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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崖上的人颤声叫道。
“别管我……别管……”李玉大喊,但随即又是一声呻吟,彦祖的刀已直插入他的肩胛骨。
就在这时,忽然从上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渊儿。”
李玉的身体顿时猛地一震,整个人如同雕塑般呆滞。
“渊儿……渊儿……娘对不起你……”山崖上的皇后,已经哭得不能自抑。
李玉低下了头,咬紧牙关,逼着自己不落泪。
而皇后则拼命摇着身边拉绳索的人:“你们快拉他上来啊,快……”
“不行。”李玉深呼吸了一下,仰起脸,语气重新变得冷静:“不要因为我一个人,而使敌军入城,那样你们便都活不了了。”
“他们即便此刻砍断了绳子,也照样活不了。”彦祖的声音,凉凉地响起:“你以为区区一个东楚都城,能抵挡我几日?而我会将后山封死,下来一个,杀一个,不过是慢点而已。”
“彦祖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必遭天谴……”李玉恨声骂道,却被彦祖打断:“诶,与其说这些没用的,我们不如谈谈条件?”
“条件?”李玉根本不相信彦祖此刻还会跟他做交易。
“你也知道,我现在呢,需要速战速决,所以你们爽快点投降,我可以放你的家人一条生路。”彦祖勾了勾唇:“如何?”
“。 。N 你定会反悔。”李玉冷嗤。
彦祖的匕首在他仅存的左眼上方,慢慢地滑动:“其实你不觉得,不管我之后反不反悔,你现在都只能赌一把么?若是万一赌赢了,你的家人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你赌都不赌,那他们就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李玉闻言,仰天狂笑,最后怆然一叹:“我的确输了。”
“心服口服么?”彦祖蹲下身来,和他平视,拍拍他的肩:“其实你本来不会输得这么惨的,怪只怪,你心太急,若是你不过早与我反目,我们本可以先同舟共济,一统天下,最后或许我还会干脆将这东楚,作为封地赏赐给你。”
“封地?赏赐?哈,那我也只能永远做你的奴才。”李玉嗤笑。
彦祖的眼眸,在黑暗中仍似蕴有灼灼光华,明亮慑人:“天下能做王的,只能有一人,那就是朕。”
李玉怔怔地看着彦祖,忽然发现,即便彼此看起来高度平齐,自己对他,也仿佛只能仰望。
某种东西,似乎在这一瞬间,彻底被击垮,他闭上了眼睛,声音颓然无力:“上去吧。”
彦祖笑了笑,将李玉提起,一同跨入那吊篮中,命令崖顶上的人:“拉我们上去。”
绳索抖了一下,终于还是徐徐开始上升。
彦祖在半空中,对地上的人喊道:“若朕有不测,命令陈将军,将城门口和后山皆封死,屠城烧山,一个活物都不要留。”
拉着吊篮的绳索,顿时又剧烈一抖,之后用力更加平稳。不多时,他们便上了悬崖,几乎是一落地的刹那,皇后便扑了上来,抱着李玉放声大哭。
彦祖的眼中,滑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闪到一旁。
而李玉在母亲的怀抱中,身体僵硬,抿紧了唇沉默不语。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娘错了……娘该死……”皇后泣不成声,紧紧地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哪怕知道他恨她,也怎么都不肯松手。
不远处被奶娘抱在怀中的小太子,和瑟缩在一起的几位公主,都望着这个从来未谋面的皇兄,一脸茫然。
许久,李玉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先谈正事吧。”
皇后一愣,慢慢松开了他,哽咽着点头:“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李玉别过脸去,不看她眼中的泪光,只望着彦祖:“接下来怎么做,你说吧。”
彦祖一笑:“立即放弃抵抗,开城门,迎我军入关。”
李玉叹了口气,命令属下:“照做。”
“是。”亲信领令而去。
此刻,山下剩余的人,也都已上来。彦祖一挥手:“好好保护着这些贵人,一个都别有闪失。”扫视一周,又问:“你们的皇上呢?”
