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她辩不辩,都没用,谁让她丢了盒子,却不及时向尚服局上报呢,须知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后宫之中,往往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要了你的命。
我望着阶下的梅御女,生出一丝恨意来,倒不是恨她陷害王御女——那是王御女自己愚笨,怨不得别人,而是这样一来,任她再送甚么给牛才人和马才人,那二人也不会轻易入口了——这让我怎么按照皇上的指示,将谋害皇嗣的事嫁祸于她?
虽说还有一个邵采女在那里,可一来借白糖莲藕糕一事向我表过忠心,我不能转头就动她,不然若因此寒了人心,往后还有谁肯替我办事?二来,她毕竟是皇上亲选的嫔妃,若害了她,就是打了皇上的脸面,打了皇上的脸面,皇上就会不高兴,皇上不高兴,我这做下属的,能有好日子过?
所以,梅御女,你可让本宫这棘手的任务,变得更为棘手了。而本宫又是个小心眼儿,不寻个机会报复于你,是不大可能的,你自求多福罢。
过了一时,太医匆匆赶到。
来的是蒋太医,自从香烛一事他自我这里得了不少赏赐,就时常到甘泉宫走动,而我也只拿他当个寻常的太医看待,并未因为他是太妃的人就将其拒之门外。
蒋太医验过赉字五色饼后,当场给出了结果——此糕的确含有土膝根,能至人小产。
我略略点头,双关切问道:“牛才人和马才人已服食过此糕,虽说份量不多,但不知对皇嗣有无伤害?”
蒋太医飞快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有光芒闪现,他拱一拱手,道:“请皇后娘娘容许微臣为牛才人和马才人诊脉。”
“准。”我颔首道。
马上有宫婢搬来小几和垫手腕的迎枕,牛才人和马才人先后坐到小几后,朝手上搭了手帕子,由蒋太医诊脉。
蒋太医很快就诊完,躬身复命:“启禀皇后娘娘,万幸,牛才人与马才人腹中的皇嗣自有黄天保佑,并无大碍。”
“那就好。”我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满脸的慈母情怀,转而又向阶下颁旨,“即刻将王御女押入浣衣局。”
王御女哭天抢地地,被两名内侍拖也下去。
我又和蔼地对牛才人和马才人道:“你们也回去歇息罢,养胎要紧。”
牛马二人俯身谢恩,退下了。
梅御女不等我出声,自动自觉地道:“牛才人和马才人腹中的皇嗣差点被害,虽说那赉字五色饼并非臣妾所为,但说到底臣妾也有责任,臣妾自请禁足三天,为两位皇嗣念经祈福。”
我毫不掩饰地嗤笑道:“从未见梅御女礼过佛,临时抱佛脚会有用么?”
梅御女脸一红,抿着嘴垂下头去。
我继续道:“说到责任,你自然是有的,一盒子糕点,你未请太医检验,就贸然给牛才人和马才人送去了,若真酿成大错,以你小小御女的身份,还真担待不起。”
“是,臣妾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我的话十分在理,梅御女无从反驳。
我抚了抚宝座上精雕的凤凰,站起身来,道:“既然梅御女有心为皇嗣祈福,那就到长乐宫的小佛堂内,请太后指导你诵经三日罢。”我说完,扭头吩咐春桃:“告诉尚寝局,梅御妇诵经的这三天内,撤掉她的绿头牌。”
饶是梅御女也是个擅于掩饰情绪的人,还是难免地小脸惨白,这也难怪,她送的赉字五色饼,险些害的,乃是太后的人,我这会儿将她送到长乐宫去,能有她的好下场?不被太后狠狠地折磨三天才怪,而撤销三天的绿头牌,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罢,毕竟没谁规定,白日诵经,晚上就不能侍寝呀,我这算是掐断了她三天的机会了。
而我,才懒得去理会她的小脸白不白,径直扶了春桃的胳膊朝台阶下走,直到转过了紫檀座的金屏风,才懒懒的道了一声:“你跪安罢。回去收拾收拾,就到长乐宫去,太后那边,本宫自会去打招呼。”
“是,皇后娘娘。”梅御女的声音中,带有哭腔。
我走出大殿,但并未马上去向太后请安,而是转到偏殿思源殿,朝黄花梨卷草纹的罗汉床上坐了,然后吩咐春桃:“宣蒋太医。”
春桃抿嘴一笑,“回娘娘,蒋太医一直在外头候着呢。”
果然是有话要对我说,怪不得方才在大殿之上,与我使眼色。
我微微一笑,道:“宣。”
春桃出去传了一声,秋菊很快便把蒋太医带了进来。
蒋太医一身从八品的太医服色,于黄花梨卷草纹罗汉床前五步远的位置躬身下拜,口称:“见过皇后娘娘。”
从八品,在大梁国的太后署中,当属末位,而蒋太医的年纪,也不算小了,看来他所跟随的主子,并没有能力许他以高位,怪不得他而今爱朝我的甘泉宫跑了,我心下了悟,微微一笑,道:“蒋太医不必多礼,有甚么话,赶紧说来,本宫还要去给太后请安。”
蒋太医直起身来,道:“启禀皇后娘娘,以微臣的推断,牛马两位才人,并未服食过土膝根。”
“哦?蒋太医因何有此推断?”我稍稍坐直了身子。
第69章 虎口
蒋太医道:“土膝根乃堕胎虎狼之药,若有服食,哪怕是微量,即便不会小产,也会落红,而牛、马两
位才人却安然无恙,因此微臣推断她们并未服食过土膝根。待微臣为她们诊过脉后,见她们脉象平稳,并未丝毫
不妥,就更为肯定微臣的这一推断了。”
“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沉声吩咐夏荷道。
