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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同床异梦
绝美的华裳淡出眼际,看着楚蝶依消失的背影,席容垂眸苦笑,是啊,这世上没的选的不止一人,纤细的玉手反牵紧芽儿,席容看了眼秀娘。
“我们走吧。”
未若柳絮因风起,离开御书房,大片的雪花成团飞舞,仿佛要将整个北越后宫吞噬,疾风袭来,席容不禁轻颤了一下。
“容儿,你……”绣娘正欲开口,却被席容微笑的拦了下来。
“芽儿,刚才有没有害怕?”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宠溺,席容眸光落在仍有些畏缩的芽儿身上,这一局,她的确输了。
“容姐,对不起。”芽儿垂眸,不敢看向席容,如果刚刚在御书房自己再坚强一些,只要再坚强一些,或许就不会让容姐陷入僵局。芽儿如是想。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芽儿做的很好,像纳兰盈那样的人就应该得到报应,她该向你道歉,该向你乞求,该向你忏悔,这便是天理,芽儿,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不可以让任何人欺负你,即便我们只是丫鬟,懂么?”席容樱唇微启,唇角闪过一丝坚定的弧度。
“嗯。”芽儿或许不明白席容话中含义,但她相信,容姐说的都是对的。
大雪纷繁杂乱肆意狂飞,席容脸上的笑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烈,一侧,绣娘终于明白席容的用意,纵然她输得彻底,却也让芽儿明白人善人欺天不欺。
回到清风苑,席容差秋红搀扶芽儿回房,在芽儿离开的一刻,席容的脸瞬间沉凝。
“楚蝶衣可以在皇上面前游刃有余的将这场戏演的这么好,是我失策。”席容忧心开口,她承认,对楚蝶衣,她太轻敌了。
“楚蝶衣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她一定会有后招,还有纳兰盈,虽然这次得到教训,但是她对你是恨之入骨,这以后的路,我们必须步步为营,否则一切的付出就前功尽弃了。”看着席容白袍背后的血迹,绣娘终是忍不住提醒。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席容侧眸看向绣娘,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她心里感激,亦知道绣娘是为她好,这句对不起,是她欠绣娘的。
绣娘无语,搀扶这席容走进内室,此时无声胜有声。
凤栖宫。
明月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从御书房回来边跪在宫门处,不言不语。
她很想文,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所能做的,就是陪着主人一起下跪,明月不知道要跪倒几时,但她知道,这样的诚心的跪着,换来的将会是更大的荣宠,对楚蝶衣,她从未小觑过。
和平时相比,安中磊到达凤栖宫的时间足足晚了两个时辰,在楚蝶衣意料之中,甚至比她意料的要早。
“蝶衣,你怎么会跪在这里?”安中磊诧异的看着跪在宫门口已经冻的瑟瑟发抖的楚蝶衣,苍白的脸,颤抖的唇,无一不让安中磊心痛。
“快起来。”低沉的声音含不忍,安中磊顾不了多想,疾步上前欲扶起楚蝶衣,却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楚蝶衣的倔强。
“臣妾有罪,请皇上降罪。”楚蝶衣将头狠磕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眼底氤氲出的雾气瞬间化作滴滴晶莹,掉落下来,碎成一地琉璃。
“怎么回事?”安中磊冷眼看向明月。
“女婢不知,娘娘自御书房回来便一直跪在这里,足有四个时辰了。”明月的确不知,但她却能将楚蝶衣希望她传达出去的信息,准确无误的传达到安中磊的耳朵里。
