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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陈先生,这次操练有伤号的话,还得麻烦您和军医营的弟兄们。您说什么自己人打的伤您不管?陈先生,前几天我让人把上次在瓜尔佳那买来的貂皮和海豹皮做成了皮衣和帽子给军医营送过去了,衣服您穿的还合适吗?什么?!您不领情?这辽东的冬天可是比中原的来的早,也比中原的冬天长,也更加的冷。我是怕把弟兄们冻坏了。你笑什么?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您说的沛公是谁啊?项庄又是谁啊?我是苏策宇,不是您说的那个什么项庄,对了,沛公是谁啊?一个女人?沛公是一个女人?搞不懂。
杨大哥,你和书院的几位先生都是精通算数的,能不能帮我算一算如何排兵布阵,采用什么阵形,怎么施放火器,才能充分发挥我们的战斗力?我知道这事很难办,可是,看在几万将士性命的份上,有劳多费心。对了,昨晚上陈先生说打完高丽之后,你们的商品就可以卖到高丽的大城小镇,穷乡僻壤。要不你赶紧写封信,我派人快马送回北平了,告诉他们早作准备。
对了,策宇,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王爷在我们走之前和我聊天时说,他要把大明的旗帜插满江山如画图,我就想和燕王、常公爷、武侯,咱们一起把太阳月亮照得到的地方,都插上大明的旗帜,让所有的港口、海面都有我大明水师的舰船。让有人烟的地方就有我中华的物品出售,杨大哥,您别再挥动着您那只胳膊了,留神打到陈先生。如果詹家那哥俩儿在的话,,一定会说,我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们的报纸。詹家的哥俩儿,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他们的那张破报纸。陈先生笑着说道。
陈先生拿着马鞭指着山下远处的那条江,“这不是江水啊,这是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他又诗兴大发了,可是我怎么看,望远镜里也没有看到江里的血。这条江,怎么在陈先生眼睛里,就成了这样?我只看到江水一直流着,流到了大海里。
猛将如云著外传大明英烈鞭子(六)
我站在山坡上,看着由远而近一个一个方队,近卫营,色目营,大林的团,老牛的团,女直团,蒙古团,辎重营。每个方队前面是各自的首领,营长、团长。近卫营的旗帜下是木头那张永远都在笑的脸,他的身后是近卫营的掌旗,也是他的副手,张胖子。旗帜后面就是近卫营的弟兄们,他们在我面前走过时高高举起了他们手中的火器。近卫营过去就是阿米尔的色目营,这个家伙,他的旗帜画的花里胡哨的,上面除了星星月亮之外,就是他们的古兰经文了。大林和老牛的团队,那些在辽河战役后加入的新弟兄,现在他们的身体强壮的像熊一样,在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求战的欲望。女直团和蒙古团各自只有掌旗和一个营的弟兄在队列里,人虽然少,但仍然是有着狼群一样的气势。
经过了这几个月的荒原奔波,从海参崴到这儿,几千里的冰天雪地里走来走去,还要留下人马帮助在各处选好的地方建商站。现在哥萨克旅只有不到一半的弟兄们在这里,弟兄们还有这样的精气神,真是让我很高兴。按照陈先生的话说端的是蹄声如雷,战袍如云,璎珞似火,刀枪如林,人如虎,马如龙。那商站是震北军王飞雨留下的图样,他走南闯北见识广,商站也画得比别人不同,可我怎么看,怎么像打仗用堡垒啊。
前面就到北海了,陈先生告诉我说这是我家老祖宗苏武被匈奴扣留、牧羊的地方,我一直想到北海来看看我苏家的这位老祖宗呆过的地方,不知道在匈奴这十九年他是怎么过来的,除了放羊之外,他还做了什么。
队列里,女直团和蒙古团的掌旗额亦都和朝鲁把旗帜举的高高地,似乎要用旗帜把天上的大雁捅下来,这两个家伙,比他们的团长更过分。红把兔和巴特带着各自的团队从图们那边渡江到高丽去了,自从陈先生讲了高丽的大部分领土是从女真人手里抢夺的,红把兔就一直和我嚷嚷说要去收复故土,还把死去的军师搬了出来,唱起了满江红,他说恢复旧山河不光是汉人的事,女真人也要去收复失地。因为那片土地是我们共同的祖先留给我们的,他要率队去和高丽人作战,他也要趁火打劫。我怕他一个团队力量不足,就让巴特带着蒙古团主力和他一起去。临走时我交待给他,一是要联系女直各部一起去,要让所有的女直人都知道,不但鸭绿江以南是我们的,铁岭以南是我们的,就连清川江以南、大同江以南也都是我们的。二是不要恋战,快进快出,烧毁他们的房屋,杀死他们的耕牛,毁坏他们的农具,不要让高丽人从战争中缓过劲来,要让他一直衰弱下去。走之前我让他们把各自团队的旗帜留下来。还是以老本行——马贼的面目出现。
天气一天一天的冷了,弟兄们迎着北风在荒原里练习着战术动作,这几个月下来,杨大哥他们几位先生一直在帮我找一种新的战术,一种能够把火器和人充分结合起来的战术。毕竟从辽河之战结束后,大家都看到了火器的好处,就连我们的敌人也看到了;可是,弟兄们始终无法完全把火器的威力发挥出来,不光是我们哥萨克旅,整个震北军都是这样。当你准备好的时候,你可以好整以暇的去装填子药,瞄准,射击;可是,如果突然一群敌人的骑兵向你冲过来,你还能做到这些吗?我说过,只有越过两百步的距离,敌人的马刀就会找上你的脖子;所以,我想,把这两百步的距离,变成敌人永远无法越过的距离。
“临敌防御以方城阵,置火炮、掷弹筒于阵内,以火炮轰击四方,阻敌突进,任其如何变换,但以火铳排击敌军,使其无法突入到二百步以内,敌虽包抄兜裹,骇眩耳目,只要军心镇定,一丝不乱,定可战而胜之。”杨大哥和几位先生在帐篷里给我讲解着他们的研究成果,这只是防御,如果我想进攻呢?那就把方城阵变成三到四列横队,轮番进击,第一列射击完成后,退后装填,第二列上前射击,往复循环,再加之以火炮、掷弹筒轰击,以此击敌,何敌不摧,以此攻城,何城不克?杨大哥有些得意地说,震北军也是如此做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个战术有些不对的地方,但是又说不出来,唉,先按照这个方法练一练,然后再找机会试试,不行再去更改。
