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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书拉起两人的小手,往书房而去。两人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去了。
半月之后,正好是七夕,牛郎织女都鹊桥相会。我们也该团聚了吧,浚哥!没有经历过分别,她都不知道思念原来可以这般深,这般折磨于人!
希望这次聚首,再也不用分开。一起执手到白头!
后来的几天,前方的战报都没有传来。大家都一心认为陛下在前方坐镇,此次必是大捷归来,也不在意。或是陛下下令,或是路途耽搁了。几个重臣都已经在筹划陛下归来的献捷大典。
随着七夕越来越近,冯宁心底的期盼越来越浓,连带清扬宫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月黑风高,整个平城都在睡梦中。但是源贺府中却亮如白昼,还是那间密室,朝中重臣几乎都到了,坐满了房间,一片沉默。
冯熙推开那扇门,心底一跳,仿佛时光倒转,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只是当初坐于正坐君王却不在这儿,没由来地,冯熙一阵心慌。
稳了稳心神,冯熙在下首坐下。看众人都是脸色阴沉,气氛沉重,那坐于面前的源贺一改往日地威扬,双眼通红,人也有些萎靡。显然是强撑着。
“源兄,不知深夜唤我等何事?”陆丽首先拱手问道。脸色越加严肃。以他多年沉浮官场的经验,应该是出大事了,心底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源贺勉强提起精神,长叹了一声。沉声说道:“陛下薨了!”
“什么!”众人一听,都是不可置信地出声惊呼。
高允一下站起,怒喝道:“源贺,老夫虽敬你,也不容得你如此诽谤陛下。陛下正当盛年,怎会就去了。”
源贺惨然一笑,说道:“我宁可你说的对,可是陛下是去了!”
源贺确定了这句话,众人都默不作声,刚才的话犹如惊雷炸起,众人都失了思考能力,气氛渐渐变得哀伤,甚至有些都在偷抹眼泪。冯熙只觉得整个人从内到外都要发抖,拓跋浚居然去了,他还和他只是一般的年纪,冯熙和拓跋浚本身就有君臣之义,朋友之情,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悲哀。又想
起还在等着夫妻父子团聚的妹妹和外甥,只觉心被刀子一刀一刀地搅着。右手拿起茶杯,想要压压惊,却怎么也拿不住,咣当一声,杯碎茶洒!
在寂静地密室分外惹人注意,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冯熙身上。
冯熙好不容易压住了心神,开口问道:“源将军,我不信陛下无缘无故地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听有理,都看向源贺。
“一个叫伊罡的羽林小将执陛下的信物冒死回来报信,具体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陛下前一天还好好的,后一天马上就病倒了。乙浑瞬间掌握了全部军队,没几日,陛下就薨了。而乙浑却密不发表!”
“王爷,这伊罡可靠吗?”刘尼问道,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乙浑有这么大的胆子。
源贺点头道:“可靠,他手上有陛下的玉佩,这玉佩陛下一直戴在身上,我是不会认错的。而且这伊罡伤痕累累,说完便昏死过去。我命人查过,显然是好几路人马追杀过他。”
众人一听,知道事情真是如此了,刚才还燃起的一丝希望又一次化为泡影,气氛更加地低迷。
“乙浑反了!”陆丽瞪眼切齿说道。
“他密不发表,不管陛下是不是被他所害,其人的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高允补充道。
“该死!我去杀了那个反贼!枉费陛下对他宠恩有加!”刘尼整个儿肝胆俱裂,就要跟乙浑去拼命!
“好汉子!我与你一起去!”拓跋丕应道,其他几个拓跋氏宗室也是连连点头。
“不行!”陆丽立刻反对道。
“平原王是想为乙浑那个反贼说话!”拓跋丕性子火爆,怒骂出声。
陆丽也不恼,叹口气说到:“在下也恨不得与乙浑拼命,可我们唯今之机则是保住江山社稷。乙浑密不发表,还不是为了权位。我们怎么着也不能让其得逞!”
源贺此时已站起大喝一声,源贺一向有威望,众人都停止争论看向他。
“如今乙浑手中大魏大半的兵力,我们不可硬拼。”
源贺在军事上很有见解,见他如此说,主战的都不说话了。
“如今,我们只有把陛下的死讯大白于天下,然后立即赶在乙浑之前扶太子登位。”陆丽说道。
众人皆认为陆丽说得有理,都纷纷附和。
“众位臣工,唯今只有先把消息和对策告诉皇后娘娘,由她定夺!”高允想了想说道。
“可是皇后毕竟为一女子!”高闾是个腐儒,总认为女子是成不了大事的。
“女子又如何,我鲜卑人的妻子没一个撑不住的,皇后娘娘虽是女子,但绝不逊于男子!何况陛下留下皇后辅政,皇后之能众人也都见了,没什么好犹疑的!”源贺厉声道。高闾为源贺的气势所震,兼之事情紧急,他若一味争论也担当不起,便不再说话了。其他几个也把反对的话埋在心里,唯今先是对付乙浑,其他的也不能过于挑剔。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进宫!”陆丽见众人都同意,马上说道。
“还是先让冯大人去通报一声为好。”高允心细。
众人都知道帝后情深,怕皇后当场失态,也都点头同意。
冯熙知道事情紧急,也顾不得会伤着冯宁,忙道:“我立刻进宫。”冯熙停顿了一会,突地想起了一件事,转向众人说道:“当初陛下临走之时曾留下一道旨意,分别存于太原王,西平王和我手中,应该把旨意带上。”
除了陆丽和源贺,其他人都不明所以,都看向这三人。
“陛下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却真的派上了用场!”高允长叹一声,已经有些咽哽。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要为国事重!”源贺斥道。高允忙回复神态:“是我失态了!”
