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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有眼哪,终于下雨了……”
人们纷纷叫嚷着,更有人说,侯夫人成灵了,这是在帮大伙儿解困呢,立时,便有许多人跪在侯夫人墓前,一个劲的磕头。
这场雨一直下到晚上才转小,气温也降了点,不再如前些天般闷热,空气中的泥土腥气让人闻着却是别有滋味。
只是,天公做美了,可人祸还在继续,下半夜快天亮的时候,城里各处响起了喊杀声,季小淘被侯岳叫醒,便问出了什么事?
“魏刀儿手下的大将宋武带着人马冲进城了。”侯岳说着,就抓了衣服,扶着季小淘进了家里的地窖,不一会儿府里的女眷和孩子都集中在这里,每个人脸上都是惶惶不安的。俱是大眼瞪着小眼。
这地窖,隔间效果很好,外面一丝儿声音也不到,不过,侯同学不是个能让阵的,便两头跑,一边安慰女眷,一边又打探着消息。
这时,宋武带着人围了侯府,不过,侯海早就有准备,他这次之所以将手下的兄弟全带回府,正是因为他得到消息,魏刀儿要对柳城下手,这才带着人急急赶回来,本来,他正在涿郡跟*死磕,不过,别以为侯二哥有多大的民族道义,这家伙本着商人的本性,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干的,前阵子不过是接了边境几个大户的单子,这才拼了死命,配合罗艺将突厥兵打了回去,这一听说魏刀儿要对柳城下手,便带着人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宋武围着侯府整整打了一天,也没有攻下,已方还损失惨重。
侯岳虽然不是上阵的料,可这家伙,把鞭炮改良了,加大了火yao的份量,塞在粘土里,又在粘土上面插了许多碎铁片,虽说有许多失败品,{炫但成功的,{书一个炸响,{网杀伤力是成片成片的,宋武一时弄不清什么玩意,心里便有了惧意。
而此时,他又的接到魏刀儿的消息,要他搬师回援,原来隋将潘文长打败了漫天王王须拔,这会儿正直奔魏刀儿部来。
宋武已有了惧意,此刻却是正中下怀,便放弃侯家,圈了城中郭家的钱粮,急急退去。
侯府好一阵收拾,日子才又恢复正常。几日后又传来消息,说魏刀儿部往西迁了,柳城的百姓才放下心来,这天时又好了,虽说农时误了差不多两个月,但好歹还能补些回来,便各家开始又拾掇起地里的活儿。
侯家自侯峰和侯海回来后,侯岳就轻松多了,侯峰管了家务田庄这些年,事情做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而侯海却是每日里同渠少,虞头处在一起,行迹怎么看着都有些鬼祟。
这一日,侯岳正同季小淘在屋里说着话,那侯老爷子最近时时有些呆呆的,昨儿个,玉夫人红着眼睛跟小淘说,老爷子最近忘性特大,有时走着走着就不知往哪里去了,让人担心的很,大夫也找了,却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别不是老年痴呆吧?”侯岳皱着眉头道,若是这病就挺麻烦,在后世都没有急时有效的方法,何况这时。
“有些象,不过我想着应该刚开始,应该是侯夫人的去世刺激的,我们小心照应,劝导下应该能好一点。”季小淘道。
正说着,二哥侯海过来了,冲着小淘道:“三弟妹,我借你夫君一用。”说着,就扯着侯岳出去,季小淘有些狐疑的在后面打量,总觉得侯海进来的神情有些怪异,似乎有些紧张,又似乎有些激动。
直到了晚上亮灯时刻,侯岳才回来。
季小淘此刻正靠在床榻上,正嘀嘀咕咕的同腹中的娃娃说话,这转眼也快七个月了,身子便沉的很,懒的动,倒是侯岳每天都要扶着她在院子里走圈。
