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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过去,聂蓉蓉当然不是一个人,章婆子,月儿还有小丫头都带着。才得了训斥,现在又是去聂殇那里,身边的人自然是全部跟着,只怕哪里疏乎了被聂殇罚。
门口小幺挑起帘子,聂蓉蓉进到屋里只见聂殇堂屋厅里坐着,衣服仍然是早上那身。这倒不奇怪,讲究的姑娘公子哥们向来不同时刻穿不同的衣服,有时候一天甚至于要换七八身,聂殇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讲究的,今早上会换一身新的去见冯惠姐就算是给面子了。
“这是多宝斋送来的首饰样图,我看着样式都不太好看,有几个地方要改一改。”聂殇看到聂蓉蓉过来便向她招手示意她坐下来,说着把图纸递给她。
聂蓉蓉接过图纸坐下来,多宝斋是青阳第一银楼,要是嫌这家的不好,那就只能往京城找,结果聂殇仍然看不上,还打算改图纸。被聂殇的举动吓过好几次了,这回倒是淡定,只是图纸握在手里,聂殇是很让人害怕,话却是不能不说。
给章婆子使了眼色,章婆子虽然不知道聂蓉蓉要说什么,却是带着丫头们退出去了。聂殇屋里侍侯的小幺看丫头婆子都出去了,也跟着出去了。
等屋里人走完了,聂蓉蓉手里捏着图纸,道:“大哥眼看着就要出门,却要为我操心这些琐碎事,小妹……如何担当的起。”
聂殇听得最后一句,抬头看向聂蓉蓉。
聂蓉蓉手里握着图纸,神情却是显得很紧张。她上辈子是没有兄长,但这辈子她有,聂炀是她亲哥,聂烘是她亲弟。聂炀和聂烘虽都是住外书房,但因为每早晚都要去聂二太太那里,一天总是能见上一两面。
跟聂殇比,聂炀这个哥哥实在失职太多太多,聂炀见她不过乎是问几句,吃饭了吗,最近学了些什么。聂炀虽然没有出过远门,但偶尔出外看到什么好东西也会想着她,像一些泥捏的小玩偶,或者扇子珠串之类的买来了就打发人送来给她。
到聂殇这里,先开始布置屋子,送她衣服,这可以说聂殇爱好特殊,把她当成娃娃收拾了。但自从那日聂殇到她屋里听琴后,她心中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上辈子她与全徐宣谈了大半辈子恋爱,许多平常少女察觉不到的情绪,她比较能察觉到。
哪个正常的堂兄会大半夜跑到妹妹房里听琴?
再看看手里的首饰样图,别说聂殇常年在外头跑的堂哥,就是聂炀这个天天在一处的亲哥,别说给她看首饰样图,根本就想不到她一天大似一天需要换装。兄弟姐妹再是亲密无间,长大了也是各人有各人的事,尤其是她现在父母双全,兄长便会想着还有母亲呢,如何用他操心,这才是正常心思。
“如何就当不起了?”聂殇说着,神情有几分玩味,尤其是看着聂蓉蓉紧张的样子,让他觉得比较有趣。
聂蓉蓉心里紧张,顺了一下才道:“我是想着大哥事务这么多,家里船行要打理,还常常出门行商,都是为了这个家,我的这些琐碎事情竟然还让大哥操心,我实在惭愧的很。”
“我疼你,你受着就好,有什么好惭愧的。”聂殇无所谓说着,又给小幺招招手,小幺会意,立时进到里间里,拿了一个大匣子出来。
聂殇接过来放到桌子上,随手打开匣子,聂蓉蓉顿时有种花眼的感觉,她虽然对宝珠没什么见识,但上头摆的大大小小的宝石,珍珠肯定不会假货,而且只是看一眼就能晓得,那样的成色绝对不便宜。
“妹妹拿去打首饰吧。”聂殇淡然说着。
聂蓉蓉却是立时站起身来,低头道:“这如何使得,这些东西定是大哥常年外头辛苦得来的,将来大哥娶亲,这些是要送给大嫂的,妹妹如何敢要。大哥要是疼我,等我出阁之时送我几样添妆就是,我现在还小,实在用不上这些。”
聂殇看聂蓉蓉低头站着,一副我誓死不要的神情,嘴角勾起微微笑了起来,却是有几分纳闷的,道:“我不过随手送妹妹几样东西而己,没想到妹妹会想这些。”
“无功不受禄,再者这些东西也太珍贵了些,我虽然要换首饰了,但如此贵重的实在受不起。而且也太可惜了,就如大哥去年送我几件衣服,此时己经不能穿,亏得还能转送小妹芸芸,不然岂不是更可惜。”聂蓉蓉低头说着,手心都有些冒汗,她能感觉到聂殇正盯着她看,心里越发的紧张,但话己经说出口了,此时怎么也要死撑到底。
看聂殇一直以来的表现,要说他对自己有什么不轨想法实在是冤了他。但不管啥时候,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要是聂殇送几个泥人给她,这是兄长的心意,她肯定欢天喜地的收了,现在这样大手笔,她不敢要了。
“送给二姑娘倒也合适。”聂殇很是淡然的说着,停了一下又道:“你说的是,这些石头虽然是我外头得的,说不上极品货,但也是难得,以你现在的年龄确实用不上。那就先放我这吧,过几年再说。”
聂蓉蓉听得不禁松了口气,想办法得人东西也要用尽方法,同样的拒绝别人也要千辛万苦,笑着道:“二哥与三哥都己成亲,大哥的亲事也不会太久,到时候娶嫂子,自然就会有用处。”
“让我娶亲?”聂殇突然笑了,看向聂蓉蓉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聂蓉蓉强撑着的脸上有几分尴尬,昨天晚上的时候她甚至都在想,她并不是原装聂蓉蓉,聂殇对与她与其说是骨肉相联的兄妹,不如说是个陌生男子,而且条件还很优秀。这样一个男人对她示好,其实很让人心动,至少有时候她会觉得很心动。
但要说是她想多了,看看聂炀这个亲哥是如何对她的,再者聂家女儿也不只她一个,聂芸芸是庶出,年龄也小,若是聂殇疼妹妹,为什么对她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是单单对她一个妹妹好,因为年龄吗?自己这个年龄是聂殇喜欢的??
