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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著铁门!啷一声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言非离看去,眼前这人身材魁梧,形体雄壮,五官深邃,眼睛是琥珀色的,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他气势威猛,往这简陋的地牢一站,立刻感觉空间变小了许多了。他身後那人一身黑衣,脸色白皙,狭长的眼睛里隐隐透著嗜血的光芒,一见便让人反感。
“言将军,知道你落在谁手里了吗?”为首那人冷声问道。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向言非离刺去。
言非离默默看了他半晌,一字一顿吐出四个字:“滇将兀杰!”
36
“你还算有点眼力!”兀杰冷笑。
言非离皱皱眉,淡淡地道:“听说将军是滇族第一大将,运兵如神,气势不凡。言某本以为是条汉子,今日一见,不过尔尔!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
兀杰脸色一变:“你是在嘲笑本将军耍手段把你截来吧!”
“不敢!只是征战沙场的人,有恩怨便在战场上解决,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实在让言某失望之极。”
“哼!不入流便不入流,我们滇人才不像你们中原人那般喜欢装腔作势。”兀杰身後的黑衣人细声细气地说。
兀杰冷道:“杀弟之仇,焉能不报!若不是言将军先从战场上开溜,本将军也不用追到这里来。”
“开溜?”言非离一笑:“言某纵横沙场多年,手下早已亡魂无数,岂会因多杀了个人就逃之夭夭?再说,言某并不知道哪位是令弟。即便真是我杀的,你我是敌非友,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令弟若是一名将士,那也是死得其所!”
“早闻言将军是北门门主旗下的第一武将,想不到口齿还这般伶俐!本将军也不和你做口舌之争。今日你落在我的手里,也是你命中注定。”回头对心腹道:“替本座好好招待言将军,莫要辜负了我们这麽辛苦才把他请来。”
说罢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言非离警戒地看著黑衣人。那人阴恻恻地一笑,慢慢走近。
“言将军,您不必紧张,我不会让您吃苦头的,相反,我还要用我们滇族最珍贵的好药来招待您呢。”说著一把掐住言非离的喉咙,塞了一粒药丸下去。
言非离功力尽失,根本无法反抗。那药顺著咽喉滑入,入口即化,未到肠胃,已没了踪迹。
“言将军,这是我们滇族有名的迷陀仙。这药说不上是毒,但却可以让人欲生欲死,欲罢不能。而且最妙的是,无药可解。”那人眯了眯狭长阴恻的双眸,嘿嘿笑了两声:“不过等您上了瘾後,恐怕不是急著想要解药,而是哭著求著让我再喂您几粒呢!这药一天一粒,三天後您就会‘脱胎换骨’了。”
言非离心下一凉。
他早闻滇人的这种迷药甚为厉害,能够慢慢侵蚀人的神志,使人性情大变,渐渐上瘾。便如酒鬼嗜酒,赌鬼嗜赌一般,但是却比之厉害得多。那些只可说是毛病,尚可戒掉,但这迷陀仙却是以药物控制人的神经,待上瘾後,一日不服,便是生不如死一般。
待那个黑衣人离开後,言非离扑到墙角,拼命想把那药物呕出来,可是却连一点清水都没有。
他此时功力全失,无法运功排出体内毒素,只能任由药性游走全身。片刻之後,神志果然渐渐麻木起来,整个人浑身轻飘飘的,好似要飞上了天,说不出来的舒服。
……
北堂傲将目前收到的消息分析了一下,确定兀杰他们还未离开华城,仍然潜伏在城中某处。那个兀杰是滇人,形象与中原人相差甚多,无论如何掩饰,只要出现在城中,必会被天门的人发现。
北堂傲有些奇怪。如果他们的目的是要报仇,那麽抓住言非离後就应该立刻离开,而不是仍然留在这天门的地盘上。既然他们如此做,必定还另有目的。那麽他也许可以大胆地推测,非离现在应该还活著。
可是这并不能消除北堂傲的不安。他一刻也等不住,只想赶紧找到言非离。
突然一股气息飘过,北堂傲离开大厅,来到後院的角落,一个身影已经等在那里。
“启禀门主,属下有言将军的消息!”
“什麽!?”北堂傲立刻喝道:“说!”
“属下奉门主之命,监视凌青的行踪,看见他追踪言将军的踪迹至城西民街巷口,与一黑衣人动起手。後来凌青功力不支,返回分舵报信。属下本应跟著他回来,却想言将军之事恐怕更为重要,於是擅作主张,随在那个黑衣人身後。”
北堂傲没想到这无心插柳到有意外的收获。
“那黑衣人在何处停脚?”
“在城西一处名为留荫的庄园里。”
“……好!凌朱,今晚你便和本座走一趟。”
“小原。”
“别这麽叫我!”秋叶原爆喝。原本清秀的娃娃脸此时有些扭曲。
“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西门越不理他的反抗,上去紧紧抱住他。
“你懂什麽!你懂什麽!如果不是我让凌青带他出去散散心,如果不是为了给我买桃花酥,言将军明天就应该和北堂门主离开了。又怎麽会发生这种事。”
果然,这个死心眼的小傻瓜脑袋里正转著这个念头。
“即使他们今天不出去,即使他们不给你买桃花酥,那个兀杰已经策划了很久,一定也会用其它方法对付言非离的。”
“不!你不懂!是我给了他们机会,都是因为我……”秋叶原说不下去了。他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当他看见凌青一身是伤的回来,当他知道言非离不知所踪落入敌人手里,当他看见桌子上已经被击烂不能食用的桃花酥,秋叶原恨不得一头撞死!
“别这样!我们会找到言将军的,他不会有事的!”西门越本不会安慰人,此时也不知该说什麽好,他只知道必须尽快找到言非离,不然这个小傻瓜一定会终身悔恨,不能自拔!
