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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巧与玉妃擦肩而过的一男子不觉然已经站在小太监身边。
小太监一心虚,以为他是什么人物,便两腿噗通捶倒在地,边磕头边求饶命,不断辨清着自己没说什么,自己也懂得在宫中乱说话可是要铰舌头的。
“絮莠,快起来吃药啊!”
早已被风拂乱的发丝让玉妃更显蓬垢不堪,煎熬的疼痛,呻吟已经密饶整个玉清殿,从来她也没有这般难受,滚烫的泪水不住流进了单薄的衣衫里,曾多少个日子的折磨换来今天的惨窒。
她双手擒住絮莠羸弱的身体,咬着樱唇想把她拽起来,然而一切徒劳无力。
絮莠始终娇弱白煞煞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眼睛像是被什么封住了似的痛苦绞闭……
她发了疯似地开始呼唤絮莠的名字,只任凭无声无息的泪水滚落在絮莠冰凉苍白的脸上。
玉妃拿着黑色玛瑙,香腮凝成冷色的倦容,已经哭得筋疲力尽的她不由得放下了抓在絮莠身上的手,絮莠静静地躺下了,而玉妃只能放开了最后的希望,剩下的只有难以言语的绝望……
☆、认清欺骗
“她骗我,她骗我……”
黑得发光的玛瑙伴随着玉妃滴落的泪珠滑到了地上,清脆的一声,震荡了清玉宫每个寂寞阴沉的角落……
“絮莠,我以为只要我不再受皇上青睐就不会受到贵妃的妒忌而招惹祸端,不过我错了。絮莠,是你让我认清了现实,让我认清了什么叫人心险恶,从此我不会再是那个让身边的人任人宰割的女人,哪怕为了你……”
她痴痴跪在絮莠的灵位前,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滴落半颗泪水……
皇上,你我鹣鲽情深我不想负你,只不过如今的我也别无选择,而你又会如何知道我的心呢?
“敏如,你进来……”
微弱却遒劲有力的一句话呼进了一个年纪尚小的却娇小可人的丫鬟。
“玉妃娘娘,您唤奴婢有何吩咐?”
玉妃微微抬眸,神色苍白,本来跪着的敏如又走到玉妃身边,小心翼翼扶起了玉妃。
“敏如,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絮莠已经走了,不过你放心,以后的日子,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让你也平平安安活着一天,请你相信我身边再也不会有重蹈覆辙的絮莠……”
她的手轻轻抚了抚敏如的发髻,眼里充满了惋惜、痛恨还有仇怨。
“谢娘娘如此关怀奴婢,奴婢不知何以回报。”
只有刚满十五的敏如看到眼前这么关怀自己的主子,一股温暖之流融进心里。
自从懂事起进宫,还从没一个人是这么在乎她的生命,她的存在。
敏如很小的时候,父母由于患了痢疾而死,除了家里那个瘸腿的姐姐悉心呵护她以外,再也没有人对她好过。
“你无须回报,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和我一起给絮莠祈祷,以慰藉她的在天之灵。”
“娘娘,不好了!”
菱烟神色慌张地跑进露仪宫。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啊?”
风姿万千的贵妃正在与自己的表哥津津乐道着,看到菱烟突然闯入,手中刚捧起的紫砂茶杯又被迫放回香案上。
“微臣谢谢娘娘提点,这些吩咐,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既然贵妃娘娘有事要处理,微臣现行告退。”
☆、俊秀男子
他看懂了贵妃一贯的眼神,她的脾性是最熟悉不过了,还是自己主动点,等会儿又要受个“逐客令”了。
“任侍郎大人,请!”
小太监忙吆喝着他引之出门。
“娘娘,玉妃她……她的丫鬟死了,好像嚷嚷传言着要向娘娘你索命呢!”
“岂有此理!这是我害她的吗?就算是我害的,凭她如今的地位根本是不可能将我怎样!这个鄙贱的女人,哼!好了,我也累了,想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贵妃自己步履斑斑地进去休息了,留下菱烟纳闷一阵。
主子怎么会对这件事无动于衷呢?
