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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人参果的好处之后,我花了足足一千年,才将这股恨意压了下去。我不能恨,恨会有碍我的道心,面对这一切,我选择了遗忘。
果然,三千年时,人参果树开花了。这花开只是一瞬,我漫步在树下,见一场落英缤纷以凄美的姿态飘飘坠地,白色花瓣铺在树下,层层叠叠。我还没来得及看见他的盛放,他们已经开始衰败。不过这样也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归自然,便是下一轮回。
这花瓣落到泥里土里,这土地形质便发生了变化,原本松软的地面坚硬如铁,我从那书中得知,这是人参果树“缘我而生,补我之根”的成长方式。从中,我悟出了抱元守一养气存真的道理,我不知道自己的修行属于那一种,但我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像个道士了。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转眼间花开叶落,春去秋来,万寿山的色彩深深浅浅,淡浓相宜。那山间的轻瀑浅溪,在云起处,在雾霭下潺潺流淌,流去了岁月,洗尽了铅华,山高水长,一晃又是三千年岁月。
人参果树结果了,看着那三十个宛若孩童的果子,我压抑了五千年的恨又从心中升腾了起来,其实我再清楚不过,我想要遗忘的一切,其实只是自欺欺人。这三十个果子,便如同我的亲生孩儿,我守候了足足六千年,为何他们不属于我?
面对着这棵人参果树,我甚至有一种想把他毁去的冲动。令我恐惧的是,我这念头刚刚一生出来,那和尚又来了。
和尚依旧那副模样,恬静淡泊,浅笑静谧,在我看来,这其实是将冷漠掩藏在内心深处的表现。
这次,和尚不是一个人,他带来了一个道童,名叫阿难,和尚说见我一人在此寂寞,今后便教这道童来服侍我。
我冷笑不语,明明是监视,偏要安上个服侍的名堂,但我无话可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活得越久,我越不想死。
阿难在此住下,他一言不发,但我能看得出来,他的本事比我厉害得多。我俩个一个前院,一个后院,三千年无话。阿难虽是道士模样,手中却经常捻着一串佛珠,据我猜测,他也是个和尚,只不过为了避嫌,才做这样打扮。
一边修炼,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能活得这么久?和尚没有告诉过我,我猜测一定是这棵人参果树的功劳。
人参果一年年长大,颜色亦从先前的青绿逐渐变成粉红,眼望着逐渐成熟的人参果,我的心一天天受着煎熬,终有一日,这些宛若亲生骨肉的宝贝就将随人而去,入人之腹。
终于,三千年到了,我也修成了太乙散仙。从那书中得知,太乙散仙与太乙金仙之间,唯隔着一层天地感悟,这天地感悟,我又去哪里寻呢?
这一日,人参果树熠熠放光,宝光直冲上天,我知道,人参果成熟了。
果然,那和尚又来了,他与阿难二人携金击子,白玉盘,将三十颗果子收入囊中,然后才与我说:“你能看守这人参果树,才是莫大造化,近了天地灵根,天地不灭,你便不死,还有何求?”
我顿时愕然,原来长生如此容易,只因了运气得了一粒种子,便可得到无数修道求仙之人梦寐以求的结果了,只是,为何我丝毫不觉得快乐呢?
和尚又道:“这人参果,我只取这一次,只为验证那混元道果。漫山阵法我与你留下,此阵威力无边,你若不允,即便太乙金仙亦难入内。我取你人参果,还你个地仙之祖的威名,亦是缘分。”
果然,那和尚从此后再没来过,而地仙之祖镇元大仙的名号渐渐传扬天下。
又过了九千年,我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人参果,我迫不及待摘了一颗吃下,我明白了,这人参果中便有天地感悟,我花费了一万八千年,终于成就太乙金仙之身,从此有资格闯荡天下了。
原本认为,凭借我太乙金仙的修为与地仙之祖的名号,天地之大,何处不可去得。但是,现实将我打击得头破血流,原来,这天地如此之大,势力如此之多,其错综复杂令人望而生畏。
天上有天庭,西方有世界,地中有地府,神仙无数、佛祖无数、菩萨无数,他们见我彬彬有礼却又敬而远之,初时我不明原因,后来才渐渐明白,无论我是否修炼到了太乙金仙,我都和他们有着本质的不同,那就是——我只是一介散仙。
天下仙佛,强于我者委实不多,以我太乙金仙的身份,坐拥天地灵根的福分,玉帝自然降旨加封,然区区一个看门守殿的灵官,叫我如何降下身份?
