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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不觉怒哼一声:“好个贼子,你装作的真象!”
一个箭步,掠到灵帏前面,伸手一掀,目光掠过,只见帏后地上,歪歪倒倒躺着十几个人,全被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这些人中,有老有少,有的身穿长袍,也有家人打扮,显然是早有预谋,只等自己上钩。
要不是铜脚老前辈制住穴道,杀之不武,就让他们去吧!
愤然放下布帏,大步走出庄院,解开缰绳,跃上马背,一带缰绳,循着原路,退出石门坎。
刚到镇口,正待朝大路奔去!
突听身后惊铃齐鸣,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疾驰而来,尹天骐不觉心头大怒,暗道:“贼党真要苦追不舍,今晚少不得叫你们认识厉害!”
但听暮色之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前面可是张兄么?”
这是何云骧的口音,他果然追上来了!
尹天骐暗暗冷哼一声,带转马头,说道:“何兄腿伤好了么?”
何云骧纵马急驰,赶到跟前,立即勒住马头,凝目望着尹氏骐吁了口气,举手拭拭汗水,道:“张兄走后,小弟想想还是放心不下,才一路紧赶而来,张兄也刚到吧?”
尹天骐道:“何兄什么事放心不下?”
何云骧突然压低声音道:“小弟自己来了,张兄不用再去,把信还给小弟,快快走吧,黔江不宜落店,小弟只能说到这里为止,张兄前途珍重。”
尹天骐看他还要对自己假撇清,不觉气往上冲,剑眉一轩,朗朗笑道:“何兄你这番盛情,兄弟心领,书信方才已经送达,何兄来的正好,就请你转告他们,尹天骐并不是怕事的人,再要犯到我尹某手里,可没有今天这么便宜了。”
何云骧脸色剧变,身躯陡然一震,惊疑的道:“你……你真的把信送去了?”尹天骐笑道:“难道还是假的?何兄不防回去瞧瞧!”
说完,一抖缰绳,掉转马头,正待离去。
何云骧急道:“尹……尹兄请留步。”
尹天骐星目放光,不耐的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何云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欲言又止,半晌才自含幽怨,低低的道:“尹少侠面前,我也不想再隐瞒了,贱妾实是女儿之身,名叫贺云娘……”
尹天骐突然“哦”了一声,道:“姑娘大概就是前晚的红衣女子了?在下拜领姑娘一记‘阴手’,和一支斑蛇毒针,总算在下命长,没死在姑娘手下。”
贺云娘脸有愧色,俯首道:“贱妾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昨日和少侠并肩同行,觉得尹少侠实是人间龙凤,不忍你再涉奇险,少侠能够安然退出,实出贱妾意外之事。贱妾欲助无能,只有向少侠进一己衷言,你此去川西,险阻重重,无异自投罗网,为少侠计,川西之行,还是不去的好。”
尹天骐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呆得一呆,拱拱手道:“贺姑娘如此关照,在下深感盛意,不过在下师命难违,川西就是龙潭虎穴,在下既然敢来,自无中途退出之理,姑娘请回吧!”
贺云娘道:“贱妾不能多耽,少侠决心要去川西,贱妾也不能勉,但愿你沿途小心……”
话声未落,但听两声凄厉长啸,远远传来!
贺云娘听得脸色大变,急急说道:“尹少侠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尹天骐剑眉轩动,冷笑道:“既然有人冲着尹某而来,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贺云娘急的连连挥手,叹息一声道:“现在再走,已经来不及了。”
一面只好大声说道:“小弟怕张兄找不到大槐树刘庄,才急急纵马赶来,张兄怎好过门不入?”
尹天骐心中暗道:“此女如此善变,不知她方才说的,是真是假?”
─面朗笑道:“刘庄,在下去过了,你这点伎俩,在下已经领教……”
嘶!嘶!两道人影,已经疾如流星,泄落当场!
尹天骐举目望去,黑暗之中,只见飞落马前的两个形如僵尸的枯瘦老头!
