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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倒还不如留下来好好的玩玩,能玩多久算多久!”
石越不由苦笑了一下,他实在不知道,柔嘉这样的行为究竟是莽撞还是勇气,甚至只是不懂事的任性?
“你带我去看打仗吧?好不好?”柔嘉突然伸长脖子,有些兴奋的恳求道。
“不行。”石越立刻摇头,子以断然拒绝。但看着柔嘉瞬间就变得极度失望的表情,忽然间又有些不忍,便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文官,不能上战场。”他的话刚刚出口。便已自觉实在是画蛇添足,不由又苦笑了一声。
柔嘉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随郡马去了。说起来这京兆府除了你和打仗,也没什么好玩的,远远比不上汴京。”
“打仗其实不好玩。”石越叹了口气,也实在不知道怎么样跟这个娇生惯养中长大的小女孩说这些,只得重复的请求:“县主,你还是回汴京吧。”
“回去后我真的会被关起来的,这次一定是来真的了!”柔嘉加强了“真的”两字的语气,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想好了,反正是要被关的。那索性不加理会,我要等十一娘生了宝宝后再回去。”才说完,她才意识自己说错话了—竟然在一个男子面前说着女子之间的亲密话题,脸上立时一阵绯红。
石越呆住了,或者说是被吓住了—那岂不是说柔嘉还准备在京兆府呆上半年?
平心而论,若是有这样一个小妹妹,石越倒是很乐意让她在京兆府,甚至是在帅府住上半年。但是坐在他对面的,却是金枝玉叶的柔嘉县主。一个平常的县主倒也罢了,但是柔嘉却是邺国公赵宗汉的女儿,当今天子视若亲妹的县主。若是她在京兆府呆上半年,只须传出一星半点的流言飞语,石越的政治生命,就有毁于一旦之虞。
石越现在就己经很担心了,柔嘉这样能大摇大摆闯进帅府,拎着侍剑耳朵进门的神气人物,蔫能不引起众人的窃窃私语?
若还让她呆上半年,她又经常来帅府串门……这简直就是自己给政敌送上的致命的把柄!
而且石越并没有婚外恋的打算,他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他一直在期盼着这件事的发生,心里还指望着等梓儿生下孩子,身体无恙,便要尽快将她们母子接来团聚。
“你若在外面呆得太久,若是被太后和皇上知道,便是邺国公也会受罚的。而且连郡马与清河郡主也脱不了干系……”石越在绝望之中向柔嘉剖析着厉害,正准备苦口婆心的晓之以理然后动之以情,却听到花园门口有人咳了一声,便见侍剑站在那里,唤道:“公子!”
“何事?”
“城西卫家的卫棠求见。不知见还是不见?”
石越本来就想见见卫棠,不料卫棠竟然主动前来求见,正要点头答应,不料柔嘉听到“城西卫家”四个字,便已想起当日之事,早就说道:“我也要去随你一同见客。”
石越大惊失色,几乎是叫道:“不行,县主,这怎么可以?”
柔嘉奇道:“为什么不可以?”
“他来拜会我,也算是公事。县主你自然不能去。”石越抬出大道理来。
“这……”柔嘉自知理亏,眼珠一转,立即放低了声音,柔声央道:“我扮你书憧好不好?我保证不说话。”
“下官可不敢。”石越断然拒绝,他可不想给卫棠抓住自己把柄的机会。须知卫棠既然见过柔嘉,那怕是再见一次,难保会不出事。
“石头!”柔嘉见央求无效,立时柳眉一横,怒道:“你若不让我去,我便回宫和太后说,是你带我来陕西的!”