可恨玉帝有眼无珠,身边又有小人谗言,既如此,我便宁肯逍遥自在,也不做什么劳什子仙官了。
无论天上地下,任你什么仙丹妙药,怎能胜过我的人参果?拥此宝树,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座宝库,一颗果子能活四万七千年,我此生与天地长存,不必为那三灾担忧,不必费心思求什么仙丹,拜什么蟠桃。
不过这几年颇为不清净,总有那鸡鸣狗盗之徒来此骚扰。那只蛮牛端的身体强横,我诸多法术竟然奈何不得他,还有那金翅大鹏,双翅一展,快若雷电,袖里乾坤竟也拿不住他。
这两个贼人竟串通一气,又多了一只贼眼睛滴溜溜乱转的猢狲,如今被我神通拿住,少不得惩戒一番。
悟空与牛魔王被笼在袍袖当中,一时无法脱身,悟空倒早知道这袍袖厉害,只优哉游哉等候处置,那牛魔王却不知道,那厢使起了三味真火,他却不知这“袖里乾坤”非是真用袍袖装人,其实乃是一种类似于芥纳须弥的神通。莫说用三味真火,便是将老君炉搬来也是无奈。
进了院中,镇元子袍袖一抖,将悟空与牛魔王扔在地上,二人知道镇元子捉他二人易如反掌。也不挣扎逃走。
镇元子道:“尔等屡次三番扰我道观,该当何罪?”
悟空冷笑道:“好个不讲理的道人,我初次拜访,料想此仙山中必有得道之士,想来论道一番,没想到一言未发,便被你捉了,哪来屡次三番之说?”
镇元子笑道:“你是初次,这蛮牛可不是初次了吧?”
牛魔王脖子一梗,道:“上次是要找你切磋,这次却是受了别人撺掇,即被捉住,自然无话说,任凭处置。”
镇元子道:“也算你敢作敢当,既如此,你且走吧,我再与这猴子算账。”
第卅四章韩非子
牛魔王一怔,这便让自己走了,这镇元子也忒好说话。其实镇元子上次与牛魔王动手时便知,这牛魔王武艺精湛,道术非凡,显然受了名师指点,他未受任何损失,怎敢轻易为难于他?
岂知牛魔王却不领情,道:“若放我走,也须放我兄弟走。”
镇元子摇头道:“你这兄弟一脸狡黠,一见便知非良善之辈,放了便是祸害。”
悟空道:“那你还能怎样?”
镇元子道:“封了你的法力,叫你为我做上百年杂役,如何?”
二人面不变色,悟空哈哈大笑道:“吹得好大牛皮,你纵有这个本事,恐怕你也没这个胆量。”悟空缘何出此狂言,只因他知道,在《西游记》中,他将那人参果树断了根,镇元子亦未出杀手,反而曲意逢迎,刻意结交。
虽不知是何缘故,但此人性情淡泊,最不喜争斗,他与牛魔王神通不小,镇元子必定考虑后事,哪个修道之人没有后台?所以悟空故意张扬声势,吓吓这镇元子。
镇元子嘿嘿一声道:“你这猢狲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悟空心道,果然他心虚,且看我吓他一下。于是悟空道:“西天佛老、三清四帝都是我老友,五方五老、诸天星宿皆与我兄弟相称,你到如何?”
镇元子叱了一声道:“好大口气,今日我便试上一试,看看孰能奈我何?”
