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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清羽猛地停住身子,指著大床叫道:“啊!爹爹找到啦!原来童儿在这里。”说著扑了过去,父子二人滚作一团。
这是他们一大一小每天晚上必做的游戏,每次都乐此不疲,直笑闹到浑身发软才罢休。
“好了,该睡觉了。童儿今天想听什麽故事?”楼清羽给儿子盖好被子,拍著他的小身子,脑子里想著今天给他讲个什麽有教育意义的故事好。
谁知童儿望著他,忽然眨了眨眼,道:“爹爹给我讲讲母父吧?”
“嗯?”楼清羽微微一怔。
童儿道:“我母父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像七仙女那样漂亮?是不是比岚叔叔还漂亮?”
“……不,你母父啊……你母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很严厉,也很坚强。他是个……”楼清羽仔细思考著应该怎样对童儿形容迦罗炎夜。
童儿眨著眼睛:“母父很了不起吗?”
“嗯。很了不起。很多人都听从他的指挥。都很敬畏他。”
童儿似懂非懂地说:“那他是个大英雄吗?”
“……嗯。是的。他是个大英雄。”楼清羽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对很多人来说,迦罗炎夜是个神一般的存在。从前他是大齐国的军神,而如今……他更是大齐国最最尊崇,最最不可冒犯的天神。若说他是个大英雄,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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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童儿脑子里并没有什麽大英雄的概念,只是从爹爹给他讲的故事中,朦胧的形成这样一个词语。可是爹爹虽然这麽说,但在童儿的脑海里,母父的形象还是应该和其他孩童的母父娘亲一样,是个温柔美丽的代名词。
他打了个哈欠,问道:“那母父美不美啊?漂不漂亮啊?”
楼清羽听他又问到这个问题,也明白孩子是怎麽想的,见他如此困倦,便柔声道:“你母父很美,很漂亮。”
“真的吗?比岚叔叔还漂亮?”童儿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可还忍不住拿自己最喜欢的岚叔叔与母父相比。
楼清羽想了想,虽然二人全然不能相提并论,但终究不忍心孩子失望,低低道:“是。比你岚叔叔还漂亮。”
“那母父是不是身上也很香?也很软?抱起来很舒服?”童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喃喃地问著:“母父会不会也给童儿做童儿最喜欢吃的麦芽糖?母父会不会也给童做漂亮的衣服?”
“会的。会的。你母父会的……”楼清羽轻轻拍抚著童儿,看著他渐渐熟睡过去。
他拉好被子,回身吹熄烛火,将童儿搂在怀里。
黑夜中,透过朦胧的月色,凝望著童儿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楼清羽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这几天,童儿的生日就快到了,楼清羽心里算一算,从他抱著未满岁的童儿离开迦罗炎夜开始,竟已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年。
因为有童儿的相伴,楼清羽丝毫不觉时间给他带来的漫长和无聊,反而充满了乐趣与快乐。可是将心比心,却总是不由得想到,炎夜此时又是怎麽度过的?