而这越接近生产期,小淘的心就有些七上八下的,这时代,接生全靠接生婆子,这万一有个难产,可没处剖腹去。每每想到心火腾起,她便使劲的掐侯岳腰上的软肉,而这时,侯岳总是好脾气的陪着笑,常常让小淘同学窝心的不行。
侯岳进屋后,就半躺在小淘身边,眼睛直直的盯着油灯,愣愣的出神。
“干什么,想哪家大姑娘小媳妇了。”季小淘打趣的用肘子抵了抵侯同学。
侯同学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却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不得了,咱侯家也干起革命来了,老二如今在城头竖了大旗,如今这柳城是咱们侯家的地盘了。二哥唤了我去,说我读的书多,又有铁口直断的名声,便要我做这柳城的父母官,如今咱是县长了。”侯岳说这话的神情仍然象是在梦游。
原来,前些日子,侯二公了同渠少,虞头便一直在谋划这事,那县令和县丞郭开在城乱时不知叫谁给杀死了,县里一时没了主,估计朝庭现在也顾不上一个小小的柳城,虞头找了侯二公子一计较,干脆咱们也竖旗,侯二又拉了渠少,三人一拍即合。
“那这事大哥同意吗?”季小淘问,侯家老大的性子说的好听是沉稳,说的不好听是胆小,一般象这样出格的事情他是不愿做的。
“大哥自然是不同意,不过却也由不得他了,大哥干脆甩了手,说不管这些事,只管着家里的田庄的事情,现在柳城也算暂时安定了,周边各处田庄都要去收回,农活还能赶赶,就这些事就够大哥忙活的了。”侯岳说着,不由的感叹事情发展真是很奇妙,前些日子他还在打算着大伙儿离开柳城走洛阳去长安投门路,没成想,一段时间一过,自个儿侯家居然在柳城干起占地为王的活儿了。
就在这时,侯云抱着小忠哥进来,自前些日子运粮来后,她就留在了侯府,田庄的事早安排妥当,见到了侯峰,就把田庄的事宜全交了,打算过些天去洛阳找侯二叔,不过被小淘劝住,说是洛阳颇不安全,不若写信让侯二叔回来,或者去长安发展,侯云想想也对,便给自己父亲去了信,正好现在嫡宗那边在长安已打下了根基,侯君集那家伙多次写信来说自己在长安多么多么了得,侯二叔到长安,同嫡宗那边也可以互有照应。
侯云拿了些小衣小裤给小淘,然后又将侯岳赶到外间,拉着小淘吃吃的笑道:“岳弟这阵子可辛苦了,弟妹快些把孩子生了,两夫妻才好温存,别把人给憋坏了。”侯云说着,那话里有些打趣也有些吃味,这岳弟可是个好男人呢,不拈花惹草,又疼自个儿娘子,学问又好,怎么自己就遇不上这样的良人呢。
这男人在一起谈女人,而女人在一起谈的就是男人,侯岳在外间偷听了两句,却是好笑,便又进屋,推了侯云出门:“晚了,云堂姐回去歇息吧。”
季小淘在一边看了直笑,却又不敢笑太过了,忍的极是辛苦。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侯孝宝
第五十三章
天气渐渐的进入了长夏,温度燥热异常,季小淘拖着笨重的身子,更是热的受不了,手上时时拿着个巴蕉扇子扇个不停,恨不得往那后世的空调间里一钻才能降下那股子燥热。
侯岳这阵子忙的不见人影,他对做一县之父母心里是很有些惴惴的,深觉压力太大,好在原来的主薄还在,又请了前次卸任的县丞刘名梓,再加上县尉虞头,几个人带着原来县里的小吏,加班加点的忙了十几天,才把一切政务都理顺。
侯家二公子侯海只管着带兵打仗,这政务的事是一点也不问的,每日里倒是常常抓着侯岳这个被赶鸭上架的小县令,问他要钱要粮要兵器,愁的侯岳直抓头发,深叹县令是个苦差事,咋别人做的那和滋润,还有大把大把的进账,可见这时于时不同,人于人不同,结果自然是天壤之别。
