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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大刀汉子斜过脸来,向两名同伴道:「那家伙在楼上。大家小心。」三个人默默无言,鱼贯走入万福楼,那掌柜大惊失色:「客倌、客倌!你们……你们要去哪儿啊?」
话声未毕,背后又走来一人,掌柜的呆呆回头,但觉黑影覆盖了自己的头脸,背后来了一个高大男子,他几乎有门板那样高,年约六十,脸上带着蒙古人的沉默,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外门高手,功夫已至绝顶。
蒙古大汉解下了外衣,提在手上,便也走上楼去了。掌柜飕飕发抖,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了。过得好半晌,小伙计跑了过来,慌道:「掌柜,怎又来了一帮凶神恶煞,到底今晚在搞什么?」掌柜苦笑几声,道:「搞个屁,把咱们万福楼当练武场了?你们快去跟琦小姐说一说,要她请韦先生速速过来。」
听得「韦先生」三字,那小伙计摆出了武功架式,嘻嘻笑道:「他们完了,韦先生好厉害的,光是那张鬼脸,可就要吓死人啦。」掌柜叹道:「别罗唆,还不快去。」
小伙计一溜烟走了,想来是要找人来压场面,下过他却不晓得,这四个凶神恶煞并非是万福楼今夜最后的客人,后头还有一百个人,等着大驾光临。
约莫三百尺外,有只眼睛对准了万福楼,把五楼窗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里。
黑沉深夜,远处屋瓦上蹲了名男子,他手持远筒,凝视着远方情景。月光映上手掌,照得黄金指环微微发光,听得耳边说话声不住传来:「启禀四当家,万福楼里情况已明,各楼层里连同伙计在内,共有一百二十六人,有官职在身者共计二十四人,身怀武功的则有一十三人……」正说话间,黄金指环却摇了摇,道:「多加四个。」
从二楼窗口看去,楼梯里转来了三个不速之客,一老二少,两个年轻的一带刀、一带枪,老的则是一个配着长剑的道士,最后还有一个蒙古蛮人,赤手空拳,俱朝五楼方位走去。耳边传来呼吸声,低问道:「碍事么?」
黄金指环摇了摇,没有指示。猛听嘎地一声刺耳锐响,天边黑影俯冲直下,那是一只报讯雄鹰,黄金指环招来了它,随即解开了爪上竹简,低头读了字条,霎时沉声断喝:「镇国铁卫,听我号令。」哗地一声,屋瓦上站起了百来名黑影,黄金指环接过了长剑,绑缚腰间,旋即下达指示:「即刻封锁街道,第一队人马,随我进入万福楼。」
嘎地一声,雄鹰飞天而起,随即屋瓦上传来细细脚步声。大批黑衣人分从四面八方推进,直向戏楼包围而去。
正统十一年元宵,魔刀勇剑即将交会,来自王者之上的身影,也将降临。
雪云飘过天际,遮住了明月彩霞,一片昏暗之中,只见更远处的屋瓦上现出了一双筷子,上头带着油腻。筷子旁有只空面碗,空碗吃得好干净,碗边还搁了只空酒瓶,酒瓶旁则高高翘着一只脚,铁脚。
「啊……」铁脚的主人像是很无聊,他发出了哈欠,把脚翘得老高,便又闭目沉沉睡去。
第二十部 保卫京城
第一章怒峰顶上
隆隆……隆隆……黑夜中铁蹄翻腾,一匹黄马破开烟尘,急驰而来。
“驾!驾驾!”星月无光,前方道路一片黑盲,随时会让快马跌跤,不过马上乘客毫不放松,他快马加鞭,连声呼啸,打得黄马悲鸣喘息,它越疼越喘,越喘越颠,堪堪脱力失足之刻,前方道路终于大现光明。
“驾驾驾驾驾!”
