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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非离何等样的人,只从这间拘禁他的小屋,便推断出了种种情况。他在地上和墙壁都趴伏片刻,希望能听到什麽。可惜他内力全失,无法察觉出太多情况。
他觉得有些奇怪。昨日听兀杰的语气,分明对他怨恨甚深,把他抓来是为了给弟弟报仇。既然如此,何不给他个痛快,偏要用这种异常的手段报复他。听说滇人喂食迷陀仙是为了控制人的神志,难道他们想用这种方法控制自己?
言非离从怀中摸出一物,正是给离儿买的那个拨弄鼓。手指轻轻抚过鼓面、鼓身、鼓坠儿,一遍又一遍,心下苦痛不堪!
如果兀杰真的以为利用迷陀仙就能控制他,那他就大错特错了。他是宁可自决,也决不会被滇人利用的,更勿论妄图用这种药来侵蚀他的神志。
但是不到最後一刻,言非离是不会妥协的。他隐隐觉得兀杰抓他好像还另有目的,他倒要看看,这个一向以狡诘狠绝著称的滇将到底有何打算!
想起自己失踪应该也有一日。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今天就应离开华城,返回总舵。如果路途顺利,大约十日後便可抵达。到时……就可以见到离儿了。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突然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不知道门主现在在做什麽?
自己失踪,他是否会担心?是否在寻找自己?
言非离疲惫地靠在木床上,正胡思乱想著,突然脚步声起,有人走近。
将小鼓放回怀里,坐起身来,言非离看著大门打开,那个黑衣人端著一盘食物进来。
“嘿嘿,言将军,迷陀仙的滋味如何?是不是欲仙欲死啊?”
言非离没有理会他。
那人尽自把食盘放下。
“这些食物里面没有东西,言将军尽管好好享吧!”那人见他神情,阴阴一笑:“你不吃没关系,总不会饿死你。不过空著肚子享用第二颗迷陀仙,恐怕言将军会受不住哦!”说完转身离开。
言非离坐到小桌旁看著这些食物。一碗粗糙米饭,一碗青菜,再没有别的。
那人的话言非离自然不信,可是他也知道迷托仙的厉害。
也不知那药物成分为何,清醒後他便发现体力消耗甚巨,好像和十几人动过手一般,而他却几乎是一直躺在床上的。言非离知道不吃点东西只怕真的挨不住,最後只把米饭吃了,青菜却一口未动。
用过饭後没多久,黑衣人再次推门而入,瞥了空碗一眼,二话不说又给他喂了一颗药下去。
“言将军,好好享受享受,待会儿有好戏给你看!”那人狞笑著,端著膳盘走了。
言非离待他前脚离开,立刻扑到墙角,将手伸进咽喉,从里面呕出一块碎布。
原来他将衣衫一角撕碎塞进喉咙深处,以阻挡药性。只是为了怕被黑衣人发现,碎布深入咽喉,呕出时费了些力气,少量的药性被吸收,也是必不可免,不知迷陀仙是否还会发挥效用。
言非离将碎布在墙角缝隙中塞好,坐回床上。想起黑衣人说有好戏给自己看,总不会是什麽好事,既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麽,倒不如静观其变。只是回想起那人的言语表情,言非离心下隐隐有些心惊!总觉得这场戏,恐怕会带来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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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曼舞,青丝凝碧。芙蓉帐暖,曼语调情。
东方曦正在城中最大的妓院,寻欢阁里寻欢。一个曼妙的美人如浑身无骨一般,卧在他的怀里。
“呐,东方,再吃一颗啊。”女人拨了一粒葡萄,喂入他的嘴里。
“美人儿晴,你的媚功越来越厉害了,媚兰把你调教得真不错啊!”东方享受著美人的服侍笑道。
“人家都是为了东方嘛!别人想都不要想晴雨会这麽伺候他们。”晴雨的声音娇媚入骨,听得东方骨头都酥了。
“东方啊,你的那个花花将军,已经在寻欢阁外等了你三天了,你还不见他麽?”
