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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何办法?”冯宁见其说得头头是道,眉间却没有一丝为难,便知道一切皆在他的心间。面前这个男人虽然一开始郁郁的,但一说起胸中抱负却如阳光般灿烂,很像曾经那个午后,当时她还不是娘娘,他也不是大人,哥哥冯熙也不是候爷,他们只是一群在做梦的孩子。
“娘娘认为呢?”李冲反问道,刚才一番言语,畅了心扉,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午后,当时的他们多么年轻,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除了解放那些荫附户,我认为没什么其他的折中之法。”冯宁淡淡一笑,朝后扬扬手,丝屏见状忙端了一壶茶水过来。
“你放下吧。”冯宁对着正要倒茶的丝屏说道。
“是。”丝屏忙应声退下。
冯宁抬起手,拿起紫玉的茶壶,微微倾斜,一道茶水充盈杯中。在两杯中,洒了八分满,一杯轻轻递给李冲。
李冲眼前一片朦胧,他分不清是时光倒流,还是眼前人已回到了从前。在记忆中的画面多久没有出现了,愣愣地,只凭着本能去接,压抑在心底的东西又渐渐流出。
碰到的却不是意料中的茶盏,鬼使神差的,入手的却是一段柔决。一惊,缩回。
冯宁亦是一惊,也缩回,中间的茶盏掉在了地方,一声清脆的响声,四分五裂。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好可惜啊,我很喜欢这紫玉茶盏的。”冯宁最先回神,讪讪道。
“是好物,可惜了,也许可以让班匠想想办法。”李冲接到,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算了,碎了的东西,即使修好了,也会有瑕疵的,不若换套新的。”冯宁却摇头道,玉碎便难瓦全了,向旁使了使眼色,几个宫女很快地过来开始收拾。
没有片刻,又重新摆上了一套茶具,这次换作了白玉。
冯宁又重新洒了茶水,这次却小心地推到李冲面前。李冲却毫无反应,仍旧愣愣地出神。
“你怎么了?”冯宁唤道。
“没事。”李冲连忙回神,挤出一丝笑容,但只要是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勉强。
“你还是那么喜欢玉。”李冲端起茶盏说道。
“是啊,我喜玉的风骨。”冯宁不知何意,淡淡一笑。
李冲含着满嘴的苦涩咽下同样苦涩的茶水,那句话一直回荡。碎了的东西,即使修好了,也会有瑕疵的!
不由地抚上胸口,里面的什么东西也碎了。不,应该说是更加地碎了!
三长制
好一会,两人只是相对无言。
冯宁只觉尴尬万分,忙打破沉默道:“对此我看看也只有释奴令有效,当初光武帝刘秀便实行过,大汉也得以中兴。但如今却不是光武帝当年,各个豪强贵族深根地固,朝廷即使下令,亦不会有很大的成效。”
“娘娘说得正是微臣担心的,不打击那些豪强宗族,朝廷即使有再好的政令,也无济于事。”李冲亦稳了稳心神,勉强说道。
冯宁却有些怅然若失,一句娘娘,一句微臣,刚刚回复的气氛便忆烟消云散,不着痕迹的在他和她之间划下了长长的一条线。也许这是对的,只是做不成情人,便连知己都不行了吗?冯宁知道自己不该强求只是心底的无奈和悲伤一点一点地升起,一切皆不似少年时,今生恐无缘再与那些人共唱一曲少年游。
喝下越来越苦涩的茶水,冯宁发现自己的身边只剩下一个个离去的背影,皇冠下的自己多么苍白无力,冯宁在渐渐消失,只余下那个带着高贵皇冠的皇太后罢了。
惨然一笑道:“那不知道卿家有何良策?”本就该这样,本就不该奢求富贵荣华之外的纯真,本就不该在如此残忍的拒绝以后还奢侈那一份温暖。
李溃一怔,这样的表情似乎从来没有在冯宁的脸上见过,仿佛天地万物都抛弃她似的。摇头失笑,自己会有如此重要吗,莫再要自欺,也欺人了。
“臣这些看研究典章及朝廷的实际情形是略有心得。必须实行三长制、均田令及释奴令,如此朝廷的赋税可收,豪强宗族特权可收。朝廷政将畅通闻达。而这些地首要条件便是实行三长制,削弱豪强宗族特权。”李冲正色道。从少时四方游历,在各地都亲眼目睹了宗主豪强势力恶性膨胀,伤国伤民。便立下宏愿希望有一天可以舒展生平之志,扫荡这世上的鬼魅。还这天下一个清明的天空。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再也不能因为其他地任何东西破坏自己的宏愿,但愿!