“四个时辰?李公公,快传御医。”当安中磊再次将目光落在楚蝶衣身上时,楚蝶衣依然禁不起严寒侵体,昏厥过去,快要坠地的一刻,楚蝶衣感觉到那抹坚实的臂膀紧揽住了自己,苍白的唇微微动了一下,终于放心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夜,漆黑似墨,凉透如水,风雪渐停却让寒意更盛。
凤栖宫的内室染着熏香,烟雾袅袅,丝丝沁入肺腑,昏暗的烛光跳跃着,忽明忽暗的映照在安中磊的俊容上,淡如烟雨的剑眉微拧,黑如晶石的眸光一刻不曾离开床上佳人的倾国之姿。
“蝶衣,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安中磊毫无意识德尔开口,满面愁容,心碎不堪。
泪,悄无声息的滑落,顺着苍白的面颊,浸湿了有些凌乱的秀发,当楚蝶衣感觉到安中磊略带薄茧的指腹轻拂过她的脸颊的时候,缓缓睁开了双眼。
“皇上……”楚蝶衣柳眉紧蹙,抬手捂住樱唇,发出一阵轻咳,清淡的声音,透着一种苍凉的感觉。
“别动。”安中磊心疼的开口,随即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汤药端回到都楚蝶衣的身边,轻舀了一匙药汁,递到楚蝶衣的面前。
“皇上,臣妾自己可以。”纵有多虚弱,楚蝶衣仍坚持将整碗汤药一口喝尽,她要做的不一样,与后宫那些莺莺燕燕,柔柔弱弱的女人不一样,她要让安中磊看到自己骨子里的隐忍,骨子里的坚强。
接过楚蝶衣手中的药碗,安中磊不禁蹙眉:“蝶衣,到底发生什么事?非要你如此惩罚自己,你可知这天有多冷?跪在地上多么久,血液受阻,你这双腿再迟些就废了。”安中磊的声音温和轻缓,却透着隐隐的责备。
“臣妾辜负了皇上的厚爱,臣妾明知道宸妃就是鞭打芽儿的凶手,却还处处维护,让容儿和芽儿受了诸多委屈,臣妾自知有罪,便跪在宫前等候皇上处罚。”纤长浓密的睫羽似丛中的蝴蝶渐渐收起了翅膀,沾湿的晶莹闪烁着凄美华光,楚蝶衣坦然的看着安中磊,心底,却慢慢滋生出一些阴暗的情愫。
“为什么?”安中磊深幽的眸子紧盯这楚蝶衣,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御书房,他不是没看出端倪,只是不想深究,却不想此刻,楚蝶衣竟会自己说出来。
“若臣妾说是为了席容,皇上会信么?”楚蝶衣淡淡开口,唇角抹过一丝苦涩。
深邃的眸子略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安中磊思虑良久,方才笃定的开口:“朕信。? Y 。 ”
“容儿本性单纯,有曾是北越皇后,身在高位,却不知高处不胜寒,她无意与人结怨,奈何这后宫居心叵测之人甚多,如果今日,皇上为了容儿将宸妃处死,便是将容儿再次推上事非的巅峰,于容儿而言,她是可以为芽儿出这口怨气,却也将自己暴露在众矢之的,这不是蝶衣想看到的。”楚蝶衣的话深深刺痛了安中磊的心,不为席容,只为眼前女子,她睿智,精明,她善良,温婉,她深明,大义,她是他的芊羽!她们怎么可以那么像?
“你可想过,你现在也处在众矢之的……”安中磊剑眉紧蹙,低沉的声音略显沙哑。
“容儿不似臣妾,她只是一个女婢,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如果这个地方注定要站一个人,臣妾希望,那个人不是席容。”楚蝶衣的嘴角抹过一丝苦涩,淡淡开口。
“为什么对她好?她未必会理解?”安中磊狠噎了下喉咙,惑然的看着楚蝶衣。
“因为她曾是皇后,是皇上爱过的人,蝶衣不求她能理解,只求她可以平淡平安的活着。”
“蝶衣……”安中磊心中酸涩,璀璨的黑眸深情若斯,下一秒,他将楚蝶衣紧紧榄在怀里,动情的唤着她的名字。
怀中,楚蝶衣唇角微扬,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眼如薄雾;虚无缥缈。
凤栖宫的空气静谧宁和,更多了两分暖昧旖旎的氛围。