你说什么,找到了苏武庙?我正在和陈先生看着弟兄们在北海边搭营,准备过冬的物资;木头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把他的新发现告诉我。先生,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的这位老祖宗。站在这座说不上是庙的庙宇前,我心里突然有话想说。先生,我有个事不太明白,想和你请教。我记得你以前给我讲过的卫青和霍去病,还有那位出使西域的博望侯张骞,他们都是和苏武是一个时代的人,而且我觉得卫青和霍去病、张骞他们的功绩要比苏武要大得多,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三个人的庙宇呢?武圣庙里供奉的不是姜子牙就是关云长,这两位把匈奴人打的望风而逃的大英雄,为什么没有庙宇呢?还有那个张骞,他和我的那位老祖宗都是出使异邦的使节,可是你看张骞,他是出使西域的肉汁(月氏)吧?月氏!半道上被匈奴人扣押,为了完成任务又逃出来,结果又被匈奴人抓回来,几次三番的折腾,也是过了十几年才到了肉汁,回到了汉朝,然后和卫青他们一起去打匈奴,打通丝绸之路,也算是干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可我那位老祖宗呢?他在匈奴十九年,干了什么呢?任务任务没完成,逃又不敢逃,就会老老实实替单于放羊,等到见了皇帝,就会哭哭啼啼的诉苦。说自己这十几年的苦楚,可是别人不也一样苦吗?那些在他之前出使的使节被匈奴人杀的也不在少数吧?!张骞在匈奴的时候,还要做奴隶呢!不比他辛苦?!!好歹,单于还当他是使节。可是,如果没有之前,卫青、霍去病、张骞他们苦战匈奴,打的匈奴喘不过气来,恐怕,苏武早就被匈奴单于杀了。
还有,那个和苏武是朋友的叫什么来着?和那个大树将军老李同名。对,李陵。他为什么要投降匈奴?
这你可把我问住了,策宇啊,我是医生,不是史家,有些事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李陵答苏武书,我倒是读过,苏武的成名,和李陵有很大的关系。苏武被匈奴扣留之后没几年,汉朝派一个将军出兵去打匈奴,那是个靠裙带关系当上将军的主儿,他的妹妹是皇帝的宠妃,皇帝也知道他是饭桶,但是为了能给他封爵,还是让他挂帅出征了。哼,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没错,他把主力留在身边给自己当保镖,只给了李陵三千步兵让他去打匈奴的数万骑兵。李陵开始打得不错,可是,后援不至,兵无粮,马无草,弓无箭,李陵和他的将士们被匈奴人俘虏。是不是就像当年我们在辽东牛庄的时候?没错,可是,你们当时是被敌人断了粮道,他们则是被自己人抛弃了。后来,那场战役失败了,皇帝禁不住自己宠妃的枕边风,就把李陵作为替罪羊推了出来,甚至是满门抄斩;于是,李陵对汉朝绝望了,他在给苏武的信中说,“陵先将军,义略盖天地,智勇冠三军,”可是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落得个李广难封?李广?就是那个汉家飞将军?!
对,李广。他一生都在和匈奴作战,以他的战功,封侯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到他死,也没有被封爵。这已经让李陵寒心了,再加上他自己的遭遇,他投降匈奴,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当一个人被自己的国家出卖后,应该给他一个选择的权利。至于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了。不过,策宇啊,这是我的看法,你可别和别人去嚷嚷啊!那李陵的事情和苏武的成名有什么关系?当然有了,一个大将投降了敌人,投降的还是蛮夷,你想想看,皇帝会怎么收场?他也需要一个下台阶啊,这时候,苏武上场了,于是,皇帝对苏武大加赞赏,表扬他对大汉的忠诚,以为其他臣子树立一个榜样。后来,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对苏武和其他的一些忠臣大加表扬,以为榜样,好让自己的臣子为自己尽忠。
尽管如此,你别看不起苏武,士穷方见其节义,他一个文人,十九年终久没有像匈奴屈服,是个有骨气的人啊,换了别人,估计早就改了姓了,还节呢?无论皇帝怎么混蛋,怎么拿其做遮羞布。作为一个中原人,苏武为自己的民族尽到了责任。上次喝酒时武侯借着酒劲曾给大家唱过苏武牧羊,不知谁写的,写得好啊。“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穷愁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夜坐时听塞上笳音入耳动心弦。转眼北风吹,雁群汉关飞,白发娘,望儿归。红妆坐空闺,三更同入梦,两地谁梦谁?任海枯石烂,大节定不少亏。能使匈奴惊心碎,瞻恭服汉德威”。
策宇啊,这阵前杀敌是一种勇气,宁死不辱是另一种勇气,正因为这种勇气在,才有我大汉民族绵绵不息。百年前多几个苏武,又何致于万里膻腥呢。那天武侯喝醉后说也不是哪个国家,外敌入侵时几十万大军一枪没放,全跑了。四十万军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有这种事?哪个国家啊,他们的大臣呢,军官呢,也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