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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自有法子。敏如,咱们就去好好会会这个快要掀了后宫的妤贵嫔。”
敏如嘴唇微微一翘,扶着玉妃走了出去。
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夏侯妤想要进南凤宫找玉妃聊聊而已,却被茹儿一口坚决挡在了门外,茹儿知道娘娘是不愿意见到这个女子的,擅自主张回绝说娘娘正在小憩,怕是不行。
夏侯妤感到自己吃了大亏,小小一个丫鬟竟敢这般无礼,心里越想越气,就让身边的怡儿往茹儿脸上掴了一个巴掌,这下茹儿也不饶人了,就和怡儿争闹了起来。
玉妃见到如此情形,只是娥眉幺幺,一点也不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看到玉妃来了,所有人都下跪而拜。
玉妃假装心疼,赶紧过去把有了身孕的夏侯妤扶起来。
“妹妹如今可是怀有皇家子嗣,身子最最重要,以后这些虚礼在你妊娠前就免了。”
这话让夏侯妤一惊,颦蹙的眉头一下子开展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奴婢感激不尽。”
玉妃细细端详了她一番,一件绉洋青绿色中衫,头上金珠玉钗满拢,装束不拘,却显得清纯活力。
看来我是老了,这样年轻的女子是万万及不上了,难免皇上异心。
玉妃愣了下,被敏如推了推胳膊肘重又回过神来,于是摆摆手,让茹儿过来。
“茹儿,来者是客,你应该及时禀告本宫,哪怕本宫不便见人,你可知罪啊?”
茹儿跪在地上,有点不服,但迫于无奈,也就屈服了。
“奴婢不应该这般对待妤贵嫔,哪怕她的丫鬟打了奴婢,奴婢也不应该惹是生非,让娘娘操心劳累。”
☆、一石二鸟
玉妃听完,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打人固然是不对的,但要是宫中都是这样你争我闹地,这后宫迟早也会变得乌烟瘴气,成了是非之地。可这责任却还单单落在本宫身上,妹妹,你说本宫该怎么办啊?”
夏侯妤知道自己闯祸了,求饶道:“皇后娘娘,奴婢自知管教无方,深知犯错,还望娘娘从轻发落。”
好一个两面狐媚主,真真还拿她没办法。
玉妃扶了扶自己的月牙云发髻,向敏如使了个眼色,道:“敏如啊,你觉得呢?好歹妤贵嫔是有身孕之人,本宫可不能处罚啊。”
敏如二话不说,上前冲过去,扬手就向妤贵嫔一巴掌,这倒让旁边的怡儿吓得面色发黄。
“你……”
妤贵嫔正想大闹起来,结果敏如却大呼一声,又是扬手一巴掌打在了怡儿那嫩白的脸上,留下了殷红的印子,玉妃只在心底里浮过一阵讪笑。
“妤贵嫔娘娘,奴婢不好,奴婢不知道娘娘护短心切,所以才为怡儿挡了一巴掌。奴婢现在才知娘娘和怡儿的感情竟如此甚好。”
敏如娓娓道来,让怒火大烧的妤贵嫔哑口无言。
玉妃抿了一口若兰香茶,肃颜道:“既然主仆一心,也堪称后宫懿德啊。如此也便罢了,今个儿就到这里吧,以后本宫不想再碰到这种事情。话说妹妹还想找本宫聊会子呢,本宫现在着实也闲着,妹妹愿意吗?”
妤贵嫔不肯罢休,自知亏理,于是怏怏推脱向玉妃告辞了。
敏如见到玉妃还是有点伤感的样子,安慰道:“皇后是怕她告状吗?”