“三长制?”冯宁侧目,其他地好懂,这三长制又是什么意思。似乎都没有听到过。
“即在全国荡围内,每五家为一邻。设一邻长;每五邻为一里,设一里长;每五里为一党,设一党长;邻、里、党三长归地方行政长官管辖。然又规定,三长的职责是检查户口,征收赋税和征发徭役。同时相配应较以前轻的赋税制度。”李冲解释道。“我已经对此详细写了个奏折,那里更加详尽。”
“这三长制似乎闻所未闻。”冯宁沉吟道,这倒是挺像现代地居委会的,只不过居委会没有征收赋税和征发徭役地权利,其他地不是差不多吗?李冲应该不是也是穿来的吧。
“娘娘你难道忘了,这三长制在周礼》上有记载,圣人的理念终于有可能变成现实,臣很欣慰。”李冲闻言有些诧异,他以为冯宁应该知道,毕竟士子一般都知道,何况这位绝代才女呢。
“大概太久没看了,所以忘了。”冯宁尴尬地笑笑,自己的才女之名其实子是靠着抄袭,虽然也爱看书,可是周礼》这么古老,这么枯燥地书,还真是没看过。不过李冲也真是厉害,能够从周礼中演化出三长制来,不愧是真正的才子,跟自己这个冒牌货就是不一样。
李冲也笑笑,但还是带着稍许地疑惑。
说完了正事,两个很快又没了话题。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时讲起。冯宁想着一定要道歉,一定要讲清楚,很多事情便是一直拖着拖着才会造成越来越痛的感觉,却没有勇气说出一句话。李冲想着一定要问清楚,当初为何会如此,或是就直接说死心,再不会如此纠缠,却每每欲出口又吞了回去,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很胆小,明明有所感觉,却还是怕那句清清楚楚的话。最后两人没有出口,各自低头默想了一阵。
李冲方才告辞离去,说是想说的话都会在明天的奏折里。
冯宁长叹一声,这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娘娘。”张佑此时从隐身处冒了出来。
“你觉得怎样?”冯宁问道,张佑其实也是不下于李冲的智士。
“很好的办法,只是会有很大的阻力,毕竟没有谁会愿意心甘情愿地放弃权利。”
“我知道,要改变一种制度的确很难。”
“娘娘明日还是再听听其他朝臣们的,李大人说得虽好,但毕竟是一家之言。”
“可是这是从他们手中夺利,谁会愿意。朝中的哪个大臣不是宗族出身。就是我和李冲也是出身宗族,也许对许多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种背叛。”
“娘娘这是为国为民,一定会顺利的。”
“为国为民,却伤己。难啊!难!”冯宁又叹了一声,觉得整个脑子都乱乱的,既有这三长制搅和的,也有那李冲捣乱的。
起身,决定还是先回宫睡一觉再说。
李冲一回府,门房就报告他冯熙已待在他的书房。
摇头踏进书房,果然,冯熙如同自家一般悠闲的品茗翻书。
一听声音,急急抬头,见是李冲,脸上带着莫名的兴奋,连忙问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三长制。”李冲淡淡地说道,心中却苦笑不已。
“什么!没其他的了,真是无趣,你真是不懂得把握机会。”冯熙如预料般地说道。
李冲笑而不语。
“思顺,到底是怎么回事?”冯熙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了。李冲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应该不会在意所谓的“礼仪”吧,再说在如今这个皇妃随意嫁人的时代,还有什么是不可想象的。
“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重来的。”李冲叹道,便绕过冯熙,自回一边。
“宁儿说的?”冯熙肯定地问道。