“晋昌先进宫,我等拿了旨意便于政事堂等候!”陆丽点头应道,“等事情定了,我等才可放心哀哭陛下,否则陛下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冯熙点头,便匆匆而去。在门前暗暗吩咐心腹回府告诉拓跋仪,务必把旨意藏好。万一那些人也不可相信,也好有个倚仗。
死别
“不要,不要,啊!浚哥,不要!”冯宁一声惊呼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发现自己的身上已是冷汗淋淋。
茫然地看向前方,一片雪白的帐子,自己还在自己的寝宫。可是刚才的梦境怎么那么的逼真。
她梦见她和浚哥两人站在悬崖边,浚哥跟她说他这次是与她来告别的,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晗儿和曦儿,并且帮他照顾好这个国家。说完便一纵身跃入悬崖,她伸手去抓,却只有入手的空气,她大声叫喊,却千呼万唤唤不回!
这究竟是怎么了?冯宁抚了抚眉心,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不是马上就要大捷回来了吗?
“娘娘!”侍书在帐子外着急地唤道。
冯宁还在愣神,丝毫没有理会。
“娘娘!”侍书又急急唤道。
“我没事。”冯宁这才听到,自己挑开帐子,印在侍书眼里是一张苍白的脸。
“娘娘,你气色看上去不好,奴婢这就去唤太医。”侍书让侍画守着,就要往外走去。
“不用了,我没事。”冯宁说道。
“可是……”
“现在几时了?”
侍书不放心地看着冯宁,见她气色比刚才略略好点,才回道:“才三更,五更才早朝呢,娘娘再睡会吧。”
冯宁看看外头,只有红烛的幽幽亮光,点点头。便又重新躺了下来。挥挥手示意侍书和侍画去休息。
侍书和侍画放好帐子,但还是不放心,便拿了两个小凳子。一左一右地守于床边。
帐子里冯宁却怎么也谁不着了,闭上眼睛便是拓拔浚跃下悬崖那一幕。制止地睁大眼睛。直视正前方,感觉越来越忐忑,眼皮也连连地眨个不停。
就这样干躺着。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似乎是侍书和张佑在争执什么。
“什么事?”冯宁高声问道。
“你看你。把娘娘吵醒了!”侍书的埋怨声随之而来。冯宁不耐烦地挑开帐子,张佑立于她前面,脸上布着细密的汗珠。
“到底怎么了?”冯宁撑着侍画的手臂坐到椅子上,侍书连忙拿了件长袍披在冯宁身上。
冯宁紧了紧袍子。定睛看向张佑。
张佑此时顾不得请罪,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急急道:“娘娘,少爷在宫外求见!”
冯宁心又是一跳,惊呼道:“哥哥?他这个时候来干嘛,有什么事这么急,早朝的时候不能说吗?”
“奴才不知,不过少爷整个人都不对劲,因此奴才不敢耽搁。”张佑解释道,期望地看着冯宁。
冯宁沉吟了半晌,才说道:“那你拿我的令牌把他放进来吧。”
“是!”张佑喜道。便匆匆而去。
“娘娘,少爷真是的,都不挑个时候。”侍书小声抱怨道。侍画却拉拉她的衣袖,侍书随着侍画看去,只见冯宁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面色更是如同纸一般。
“娘娘!”侍书小心地唤道。
冯宁却不理会,用双手拢住自己颤抖不已的双肩,失神地喃喃自语道:“自从爹娘死后,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无助,这么害怕!”
侍书和侍画对看一眼,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勉强笑道:“娘娘一定多心了!奴婢在厨房里熬了燕窝,已经好一会了。奴婢这就去端来,娘娘暖暖胃便好了。”
冯宁茫然地点点头。
侍书一叹,便向厨房而去。
“宁儿!”冯熙一进屋便看见冯宁倚在椅子上发呆,连忙唤道,现在是时不待我!冯熙无法也无时间体谅冯宁。
“啊!”冯宁一惊,回过神来,只见哥哥冯熙已站在自己的面前,满脸的凝重,眼中透着无比的焦急和伤痛。
“哥哥。”冯宁虚弱地回道。
“宁儿,你是不是知道了。”冯熙皱眉问道。
“知道什么?”冯宁惨然一笑,却是说不尽的悲哀。
冯熙长叹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人说夫妻之间总有些感应,往日这样的话我是断断不能相信的,近日见了倒是真是这样的。”
“他真的出事了?”冯宁转头看向冯熙,异常认真地问道。冯熙却听出她的语气带有无限的颤抖。
冯熙艰难地点了点头:“陛下薨了!”
冯熙来时路上就百般想过,把实情告诉冯宁,她会痛苦,会嘶喊,会有各种各样伤心欲绝的反应。但出乎意料,冯宁的脸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不哭不闹,只是直直愣住了,两行热泪缓缓地滑了下来。
好一会,冯宁就如同一尊只会流泪的雕像,不动不语。
冯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铺天盖地的悲哀漫天而来,置身其中,只觉得心头发酸。
动了动嘴唇,想劝却劝不出口。人都说世上三之最哀,少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宁儿,他可怜的妹妹,十岁时父母一前一后匆匆而去,独留她一人在世界最苦痛的监牢里挣扎,作为长兄他远在天涯,想要安慰不得;如今她还不到二十岁,如花的年纪,却变成了未亡人,单薄的肩膀将要挑起这江山社稷和一双儿女,作为长兄他虽近在咫尺,想要伸手却不知从何伸起。
苍天不公,他亦无能!
冯宁死命地攥住双手,嘴唇也被无意识地咬得伤痕累累。原来,他真的是跟她来告别的!不是说好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吗?不是说好要一起改变这个世界?不是说好要平安归来,再也不会分离?
记得上次因着画像之事两人闹开了,原以为世上最难过的事不过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