玉妃伸出纤手,拉过敏如,舒眉道:“这御状本宫是不怕,就怕将来贵嫔不顺产难以脱了关系。这几天看她的小肚子也微微鼓了,你去打听一下,皇上这几日还去哪里?本宫可不想当个一无所知的闷人。”
有了一例后,皇上就依着皇后性子按规矩行事,后来相继又出现了恃宠而骄的汐夫人和芙妃。
伍公公最近甚是忙绿,打点着上上下下,作为领事,得罪不了任何人,但对于玉妃,他便是言听计从,深知皇上对其的情谊,不是小风小雨就能打掉的。
☆、韶光年华
玉妃琢磨了几天,决定委托伍公公多多照看一下汐夫人和芙妃,还把自己心爱的夜露珠打赏了他。
汐夫人的身份不高,父亲只是一个七品知县罢了,再升也升不了哪里去。
可是新晋封的芙妃就不一样了,父亲可是三代元老,朝中赫赫有名的大将,郭氏的远房亲戚,曾经也跟着皇上的舅父赵梃征战沙场。
芙妃也唤作郭媛媛,听着伍公公的介绍,皇上私下里直呼芙妃闺名媛媛。
媛媛生性淡薄,但对皇上却真的一见钟情,于他更是体贴如衣。
汐夫人长着削尖的鹅蛋脸,尤其一双眸子温婉动人,十八岁的芳龄,这韶光是玉妃及不上的,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敏如,你倒是说说本宫是不是一个大闲人啊?爱没事找事?皇上最近来得不频繁了,本宫倒是觉得有几分后悔了,不过好在那原先后宫中胡乱谣传的疯言疯语算是没了声。本宫是自私呢还是大度呢?”
玉妃拿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针线活,细细欣赏,一对鸳鸯脱颖而出,边上莲荷翩翩,仿若他们扁舟泛水,自得其乐,而这些如今却成了奢侈的回忆。
“娘娘怎么这么说呢?娘娘你可知道,奴婢是最最佩服娘娘的,为了爱的人,宁愿委屈自己,成全所爱之人的幸福。娘娘这种海阔胸襟怕是那些后宫妃嫔都是远远难以企及的。”
听了敏如的话,玉妃只微微染出一抹笑容,很轻。
放下手中的刺绣,玉妃抬眸望了一眼敏如,念道:“就数你会贫嘴了。其实本宫也还考虑到巧儿和远儿,偌大的皇宫只有孤零零的立身,就如同一个孤岛上的野人,是生是死也没个伴,还要顶着那些犀利的恶言,本宫也是怕连累了孩子。”
玉妃想到自己的两个宝贝,心中的积尘仿佛飘走了一些,更清新了一点。
“快入冬了,宫里宫外的也好好打理一番,什么褥子,棉袄等也好好待发下去。伍公公,一切有劳你了。至于份额,你应该比本宫更清楚。对了,尤其给怀孕的妃嫔们多些赏赐。”
“奴才一定谨遵娘娘吩咐,绝不疏忽。”
☆、看戏取乐
玉妃打发完伍公公,便自己又琢磨了一番,唤了敏如去安排明日的戏文来让那些后宫无聊的妃嫔们逗逗心。
宫中豢养着一批专门的戏子,以取乐皇室贵胄。
其中莺莺传,天仙配,梁山伯与祝英台等爱情戏曲深受欢迎。
后宫妃嫔也最好这口,以至于听到消息也甚是兴奋。
戌时时分,凡是从十一品婕妤以上的妃嫔就可来看戏,以至于南凤宫的下苑场中人满为患。
玉妃里面裹着一件大绒色牡丹花甲,外面披了银色大氅,发髻下簪了一朵小月菊,显得玲珑。
敏如亦是盛装而来,凉风呼呼地从黑夜中冒出来,刮过人的脸颊,微微发寒。
今日玉妃也趁此好好会会那些近日得宠的妃嫔,也不为是一个好机缘啊。
不过此夜果然有两人架子十足,一个是妤贵嫔,一个就是芙妃了,都是最最迟到的,让其他宫嫔等得甚至烦躁,底下更是窃窃议论,不胜厌恶。
戏文开场,众人喋喋不休的声音慢慢消停下来。
玉妃瞟了一眼妤贵嫔和芙妃,和缓道:“妤贵嫔有了身子,本宫是知道的,莫非芙妃也有了不成?”
芙妃一脸春花荡漾,丝毫不屑,胭脂浓抹,妍丽曜人。
她提掣起羊芳璎珞裙边,屈身回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妾不是有了身子,只是妤贵嫔有了身子,要让臣妾搀扶陪同一下罢了,妤贵嫔,你说是这么回事吗?”