难道主子老谋深算,早有准备?
“还愣着干嘛,快点出去啊!”
另一个年长一点的丫鬟美烟像是驱赶蚊子一样把还跪在地上发傻的菱烟赶了出去……
“小帽子,朕今天好生不舒服,一想起那个自以为是的玉妃就满身难受。他父亲也是这般外厉内荏,曾经堂堂一国宰相竟然会做出这等苟且之事,简直真是判若两人。看来民谚的有其父必有其女也是不无道理了。”
面前一张雕龙的紫檀木案牍,郑明基顺手放下手中已经批完的奏折,不由得想起了刚才面色煞白的玉妃。
“皇上,小帽子不懂治国之略,但知道皇上心系天下苍生,又何必为了一个已经关进冷宫的女子动怒伤到龙体呢?小帽子知道皇上不贪图美色,可后宫佳丽三千,皇上无需为这样一个女人耿耿于怀。”
他挺起俊朗的印堂,看了一下低眉顺眼的小帽子,转而大笑:“小帽子,朕果真没有用错你。哈哈!”
收了贵妃不知多少珠宝首饰的小帽子听见皇上这么夸他,想来顺水推舟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这一席话也算得上一箭双雕了。
“敏如,你这臭丫头,别再跟着我了,我无能保住你的生命。”
冷宫庭前,玉妃泪眼婆娑,身边落叶萧瑟,一脸眉结紧锁,振振有词地拿着一条毛鞭伤心地呵斥着敏如;鞭子不断扬起落下。
“你干什么呢?”
一双有力的手擒住了她那只细嫩白皙的手。
英挺的俊眸,一道优美的鼻梁弧线,他——任侍郎,看到眼前面色苍白、却又悲愤满脸的女人一时间茫然无措。
他不知道这还是贵妃口中那个诡计多端、狡猾不堪的玉妃吗?
玉妃淡然地嗤笑了一声,本以为可以引来贵妃演一场戏,可是半路杀出个不知名堂的公子哥来。
☆、轻薄戏言
“我教训自己的丫鬟,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不卑不亢地瞥了他一眼,“这位公子,可以把你的手……放下行吗?”
她虽然淡妆素衣,却依然掩不住她那绝色的娇容。
他迷晕了半刻,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她的手,从小看惯了胭脂红粉。
如今这个女子却显得特别清雅脱俗,或许无论哪个男子看到,都会动情。
“这里可是妃嫔所住之地,这位公子怎么擅自闯入,难道不怕杀头吗?”
玉妃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本不想理会,可话还是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乃孤家寡人一个,又怎么会怕杀头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掌事太监的门下客而已。”
“是吗?门下客?为何又来深宫偏院呢?”
“哈哈……可是你长得美若天仙,这次冒险闯宫看到你我也不虚此生了。哈哈……”
无论玉妃是觉得嘲笑还是戏弄,内心莫名的哀伤更多顶过了几分嗔怒。
“公子休得口出狂言。就算我是个无权无势的女人,你也不应对皇帝的妃嫔有所戏谑,更何况……”
她似乎被曾经迷乱的记忆刺痛了双眼,樱唇微微翕动,那本要流露的话却硬生生哽住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在这深宫闱院这个道理却是难以行得通……
“况且什么?”