石越与侍剑不料柔嘉来这一手,顿时目瞪口呆。石越答应也不好,不答应也不好,不由为难起来。若是不答应她,虽说柔嘉话中顽笑居多,而且太后也未必会全信干她,但这事实在不可冒险,若真惹了她,谁知道她会不会不顾轻重厉害的造起谣来?可若是答应了她,休说卫棠那里担着的干系甚大,柔嘉这里,此次让她尝着了甜头,日后这个小魔头若不再得寸进尺,那才是奇怪之极的事。
踌躇了许久,石越终干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向柔嘉点了点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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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棠在客厅一面喝茶,一面行赏厅中的陈设。帅府的客厅非常的朴素,主位是一张檀木椅子与一张茶几。背后是一面屏风,上面画着一幅陕西全路地图。在屏风的右边,供着一柄长剑,左边角落摆着一座座钟。阶下左右各站着一个表情严肃的亲兵,一动不动。厅的两边,对称的摆着几张椅案,左边的墙上,挂了一幅草书,卫棠认出那是《论语》中的一句话:“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字写得极好,卫棠亦久闻石越书法难登大雅之堂,自然知道这不会是石越的墨宝。但是这幅草书没有落款,卫棠亦看不出来是何人所书。
从厅中那座座钟的时针走动来看,卫棠己经等候了足足半个时辰。他早日将厅中一切看了无数遍,
甚至连那两个亲兵中有一个衣服上有点污迹,卫棠都看了出来,但是石越还是没有出现。
不过卫棠倒也沉得住气,只是耐心等候。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能够进入这间客厅等候,己经是石越待之以礼了。
终于,一个白袍中年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相貌清秀的随从。卫棠赶忙站了起来,他在白水潭学院时,曾经见过石越,这时连忙揖礼道:“学生卫棠,见过石帅。”那客厅中的亲兵,也一起行礼请安。
石越笑容满面的走了近来,双手扶起卫棠,笑道:“卫公子不必多礼。请坐。”一面自己走到主位坐了,柔嘉与侍剑便分别站立在他左右。
卫棠谢了座,抬起头来,正要说话,猛然发现站在一旁的柔嘉,正是当自己与买剑竞价的少年,这时竟是霍然一惊,几乎张口说出“是你”二字。他并非无能之人,立时便想到当日柔嘉之豪富贵气,便是此事,举止神情之间,也绝不象为人厮仆者,心中不禁暗暗生疑。但是不论如何,他都己知道此人与石越之关系,果然非比寻常,想起当时得罪于“他”,不觉心中暗暗叫起苦来。他口中迟疑,心中便在不停的转着念头,要想出一条计策来……
柔嘉也己认出卫棠,这时连忙俯身到石越耳边,悄悄说了。她却不知道石越早己知道此事。
卫棠觑见柔嘉如此形态,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暗悔当时不该一时冲动,不料却得罪了石越。他越想越急,几乎流出汗来。突然,卫棠脑中灵光一闪,竟被他想出来一条妙计,忙欠身向石越说道:“石帅曾为白水潭学院山长,学生不才,亦曾学于山长门下,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今山长替皇上牧守三秦,学生受山长教诲,每每思欲有所报,因子数日之前,觅得一口宝剑,还请山长感念学生一片诚心……”原来这卫棠买到倭刀后,爱不释手,每日都要佩服出门,以为炫耀。这时进石府,却不能佩剑进府,就让下人拿了,在外面等候。这时候他急中生智,竟想出一条献刀之计来。
石越是何等人物,岂会信他这番鬼话,但是他也觉得不必揭穿,便淡淡一笑道:“悦之的心意,本府心领了。但是礼物,却断不敢受。凡白水潭学生,若想有所报答师长,只须勤学不倦,入仕廉节便可。”