两人一式穿着长仅及膝的黑衫,面色惨黄,肌肉内陷,只剩了一身支离瘦骨,双目微合,并肩站立当地,一动不动,好像在打着瞌睡。
贺云娘一见两人,慌忙翻身下马,躬身道:“晚辈贺云娘,参见两位护法老前辈。”
右边一个枯瘦老人三角眼微睁一线,阴森的道:“这小子就是尹天骐么?”
贺云娘道:“他自称张文龙,说是去重庆府投亲的,晚辈不知他是不是尹天骐?是以想约他到刘庄去……”
右首枯瘦老人没待她说完,森然一笑道:“就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那有这么麻烦?把他宰了就好。”
尹天骐不知这个枯瘦老人来历,但看他们一副僵死般模样,分明练成了旁门中极厉害的阴功,心中早已存了几分戒心。
此刻听厂那枯瘦老人的话,不觉心头火发,身形一挺,飞落地面?伸手揭下面具,朗笑道:“尹天骐就在这里,你们两个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东西,有本领就把小爷宰了。”
左边一个双目微睁,从眼缝中射出两道森森寒芒,盯注着尹天骐,阴笑道:“后生小辈,在老夫两人面前,你敢这般无礼?”
尹天骐俊目含光,冷笑道:“有何不敢?”
右边一个道:“你可知老夫两人是谁么?”
尹天骐正待答话,陡听耳边传来一丝极细的声音说道:“这两个老魔头,就是飞天双尸赫连兄弟,你不是他们对手,快快退开。”
尹天骐听出这说话的正是铜脚道人,不禁心头一喜,但听说眼前两人,竟是昔年凶名久着的飞天双尸赫连兄弟,心头又是暗暗一惊。
自己曾听师傅说过,这两人原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个叫赫连飞,一个叫赫连天,早在三十年前,就已名满绿林。
只是他们除了兄弟两人,同行同止,从不和武林中人来往,作事心狠手辣,当年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毁在他们手下。
后来听说被一位隐名异人不知用什么神功慑服,已有多年不曾在江湖露面,也有人传言他们已经死了,想不到今天会在此地出现。
心念转动,原是一瞬间的事,但见站在左首的赫连飞突然双目乍睁沉声说道:“何方高人,隐身树上,怎么不现出身来,让老夫兄弟见识见识?”
这下,听的尹天骐不由大吃一惊,试想铜脚道人以束气成丝,千里传音之术和自己说话,居然被他听出声来,这份功力。岂不骇人?但听远处树上,有人低声笑道:“你们两个老怪物,巴巴的赶来,和人家娃儿叫阵,真是年纪活在狗身上了。”
赫连飞怒哼道:“胡说,老夫兄弟只是路过此地,凭这小子,难道还要咱们动手?”
那人道:“说的好听,那么你们两个老怪物,干么要拦着人家娃儿?”
赫连天阴声道:“朋友是什么人?”
那人道:“我只是看不惯你们以大欺小,你管我老人家是谁?”
赫连飞阴声道:“朋友再不现身,却要老夫兄弟请么?”
那人轻笑道:“不敢当,我要少陪了。”
他话声方落,突听一声沉哼,飞天双尸两道人影,急如电射,凌空朝数丈外一棵大树上扑去!
适时,但听一声大笑,从那大树上飞起一道黑影,抢先一步,朝北投去。
飞天双尸那里肯舍,尾随着那道人影,紧紧迫了下去。
这三人的身法,当真快得如同划空流星,一闪而逝,几乎使人看不清楚!
尹天骐心知铜脚老胆辈有意把两个老魔引开,正待转身,听见有首树林中,刷、刷、刷,几声轻响人影闪动,现出十几个人来。
为首一个长髯老者,身材魁梧,面如死灰,穿着一件长衫,尹天骐在刘宅灵帏后见过此人,那时穴道受制,躺在地上。
稍后一个身穿黑衫,面目深沉,手持青龙夺,正是在巴东和自己动过手的黑衫人。
这两人身后,一排横列约有十人以上,大都不过三十左右,全都穿着深灰短服劲装,手中各自握了兵刃。
尹天骐凝目望去,那夜使剑汉子,假扮采花淫贼的人,均在其中。
贺云娘早已走了过去,朝长髯老者躬身陀礼。
长髯老者低低问道:“两位老护法已经走了么?”
