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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手臂的颤抖,却令竹筒上的水撒了大半。
现在正是昼夜交替之时,露水渗透具足,全身上下皆寒。
但是现在井次郎,却丝毫感觉不到,只是双手抱着竹枪,蹲在坑道之中。
与井次郎一起的,还有无数他的同乡,此刻皆如同他一般,蹲坐在坑道之中,目光笔直地盯向前方。
一排排竖起的竹枪枪尖上,一颗颗露珠,颤动着从枪刃上快速地滑落。
而这时一旁的武士大人野尻雄一,已将腰间的太刀抽出。对着他们厉声喊道:“准备!”
听着野尻雄一一声喝令,井次郎条件反射般地,从坑道之中直起身子,口中念念有词向神佛祈祷着庇佑。
这一刻他想到了母亲,以及妻子。
而在井次郎身旁的足轻之中。无数人进行着与他一样的动作,还有不少人皈依了天主教,他们则是在胸前默然地划上十字,并亲吻了挂着脖上的十字架。
“稳住!”
野尻雄一又是大喝一声,只听哗地一声。井次郎的前后左右,皆是大片大片明晃晃地枪尖压下,在微风之中,轻轻地抖动着。
井次郎此刻摒住了呼吸,右腿后蹬在泥土中,整个人犹如绷劲的弓弦一般,阵笠之下。犹如地平线般平行的视界之中,乃是北之庄城的城垣。
轰轰!
倏然之间,井次郎一个立足不稳,差一点坐倒在地。
炮火之中的北之庄城,出现了异变。
只见夜空之下。一瞬间无数沙粉,石块,冲向了天空。
这是北之庄城北侧的方向。
顷刻之间,北之庄城北侧三段各十多米长的城垣,以及一个石制的箭橹,皆化成了泥沙碎石。纷飞漫天,送上了天空。
漫天降下的沙石,摔打在羽柴秀长的具足上。发出一阵长长的细密响声。
见此情景,羽柴秀长重重一挥拳头,砸在身前的泥地之中。
突然之间,羽柴秀长扭过头,大喝言道:“还等什么!给我吹法螺号。”
“土龙攻的爆破成功了!”
师冈一羽向李晓禀报着。
李晓早已从单目千里筒之中,看到了一切。
此刻随着炮击的进行。天色已开始发亮,视野逐渐清晰。
李晓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言道:“不值得高兴,这爆破的火药,可是本军团所有家底。”
一时之间,呜呜地法螺号,从四面响起。
在各个地方,都是进行一幕相似的情景,阵地之前武田军大将手底的武士刀落下,笔直地指向北之庄城。
黑夜之中,在这名大将的身后,无数足轻顿时涌出!
犹如泻闸的洪水,震天喊杀声包围着北之庄城。
武田军从城池四面向北之庄城,发动了总攻。
人潮汹涌,寒夜之中,薙刀,长枪组成一道一道的丛林,人流一眼望不到尽头,四面皆然是在涌动。
武田军的炮火,仍没有停止,近一步向后方延伸。
……
“什么?李晓向安土城总攻了?”
织田信忠有懒床毛病,故而若没有评定和要事,每日都要睡得,日上三杠。
织田信忠幡然从被窝之中坐起,看见窗格之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纸扉撒落房间之中。
织田家的情报动作很快,不过两个时辰之内,就将李晓猛攻北之庄城的情报,送到织田信忠的手上。
织田信忠将信纸反复看了一遍,沉声言道:“我本以为,李晓将重兵集结于北之庄城下,是要围点打援,引诱我军北上,而歼之。”
“而眼下看来,他却真的是意在北之庄城。”
而这时,门外侧近禀报言道:“主公,惟任,河尻两位大人,在门外求见。”
“快请。”
织田信忠言道。
纸拉门被推开,明智光秀,河尻秀隆二人皆是直接步入织田信忠的房间之中。
“主公,北之庄城的战况,已经知晓了吗?”明智光秀迫不及待地言道。
织田信忠点点头,言道:“知道了,你们怎么看?”
明智光秀当即言道:“我认为李晓现在猛攻北之庄城的意图,是要在本家主力赶到之前,尽数攻陷北之庄城,避免内外受敌的局面。”
织田信忠言道:“我亦如此认为。”
“所以当下,我们必须马上出兵。”明智光秀直接言道。
河尻秀隆立即在一旁,言道:“可是安土城下,各地豪族大名的军势,尚还有一半未到。”
明智光秀用眼一瞪河尻秀隆,拂袖立下,居高临下地大声喝道:“此乃千钧一发之际,顾不得了!”
河尻秀隆未料到明智光秀一怒之威居然至此,当下亦不知如何反应。
织田信忠看向明智光秀,点点头,言道:“说得不错,传令立即出阵,增援北之庄城。”
……
北之庄城城垣的曲轮之后。
佐久间盛政手按着太刀,缓缓地左右踱步。
他用马鞭末梢一顶,额头上的头兜,睁开了眼睛看去。
在清晨微末的亮光之中,对面的无数人头攒动。
武田军的攻击阵容,犹如大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其军势就和没完了一般,简直望不到尽头。
“疯了,疯了,我这一辈子,从未见过攻城有用这样的战法!”佐久间盛政面红耳赤地言道,“若换作他人,我一定大骂其无能,但是武田军主将又并非如此,李晓的将道真是匪夷所思,我所不能理解。”
在武田军无尽的人潮面前,佐久间盛政似感觉一种无助的孤独。
这时佐久间盛政站定了脚步,将马鞭一挥,喝道:“弓足轻,铁炮足轻都给我准备,不要瞄准,直接射击!”