“他在宫中,不肯走。”皇后的声音骤然变凉。
“哦?”彦祖挑眉:“誓与东楚共存亡?好气魄。”
皇后低下头不语,眼中却含着憎恨,她说不出口,皇上留下,并非为了东楚,他此时,大约正在冷宫中,守着那个女人的牌位,等待城破的那一刻,去与她相会。
李玉却看穿了她母亲的心思,嘲讽地一笑:“你杀了她,也还是没得到那个人的心吗?”
“渊儿……”皇后羞惭又可怜地望着他,他重新抿紧了唇,再未言语。
彦祖深深望了一眼他们母子,开口:“走吧,去皇宫。”
皇后闻言忙去搀扶李玉,他低垂下眼睑,却并没有躲开她的手。
一行人进了东楚皇宫,李玉父子相见,自然又是一番凄怆。
彦祖没有为别人的悲欢离合多停留,而是径自上了金銮宝殿,手一挥,那把龙椅变成了崩裂的碎片。这世上,从此再无东楚。
陈阅大军,业已进城,所有人休整一晚,次日早上,彦祖将李玉和皇后传至跟前,笑容悠然:“听闻山中有黄金矿藏,可属实?”
那两人都未吭声。
彦祖慢慢走到李玉身边,手按在他的肩上,眸色幽深:“钱财是身外之物,保命才最重要,对不对?或者,李大人还是恨你的家人,希望朕和先前心中所纸一般,为你复仇?”
第五百三十六章 如梦
李玉的指尖,顿时一颤。
“告诉他。”李玉的脸,微微侧向皇后,从齿缝中迸出三个字。
皇后的眼中,有丝不情愿的神色,却不敢违抗,声音极低:“是,入口就在宫中。”
“很好。”彦祖满意地点头:“带路。”
矿藏的入口,就在最靠里侧的皇帝寝宫,外人看来,不过觉得这宫是背靠着山脉而建,却不知,里面原本就是通的。
当皇帝见他们进了那间特殊的厢房,本欲阻止,可最终,只是喟然一叹,退至一旁。
彦祖随着皇后和李玉,穿过昏暗的隧道,眼前竟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大厅,数千工匠,正在劳作,而放眼望去,到处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彦祖凝视着这景象半晌,摸着下巴转过头,对站在身边的李玉一笑:“现在,朕好像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李玉不语,此刻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黄金宝山,乃是东楚最大的财富,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入他人之手,却无能为力。
彦祖望着大厅上房,拱形的穹顶,唇边的笑容有些复杂:“现在想来,其实那五本书得与否,或许并非那么重要。统一天下,与其靠别人留下的财富,不如靠自己的这里……”他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脑门。
李玉为他的话,心中一震,但嘴上仍旧讥诮:“你也别得意得太早,兴许过不了几日,西桀也灭了天明国,天下仍旧不是你一个人的。”
彦祖嘴角一扯:“你真以为魍魉有这等气魄?他若得知朕灭了东楚,必定会立刻回撤,怕朕会借他国中兵力空虚之时空袭,肯留下三五万老弱病残,陪着冯绍继续玩儿就算不错了。”
李玉咬牙,转眼间又想起另一个可以直击彦祖痛楚的消息,冷冷一笑:“就算西桀撤军,只怕天明国也长久不了,据暗报,女皇活不久了呢。”
彦祖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眼神变得森冷,手若铁钳,扣紧李玉的肩膀:“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么?”李玉笑着望向他,眼底有几分幸灾乐祸:“席容为了救她的同胞姐妹,以自己气血喂盅,如今已经命如膏肓,华佗难救。”
彦祖的心,顿时如被重击。只怪他当初,并未进谷,所以见凤歌获救,却不知,那是以席容喂盅为代价,之后他绝望之下,黯然远走,帝都影卫又尽数舍弃,因此对于她如今的真实境况,不甚了解。
她居然已经……
今日破城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眼中的光华,也彻底黯淡。转过身,他恨不得立即离开,赶往帝都,李玉的声音,却忽然在背后响起:“其实也不是无药可救。”
他的脚步,猛地滞住,回望李玉。
李玉的眼中,闪着算计的光:“你可知这山中,不仅有黄金,还有另一宝物?”