失去了童儿,炎夜必定是愤怒和伤心的。可是,楼清羽却决不能把孩子留在那里。
那里是世上最大的牢笼里,是世上最最污浊与无情的地方。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那里长大。
哪怕有最疼爱他的生身之人,面对权利与欲望的枷锁,童儿也必定会像个扭曲的树苗,在风雨中失去原本的方向。
楼清羽从不後悔。不论离开迦罗炎夜,还是带走童儿,他都丝毫不曾犹豫过。只是偶尔想到那个有情却无情,那个高傲而冷酷的人,楼清羽仍然觉得心脏会阵阵抽痛。
也许,这就是爱情。
楼清羽微微苦笑。在失去身边所有的亲人之後,在看著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一陷落之後,他的心竟仍会为那个人而疼痛。
楼清羽不得不佩服,原来世上最复杂的感情,不过如此。
为了让童儿得到最快乐的童年,也为了让童儿得到最好的教育,楼清羽虽说比不上孟母三迁,但也确实费了一番心思,直到两年前落户在这祥和村。
祥和村民风淳朴,村民都十分单纯良善。又因那时候双王之乱基本上大局已定,京城附近反比其它地方安全稳定。楼清羽带著孩子在这里住下後不久,便发现村子里没有私塾,识字的人也很少,便在村子里成立了一个小学堂,每日教那些孩子们念书,也可让童儿早受教育,有些玩伴。
他的束修收的很随意,有时几个铜钱,有时人家送点腊肉菜蔬,有时一些野味山果。而且他待人温和,因材施教,那些父母都很乐意把孩子送来,孩子们也觉得和他上课很快乐。
村子里的人很尊敬他,见到他都会称他一声肖先生。孩子们也很崇拜他,整日肖先生肖先生的挂在嘴边。这种尊敬和崇拜,让小小的童儿感到一种骄傲。虽然他年纪还小,但在他的眼中,父亲是一个极了不起极了不起的人物,世上没有比他的父亲更聪明的人了。
每过五天,学堂便放假一日。这日楼清羽将童儿托给白岚照顾,说要进镇子一趟,办点事。
瑞山镇就在山外二十多里,楼清羽也不著急,向邻家借了一匹老马,晃晃悠悠,巳一刻左右便到了。
瑞山镇是官道上距京城最近的大镇,几乎可算一个小县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这两年,镇上新开了一家茶馆,名唤“一品堂”,据说在京城里赫赫有名,分店也开到这里。
说也奇怪,这一品堂选购的茶叶并不如何精品,价格也十分公道,算不上什麽名家,但不知为何,不仅平民百姓喜欢,便是些达官贵人也都十分偏爱。
一品堂将茶叶用特殊方法,制成了‘茶包’,平价销售,并推出了一种名唤‘下午茶’的名目,在午後时分,配上独特稀奇的小点心招待客人,甚得众人喜爱。
楼清羽来到瑞山镇街心的一品堂,绕到後街,从後门进入。一小二等候多时,看见他来,殷勤地接过他手里的缰绳,笑眯眯地道:“先生,您可来了。”
楼清羽问道:“掌柜的呢?”
“掌柜的正在三楼的高级套间等您呢。先生,这次您又给我们带什麽新故事来了?”
楼清羽笑而不答。
茶小二急得抓耳挠腮:“上回您那西游记》还没讲完,那孙猴子因为三打白骨精被他师傅赶走,後来怎麽著了?”
楼清羽道:“李子,你是这里老人,可别坏了规矩,仔细你们掌柜的罚你。”
那叫李子的小二闻言,立刻吐吐舌,不敢再问,规规矩矩地引他上楼。
他知道这位肖先生是一品堂专请来给说书先生编故事的。每次他编的故事都大受好评,让店里的生意蒸蒸日上,因此不但掌柜的敬重他,据说连京城总店的大老板都十分看重他呢。所以每次他来,不仅要好好招待,还要千万小心,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把这位‘故事大王’拉走了,他们一品堂可就糟糕了。
一品堂分为上下三层。一楼是专给那些散客和过路旅商坐的,堂心有个台子,说书唱曲的都在那里表演。二楼则是些雅间,留给那些消费较高,有点身份地位的贵客的。三楼,则是所谓的高级套间。是给那些来这里谈生意,寻清静,档次更高一级的客人的。
楼清羽从後楼梯避开前厅的人,缓缓来到三楼,瑞山镇一品堂的掌柜的赵老高,早已在套间里等候多时了。看见他,规规矩矩地打声招呼:“爷,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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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您又客气了。”
“哪里,是您不端架子。老奴尊您一声‘爷’,那是应该的。”
楼清羽对他的固执无可奈何,也不想每次都和他争论这个问题,问道:“最近京里可有什麽消息?”
“皇上最近肃清了北方余党,正在整顿朝廷,京城有些风声鹤唳。”
“那……父亲那边怎麽样了?”
