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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井蛙-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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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而惨烈!

战争持久而漫长,矮人的数量在减少。

要问雯帝如何得知?且看打造的兵刃,落锤的频率不变,出产却低了,这位永不休息,如同机械一般的铁匠有越来越多的时间处理冷却的岩浆。他将这些斑驳而丑陋的铁块翻来覆去的锤打,将它碾成薄纸,再叠打为方砖,粗大而脆碎的成分被挤出,纷杂的色泽变得统一;然后带电的铁锤,一落三颤,缓缓改变方砖外形,把它一边拉长拉扁,最后敲出锋刃……

雯帝从没见过这样的斧刃,那银亮之下,隐隐能见鱼鳞般的片状纹,但这样描述,人们会想到的锯齿,虽然尖锐却与锋利无关,偏偏这斧刃似能将无形的目光割断。

只怕世间所谓神兵,也不过如此了!

随着一只只凶恶魔兽被运到,被斩杀,被取出心尖热血,浇灌到兵锋上。

少年立马明白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火焰、寒冰、绿毒、电茫……各种各样的元素力量在斧尖环绕,或是炽热,或为阴冷,无一不昭示它是绝强的杀器。

当然,还有一缕缕反渗炉台与铁锤的黑丝。

那是冤魂、怨念、等等负面的东西,雯帝感到它们往自己身体内钻探的痛感和深寒,只觉这次幻境……

过分真实!

现实中更大的骚乱正在产生!矮人大妈的惊叫连成一片,彼此攀比高音,震碎玻璃那是低水平的人族所追求的,她们要撕裂大地,破坏岩石。这世界再无任何物体可以阻挡她们释放内心的惊恐。

圣物竟然损坏了?!

炉台内部的红流缓缓向表面渗出,于是矮人的视觉中出现这样的错觉:一道又一道开叉的裂纹浮现,绵延,连成一片,总终将炉台裂为碎块!

这种担忧似在变为现实,由底部开始,不详的黑色外溢……

如果说炉台的记忆是关于锻造的教学片的话,那么现阶段无疑进入了邪法篇。七位浑身赤果矮人站在封闭的沟渠前,他们脸上浓密的胡须遮住大部分表情,但那一对对眼睛里,均流露出毅然和决绝。一个接着一个,矮人跳入岩浆,高热瞬间气化他们的毛发,将皮肉焦化,最后黑色骨骼上浮翻转,再次沉没无踪,仅余赤红空间里几缕黑气。

整个沟渠内的岩浆被倾倒在炉台上,凝结的黑色金属块有两层楼的高度。那位始终藏在铁锤电光后的匠师,身子骤然膨胀,五米、十米、二十米、五十米!若不正是举起手臂已顶到了岩顶,定会继续变大。

铁锤也随着他变大,举起时,已如卡车的尾箱。

锤落地动,岩浆翻滚,山石掉坠……

炉台溢出的色黑越来越浓厚,渗杂在火山烟尖之中,扭成一团冲上天际。大多矮人将这认为不详的先兆,收拾细软准备逃离黑炎城。他们可不敢面对菲丽芭的爆发。

没错,一旦圣物损毁,第三道城墙内的黑炎城都将化为火海。

……

矮人舍命换来的神兵成功庇佑了这个种族!

战争结束,炉台封存!

雯帝为此感到高兴,不再有黑色物质侵蚀,疼痛煎熬亦可告一段落。

时间又开始在仓库无尽的黑暗中流逝。

慢慢的,少年感到有种饥渴的欲望在心底萌生。

二三九、局(2)

炉台也会感到饥饿吗?

雯帝不知道石头的食品是何物,但他本能的抗拒这种欲望的侵蚀。

随后比夜还要黑、散发阴冷的阴影一条条从炉台钻出,它们冲着雯帝无声嘶叫,本就变幻莫定的形态,如同煮沸的水面般,不断有气泡膨大、爆裂,万分恶心。少年竟能感知阴影所表述的内容:

它们在催促!说雯帝是它们的重要成员!

“如果只是一段记忆,又怎可能受我的影响?”

