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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括来到集市的南段,在几棵古树下面是大梁的骡马市场,每年到这个时候,各地的牲口贩子纷至沓来,其中不乏上好的马匹,因此生意非常兴隆,而且按照十抽三的税收,这里也是魏国都城最重要的季节性收入之一。
再往前走是药材市场,街道两旁摆满了药材摊位,像麝香、熊胆、虎骨等珍贵药材也能轻易找到,只不过价格相对高的很,不是寻常百姓所能购买的起,赵括一边看一边嗅着,有些药材的味道很香,那些琳琅满目的的药材和密密匝匝的人群让人目不暇接,耳中还能听到讨价还价的声音。
赵括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嘈杂声,拐了个弯,却发现自己进入了美味天堂,因为眼前都是卖小吃的,虽然这个时代的烹饪还很简单,调味料也不周全,但是并不妨碍人们烹制出美味佳肴,赵括就发现了一种美味小吃,是用砂锅烧煮的鱼头,据说汤里面加了一种树的叶子,散发着异样的香气,闻着非常舒服,赵括一口气吃了两个砂锅,好一个过瘾。
赵括终于找到了地头,是一间门面不小的皮货店,虎皮貂皮等珍贵皮子应有尽有,赵括先观察了一会,然后走入店铺想要和掌柜的接头,最起码也得亮出赵媛的招牌,至于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括公子?快里面请。”掌柜的看见走进来的赵括,略微迟疑后马上微笑着招呼赵括,这倒是把赵括给弄迷糊了,一个劲的看着掌柜的,心说自己也不认识他呀!难道说自己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传的没那么快吧!
掌柜的见赵括一副痴愣模样,觉悟到自己可能吓到赵括,忙走过来低声道:“钜子就在后院,钜子吩咐过,如果括公子来了,就请您进去,我也是听钜子说了括公子的大概样貌,没想到括公子比钜子描述的模样英俊多了。”掌柜的不愧是买卖人,嘴皮子滑溜的很。
赵括哦了一声,墨家钜子来了?孟胜来的好快呀!看来龙阳君魏柔的叛变对墨者世家有很大的震动,而魏柔又是孟胜的弟子,孟胜这个钜子还真得来压压场子,否则墨者世家的分崩离析再所难免。
既然孟胜要见自己,那么见见也无妨,如果能借用墨者世家的能量就更好了,可以确保此次大梁之行万无一失,赵括自己倒不怕什么,可随他来大梁的将近两千人是个大累赘,如果信陵君和魏王闹僵了,如何确保那些人周全还是挺让人费脑筋。
赵括走进后院,看见孟胜正在那里练剑,孟胜练剑迥异常人,怀里抱着三尺长的铁剑闭目围着一棵树转了许久,赵括不太明白孟胜练的是什么,默默的在一旁观看。
孟胜停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道:“我还以为赵媛早就告诉了括公子这里有个联络点,没想到括公子今天才来,里面请。”孟胜摆手请赵括进屋。
赵括进屋坐下后,问道:“钜子似乎知道赵括肯定会来,如果赵括不来怎么办呢?”
“那我只好去信陵君府上找你了,元宗,上茶。”孟胜对里面喊了一声,时间不长,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端着茶盘走了过来。
赵括打量了元宗一会,只见元宗身材高大,骨骼雄奇,一身粗布麻衣掩盖不了他的过人气质,元宗据说是孟胜的得意弟子,是孟胜内定的钜子继承人,看来能让孟胜看的入眼,这个元宗还真不错。
孟胜示意元宗坐下,道:“括公子也许很意外,我这里有封信,括公子一看便知。”说着,孟胜把一封信拿出来递给赵括。
赵括打开信一看,是赵王写给他的,让他尽可能的配合孟胜,而且孟胜还有权调动赵括麾下的一千六百名赵军士兵,这让赵括心中一动,看来孟胜和赵王肯定有什么秘密协议,否则赵王不会这么慷慨的把兵借给孟胜。
赵括喝了口茶,道:“钜子手里不缺人手吧!只要钜子登高一呼,从者如云,怎么看上了赵括手里这点人马呢?”
孟胜似乎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赵媛肯定告诉括公子了,现在魏国的龙阳君魏柔其实是我的大弟子,墨者世家在魏国境内的事务都由魏柔负责,可是魏柔已经和魏王勾搭在了一起,在魏王的唆使下,魏柔带着整个魏国境内的墨者脱离了墨者世家……。”
赵括打断了孟胜的话,道:“龙阳君叛离墨者世家很有可能,但是龙阳君尽管是你的大弟子,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将整个魏墨从墨者世家里分离出来吧?”
孟胜叹了口气,道:“因为钜子令现在在魏柔手上,别说魏墨,就算他现在宣布自己是墨者世家的钜子都有可能,只是现在他觉得手中的力量不够才不敢宣布,等他羽翼丰满了,一旦拿出钜子令,只怕墨者世家就会乱成一锅粥。”
赵括啊了一声道:“钜子令竟然在龙阳君身上,怪不得他有胆和墨者世家决裂,不,应该是想要将整个墨者世家据为己有,看来是你这个师傅做的不怎么样,让龙阳君觉得没有机会接掌墨者世家,所以他才会走到这一步。”赵括说着看了看元宗,凭心而论,元宗确实比龙阳君更像墨家领袖,那个魏柔阴气实在太重了。
孟胜以拳击地道:“怪只能怪我瞎了眼,一没有看清魏柔的为人,二没有看清赵媛的本质,看来我确实没有识人之明啊!”
赵括听孟胜这么说,道:“你知道了赵媛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不会知道呢!是谁告诉你的?我想应该不是赵胜吧!”
