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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李陵奉冯胜之命督办军需,很快就彻底解决了军粮在路途上损耗这个大问题。长期以来,从太原等地千里迢迢运来的军粮在路上至少要被服役的民壮消耗掉三成,军中一直也习惯了这种消耗。解决这个问题的通常做法是在起运时多加三成,到达目的地后扣除损耗正好满足军中需求。李陵在管理军需方面充分发挥了他的“奸商”特长,参照徐达当年在大宁的经验,以减少对地方农业生产的破坏为理由不再征调民夫运送军粮,换之以命令地方官员把军粮承包给商人运送的方式。商人把粮食运送到目的地后,威北军按实际入库数量开给商人收据,商人再凭借此收据回到地方取相当于入库粮食的两成作为运粮的报酬。仅此一条措施就堵死了很多人的财路,也开辟了很多人的财路,称颂之声和抱怨之声交替着直达朝廷。朱元璋见了地方上弹劾李陵的奏折后不但没有怪罪李陵,反而下令将此制度推广到各军,并且称赞李陵有儒将之风,赏黄金百两,锦缎十匹。
常冒参股的北平毛纺行业经常到大同附近收购牧人的羊毛,李陵见到后主动让士兵们搭了几个商栈供商人们作为交易和储存货物的场所,很快那里就成了大集,每天进出商人奉献的租金就可以买好几头牛,威北军的营地中时常飘出牛肉的香味。蒙古人的牛不用来耕种,屠宰起来不违反国家律法,这种没干过活的牛肉肥筋嫩,深受士兵欢迎。
“老弟不去做陶朱公,真是屈才”,冯胜有一次在军中庆功宴会上喝醉了酒,拍着李陵的肩膀说。那次贺铲平了小股骚扰百姓的马贼,李陵建议把俘虏按在马贼中官职大小、罪行轻重判处三十年到五年劳役不等,然后出租给商人开凿大同附近的荒山,顺便修整道路。路过的客商在一个经历了数千年山洪冲击而形成的沟谷中发现了极品泥炭(煤),大批的采炭商人涌入深山,在人手奇缺情况下俘虏们租出了非常好的价钱。
出租俘虏、开设商站、修整商路,不到一年的功夫李陵给威北军赚到了大笔的白银,并且军方仅仅是收了些租金,没投入任何产业。滚滚而来的银子换成蒙古人的牛羊填进了将士的肚子,有些因贫困而加入军中的士兵脸色渐渐红润,训练起来也越发有精神。
提出合适的训练方法是李陵的本职工作,他把在震北军中的作战方法编成了一本手册,交给冯胜审阅后发给各军官抄录。火炮准备需要多长时间,自己的步兵距离敌军多远时火炮可以射击,多远时结束,骑兵需要多快速度冲上才能保证最大发挥火炮效力,战车如何与骑兵配合,这些新鲜东西被威北军将士记得非常熟练,记熟之后低级军官们就按照各自的理解去训练士卒,没等换完装备,军队已经有了劲旅的样子。看着麾下士卒排成斜一字队形端着训练用的木棍,嘴里模仿着“呯”、“呯”射击声蹲下,站起,前进、蹲下,站起,威北大将军冯胜有时笑得胡须乱颤。
就在这种枯燥的重复动作中,威北军迅速成长起来。骑兵在炮火轰击后抽出雪亮的马刀冲进硝烟,声势惊人。为了防止北方生变,在准备对云南用兵后,朝廷加快了对威北军的装备供应速度,眼看着威北军就要成为大明朝的第三只铁拳。
环境就在这时候悄悄地起了变化。威北军的主帅冯胜和战车师师长李陵发生了一次小小的争执,争执的原因很简单,朝廷将镇守和林的左都督郭英调走,新的和林守将按冯胜的建议,任命为他的侄子冯诚。冯诚亦是在军旅中长大的名将之后,他的早亡的父亲冯国用为亲军都指挥史,在大明开国元勋中位列第八。有了英雄父亲和攻无不克的叔叔做后盾,加上自身骁勇善战,冯诚长大后在军中屡立战功,名望和爵位都比郭英高出许多。冯胜推荐他守和林,也不是完全出于私心,被蒙古部族环绕的地方本来就是凶险之地,“聪明”一点儿的将军都不会主动请缨去冒险。