与幻境的失衡感让雯帝心生警惕,卖力克制心内的冲动。

众多阴影失去耐心,冲向仓库大门。

少年以为它们会是无形之物,透门而过,却不料,金属打造的仓门在阴影撞击中,凹下个个深坑,张开一道门缝。橘红光线透射而入,在照亮下坠粉尘的瞬间,又被阻断。

又一轮撞击开始!

新的凹痕;

撑开,又闭合的门缝;

空荡仓库中,明暗交替,映射出的流动的尘。

周而复始,无声的画面里,只见那道门缝,越变越宽……终是洞开。

门外早有一队全副武装的矮人严阵以待。可战锤,利斧统统透过阴影,不伤它们分毫。反观矮人手结寒霜,很快蔓延全身,最后在冰块里萎缩枯槁。

看到这,雯帝的饥饿感骤然旺盛起来,他顿时明白,活物的血肉正是这些阴影的食物。

“我怎么可能变成这样的怪物!”

少年暗想,向这变态欲望发动镇压,怎料激起了反抗,一幅幅画面由他心底冲出:

轻轻拨开遮身的密叶,透过细缝,锁定肥美的雄鹿,雯帝举起手头强弓,搭箭满弦……

漆黑无星的冬夜,布妈被点着的面包店成为最亮的红点,怒极的少年站立云头,挥手间,墙倾屋倒,哀嚎遍野……

娜迦、街头混混、寻事的佣兵,谁不是鲜活生命?

“猎鹿与杀人都是夺去他们的生命,仅是留下的躯壳不同而已。”

得出这样的结论不知是福是祸?反正,少年的意志产生了松动。

……

矮人抛下数十具冰封的干尸,迅速后退。贪婪的阴影哪能任由食物离开,纷纷放弃进食,尾随而去。就在此时,一道璀璨电光由矮人后方飞出,穿过战阵后,瞬间铺满整个通道。

阴影如烈日下的积雪,消融不见,留有银亮铁锤镶在仓库深处墙面。

正是与炉台一同煅造兵器的那柄。

两臂比普通矮人粗大一圈的家伙迈步走上前来,看模样是要收回大锤。

“不要!”雯帝大吼,可属于炉台记忆中的人物,又怎能听到。

矮人拽出铁锤刹那,黑雾如潮水般涌来。他挥锤抵挡,空中出现一条银白弧线,可它仅仅绘了一半,就戛然而止。雯帝清晰看到矮人痛苦至扭曲的脸,他嘴大张定是发出了惨叫,不然悬在咽喉部鄂垂怎会被气流吹到齿间。

电光泯灭后的铁锤竟是生出数条黑色触手,缠住矮人手臂。

黑雾及体,寒冰顿生。

矮人身体立刻膨胀起来,但比起邪法煅兵的那位却差了大截,十米来高已是极限。他咆哮着咬开左臂血脉,将铁锤与整个右臂淋透。

“这是自知必死,所以舍身喂魔,以保亲友平安?”

感到体内邪异力量退缩,雯帝自知猜测有误,或许这是以毒攻毒的法门。

锤身浮现一道符文,将鲜血统统吸纳,反哺锤身,改变材质,将银白金属换作灰黑石料,而数条黑色触手,则由能量实化为树根,深深扎入矮人体内。

阴影消失了?矮人抱起炉台,在地底通道里狂奔,最终将它扔入岩浆。

巨大热量袭来,将炉台内剩余黑线镇压,可雯帝体内依然躁动着。

“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居然借着幻境侵袭我的精神体。”至到此时雯帝仍没考虑另一个可能:

如果是身体进入炉台呢?

……

火山菲丽芭,迎来了它历史上最冷的夏季。

山脚的人族纷纷探头往向峰顶,那里遮天的浓烟消失不见,黑炎墙第三道城墙得以展露全貌。可不等他们发出赞叹之词,鹅毛般的雪,从天而降……

火山口寒意更盛,岩浆凝作黑石,再铺上厚厚坚冰,空中细尘亦挂上冰霜,徐徐落下,像一粒粒微缩的流星……

围观的百姓早已撤离,弗滋奥、黑角、以及一位留有赤红胡渣的叛逆矮人仍在坚守。

低温成为衡量实力的标尺,非蜕变阶勿入。

“这一天终究来了”没有胡子的矮人抖去竖领皮衣上的霜花,将胸前绣有炉台与石锤的徽章抹平,继续道:“我以为要等到第十一代,十二代,甚至更久远的将来。”