“是。”卫棠讷讷应道。
石越一向为官廉洁,从不受贿,大宋朝可谓人人皆知。若换成一个久历世情的人物,那么石越无论是受刀还是不受,都无关紧要——倘若石越受了,自然是求之不得;振武军第一军既便不受,也并无关系,只需以献刀为引,借机来向石越解释当日之事便可。但是卫棠毕竟不过一贵公子,哪里知道这些世故伎俩,他心中既然定下了“妙计”,便当真以为只有将那柄倭刀送予石越,才能够解除当日的“误会”;竟是再也不知道半点转寰,一门心思,定要想法将倭刀送出。当下又搜肠刮肚,设辞说道:“不过学生却是一片诚心,若山长果真不受——倒不如当日直接将此刀让予这位仁兄的好。”他一面说一面指着柔嘉,强笑道:“学生原不知这位仁兄的身份来历,实在是造次了。但无论如何,还请山长破例一次,体谅学生这番孝心。否则,学生心中难安……”
石越只淡淡一笑,让人莫测高深,半晌,方缓缓说道:“小孩子争气,悦之不必放在心上。你知本府的规矩,这个例却是不能破的。”
卫棠顿时大急,正要说话,不料柔嘉听卫棠的话,明明是他来横刀夺爱,反说得是自己无理一般,只是他不曾“让”得自己,因此心中早就大是不服。这时候听石越说“小孩子”,心中更加大是不喜,又以为是石越听信卫棠的话,才如此断语,哪里还按捺得住?这时候不说话的约定,她也已抛到九霄云外,双手一叉,往前一站,气鼓鼓瞪着卫棠,怒道:“你这人怎生这般颠倒黑白,当日明明是你来抢我宝刀的!”
她这么一怒,俏脸带红,竟是格外的透着一种动人。卫棠只觉心神一荡,竟是怔住了,不过他立时又清醒过来,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而已,他自觉自己竟有那种荒唐的想法,不免暗暗惭愧,又因当面被人指责自己撒谎,卫棠虽然骄气袭人,但却也是个脸皮薄的,顿时间满脸通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石越见惯了官场中的玲珑八面、厚颜无耻的人,本来卫棠若是一意玩弄聪明,石越反而能一眼看破,心中更不会有什么好感。这时候见他被柔嘉一句指责,就羞愧得说不出话来,虽然知道这个卫棠谈不上什么君子,但是至少倒也是还有羞耻感的人,因此反而恶感渐消。他做事从来不为己甚,也不想让卫棠下不了台,当下笑道:“区区小事而已。年轻人争强好胜,不过寻常之事。”一面说一面向柔嘉使眼色。
但是柔嘉这样的人物,哪里又看得见石越的眼色?何况就算是看见,也不一定懂。她只觉得石越处处偏帮那个卫棠,更是生气,一腔子怒火,竟然转到石越身上来了。她转过身来,望着石越,高声质问道:“你为何要帮他说话?”
不多时,卫棠又折回了安抚使司衙门的东辕门之外。这等重地,他虽是贵家子弟,也不敢轻率,只是悄悄下马了,约束住追上来的家人,躲在一条小巷子中等候。他一切才刚刚停当,便见几辆崭新的四轮马车吱吱呀呀驶了过来,在安抚使司衙门之前停了下来。
一个帅司亲兵迎了上前,马车夫顺手递过一张红色的名帖,亲兵只看略略看了一眼,便即脸色一变,连忙恭谨的行了一礼,快步跑了进去。
卫棠暗暗称奇,不知车上是何等人物。虽然那马车上明明刻有名讳,但是此时隔得远了,却看不真切,只得静观事情的发展。
亲兵进去后,约过了一刻钟左右,便见从帅司偏门,走出来几个人,卫棠看得清晰,石越与那个清秀少年,赫然在列。卫棠更觉奇怪,以石越的身份,需要亲自出迎,却不开中门,反从偏门迎接,这来人的身份,实在是透着几分诡异。倒似此人身份虽然高贵,但是从官场上的礼仪来讲,却不够资格让位居三品的安抚使石越开中门相迎一般。卫棠心中顿时一惊,难道是京师来了个什么王子不成?他一想之下,便觉自己想法荒唐,大宋朝的宗室,凡亲近的宗属,是不可以随便走动的,若是要来这千里以外的长安,必然早早就传得长安城全城知闻;若是疏枝远脉的宗戚,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