李陵向冯胜提出的意见是:派自己或副将军宋德去守和林。李陵不是不相信冯诚的能力,攻城掠地,冯诚的战斗力不在常冒之下。但把守城池,冯诚对北方游牧民族的秉性和攻击方式的确不是非常熟悉。况且冯诚一旦遇到麻烦,肯定会影响冯胜对战局的判断力,按徐增寿的分析,蒙古人很有可能在大明注意力全部放在云南时从背后下黑手。云南是蒙古人自认的属国,如果云南被大明攻击而蒙古人坐视不理,今后脱古思帖木儿在各部族的威望尽失,蒙古草原肯定会另立英主。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脱古思铁木儿也要和大明博上一博。纵使战败,还可以寻找机会东山再起,不战,肯定被族人抛弃。
“少将军本为骑将,攻城拔寨是其所长,派如此骁将守城,在下亦觉得可惜,这种偷懒的活还是交给老夫吧”。副将宋德见冯胜隐隐有些不快,赶紧出来打圆场,他和冯胜搭档多年,熟知对方脾气秉性。他也认为与其让冯诚守城,不如让冯诚做进攻的前锋,自己这把老骨头守城更合适一些,比起年青人,老将更持重。
“老夫岂是因私废公之人,戎马半生,未尝闻惊雷而变色”,冯胜带着明显的不快否决了李陵和宋德的建议。
李陵不再坚持,作为部将,进言是自己的责任,是否采纳是主帅的权利。这不是震北军,没有那张大圆桌,所有人必须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是王浩,不会给朱棣写信诉苦让朱棣调自己回震北军,作为军人他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威北军中半年多,他已经做了太多自己不喜欢做的东西,不在乎再多受一次委屈。
随李陵一同到威北军的下级军官经常来他这里小坐,倾诉自己对新军队的不习惯,李陵习惯性的拍拍对方肩膀,一起喝点儿茶,把矛盾消灭在自己的军帐中。李陵认为一个军队的灵魂不是武器,是人,兄弟之间的团结是最重要的,一个不团结的军队无法战胜任何敌人。既然被外界玩笑称为奸商,奸商必须计算一个事件的厉害得失。特别是如果这些事情关系到军队的战斗力。
争执很快揭过了,事后谁也没再提起,双方都小心的回避开这个话题,不想让小小的不快在新旧军官中构成裂痕。直到数日前,和林的失守。
当那个满身是尘土的送信士兵跑来报告和林被困,蒙古军足足有十几万时,冯胜想都没想就下达了北上的命令。威北军已经训练得差不多,该到检验其训练结果的时候了。执这样一支利器,冯胜可以傲视天下,十万蒙古军算什么,只配给威北军祭旗。困住的是自己的侄儿,他相信冯诚有足够的能力坚守到自己的到来,那时候,蒙古人将被歼灭在城下,自己也可以告慰哥哥的在天之灵,告诉哥哥他的遗孤已经被扶植成才。
就在这个当口,李陵又第二次提出了和主帅不同的意见。这次他说得非常详细,不能轻易有动作,最好先收集足够的蒙古军情报。理由是,第一,和林到大同三百多里,是否失守不知,敌情不明,仓促出击容易遭受损失。第二,夏天到了,此时是草原上多雨季节,对火器作战不利。第三,即使出击,也要步步为营,战车在外,火炮居中,各兵种协同行动,队伍不可脱节。
李陵知道和林守将是冯胜的侄子,也理解冯胜的心情。但他认为一个将军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有冷静的头脑,冯胜身经百战,本身也应该具备这种素质。“我军的优势是火器的犀利,草原上无险要之地,容易四面受敌,一旦敌军设下埋伏,四面来攻,火炮根本来不及展开。以蒙古人的冲锋速度,很快能突破我军的火铳射程,贴身近战并不是我军所长……。”