孟胜摇头道:“这还得感谢括公子,否则我也不会知道赵媛和平原君之间有勾结,赵媛的事情好办,我给赵王一个交代就可以了,现在我们谈谈魏柔吧!其中还有借用括公子的地方呢!”
赵括一愣道:“借用我,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第九十章【同一战线和中央情报局】
孟胜微微一笑,道:“括公子不必谦虚了,墨者世家的耳目能力之强,超乎括公子的想像,在括公子的人马里就有墨者的人,魏国境内那神奇的一战孟胜知之甚详,以一人之力歼灭上千马贼,当得神仙之举,我所求的就是希望括公子帮我夺回钜子令。”
赵括眉头一皱,倒不是孟胜的要求让他皱眉,而是墨者世家的耳目之说让他颇为触动,有着后世生活经历的赵括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知讯是如何重要,正像后世人们所说的那样,知讯者生存,讯者信息也,也就是情报的意思,放在战国时代,这个真理同样成立,就拿这次出使魏国来说,如果不是知道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讯息,他指不定处身在多么恶劣的环境里呢!
孟胜见赵括一副怔怔的模样,接着道:“作为回报,第一,我不会再追究李牧的事情,那本墨者世家的秘籍就当是送给了李牧,其实李牧的事情我知道的很详细,之所以没有动李牧,就是看在了马服君的面子上,因为墨者世家不想和马服君站在对立面;第二,这次如果能夺回钜子令,就算我孟胜欠你一个人情,墨者世家欠你一个人情,我孟胜早晚会回报给括公子……。”
赵括听了孟胜的话,眼睛一亮,对于孟胜的第一个报酬,他没放在心上,早在将李牧介绍给老爹赵奢后,赵括就知道墨者世家不会李牧怎么样了,毕竟老爹赵奢的名头不是摆设,墨者世家如果还想在赵国混下去,不得不考虑赵奢的态度,至于那本墨者世家的秘籍,赵括压根就没想让李牧交出去,让赵括眼睛一亮的是孟胜的第二个报酬,赵括刚才就想到了情报讯息上,而墨者世家无疑是一部强大的信息收集机器,如果能有这样的一个组织给他提供情报,他永远也不会陷入盲人摸象的境地,军事术语上说这就是料敌先机,是利于不败之地的前提,这个诱惑对赵括来说非常大。
孟胜见赵括没有言语,脸色有些不悦,道:“括公子不满意吗?”
赵括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道:“赵括看得出钜子的诚意,您也给过我赵括台阶下,我心里一直念着你的好呢!李牧的事情,我说声谢谢,至于钜子所说的人情,赵括实在不敢领受,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赵括不太好开口。”
孟胜见赵括如此说,爽然道:“括公子但说无妨。”
“赵括想要加入墨者世家……。”赵括说着见孟胜脸色一愣,接着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赵括也是刚才想到的,因为钜子说了墨者世家的耳目甚是广布,这是赵括最需要的,我这个人说话不愿意拐弯抹角,行不行,钜子给个话就可以了。”
孟胜眼中精光一闪,他确实没想到赵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让他非常为难,墨者世家的成员虽然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可还没有一个人是贵族身份,再说墨者世家当初创立的时候,就规定过不许贵族阶级的人加入,因为从本质上讲,贵族都是墨者世家的敌人,即使不是敌人也是对立面……。
在一旁陪坐的元宗见师傅脸现为难神情,抖了抖嘴唇,终于还是开口了,道:“师傅,元宗有些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孟胜看了元宗一眼,元宗出言让他很意外,依照元宗的性格,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插言的,点了点头,道:“有什么话说吧!”
元宗深吸了口气,道:“师傅,我觉得墨者世家的规矩应该改一改,距离墨者世家创立已经上百年了,当初定下的那些规矩未必适应现在的形势,如今各国之间战事更为频繁,墨家子弟有时候被迫互相敌对,这也是导致墨者世家如今不稳定的因素之一,而墨者世家之所以无法摆脱这种局面,原因就是墨家子弟绝大多数是贫苦百姓,手工匠人,如果墨者世家里面有像括公子这样的成员,能够左右一国的军政大事,最起码能够让墨家早些知道一国的动向,这对保护墨者世家不无裨益,元宗以为如此,请师傅斟酌斟酌。”
赵括听了元宗的话,心中击节叫好,这个元宗比孟胜的理论水平高多了,居然知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壮大和保护墨者世家,如果让元宗接掌墨者世家,局面肯定大为不同。
孟胜是个保守的人,但是眼前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墨者世家越来越不团结了,这其中有钜子令消失已久的原因,有各国之间频繁战事导致墨家内部声音不统一的原因等等,而元宗的提议确实有可行性,如果墨家里面有了赵括这样出身贵族身居高位的子弟,对墨者世家的好处说不尽,可弊端也显而易见,一旦墨者世家被各国的贵族以及权势阶级把持,那么墨者世家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赵括能猜测到孟胜此时大概的心理,趁热打铁道:“钜子的顾虑赵括了解一二,我看我加入墨者世家就挂个名好了,只有知情权没有参与权,因为我需要的就是广布耳目所提供的信息而已,再说这信息也是双向流通的,我保证如果我知道攸关墨者世家的信息,也会告诉你们,钜子觉得这样如何?”
孟胜见赵括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应声道:“这样吧!我就代替我的师傅将括公子收入到墨者世家,以后括公子就算是我的师弟,有权调阅钜子所知的所有讯息,这样可以吗?”
赵括窃喜不已,没想到一转眼他就成了墨者世家的高层人物,还是钜子孟胜的师弟,这个便宜占的不错,最主要的是今后有了强大的情报来源,这对赵括来说非同小可,最少确保了自身的安全呀!
接下来的仪式有些繁琐,在孟胜的主持下,在元宗以及另外四个墨者世家高管成员的见证下,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