任侍郎慢慢逼近了玉妃,凛凛的眼睫毛覆盖了那一双逼透人心的俊眸,浓浓的鼻息压得玉妃透不过气来。
玉妃冷不丁后退了几步,噤了噤声,刚才温柔的眼流一下子黯然失色,对着一旁一声不吭的敏如重重呵斥了一声:“还不送客。”
任侍郎吸吸鼻子,却从怀里拿出一块香帕,高高扬起,说道:“这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帕是我娘送给我的,这一次我想送给你!就当是我们相识的信物吧……”
浓浓的深情和着香帕从任侍郎手中不由自主递了过来,而为此受宠若惊的玉妃那颗本来落尘的心再次吊了一下。
她堂堂皇妃不可能与皇帝以外的男子调情,就算现在自己沦落在冷宫,况且这个自以为是的任侍郎也不配。
☆、伪心之举
玉妃扬起手甩掉了那块巾帕,脸色下沉。
这个不知死活的男子竟然还是如此依然不羞不恼地立在身边,却浮起一抹无法令人生解的笑容,这个明眸善睐的男子究竟有何居心,着实让冰清玉洁、聪明伶俐的玉妃也百思不得其解。
任侍郎顿了一会,总算收起了笑容转身离去。
他任侍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情圣这次败在了这个如出淤泥而不染的天水芙蓉般的玉妃手上。
凤阳宫。
梳着桃花淑髻、有着不描而黛的画眉的皇后正慵懒地坐在棋盘边,一只皎如白瓷的手不停地拿起八宝蜜饯或是杏仁核桃填进自己性感胭红的醉唇,另一只手不断捏起落下一颗颗棋子,两只如秋波般明澈的眼眸紧紧盯着那盘运转自如的象棋。
“恩!菁儿,你输了!”
皇后自以为棋艺高超,从小就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跟着爹爹对弈的她,曾经一个硕大的严府竟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这是她的凌云壮志。
严薇贞自打十四岁被父亲送进宫,凭借着才貌出众,又加上父亲两年前顶替了玉妃爹爹祁正的宰相位置,节节攀升,最后终于成为一代统领三宫六院、母仪天下的薇贞皇后。
“奴婢自知天资浅薄,哪能比得上皇后娘娘这般聪睿?”
菁儿忙着跪地,只能说着一些阿谀奉承的话语。
“你这丫头,口齿伶俐,尽会说一些马屁话。不过本宫还真纳闷,难道这偌大的后宫之中还找不出一个能与我棋艺媲美的人来?”
皇后翘着那静心涂抹的兰花指,那不深不浅的黛眉微微扬起,气宇间流出一丝蔑视傲然之色。
“娘娘,奴婢知道有一人,不知当不当讲?”
菁儿眉色一转,想起贵妃曾施恩于她,于是为了那一份不知名的恩情,她昧着自己良心为贵妃卖命。
“说吧!就算是你察言观色,或是道听途说得来的人都可以,一试就知高下了。”
皇后慢慢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捧起那香案上的白玉杯,微微抿了一口清茗。
☆、棋盘争艳
“奴婢听其他宫女说贵妃娘娘不仅能歌善舞,而且琴棋书画都有所精通。皇后娘娘何不找来会会棋艺?”
菁儿生平第一次说假话,心里扑扑直跳,可为了还恩,决定咬着贝齿压抑着自己的颤颤发抖。
皇后听到自己的丫鬟竟然向着其他主子说好话,顿时醋意大发,更是怒火横生。
本想叫来嬷嬷甩她几个巴掌。
可是转念一想,这丫头也算是实话实说,面对自己主子能如此大胆提谏,按治国之理也算得上忠臣良将了。
收敛起那一抹愤怒,皇后赶紧扶她起来。
“菁儿,你若所言有理,本宫定当重重有赏。来人,传露仪宫的赵贵妃!”
菁儿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却仍然吓得魂魄摇摇不定。
贵妃仗着自己被皇上宠幸,加之爹爹赵挺是礼部侍郎,表哥任越云好歹也是工部侍郎,自己的权势地位也是皇后不容小觑的。而皇后整天沉迷在如何盘算棋局之上,已然忘了后宫芸芸妃嫔的狼子野心。
自打那赵贵妃进宫以来,明基皇上就沉迷贵妃的妖媚缠绵,可谓欲罢不能。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祝凤体安康!”
不一会儿,几个太监领着扬扬得意、红润丰美的赵贵妃进了凤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