出乎所有人意料,修养甚好的冯胜突然暴怒,失去了倾听李陵解释的心情,“老夫身经百战,居然需要一个捕快来教如何打仗,真是笑话”。冰冷的话语把李陵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在一些老将军眼中,小毛孩子朱棣和武安国轻取辽东,不过是仗着新式武器的威力。一旦拥有同样的武器,老将军们可以发挥得比这些从没经历过战争的毛头小子更出色。李陵没有想到,他一直苦苦隐藏和修补的裂缝,其实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不经过战火的洗礼,这道鸿沟很难被填平,也许只有被热血滋润过的土地才能使这道鸿沟愈合。
仿佛和李陵赌气一般,老将军冯胜带着大队人马强渡黄河,留下李陵所部的战车师一半将士押运粮草。
头四天,威北军连战连捷,歼灭敌军无数。远远的已经可以望见和林城头,大威力蒙古火炮把城墙砸得千疮百孔,千里眼内,大明旗帜依然在城头倔强飘舞。
冯诚也望见了自己的叔叔,却再没有能抓住冲出来的机会。一场突如其来的豪雨扭转了整个战局。被火铳打得焦头烂额的蒙古骑兵抓住这个战机,高举马刀呐喊着冲向了威北军。蒙古人作战,每人至少有三匹战马,他们可以连续发起冲锋而不必顾及马匹脱力。
失去了炮火支援的威北军陷入了苦战,蒙古人辛苦从西部诸国学来的长弓在雨中发挥了最大威力,伴着雷鸣闪电不断把威北军士兵成批射倒。
好容易挨到天晴,冯胜收拢被打懵了的士卒,三万多人马损失了一万多,且战且退,勉强又支持了几日,弹尽粮绝。
“奸商”李陵此时做了平生最成功的一笔生意,用自己和五百弟兄的生命换回了半支威北军。他的事迹从此在说书人的鼓声里传唱,数十年后,街头流行起罗贯中穷毕生精力撰写的传奇《大明英烈》,封面上李陵横刀立马,在他身后,战旗遮住了如画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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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大风第八章政治(一)
第八章政治(一)
两支素烛,三缕幽香,一斛浊酒,西花圆内,北平布政使郭璞对着北方的星空遥祭。已到月末,天空中没有月亮,乳白色的银河如雾一样横亘在天空。郭璞的眼中泪光闪烁,却穿不透这深深夜色。
“兄弟,走好,不管哪颗是你”,他对着划过天际的几颗流星举起酒杯。如回应他的话一般,流星灿烂地在夜空中割出一道金色的痕迹。
不到五十而成为封疆大吏,十年光阴恍然如梦。五年前,郭璞自己不过是个一直得不到升迁的蛮荒县令,李陵不过是个小小捕头。和武安国、王浩、李善平几人把酒言欢,日子过得简单而快乐。没有官场的荣耀与浮华,也不必为这分荣耀与浮华付出太高的代价。
渺渺青烟里,李陵那有些沉闷的样子栩栩如生。他身后,还站着永远是一脸笑容的王飞雨。已经有两个好兄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知多少人还要在冲突中牺牲,武安国所追求的平等,真的可以实现么。
“老爷,小心着凉”,郭夫人不放心丈夫,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把一件大氅盖在郭璞肩上。现在郭璞已经是四省行政首脑,不再受禁止携带家眷的限制,夫妻二人终于可以团聚。
“知道了,你先去睡吧,我祭祭李兄弟,然后就歇息”。郭璞冲着夫人笑了笑,对着夜空怅怅地叹了口气。
“其实李二叔也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了,老爷不必太难过”。夫人温婉地开导着郭璞,她亦出生于书香门第,熟知古今忠义节烈故事,故事中,为国捐躯马革裹尸而还,已经是武将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