矮人一生千岁,十代人,便是万年。

“城主!”弗滋奥与黑角同时行礼。灰袍下的矮人,神情狂热:“能生在这个时代,是吾辈之幸。”

黑角眼底闪现疑惑的光茫,这两个位高权重的矮人打着何种哑谜。

“我们匠器支的矮人习惯高温,却不适应低寒,这让我担扰。黑角团长,你们人族耐寒能力出色,关于矮人子民的疏散还得你和你的团员多多费心。”

“如您所愿,城主。”

委婉清场啊!

黑角虽有心一探究竟,但也知这是先礼后宾之计,自己若是留下,对方必定暴起发难!一对二胜算难料,更何况,比起探秘,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

“弗滋奥,他走了吗?”

“出了第三道城门。”

“那好,通知圣堂准备吧。”

……

炉台幻景呈现一个动荡的时间。

岩浆左右倾倒,山石坠落,洞穴坍塌。可跌跌撞撞的矮人,毅然穿上浮空鞋,牵着老,抱着幼,来到炉到周围。

不断有人被翻起的岩浆吞没;不断有人在掉落的尖石下支离破碎;无声画面中,矮人悲痛表如刀削泥刻般入骨。

总于,雯帝看到匠器支矮人逃生的真相:赤红岩浆从未封闭的通道涌出,灌入炉台所在岩浆湖。湖面抬升,向高处冲去,炉台周围半凝的黑红岩饼,成为先锋,托着数百矮人,杀至地表……

万年前的菲丽芭没能喷发,抬升数千米的岩浆,内外压的平衡点恰恰火山地面的最低处,而吸收热量的炉台,又何尝不是一种镇压。

……

三座五米高的圣者雕像呈三角放置在火山口。纯金属打造的它们,两脚叉开,略宽于肩,双手自然垂在腿侧,站姿如等腰梯形;各个部位均是方形,棱角尖锐;特别是标志性的胡须,如一柄大头利剑,悬在颚下,长及膝盖。

圣者,即是矮人先祖,也是他们的神!空着双手有雷光缠绕那位,属于最初的七矮人之一,从大地母神处习得煅造之法的雷努阿·铁锤;而脚踩炉台的马特森·铁锤,则是帝国首席神匠,曾以一之力,煅造全国之兵;最后是戴斯摩·铁锤,他的右手完全是一柄石锤,而今的黑火城主一脉,便以他的全名为姓。

圣者雕像后,倒插众多神兵利器,闪闪寒光将熔岩湖紧紧相围,银色链条将它们彼相连,最后分作十二条,系于形态各异的巨斧上。每柄斧后,均有黑色重铠,呈人形叠放。

密密麻麻的神圣人员,将自己藏在白色镶金边的斗篷下,手握吊有超小版炉台或石锤的长链,口中齐诵经文。

地面兵甲齐震,大战待发……

二四零、局(3)

“仅仅是躯壳,吃动物与吃人又有何不同?”

就在炉台回播矮人艰难的地上生活时,雯帝亦在与欲望抗争。可惜,无论他或是矮人,结果都是每况愈下。

随时随地都有矮人倒下,或老或少,如果雯帝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子,定能发现,死去矮人溢出的黑气,变为锁链缠绕,勒入他的血肉。

一边是不知道还能存活多久,一边是不知要坚持多长?区别在于,炉台记忆中的矮人满脸绝望,而雯帝却在漫长等待中煎熬。

唯有上古吟游诗人出现,一切才会解脱!

可他出现时,雯帝早是双眼模糊,意识在吃与不吃间徘徊,仅存的理智已绷得如发丝细小,随时都将断裂,沦为食人的魔物。

少年只看见一片光亮,纯白而柔和,像用柔焦特效反复处理后,有超越现实的朦胧。

是人还是别的生物?

不清楚!

只有两道白线击打在娇小的腰鼓上。

只有狂放的舞步,如同蛮民向神鬼的祭祀。

炉台体内能量喷涌,那是积累千万的炙热!而邪恶的黑线,则向雯帝发起了总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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