安中磊轻揽着楚蝶衣,在她鬓角印下一吻,薄薄的唇带着暖意,温柔开口 :“你做的对,又何需自罚,再过几日你便是这后宫之主,执掌凤印,纵然身处众矢之的,联都要你一世无忱,蝶衣……”安中磊动情的唤着楚蝶衣的名字,深邃的眼眸颜色渐渐深了下去。
那张脸,明媚如桃花,带着淡淡的绯红,细长的眼,清澈如水,润泽的唇,娇嫩欲滴,安中磊看着眼前之人,不禁呼吸一窒,随即俯身,吻,铺天盖地袭来。
楚蝶衣静静的躺在安中磊的身下,感受着那一双略带薄茧的手在她的身上肆意的游走抚摸,这一刻,她忽然在想,如果没有安中杰,她或许会爱上这个帝王,这个多情的帝王,这个天下间拥有最高权势,最多女人却又最痴情的帝王,可惜没有如果。
封后大典的前一天,席容在忐忑中迎来了她期待已久的圣旨,然而却是事不从人愿。
“奉天呈运,皇带诏曰素庭席容因揭发后宫滥用私刑案有功,特准留在清风苑保管珍稀药材,若无圣意,不可离开清风苑半步,芽儿,绣娘亦有功此案,皆留下辅助席容,钦此,谢恩。”尖细的声音如沉钟一般敲击在席容的心底,若无圣意,不可离开清风苑半步?这算什么?软禁么?终是败了。
“奴婢叩谢吾皇万岁万万岁。”清澈的美眸波澜不惊,席容恭敬接过圣旨,却在这一刻,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狐度。
“这圣旨,洒家是交到你手里了,皇后娘娘有几句话让洒家带给你,若你能心无旁鹜的留在清风苑,尚且可保住一命,若迈出一步,外面便是鬼门关。”李学富哼唧着开口。
席容静静的站在原处,宛如受教一般:“奴婢谨记。”
待李学富离开清风苑,席容微抬双眸,眸底深处一片冰寒。
回到内室,席容玉手拖腮,发呆似的看着桌面上的圣旨,若有所思;一侧,绣娘终是忍不住开口劝慰:“容儿,虽然圣旨已下,但事在人为,这圣旨不代表什么,至少我们现在离开素庭了,这本就是我们的目的,这一局,我们没输。”
“绣娘以为容儿在意这圣旨?”席容抬眸间,樱唇微抿,眸光闪过一丝精光。
“不是么?”绣娘反问,神色惑然。
“自然不是,正如你所说,安中磊的圣旨在我眼里毫无意义,他不也曾颁了道圣旨打我入冷宫么,我不还是坐在这里,我只是在想楚蝶衣的那句话,她本意真的是想让我呆在清风苑么?席容眸光微凛,不由轻叹,如此强悍的对手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绣娘恍然,暗自佩服。
“据外传言,楚蝶衣本是江南醉梦居的花魁,身处烟花之地却能守身如玉,可见此人的心机绝非一般,再加上她相貌与已故的姚芊羽如此相像,皇上对她的宠爱恐怕整个后宫无人能及,如果正面和她冲突,我们定讨不到好处。”绣娘分析开口,语到敏感处还是顿了顿怕会引起席容的旧伤。
“我们的确不能与她正面冲突,便是她,也不可能笨到直接对我下手,我想这该是她那么卖力去救纳兰盈的原因吧,其实我没有想过与她们为敌,真的没想过,由始至终,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这样的较量对我来说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席容淡淡开口,苍白的唇,扯出一抹苦涩而讽刺的弧度。
“我明白只是你的目标前面挡了太多的降碍,就算你不出招,但至少也应该接招自保,在后宫,善心的结果不一定是善报,这你比谁都请楚。”绣娘的声音温柔中暗藏决断,席容无奈扬唇,没来由的心酸。
宸鸳宫。
温软的床榻上,纳兰盈侧倚在床拦边,额头处包裹的白纱隐隐可见血迹斑斑,原本这血早就止住了,这不过是纳兰盈故意为之罢了。
门外,锦儿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自那日御书房外受刑之后锦儿的左腿便废了,膝盖骨碎了一块,走起路来,自是不雅。
到了床边,锦儿小心翼翼的立在一侧,垂眸道:“回娘娘奴婢刚去打听过了皇上今晚去了凤栖宫。”
“是么,我倒忘了,明日封后大典,皇上岂会来这宸鸳宫。”其实纳兰盈知道,就算不是封后大典,安中磊亦不会再来她的宸鸳宫,至少这段时间不会,一场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