李冲点头道:“有些事不用明说便能感觉得到。”心中仍有些钝痛。
“你不要相信她。她对爱这种东西向来很糊涂,很摇摆不定的。一开始她嫁给先帝的时候还不是死都不愿意,后来还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再说她一开始爱的就是你,拓跋有这个本事力腕乾坤,你就没有?”冯熙却说道,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李冲抬头,惊诧地看着他:“你为何要说这些?”恐怕只有疯子才会说出来吧。
“因为我要我妹妹幸福,不是所谓的荣华富贵,而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幸福。如果陛下还活着,我非但不会帮你,还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你。可是如今陛下死了,宁儿也像死了一般。我感觉能让她活过来的也就只有你了。”冯熙真诚地说道。
李冲没有回答,但翻开的书页却一页都没有翻下去,愣愣地盯着其中的一行,久久不变。
心好像又活了过来。
郑羲
李冲关于三长制的奏折立刻在整个朝野引起一片涟漪。
三长制直指宗主督护制的软肋,虽说从皆知此事是好事,可是涉及到利益方面,却是反应不一。
豪强宗主除了极少数极开明的,一般都强烈的反对。三长制几乎是在挖他们的肉,眼见着此制一实行,所要失去的利益就不知有多少,一个个都是极力地和李冲对上。其中代表人物便是中书令郑羲,他的实族是中原地区最有名望的世家大族之一,荣阳郑氏。郑羲自从李冲上奏折以来便锚足劲地开始反对,引经据典,找足种种理由,旗下聚集了一大批朝内朝外人物,俨然是一面旗帜。
倒是一些出身于鲜卑勋贵的朝臣俱是认同了李冲的想法,他们从整个大魏王朝的长远利益出发,看到三长制的推行无论对朝廷还是个人都是有利的,毕竟大魏天下还是姓拓跋的,朝廷好了,他们这些皇亲贵戚自然是会水涨船高。就是其中有舍不得眼前之利的,也只敢在家说说而已。毕竟这些人中有些野生又有些能力的,几乎也都在拓跋当初一系列行动中,可是最近的乙浑之乱中掉了及袋,抄了家族,谁也没有勇气再去触碰皇族的威严,谁知道那端坐在清扬宫的女人会不会是跟她男人是同样的心狠手辣,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何况还有东阳王拓跋丕这一尊神在上头压着,想玩这些手段也玩不出来。
算是李冲一派的聊了这些外,还有就是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寒族子弟。他们几乎带着一种报复地快感,疯狂的附和其中的种种,若不是李冲压着。恐怕一个个更为激进地方案早已出炉。至于站在其后的世家,却只有本身地陇西李家和冯熙的冯家也。
改革的道路布满了荆棘!
“三长制好是好。可谁不知道是好东西,但一旦涉及到了自己地好处,都一个个开始反对了。”冯熙愤愤地说道。
“本来就已经预料到的。至少比想象中好很多。”李冲淡淡地安慰道,眉头却是紧紧地皱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已经站在了整个豪强宗主地背面,而世上最大地宗主豪无疑问便是那些世家,他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要速战速决,再拖下去很麻烦。”冯宁在发了许久的呆以后终于开口。
“谁不知啊。可那么多人反对,就算是强令下去还不是阳奉阴违。”冯熙叹道。如今朝堂上的事都已经把我搞得头大,要不是坚持三长制地一个是他妹妹,一个是他好友,他才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