黄马奔过了终点,这三十里夜路总算奔完了,只见无数兵卒高举火把,分列道旁,已在为黄马指引道路。不过马上乘客知道自己还不能停,他须得完成最后的使命。
哒、哒哒、哒哒哒……前方传来清脆铁蹄声,道路尽头停着一匹白马,马上跨坐着一名骑士,看他一脸不耐,俯身回首,左臂兀自伸直向后,想来是在等候什么。
“快快快!快追上呀!”道上兵卒不住呐喊鼓舞,尽在催促黄马加力追奔。
白马开始试蹄小跑了,这匹马四足骏长,神完气足,乃是来自西域的「大食天马」,不过让它练练脚力,已有脱缰之势,可怜黄马连奔了三十里夜路,已是口吐白沫、既累又喘,却要怎么追得上这匹千里名驹?
“驾驾驾驾驾!”马上乘客却是什么也不管,他提起马鞭、疯狂抽打,就是要黄马追上。
双骑一前一后,白马越来越快,黄马却是大声喘息,两边差距越拉越大,猛然间一柄尖刀挥出,戳中黄马后臀,听得「嘶」的一声哀鸣,黄马吃痛之下,竟然向上纵跃丈许,堪堪摔跌在地的一刻,马上乘客也伸长了手臂,厉声道:“接稳了!”
双骑交接,手上东西才一送出,黄马前蹄软倒,扑倒在地,白马则是欢声嘶叫,后蹄发力之下,便如腾云驾雾般飞跳起来,随即朝北方奔驰而去。
轰隆隆!渎÷。捍笫程炻怼凰奶惴?觯?乖诘叵戮砥鹆艘坏琅ㄑ獭B肀称锸苛⑹备┥砼康梗?冉?浦形锸虏厝肓寺砀拱荡??婕锤呔龠锬牛?蛱齑得??br/>;“呜……呜……呜……呜……!”刺响割破了夜空,也唤醒了黑暗大地,唢呐所经之处,道上莫不亮起了火光,但见数千支火把排列如墙,便如一道灿烂银河,将白马引向了无尽的北方。
向北,向北,一路向北……铁蹄隆隆震声,火光倒退而过,一里又一里,一程又一程,风驰电掣之中,北国草原扑面而来,转眼又给抛到脑后,骤然间道路两旁火光倏忽熄灭,但见草原尽头现出了一座庞然大物,那是座高耸城墙,连绵不尽,矗立于一片平野之上。马上乘客也再次提起唢呐,鼓气高鸣。
“呜……呜!呜……呜!”天黑地沉中,唢呐响彻云霄,北国城墙也张开了大嘴,嘎嘎绞响中,面前一道吊桥缓缓降下,将白马吞落了肚中。
“驾驾驾驾驾!”元宵深夜,蹄声震地,京师正南第第一门开启,城门里奔过了一匹快马。它来势好急,先过「永定门」、再进「正阳门」,后至「承天门」,最后斜身向右,转向「东直门」疾奔。
“战报!战报!前线战……报!”
正统十一年正月十六子夜三更,东直门大街来了一匹白马,啡啡人立,马上乘客滚落鞍下,朝着一座朱红大门奋力拍打,焦急大喊:“霸州军情……前线战报!”
「霸州」二字一出,门内顿时有了动静,但听脚步声杂沓,随即「轰」的一声大响,朱红大门开启,数十名官差呼啸而出,左右衙役夹住了马上乘客,三步并作两步,直朝门内狂奔而去,口中不住高喊:“马大人!马大人!霸州大战有结果了!”
三百里加急传牌到了,这封文书由“勤王军、骠骑营”右都督「德王」朱蓟亲手弥封,经三百里夜路,十处驿站,如今总算抵达了京师,即将面交「兵部尚书」马人杰。
眼前的朱红大门,正是方今朝廷军机第一重地,兵部衙门。至于这匹马「大食天马」,则是天下驿站里第一号快马,由北直隶的「留守军」看管饲养。
大街忽然静了下来,驿使在大批官差簇拥下,已然奔进了兵部。白马呆呆站在门口,眼见主人走进了朱红大门,便也想尾随进去,谁知大门却轰然关起,像是不欢迎他。
白马啡啡低鸣,模样像是很难过,它徘徊大街,正想自己觅路回家,忽然又是「轰」的重响,兵部衙门二度开启,只见战马一匹又一匹给人牵了出来,有青的、有黄的、有花的,一时之间,铜锣声大作,数十名官差从门里奔出,一个个翻身上马,厉声道:“走!”