“什么?”彦祖急问。
“血灵果,七百年抽技发叶,七百年开花结果,集天地之精华,是补足气血之神物,而且天下仅此一株,就生长在后山的绝壁之上。”李玉的话,让彦祖心中闪过疑虑,但终究还是希望占了上风,微眯起眼:“你带我去找。”
李玉领着彦祖来到后山,却不是他们上来的那一处,而是另一面,往下望去,是深不见底的激流。
“看到了吗?就在那。”李玉指着绝壁上的一处凸起,那里果真有一簇翠绿,拥着一颗鲜红欲滴的果实。
彦祖偏过头,低声问身边的刘掌柜:“你可认得那东西?”
刘掌柜红看片刻,点头:“的确与古代医书上记载相符,血灵果应是长在龙潭绝壁之上……”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忽然发白:“主子,这果实只怕取不得。”
“为何?”彦祖皱眉。
一旁的李玉突然出声,代为回答:“所谓龙潭,一是因为下方水势湍急,有凶猛的漩涡,一旦落水,便再无生还可能;另外,还因为守卫血灵果的,是一条千年巨蟒,凡欲动其果者,无不葬身其腹。”
彦祖怔住。
李玉玩味地看着他,笑道:“不知道你对席容的情意,能不能深到舍生忘死?”
“其实你不是正因为知道朕一定会下去,才特意引朕来这里吗?”彦祖挑眉,发出一声冷嗤:“不过朕不怪你,反而感谢你,只要能救她,朕定会履行约定,放你一家老小活命,但若是救不了,你们便全城为她殉葬。”
他转身命令:“命绳子来。”
“陛下。”
“主子。”
惊呼声响起,却无人能拦得住彦祖。
他跃下悬崖的那一刻,李玉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名字:黛宁。若是有某样东西,能让她死而复生,自己也会这样不顾一切吗?不,不会,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彦祖。即使深爱,即使永生缅怀,也舍不得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舍弃性命,舍弃天下。望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李玉逸出一声轻叹……
而此刻在悬崖上徐徐下滑的彦祖,眼见血灵果越来越近,每一步的移动,也越来越小心谨慎。
乍看之下,它生长的地方,并无异样,不过是一处普通的岩石,可仔细看,在那碧绿的枝叶间,除了这颗鲜艳的果实,还有一丝隐约摇曳的血红的丝。他知道,那是巨蟒的信子。仰起头,他向崖上拉绳的人,做了个手势。然后猛地一提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下去,手抓住那颗果实一拽,身上的绳索顿紧,迅速将他往上拉。
可即便这样,仍是难逃攻击。那条巨蟒如闪电般掠起,随着毒液喷出,如水桶粗的蛇身,将彦祖的双腿缠住,并快速向上游移,转眼前,蛇首已越过他的头顶,血盆大口,迎面袭来……
彦祖屏紧呼吸一动不动,只看着血红分钗的蛇信子逼近,就在即将触上自己脸颊的那一刻,他忽然头一偏,手里攥着的匕首精准地刺向巨蟒? ;N 的七寸。
巨蟒对于猎物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的攻击躲闪不及,身体顿时一僵,松了几分,彦祖立即把握这千钧一发的机会,向上一纵,摆脱了它的禁锢。
但此蟒毕竟是千年灵物,怎可能就此罢休,只是短暂的停顿之后,便又负着伤直蹿上来,再次缠住了彦祖,而这一次,它再不给彦祖机会,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