贺云娘道:“二老追逐一个隐身树上的人去了。”
长髯老者怒哼一声道:“那准是铜脚老道了!”
尹天骐不知他们在说什么?眼看对方人手众多,心中暗暗忖道:“今晚说不得只好和他们舍命一拚了。”
心念一动,立即翻起长衫,从腰间撤下判官笔,剑眉一轩,冷然说道:“诸位苦苦追踪,一再暗施诡计,究竟和在下有什么过节,今晚既然遇上了,在下正好向诸位讨个公道。”
长髯老者面容冷肃,回顾左右?吩咐道:“不用和他多说,过去把他剁了!”
尹天骐听的勃然大怒,喝道:“好个老贼,你们一起上,小爷未必怕了。”
黑衫人身形一晃,倏地欺近,冷笑道:“小狗,拿命来吧!”
青龙夺呼的一声,直劈过去。
尹天骐心头气怒已极,大喝一声:“来得好。”
判官笔奋力朝外磕去,两件兵刃一撞,响起一声金铁交鸣!
黑衫人只觉手腕一阵酸麻,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尹天骐也被震的虎口发热,判官笔直往下沉的一沉。
二人才只拆了一招,但听飒然风响中,已有四五条人影纷纷跃出!其中一个使剑的首先赶到,仆身探臂,一剑朝尹天骐背后急刺过来,这一剑来的悄无声息毒辣无比。
尹天骐身形未转,业已发觉有人偷施袭击,心头更是愤怒,双足一错,判官笔一记“龙尾挥风”,向后封出。
但听又是一声金铁狂鸣,那人长剑被震的直荡开去。尹天骐没再理会,左手振腕一指,朝黑衫人迎面点出。
黑衫人闪身避开一指,青龙夺突然一紧,刷、刷、刷,连攻三招,锐厉风声,直逼面门。
同时左右人影交闪,又有三个人扑了过来,这三个人使的都是单刀,刀光霍霍,分向尹天骐两侧攻到。
那使剑汉子却也不弱,他被尹天骐一笔震退,眼看同伴跟着扑来,胆气一壮,立时挥动长剑,奋力进招。
尹天骐武功再高,也不能敌得住五名一流好手。
这一战打得沙飞石走,异常惨烈,但见人影盘旋,刀剑交错,笔芒夺影,相互流动,不时发出叮叮锵锵的金铁交鸣之声。
尹天骐凭着师门绝艺,力敌五人,他一支八尺长的判官笔,洒出了点点笔影,专打人身三卜六处的穴道。
尤其他左手振腕发指,嘶然指风,更是凌厉,围攻他的五人,真还不能不小心提防!
就是这样,但此进彼退,配合攻敌,尹天骐仍是被他们困在核心,左冲右突,兀是无法占得上风。
但人家为首的长髯老者,既是众人之首,武功自然更是了得,此刻依然面目冷森,站在那里观战。
他身边还有五六名劲装汉子,也各自手执兵刃,并未加入战圈。
尹天骐想到这里,心头更是焦急,猛地一声大喝,手中判官笔一记“力划鸿沟”,向四外扫出!
笔锋闪过,但听呛呛呛呛,一片连响,把围攻四人手中的兵刃,都荡了开去,连人带笔,几似一点流星,直向黑衫人冲去。
那黑衫人还真不敢和他拚命,向后一仰,连退数步。
尹天骐笔锋洒开,寒芒如雨,挟着强凌的尖风,紧紧追击而上,其他四人,齐声叱喝,一剑三刀,同时向尹天骐身后袭至。
尹天骐早已看准今晚众人之中,要以长髯老者和黑衫人武功最高,自己如能先伤了黑衫人,就可减少一个强敌。
因此对追扑而来的四人,只施展听风辨器,趋闪躲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