“怎麽?”东方一脸哀怨的表情:“美人儿晴要赶我走了?”
“人家才不舍得呢!人家扒不得你天天在这里,永远都不要走呢。”
“那你定是看上我们家花花俊了,是不是?果然是女人爱俏啊。”
“讨厌,东方,你冤枉人家。”晴雨不依地轻捶他:“人家爱也是爱你这俏郎君嘛!”
东方曦哈哈一笑,在她香臀上一拍:“去给我把媚兰叫进来。”
晴雨有些哀怨,媚汪汪地望他一眼,却还是乖乖地起身出去了。
东方曦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将敞开的衣襟随意一系,走出暖阁。
暖阁外的阳台正对著一株大槐树,槐树的树杈上落著一只奇怪的酋鸟,锐利的爪子上挂著一条黄色丝带,正在随风飘荡。
东方曦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抬抬手,那只鸟“扑楞楞”从树枝上腾空而起,丝带飘落到他的手上。
东方曦玩味似地把弄著它半晌,突然微微一笑:“求我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风起,武林天下,即将变色!
39
脚步声再次传来,言非离立刻听出其中一人是兀杰。他虽是滇族大将,但武功好像并不很高,脚步有力,气宇轩昂的架势。而那个黑衣人行走无声,倒颇有几分功力。
言非离躺在床上未动。兀杰和黑衣人先後进来。见到他昏沈迷茫中的样子,兀杰冷笑一声:
“言将军这麽快就受不住第二颗迷陀仙了?”
打开桌上茶壶的壶盖,见里面尚有清水,一扬手,统统泼到言非离脸上。他惊了一跳,神色微晃,好像有些清醒过来。
兀杰一扬手,黑衣人过来一把粗鲁地将他拽起,拖著他走出门外。
言非离全身无力,一路几乎都是被黑衣人拖著走的。
这无力里面五分是假的,五分倒是真的。第二粒迷陀仙虽然被他呕在碎布上,不过那药入口即化,溶的甚快,还是有近乎五成的药力被吸收了。何况这第二粒本就要比第一粒服的时候敏感迅速,那种虚浮迷幻之感再次袭了上来。
铁门之外意外的是一条黑暗的走廊。阴湿深幽,墙壁都散发在寒气,暗得看不清前面的路。兀杰和黑衣人带著他左转右转,渐渐离那间地牢远了。
言非离越走越心惊!
如此一条狭长深暗的地牢,绝不是一朝一夕可见。在华城里有这权势并有这需要建此地牢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一般富庶人家,高门大户,为了防止小人暗算和仇家寻仇,多是会在隐秘的地方准备几间关押言非离的那种小地牢。但是拥有如此大规模的地下隧道并整间牢狱的主人,绝不会是寻常人。
回想今年天门与滇族的战事,越国不参与的态度,以及水患天灾……
言非离心里渐渐涌上一个不详的猜测。
被黑衣人拖上石阶,进了一间宽敞的地牢,里面点著几盏烛灯,映得房间明亮。
言非离一时被烛火晃住,尚未从黑暗中适应过来。
慢慢的张开双眼,言非离身子一晃,感觉迷陀仙的药力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深入墙壁的十字铁架上,那个白色身影格外清晰。
手脚被铁链死死捆住,白衣上染著大块的血迹,到处是鞭笞过的伤痕,有些地方皮翻露骨,触目惊心。
但是与身上的虐迹相比,被捆的人眼帘低垂,俊美的面容上是分外不相称的冷漠。
即使身处如此狼狈的境地,那人天生的王者气势依旧不减分毫,好像正坐在自家的上位上,随时可以发号施令,一呼百应。
一瞬间,兀杰竟然产生这样的错觉。
“门主……”言非离声音轻弱,好像带著些微犹疑的询问。
白衣人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非离,你来了。”
那语气就像以前几百几千个日子里他去沈梅院请安时听到的一样,清冷、平静。
言非离却如受雷击,呆滞地立了半晌,突然双目圆睁,猛地挣脱黑衣人的手臂,踉跄地扑了过去。
“门主!门主!”言非离觉得现在不用迷陀仙的药性控制,他就已经要疯狂了。他拼命地扯著铁链,妄图把它们从墙壁中拽出来。
“哈哈哈……”兀杰看著这一幕,听著铁链撞击发出的声音,禁不住大笑起来。
“非离,你怎麽了?”北堂傲惊疑地喝道。
言非离却好像充耳不闻,他双眼赤红迷乱,只是不顾一切地拉扯著铁链,想要把门主解救下来,却是徒劳无功。
“你对他做了什麽!?”北堂傲厉声喝问,瞪向兀杰。那目光凌厉地似有实质,立刻让他闭嘴。
兀杰被他的气势所慑,停下笑声。但不知为何,在他这样的注视下心底竟有一丝雀跃。
“做了什麽?”兀杰冷笑:“北堂门主应该感到荣幸才是。我可是用我们滇族最好的灵药招待你的手下大将呢!”
