,只是因为缺水,显的蔫巴巴的,季小淘便提了桶,到井里打水,因为天干,井里的水也越来越浅,打一桶水也要费老大的劲。
“老三媳妇,你可是有身子的人,这重活可不能做。”这时,五婶过来,一把抢过小淘手里的水桶。
“没事,我小心着呢。”季小淘笑道,便要去拿回水桶,怎么着她也不能让五婶帮她打水吧。
可磨难十分的段练人,没了锦衣玉食,没了仆众使妇,一个月下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五婶,做起事情了麻溜的很,系绳,甩桶,提水,一气呵成。
“五婶,路弟身子骨好些了吗?”季小淘在一边帮着一起把水桶从井台上提下来,一边问道。
“好多了,今儿个已经起床,还看了一会儿书。”五婶说着,又有些感激的道:“还多亏了岳侄送来的药和食物。”
“五婶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路弟是我们的弟弟,我们能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挨饿吗?”季小淘道,不管五叔做过什么,五婶和侯路却没有什么错的,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家族观念很重,侯老爷虽然恨侯申礼,但对侯申礼这一房却不会听之任之,有困难还得搭把手。
“对了,五婶,五叔还没有回来吗?”季小淘又问。
自那日侯申礼离开后,家里就再也没见到他,侯老爷暗地里也让侯岳去找,可几天过去了,仍是没一点消息。
“没呢,想着他那日离开的话,我这心揪的慌,就怕他会干出傻事。”五婶说着,拿着浇水的勺子就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眶红红的。
季小淘是听五婶说过五叔走时说的话,不知为啥,那话听着,总让人有一种交待后事的感觉。所以,这些日子侯岳找五叔都快找疯,只是仍是一点消息也没,让人心总放不下。
这天晚上,侯岳回来的很晚,季小淘披了件衣服等着门,亥时才见侯岳进门,脸色却不太好。
“怎么了?”季小淘端出事先热好的一碗野菜稀饭,再加一个麦皮窝窝头。和以前的吃食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可就这还不是时时能吃到。
侯岳显然饿急了,也顾不得回小淘的话,端了稀饭,拿着窝头,三口两口就全下肚了,现在日了虽苦了,不过俩小夫妻还算乐观,这伙食怎么着还沾野味的边,又是真真的纯绿色食品,后世想吃还吃不着呢。
侯岳吃完,一摸嘴才道:“前几天,永和田庄那边派了人送粮过来,今天收到消息,粮在半路上让人劫了,涿郡到柳城的这段路也掌握在了一个叫杜把头的人手里,粮和人全落到了杜把头的手里。我今天去找了渠少,他跟二哥交情不错,而且象他们这种走下九道的人,路子挺野,或许有些办法,粮食咱也不指望了,爹说怎么着,也要把人捞出来。”侯岳道,世道越来越乱了。如今涿郡封了城门,逃难的人根本进不了涿郡,而罗艺,正带着兵同*死磕,对于这些义军或者路匪也暂时没耐何,只得听之任之。
“唉,还以为穿到古代,凭着咱们的一些先知先觉,能混个小康的日子过过,没成想,碰上这乱事,小命儿哪一天玩完也不知道。”想着侯家由盛到衰,季小淘也不免有些沮丧,这时代想过安定日子,难喽:“要不,咱们也拉支对伍起来干革命。”季小淘不由的浮想翩翩。
“那拿什么东西养他们,田庄那边咱们是还有些粮食,可能不能运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就算能运回来,那又能架得住多少人吃喝,那瓦岗军盯的是黎阳大仓,李家军有整个太原做后盾,还有各大门阀的支持,马贼出身的魏刀儿倒是没啥根基,可人家以战养战,到处劫掠,无数个我们这样的家族衰败才成就了他如今的势力,我们凭什么?真去劫掠,我可下不了手,再说了咱也没那本事。”侯同学很有些郁闷的道,很有自知之明的。
季小淘打趣着:“别人穿隋末,造枪造炮,革命事业干的红红火火,你咋时时打着退堂鼓呢。如今咱们的孩子都快出来了,你这做爹的怎么不为他打算打算。”不过她也就说说,侯岳真要同意了,她说不准还得泼凉水呢,革命,革命,不明革敌人的命就是革自个儿的命。
“怎么没打算,我早想过了,自郭绚死后,郭老爷子也知道低调了,那郭开现在也忙的很,我昨天跟虞头打听了,现在我们要出城很容易,田庄那边,因为涿郡的封城,我也连系不上罗家,咱们是去不了了,不过,我找渠少帮我们弄船,直接去洛阳,路二叔会合后,再去长安,我开我的鞭炮作坊,你种你的西瓜,老爹还干他的老本行,乘乱圈点地种种粮食,总之,咱第一保证的是,孩子一出生,绝不能让他跟咱们吃麦皮窝窝头,要不然,那就是我这个做爹的对不住他了”侯后说着,那手轻抚上季小淘鼓起的肚子,丫的,小鬼头在里面打长拳呢。
“就这出息……”季小淘嗔道,可话又说回来了,侯同学这打算倒是正和了小淘同学的心,这时代还就算长安稳定点,李渊打长安那会儿,似乎没费太大的力,自有人开门迎客,此后,长安便一直避开战火,那洛阳不是人呆的,瓦岗军,王世充的军队,包括唐军,长期胶着在那里,那里可以说是一个火yao桶。
两夫妻聊着,便沉沉睡去,快天亮的时候,却被一阵锣鼓声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