妤贵嫔有些不安的神色,不过为了掩饰,就慌忙笑道;“是奴婢的过错,让芙妃娘娘操劳了。”
玉妃清楚,一个明里暗里都仗着身孕,一个明里暗里仗着背后的身份,焉会低声下气?
见到如此,玉妃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只怕得耽搁了众妃嫔看戏的雅兴,或许再斗下去,只得曲终人散了。
为了围拢气氛,玉妃按了按垂着蓝色流苏的凤簪,哂笑道:“本宫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就这码子事情也就算了,以后大家多注意点就是了。好了,本宫也不愿多说什么了。敏如,把皇上打赏的分例分发下去,让众姐妹们也好好看场戏。”
☆、吃坏肚子
敏如俯身一笑,各位妃嫔也齐声迎谢。
芙妃脸色露出了一抹狡黠的润色,瞥了一眼玉妃,心里十分不悦,还感觉自个儿吃了大亏似地。
戏文琳琅满目,各个戏子身怀绝技,每场戏都演绎得淋漓至尽,引来总妃嫔们的阵阵喝彩。
芙妃就坐在玉妃身边,十分别扭,神色散漫,根本无心看戏。
玉妃已经感觉出了几分,但依旧不愿搭话。
敏如看得一直发笑,既被戏里的花旦和小生的爱情发笑,也被芙妃坐卧不安的忐忑样貌发笑,而这一切只是不好开口。
不多时,却传来了一声尖叫。
大家回首一看,原是妤贵嫔大叫肚子疼。
旁边的一些贵嫔都看得傻眼了,一动不动,就怕连累了自己。
玉妃见此,镇定地唤来了太医,在总目睽睽之下,妤贵嫔着人抬了进去。
“启禀娘娘,这蜜瓜干脯似乎不那么干净……”
正当太医禀明的时候,很多妃嫔的肚子都不约而同叫了起来,疼痛的喊声顿时响遍了各个地方。
敏如感觉有些不对劲,而此时的芙妃那原先涣散的神情一下子集中了起来,也忙着叫疼。
这招栽赃嫁祸在宫里已经司空见惯,玉妃沉着冷静,只是不想辩驳,淡淡地先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了。
次日,皇上眉头重重,笼住玉妃薄薄的纤肩。
“皇上是专程来责备臣妾的还是相信臣妾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皇上却露出有些心碎的感觉,无奈地说了句:“朕相信你,你的贤良淑德,不仅以前相信,现在依然相信,以后也是相信,但……”
还没等到皇上说完,玉妃垂下眼眸,按住了皇上的嘴唇,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此生足矣,不敢再奢求什么。为了不让皇上为难,臣妾甘愿禁足半月,罚俸一月,以示警戒。这一切也着实怪臣妾疏忽大意,不料到这蜜瓜干脯中竟然有巴豆粉,好在那些有了身子的妃嫔也无甚大碍,却是臣妾唯一欣慰的地方了。”
皇上听完,咧嘴而笑,一下子抱过了玉妃,轻轻地吻了下去。
盈盈的泪滴渐渐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掉落下来,玉妃的内心如波涛起伏,跌宕不已,难道仅仅几个月皇上已经改变了吗?
☆、淡然消逝
为什么皇上不为我好好查清事实,却这样二话不说就怪咎于我?
情意缠绵,仿若一梦,如今正是梦醒了。
君王之家,终究如此。
皇上忽然感到肩头一阵冰凉,原发现皇后已经潸然。
他赶紧心疼地问道:“皇后为何哭泣,是朕的不是吗?”
玉妃赶紧拿出一方珊瑚色缎帕,擦了擦,又跪拜于地,漫不经心道:“好似有沙子什么的进入了,臣妾控制不住才流泪的,皇上无须担心。”
皇上点点头道:“既然是这样,朕也不打扰皇后休息了。”
那清脆的脚步声在玉妃伤心的目光中慢慢淡去,直到皇上离开了南凤宫为止。
敏如点了金色兽炉沉香,尿尿的烟雾袅绕而起,在寂静的南凤宫中弥漫着。
见到玉妃半阖着眼睛,懒坐着,敏如就泡了一杯醒茶。
“娘娘,别伤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