“老爷目前未受波及,还是老样子,整日在乡下种些花草,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那就好。父亲是三朝元老,皇上应不会太为难他。”楼清羽说这话时,都不知自己心里是什麽感觉。
赵老高道:“皇上已再度下旨,寻找失踪三年的……楼贵妃和太子。”
楼清羽敲敲桌子,问道:“二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不过,我们目前的势力还未完全布到南方,也许二爷……”
“听风楼的势力还没有完全瓦解,不必著急。二爷的事情慢慢来吧,他功夫好,又在江湖上行走过,应不会有事。”
“是。”
楼清羽思索了片刻,问道:“听风楼的事情为何近些日子进展如此之慢?”
赵老高道:“爷,您是知道的,皇上那边也盯得紧。最近江湖上新出了一股势力也在慢慢吞噬听风楼,他们似乎与朝廷走的很近。”
“朝廷不好直接插手江湖事务,找只看门狗,最是合适不过。赵老,告诉京城那边,以後安园的人都绕开那股人,不要与朝廷冲突,也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是。”
楼清羽心里叹息一声。他不会忘记当初听风楼是如何掺进朝廷内斗,在迦罗炎夜临产之际再三挑衅,并几度欲将繈褓中的童儿劫走之事。
他不会忘记,迦罗炎夜也同样不会。因而他当权之後的首要几件事之一,便是大肆破坏听风楼的江湖势力。
楼清羽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接收了大部分听风楼残余,也算托他之福。不然以他一人之力很难办到。若不是朝廷不好直接插手江湖之事,迦罗炎夜只能放任听风楼树倒猢狲散,楼清羽还真难捡到这个便宜。不过现在,迦罗炎夜显然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控制江湖势力。
“京里还有什麽其他事?”
赵老高仔细向楼清羽一一汇报。楼清羽在听到德馨公主与皇上新纳的崔淑妃不合,被皇上斥责,贬罚郊外别院思过时,心中忽然一动,隐隐感到不安。
当年他能带著未满一岁的童儿安然自裕阳离开,都是托德馨公主的庇佑。这件事不知炎夜是否已经察觉。
“赵老,这件事让他们再去仔细探查一番,打听清楚德馨公主的近况,及时回报。”
“是。”
楼清羽又在一品堂坐了两个时辰,用过午膳,将方方面面都与赵老高交待好,留下最新的几集西游记》篇章,准备启程返家。
“爷,您最近不去京里看看吗?大当家唠叨过好几次了,说从未见过主子的模样,说起来谁会信他是安园大老板的心腹啊。”
楼清羽笑笑:“你告诉他,重要的不是见面与否,而是信任。时机适当时,我会去的。”
楼清羽加重了‘信任’二字。赵老高了然:“是。”
回到祥和村,楼清羽先将马还了,再去白岚家接童儿。
白岚正抱著童儿躺在院子树下的凉椅上,手里拿把凉扇,轻轻帮他扇著风,赶蚊虫。看见楼清羽进来,白岚在唇边比了比,做了个小声的动作。
“睡著了?”楼清羽轻声问。
“嗯。和隔壁家的小二小三闹了一个下午,这会儿刚歇下。”
“真是精力旺盛。”楼清羽笑笑,见童儿拱得像头小猪,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嘴角还流著口水,鼻尖冒著湿汗。
“肖大哥,童儿快四岁了吧?”
“是。再过不久便到生辰了。”
“不知今年肖大哥想怎麽为他过?”
“还没想好。”
白岚迟疑了片刻,低声道:“童儿和我说,他想要母父来看他。”
楼清羽微微一怔。
白岚忽然鼓足勇气,抬起头:“肖大哥,我……”
楼清羽打断他:“岚,今日打搅你一天,你也累了,我抱童儿回家睡吧。”说完弯下腰,小心地把儿子抱在怀中。
白岚欲言又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