方才在大殿之上,我就对牛、马二人服食赍字五色饼一事感到奇怪,哪有中了毒却不嚷嚷,连送糕饼的
梅御女都是早上才知道她们食用了赍字五色饼的。
由于我在淑景院早有些布置,因此夏荷很快便来回报:“娘娘,牛才人和马才人昨日根本就没动那盒子
赍字五色饼,填漆四棱盒里少掉的那些,是她们悄悄扔掉了,而非吃掉了。”
“既然没吃,那她们是怎么知道赍字五色饼中有土膝根的?”我奇怪问道。
夏荷道:“奴婢听说,昨晚入夜后,牛才人曾使人将一只填漆四棱盒,送到了长乐宫,很过了一会儿,
盒子才又被送回来。”
我明白了,一定是牛、马二人怀疑赍字五色饼中有毒——这种怀疑,十分正常,换作是我,也会怀疑,
毕竟后宫之中,居心叵测的人居多,何况梅御女又是太妃的人,但又不敢亲身尝试,于是便将其悄悄送至长乐宫
,请太后派太医查验。而查验的结果,是里头竟真含有堕胎药物,土膝根,于是牛、马二人便于今早请安时,将
事情报到了我这里。
妙啊,妙,原来人人都是有巧思的,除了王御女那个蠢物,也匆怪整件事中,只有她一个无辜的害受者
了。
我转向仍立于黄花梨卷草纹罗汉床前的蒋太医,微微一笑,道:“今日多谢蒋太医了,在本宫看来,以
蒋太医的本事,屈居八品之位,实在是委屈了。”
此话讲完,我毫不意外地瞧见蒋太医眼中有明显的光芒一闪而过,然而我并没有再多说甚么,就让他跪
安了。
蒋太医走后,我也没闲着,径直到宫门前,登上早已停在那里的杏黄绣凤腰舆,朝长乐宫而去。
夏日的阳光,端的是毒辣,这什么时辰,日头就窜得老高了,虽说满树的知了尚未出动,但长乐宫前的
树叶儿却显得有些不精神,蔫蔫的。倒是月台前鎏金大缸中的睡莲,到底是应时而生的东西,精神奕奕得很,一
点儿也不显颓废。
不知我今日要送给太后的这份礼,她会觉着如何,想秘以她老人家的精明,不会猜不到那赍字五色饼的
事,同梅御女多少有些关系罢。
小宫女通报过后,我缓缓步入长乐殿,于铺了绯红凤纹地衣的台阶前躬身行礼:“臣妾见过母后,母后
万安。”
“平身,赐座。”太后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
我照例朝左手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了,马上有小宫女奉上茶来,搁到我手边的镂雕镶理石八角几上。每日
里都到长乐宫来请安,何曾有过茶水?我简直是受宠若惊,看来梅御女之事,早已在我宣见吕郭的时间里,传到
长乐宫了。
太后俯首望向我,先开了口:“哀家听说牛才人和马才人腹中的皇嗣,险些就出了事?这真是令哀家痛
心,没想到后宫之中,竟有如此歹毒之人,连两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此言差矣,应该说,这后宫之中,从来就不乏歹毒之人。
我欠身答道:“回母后,臣妾也是今日早上才得知这消息,不过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乃是梅御女送给牛
、马两位才人的赍字五色饼,却是王御女送给梅御女的,虽说王御女矢口否认,但却有填漆四棱盒为证,因此臣
妾已擅自作主,将其遣去了浣衣局。”
王御女这幌子一去,可就把牛、马二人彻彻底底地暴露于众人眼前了,往后想要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力
,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太后的眼中,有恼怒的神色一闪而过。她沉着声道:“虽说盛装赍字五色饼的填漆四
棱盒是王御女的,但送糕点之人也难脱其咎。”
我马上回道:“太后所言极是,臣妾也是这样想的,而正好梅御女主动请罪,愿为牛、马两位才人腹中
的皇嗣诵经祈福三天,因此臣妾便准备把她送到母后这里来,请母后亲自指点指点她。”
太后略为思忖,出声道:“皇后这主意不错,不过仅仅三天的时间,哪里显得出心诚?不如改为半个月
罢。”
成,半个月算什么,您就算想留她一个月,一年,我都没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了太后的要求,道:“是
臣妾疏忽,既是祈福,自然是时间越长越显得心诚,臣妾这就去派人知会梅御女,然后将她送到太后这里来。”
太后点了点头,道:“皇后顺便告诉梅御女一声,佛前诵经,讲究的是清心寡欲,所以她那里的一些俗
物,就不必带来了,哀家这里什么都有,尽着她用。”
这便是想可了劲儿地折腾梅御女了,我高兴地替梅御女哀叹了一声,俯身答道:“是,母后。”
“皇后跪安罢,让梅御女赶紧搬过来,祈福之事耽误不得。”太后道。
“是,臣妾告退。”我行过一礼,退出长乐殿。
从长乐宫出来后,我先回甘泉宫用早膳,顺便让人去淑景院,向梅御女传达太后的旨意;用过早膳后,
我便去了蓬莱殿,向上司皇上大人汇报今日早上的工作。
皇上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轻叹一口气,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是可惜牛、马二人既慎重又有心计,没让梅御女给谋害到罢。我苦笑道:“牛才人与马才人
非平常之辈,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