最近,侯岳正带着县里的差役到处打井,之前的干旱虽然解了点,但对于农作物的灌溉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要多多的打井。
“侯三娘子,不好了,侯大人掉井里了。”青草的弟弟小蚂蚁急匆匆的跑来,大着嗓门急吼吼的道。
此时,季小淘正在自家屋前请人吃西瓜,西瓜熟了,这左邻右舍的,请人吃几瓣那也是联络感情不是,前些日子,侯府大事,大事可都是出了力帮忙的。
现在侯老爷已经不管府里的事情了,自侯夫人走后,侯老爷子呆了一段时间后,就转好了,只是性子似乎一下子就大变了,变的平和中庸,也不爱管事了,把家交给了老大掌管,兄弟三房便做了小分,所谓做小分就是部份的分家,家里的田庄什么的仍由侯峰继承,不过每年需分些谷米和菜油给其他几房,街上的店面铺子每房分了两间,包括五婶也都不少,即可自家住,也可租于别人。
侯老爷子自留了一处田庄,两间铺子,说是自个儿同玉夫人养老的,将来留给小侯山,还特地请了王主薄写下契约书,又找了梁老学究做保,梁老学究曾在隋开皇初,以国子博士待诏,学问是极好的,只是家道中落,但名声在外。
等一应家事全都安定下来,侯老爷子把地租给别人,每日里便同梁老学究下着围棋,或者喝喝茶,这两人一儒一商,那梁老爷子年纪大了,耳背的很,可两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居然也能聊的火热,回到家里,时常教导着小侯山和晴儿,那父子关系倒比过去更亲近了,街面上人人都说,侯老爷子舍了富贵,倒是享了清福。
侯老爷子过去总是板着个脸有些严肃,现在却成日的笑咪咪,听人这么说,便接口着道:“一盛一衰,一生一死,莫不有个定数,再富贵那也逃不过一衰一死,倒不如清清闲闲的由着儿孙去折腾。”
于是,听过这话的人都说,侯老爷子悟了。
而原来的侯府,经过几次兵灾,已毁损大半,就整理的几个院子各房暂住,最好最完整的主院,仍由侯老爷子同大房侯峰居住,其它的后院和毁损的部分干脆被侯海给全部推dao,做了演武场。现在季小淘住的屋子就是原来侯府靠北边的几间屋子,左边同长房侯峰的院子紧邻,右边却正好是个路口,路口的对面是新搬来的梁老学究家。而二房就在长房院子的另一边。
季小淘就是在路口摆了桌子请人吃瓜,就是有个要求,吃完瓜都要把瓜子收集回来,梁老学究的几个孙子孙女吃的最快,不一会儿,就把一捧一捧的瓜子送了回来,又拿了瓜坐一边吃,吃的肚子滚圆滚圆的,拍起来嘣嘣响。
且说,季小淘听小蚂蚁说侯岳掉进里了,那脑袋就哄的一下,急忙的抓了小蚂蚁的胳膊问:“那侯大人有没有事?”
“不晓得,井边围了很多人。”小蚂蚁眨巴着眼睛道。
小青草便拉了小弟在一边训道:“你不清楚,就不该乱说,三娘子可是有身子的人,要是吓了好歹,娘肯定饶不过你。”说着,却是轻拍了小蚂蚁的屁股,只是力道很轻,显然不舍的真的责难。
而这边季小淘可真的急了,撑着腰,一手扶着小青草就要去找侯岳,却被几个妇人婆子拦住,一边的五婶道:“三侄媳妇,你这可是快生的人了,不能乱跑,你在这安心坐着,我让路儿去看看。”五婶说着,就唤了侯路去找侯岳。
看着侯路和小蚂蚁飞奔而去的两背影,季小淘那心也是急的不行,整个人坐在那里,摇来晃去的没一刻安稳,突然就觉得肚子疼了起来。
“怕是要生了。”几个邻里的妇人和婆子立马拾掇了起来,两个扶着小淘进屋躺下,一个去烧水,又有去唤稳婆的,五婶去报了侯老爷子和玉夫人,又唤了人去叫侯岳,忙忙乱乱,好在妇人们对于生孩子那都是驾轻就熟的事情,因此,一道道的倒是有头有序。
不一会儿,季家娘子也赶到了,手里还抱着个小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