当当当!当当当!东直门大街敲起了铜锣,但见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到处都有快马奔驰,好不热闹。白马又惊又妒,便也想跟着奔跑玩耍了,哪知主人却不见踪影,正啡啡气愤间,忽然马背也翻来了一人,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催促道:“快跑!”
白马昂首欢鸣,模样神气,便在主人的催促下,直向北方的「安定门」而去。
轰隆隆!轰隆隆!京师正南第一门,便是「永定门」,正北第一门,则是「安定门」,出了这座门,便是怀柔县。那儿有座寺庙,称为「红螺寺」,庙里睡了一个人,他姓朱,单名一个「炎」字,人称「正统天子」的便是他。
半个时辰后,白马行将抵达红螺寺,届时,「正统天子」便会揉着惺松睡眼,给人从睡梦中摇醒,之后五辅六部、五院寺卿,人人也都会从暖被窝中爬出来,急至红螺寺面壁,等他们面壁完了,天也差不多全亮了,那时不论是东直门的乞儿,还是紫禁城的贵妇,人人不分贫富贵贱,都要不约而同「咦」个一声,觉得这个天下有些不同了。
当当当当当……
“走!「驾!」、「快!」”东直门街上敲锣打鼓,人声鼎沸,两条街口外却是静悄悄的,那儿百姓犹然安睡,浑不知天下即将爆发大祸。
沉沉死寂中,忽然有了声响,听得火石喀喀搓打,西北角一处窗啡亮了起来,总算有人给吵醒了,那儿的二楼处坐起了一个身影,一名百姓推窗望外,朝东直门大街察看。
大半夜的,朝廷又不知在施行什么德政,当真扰人清梦之至,那人打了个大哈欠,随即又返身进屋,提了一盏油灯过来,放上了窗帘。
灯火照亮了面孔,只见这名百姓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身穿酒保服色,再看他头颈甚短,身形矮胖,活像一只乌龟也似。那人揉了揉眼睛,从窗边取来一本簿子,就手翻了翻,口唇低动间,便又转过了油灯,让它对准了西方,随即取来一只黑黑的粉末飘降而来,这罐子里不知道放了什么,好似是花椒,又像是辣椒,总之全数飘上了灯蕊,活像要给加味似的。只见油灯吃过黑粉后,火势越烧越旺,灯光越发晶亮,老乌龟赶忙退开一步,举起衣袖,遮住了双眼。
轰地一声,一道白光飞射而出,直向西天远境而去。刹那之间,整座京城全亮了起来,仿佛闪电横空,照得街上景物样样分明。
良久良久,灯火渐渐黯淡,老乌龟放落了衣袖,另又找来一只竹筒,再朝灯心洒下尘粉。但听「嘶」地低响,这回不见闪电腾空,却是一道阴火从窗口喷发,映得夜空里一片暗红;不旋踵,窗里又是一道光芒闪过,亮得如同老天开眼,让人不敢逼视。
灯火闪耀,先明后暗,暗而复明,依序看去,见是「明暗明明暗」,之后「两暗三明」,再是「三明两暗」,照得夜空光芒奇幻,美不胜收,若有百姓开窗见了,定会赞叹不已。
整整经历一柱香时分,灯火熄了,窗扉合上了,老乌龟也收拾家当,上床睡觉去了。
时在深夜,街上百姓都在休憩,自也没人发觉此间异状,万籁俱寂中,城西忽然又亮了,再次照亮了京城。只见一盏明灯悬于阜城门,光辉闪烁,照耀西方,一下明、一下暗,一下长、一下短、依序看去,见是「明暗明明暗」、「两暗三明」、「三明两暗」,顺序全然不错。
很快得,城西暗下来了,没多久,更远处又亮了。这回灯火来到了城外,西郊山林里隐伏了一盏明灯,一样闪耀清辉,一样暗而复明,一样明而后暗,一样照向了更遥远得西方。
仿佛接力一般,一盏又一盏灯火接连亮起,一盏接一盏灯光相继熄灭,它们闪烁光辉,生生不息,就这样一程过一程,一站接一站,直向遥远得西天而去。
向西……向西……一路向西……很快的,灯火离开了河北,进入了陕西,再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