发出命令之后,佐久间盛政沉声言道:“武田军是铁了心,要冲击爆破的缺口之处,我一定要死死守住这里。”
就在佐久间盛政,刚刚抽出太刀之际。
武田军阵前,铁炮足轻已准备就绪。
武田军铁炮足轻,在奔跑之中,齐然半跪在地,对着城头上的曲轮,进行了一排齐射。
正准备张弓搭箭,以及用铁炮射击的柴田军足轻,躲避不及,就犹如下饺子一般,从城头之上栽落。
“混账!给我反击!”
佐久间盛政大喝言道。
井次郎举着竹枪,在人群的裹挟之中,大步奔跑着。
现在他的脑子之中,一片空白。
心脏犹如巨鼓在擂,双腿只是在不由自主的奔跑着。
身旁那些同乡们,一个个面色狰狞,发了疯一般在怒喊着什么。
只是井次郎头中蒙蒙的,皆是听不清楚,只记得一张张的面孔,从眼前快速地飞掠而过。
他眼前只是盯着,城垣上一片沙石泻落的缺口处。
奔跑,前进!
还有柴田军开火了!
井次郎看着一枚箭矢从面前飞过,直接穿透了身旁足轻的身体。
随即又是一人,脑门被铁炮弹丸轰开,直挺挺地倒下。
井次郎感觉到,在柴田军的射击前,周围人的前进速度微微一滞。
但是这时,野尻雄一挥着太刀,跑了上来,露着他那个大黄牙,在所有人面前重重地喝道。
来来去去就两句话,重复再重复。
“必死则生,幸生则死!”
这句话的意思,野尻雄一曾解释过,换作白话的意思,就是战场立尸之地,怀必死之心者生,畏死者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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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血肉相搏
野尻雄一野蛮的叫嚷,让井次郎回过神来。
他毕竟已不是第一次上阵的足轻了。
井次郎定了定神,拿住了枪,最重要是口中有了吐沫。
这就是沙场上老兵与新兵的区别。
井次郎的目光盯住了,城垣缺口之处,心底默默地念叨冲进去。
城垣上,柴田军的弓箭,弹丸,仍是劈头盖脸地朝武田军的人潮打来。
在城垣之上,佐久间信盛扯破着嗓子,举着太刀挥动,对着众足轻大吼,言道:“射击!射击!不要停!”
柴田军的武士,以及大将亦看不过去了。
铁炮指挥大将,直接将一名手忙脚乱正填充弹药的铁炮手,往身前一顿,从部下手中直接将铁炮抢夺来亲自填充弹药。
而弓足轻们,更是卯足了气力,甚至将弓弦崩断,亦或者割伤的手指。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佐久间盛政大怒喝道,尽管城垣上柴田军拼命的射击。
但是依然不能将,武田军的冲击之势,压制下去。
轰!轰!
佐久间盛政的身边传来了石头碎裂的声音,原来武田军将六磅炮,进行抵近射击。
大筒足轻几乎是将大炮扛在肩膀上,对柴田军的城垣,进行射击。
而武田军六磅炮,抬进了距离之后,其轰击威力亦得到加强,将喷射出的石弹,铅弹,轰中石墙之后。亦是打得石屑四面飞溅。
一不留神,就有数名柴田军足轻,被割伤了眼睛。
佐久间盛政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
武田军攻上来了。
……
相模国。
一处农庄之中。
顶盔贯甲的武田信繁低下头,捏了一把泥土。
武田信繁将这把泥土,放在手里细细研磨。腥湿的泥土,顿时化作一块一块,武田信繁手上剥落。
“关东的土地,真是肥沃啊!”
武田信繁不由感叹地言道。
说完这句,武田信繁将双手拍了拍。随即侧近就给他送上了擦手的干巾。
武田信廉在武田信繁一旁,紧步相随。
“关东之地,不仅肥沃,亦乃是武士之地,是夺取霸业之资。”武田信廉静静地言道。
武田信繁看了武田信廉一眼,点点头,言道:“不错。北条家独霸关东,据镰仓之地而不臣,此乃本家心腹大患。若不压制北条,我无一日可以安枕。”
说完之后,武田信繁。武田信廉二人来到一处山岗之上,眼前具是一片开朗。
这平原正是关东平原的东部,眼前所望河流交通,阡陌纵横,正是好一片开阔之地。
虽现在因战乱,当地百姓尽皆逃亡。少了农人开垦,但依旧可见得土地之肥沃。
武田信繁手持马鞭对武田信廉,言道:“我甲斐信浓山地。哪里有此开阔之地。”
“相模国,外有足柄山,箱根山天险可以遮蔽,内有平原作为良资,难怪北条早云据此成就了今日北条家之霸业。”
武田信廉对兄长之言,默然点点头。
看着这片雄阔山川。武田信繁毫不掩饰内心涛涛野心,锋芒毕露地言道:“此战压制北条之后。我会让北条割取足柄山,箱根山天险,以及武藏半国之地,以削弱其势。”
“为何不一战灭之,还要留之后患?”武田信廉反问言道。
武田信繁微微一笑,言道:“本家在关东根基不厚,北条骤然灭亡,只会作大伊达,佐竹两家,对本家不一定有好处。所以我要留下北条,让关东群雄,相
互遏制,彼此皆不成气候!”
听武田信繁这么说,武田信廉恍然大悟,心下十分佩服武田信繁的远见。
说到这里,武田信繁念珠吧嗒吧嗒捏得飞快,言道:“此战获胜之后,,扶植佐竹,结城,宇都宫三家,遏制北条,将关东势力坐而化之,如此有了稳定后方,本家即可放心上洛,夺取天下。”
山风吹拂,将武田信繁盔甲之下的僧衣挂起。
此番不正如信繁的谋略一般,外以威武,内以怀柔,一刚一柔方才是权谋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