北堂傲一惊,望向言非离,见他原本迷乱的双眸,缓缓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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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世
“门主…门主……”言非离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
“非离!你清醒点!”
言非离仍在拽著铁链,听到北堂傲的声音停下了动作,茫然地望著他,感觉最後一丝理智已渐渐远去。
“门主,疼不疼?”
“什麽?”北堂傲惊异地看著言非离渐渐散乱的神色。
“门主,疼不疼?”言非离摸著北堂傲身上的伤口,许多血迹未凝,沾满了他的双手。
言非离心如刀割。他从小追随的门主,他高洁如月的门主,他强大无敌的门主,他默默昂视忠心侍奉的门主,怎麽可以受到这种对待!
不知道是不是药性的关系,言非离已渐渐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鲜红的血迹、狰狞的鞭痕大大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双目赤红,涌著眼泪,模样叫人心惊!
“非离,你给本座清醒点!”北堂傲又向他吼道,却见他没有反应,仍是愣愣地盯著他身上的伤痕。
北堂傲看著他那个模样,叹了口气,柔下口气:“非离,我没事,也不疼。”
言非离终於神色微动,抬起头来看著他。
“真的,我一点也不疼,不信你过来。”北堂傲哄他。
言非离脑海中挣扎地闪过一丝理智,小心地过去靠在他身边。
“再近点。”北堂傲小声地唤,见他脸颊已近在眼前,突然欺过身去,一口吻上他的双唇。
北堂傲的香舌毫不犹豫地在言非离的嘴里攻城略地,肆无忌惮地划过他口腔里的每一角落。言非离呆呆地任由他吻著,感觉什麽东西顺著他的舌头送入自己体内,但接著就是一片激情的晕眩,不能自己地紧紧攀住北堂傲的双肩。
两个人深深地吻著,阴冷的地牢好象突然变成温室暖榻,到处都氤氲著暧昧情动的气氛。
兀杰和黑衣人本来抱著看好戏的心情看著他们主仆二人的一举一动,这时却不仅目瞪口呆。
兀杰双眼睁得爆圆,呆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爆喝道:
“把他们拉开!”
发现没有动静,回头见那个黑衣人仍瞪著眼睛未反应过来,兀杰按捺不住,自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可是言非离不顾一切地紧紧搂住北堂傲双肩,死也不撒手,兀杰竟然没有扯动他。
见二人仍在唇舌交织,兀杰更是大怒。
“摩沙!”
黑衣人一震,终於回过神,连忙奔过来拉住言非离。
言非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指已深深陷入北堂傲的肩肉里,抓得死紧。两人的深吻中混著泪水,咸涩中绞缠著浓情,就是不肯分开。
可是最後还是被硬生生分离了。
“放开我!”言非离疯狂地挣扎,兀杰双眼爆睁,反手给了他一掌,黑衣人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