秋叶原心中充满不安与懊悔,也顾不得自己是在谁的怀里,发泄似的闷头哭泣了起来。
37
秋叶原在西门越怀里大哭一阵,情绪渐渐稳定,突然恢复理智,“突”地一把推开西门,涨红著脸道:“我没事了,你走吧!”
“真的没事了吗?”西门越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你不用管我,现在快些找到言将军才是正事!”
“好,那我走了,你别想太多。”
秋叶原点点头,直到西门越的身影消失在院外,才转身回屋。
西门越来到正院大堂,杜生急忙迎了上来。
“西门门主,北堂门主说得到了言将军的消息,刚才急急出门了,给您留下这个。”
西门越接过信笺打开一看,眉头立紧。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
这夜晚月昏星暗,预示著明天不是个好天气。
城西郊外的留荫庄黑漆漆的,静寂无声,只有里屋的一盏油灯,隐隐地晃著。
这是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庄园。盛夏时给城里的主子们消暑,秋收时便是忙碌的时刻。此时八月时节,不上不下,空荡荡的没什麽人居住。
一道白色身影大刺刺地出现在阴暗的院落里,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一身白衣与夜晚的黑幕是多麽不和谐。
那人在院中驻足片刻,走到大门前,突然一脚踹去,将门板踢得粉碎。
“谁啊!什麽人!”一个苍老的声音慌慌张张地从里屋跑出来,看见大厅正门的样子,骇了一跳。
“你、你是什麽人?你要做什麽?”
那白衣人冷冷地看著他:“兀杰在哪里?”
“什麽?”
“不要在本座面前装糊涂!兀杰在哪里?”
北堂傲倏地期近,一把扼住那老者的脖颈,轻轻松松就将他提了起来。
“说!”
“咳咳……我、我不知道……”老者脸色涨得通红,踮起脚尖勉强勾著地面,喉咙尚能呼吸,但说出这几个字已是要命一般。
北堂傲冷笑一声:“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会说了。”
一把将他摔出去,那人跌在墙上又落了下来。北堂傲出手快如闪电,一连点了他周身几大要穴,劲力贯彻全身,让他苦不堪言。
“啊!”那人痛得大叫。
北堂傲冷冷地看著他,抬起右脚,冲著他的背脊就要踹去。这一脚下去,那人必定脊椎全碎,此生休已。
“慢著!”身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北堂傲慢慢回过头去。来人正是兀杰。
“北堂门主,好{本书来自炫&书&网久不见!”兀杰笑道。
“本座眼里从未见过你,何来好{本书来自炫&书&网久之说!”
兀杰变色:“北堂门主果然艺高人胆大,竟敢孤身一人闯进我这里。”
他刚才已将周围勘查了一遍,确定只有北堂傲一人。
“兀杰将军胆子也不小呢,竟然明目张胆潜进越国首府,不知所恃为何呢?”
兀杰心下一凛,不知他知道了些什麽。突然笑道:“北堂门主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明知故问!”
“莫不是为了在下将言将军请来之事?”他特意强调了“请”字。
“他在哪里?”
“北堂门主放心,言将军在在下这里过得很好,北堂门主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他!”
北堂傲双眸微眯,紧紧地盯著他。
兀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都说北堂门主百毒不侵,却不知面对我们滇人的安魂散又如何呢?”
北堂傲闻言一惊,果觉自己睡意冒起,神志渐渐有些涣散。
“你……”北堂傲努力地抵抗越来越强烈的睡意,可是困倦睡意本是人的正常生理现象,与功力毒素本不相关,如何抵制。
兀杰冷笑道:“为了好好招待北堂门主和言将军,在下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北堂傲身子晃了一晃,终於颓然倒地,昏睡过去。
“你做的好!”
本来摊软在地上的那名老者挣扎著爬了起来,吐出一口浓血,跪在地上:“是将军足智多谋,想出将安魂散涂抹在属下衣物上的主意。不然凭他是什麽门主,再怎麽狡猾多疑,也是想不到的。”
兀杰没心情听他拍马屁,走到北堂傲面前,用脚一踢,将他反转过来,封了他身上的穴道。
一阵淡淡地冷香从他身上散出。兀杰皱皱眉。
这麽近的细看,更觉得北堂傲俊美非凡。在昏暗不明的月色照耀下,周身都笼罩著一层淡淡的荧光,肌肤柔亮,沈静的俊容反射出一股奇异的妖之色。
兀杰突然觉得有些口干!
“把他带走!”一挥手,那名黑衣人出现在身後,与刚才伪装成老者的属下一起粗鲁地将北堂傲抬起来,与兀杰消失在黑夜中。
风过,一个身影随之闪没。
38
言非离从药性中醒来,也不知是什麽时候。地牢里黑洞洞的,那盏油灯已经燃尽,伸手触摸,灯盏凉冰冰的,可见已熄了一段时辰。
言非离全身无力,手足虚软,脑子还有些晕眩,留著药性後的残余。大致估算一下时间,恐怕已过了一夜。
勉力爬起身来,言非离仔细观察这个地牢。除了铁门上的那个小窗,整间屋子可说是密不透风。除了靠墙简单的木床,旁边还有一个小桌,油灯便放在上面。一个简陋的茶壶,里面意外的盛著清水。床头墙上锢著深入墙里的两个铁链,显然是用来锁人的。只是他们倒没用这个来招呼他。
这样一间周密的地牢,绝不是一朝一夕建出来的,也不是兀杰这样一个异族人一进城就能找到的,可见城里必然有人接应。而敢在这种非常时期接应滇人的人,不仅要在华城有一定的权势,恐怕还会别有图谋。
言非离何等样的人,只从这间拘禁他的小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