说完镇元子两手捻决,悟空见镇元子这手法颇为奇怪,倒似是前世见过的一副佛家大手印图,心中颇为奇怪。
这手印使出,一朵虚空莲花轻飘飘向悟空飘了过来,悟空凝神看去,这朵莲花虽似无形,但内中玄机无限,孕育无限法力。
他不敢硬接,只使了个移形换影并胎化易形,这朵莲花自他虚影中穿过,悟空早已闪出战圈,立在墙头之上。
镇元子暗暗吃了一惊,他这莲花乃是封人法力的绝招,看似速度不快,其实早已锁定对方元神,一经发出,极难脱身。他怎知悟空的天罡三十六变乃是最正统的变化之术,他这法术虽厉害,却不知转了几手,早已失了本源神通,空具其形而已。若是对上法力低微的神仙还可奏效,却丝毫奈何不得悟空。
镇元子暗自思忖,自己这一身法力雄厚,却唯有一个“袖里乾坤”是最厉害的神通,这神通只能困人,却不能伤人。那和尚留下的那些古籍当中,增添法力道行的方法不少,打斗制人的神通却极少,不由得暗恨自己没有修炼之法。
悟空见镇元子愣愣站在当地,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稍停,镇元子微怒道:“你们都走!快走!”
牛魔王见悟空站在墙头上不动,赶紧过去拉着悟空出了院子,牛魔王道:“这老道今儿怎么了,上次我来时,他用那阵法将我困了许久,今日却如此好说话。”
悟空笑道:“想是被我吓住了吧。”
二人出了五庄观,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镇元子将自己关进房间,心中郁闷之极。他本是太乙金仙的修为,施展起法术来却只有那么干巴巴的几式神通,如同茶壶煮饺子——有货倒不出来。
镇元子回想起他见过的诸多天将罗汉与菩萨,哪个不是战法万千,神通多变。难道自己真的要依附于人?
传说中,三十个人参果便可炼成一颗混元道果,可恨如来当日不说清楚,否则自己岂会糟蹋了两颗?此番又得再等上九千年方有机会了。
那蛮牛与那猢狲本领均不小,我若无“袖里乾坤”这神通和这漫山阵法,还真不是他们对手,若与他们攀些交情……哼,我堂堂太乙金仙,怎能自损身份与妖为伍!
镇元子在屋子里左思右想,寻不到出路,便恨恨来到后园,看他那一树人参果去了。
悟空与牛魔王离了五庄观,悟空暗道,总有一日我必再回来,摘你两颗人参果吃。
腾云中,牛魔王道:“此番被那金翅大鹏摆了一道,此仇不报,难消我心中之气。”
悟空道:“哥哥莫急,嫂嫂始终担心,还是先回花果山报个平安,再寻仇不迟。”二人一路径往花果山而来。
不一时到了山中,果然罗刹女满脸焦急,站在山顶遥望,见牛魔王与悟空平安无恙,立现欢颜。
牛魔王落在地上,罗刹女上前牵住牛魔王双手,只顾着嘘寒问暖,弄得牛魔王一脸尴尬之色。悟空笑道:“嫂嫂当真体贴大哥,真不知几生修来的福分。”牛魔王道:“女人家婆妈絮叨,倒教兄弟见笑。”
悟空道:“哪里哪里,唯有见羡而已。”
兄弟二人回到水帘洞中,又是一番欢饮不提。当夜,牛魔王回自己洞府歇息,悟空独自在这水帘洞中闲坐,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
悟空心里一阵激动,这不是自己刚刚入水帘洞时的那位神秘传道之人吗?悟空凝神听这篇文章,自己竟不知为何文,且听道“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虚静无事,以闇见疵。见而不见,闻而不闻,知而不知。知其言以往,勿变勿更,以参合阅焉。”
悟空恍然大悟,原来这便是《韩非子》中的一段文字,别的他没有印象,唯独这一句“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自己有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