她并不想把聂殇跟恋童,乱伦之类的画上等号,她不知道旁人怎么想,更不知道聂殇的想法,但聂殇式的疼爱妹妹方式让她压力很大。她现在只希望聂殇能赶紧成亲。二十出头的老男人了,快点娶房媳妇生个娃,然后彼此就像正常兄妹那样。过不了几年她也要出嫁了,那一切都太太平平。
“我……我只是想着二哥和三哥都成亲了,大哥如此辛苦,想有个人照料大哥生活。”聂蓉蓉低头说着,头上冷汗都要出来了,说这样的话她真的很害怕,但要是不说她就会更害怕。反正聂殇马上就要起程走了,趁着现在话说清楚了,至少几个月内彼此不用见面,其实挺好的。
聂殇听得直笑,看向聂蓉蓉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看来是我这个兄长行事不当,让你忧心多虑了。”
“不,不是的……”聂蓉蓉结巴的说着,前头那些话说出来己经让她的勇气用的差不多,现在聂殇又如此说,她脑子里都快乱成浆糊,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头站着。
聂殇挥挥手,一副我很明白的表情,道:“我常年在外头跑船,成日里跟粗糙爷们一处,想着家中二婶娘管家辛苦,也就想着疼爱妹妹些,只是小姑娘的心思我如何能摸的准,倒是把妹妹吓了一大跳,也是我的错。”
聂蓉蓉低头听着,不禁小声道:“东西不在重贵,大哥出门时不拘捎些什么给我,我就能晓得大哥疼爱之心……”就像聂炀给她买东西那样,一两五钱的东西,当然聂殇手里钱更多,给带个十两的,顶天百两的,她也敢接。像聂殇这样,抬手就是宝石珍珠。更关键的是以后别半夜跑她屋里听琴了,要只是一样就算了,几样加一起,压力太大,受不起。
“我晓的了,是我行事太随意了。”聂殇说着,随即看向聂蓉蓉却有几分赞许,道:“姑娘家都爱个珍珠宝石,尤其是兄长所赐,高兴还来不及,你能如此有心也是难得,至少不会因为这些金银就被外头的混帐男人骗了去。”
聂蓉蓉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的涨红了脸,晓得聂殇外出跑船,说话不可能像贵公子那样,心里并不在意。而且聂殇如此说,应该是误会了,不管误会不误会,大家恢复成正常兄妹关系就好,她真的很胆小,经不起吓。
“这些东西我收着,等你出阁的时候再给你。”聂殇说着,想想又道:“但我己经跟多宝阁的老板说好要订两套头面,总不好退掉。”
“大哥相送,妹妹感激。”聂蓉蓉轻轻应了一声,话己经说到这份上,再推托就真是没眼色。又道:“大哥就要动身走了,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就打扰大哥休息了。”
“也没什么东西,不过两个包袱,小幺们己经收拾好。”聂殇说着,看出聂蓉蓉的全身不自在,便不在留她,只是把桌子上多宝斋送来的图纸拿给聂蓉蓉,道:“看你喜欢的,喜欢什么只管勾出来打发婆子送过去。”
聂蓉蓉接过图纸,低头道:“多谢大哥,我先退下了。”
“去吧。”聂殇说着。
聂蓉蓉退出正房,外头章婆子月儿她们都在等着人,章婆子也很奇怪,聂蓉蓉突然支开她们是为了什么事。看到聂蓉蓉出来了,便忙了上去,结果刚走上去只见聂蓉蓉脚下一滑,要不是章婆子手脚麻利,聂蓉蓉怕要摔地上了。
“姑娘怎么了?”月儿关切的问着。
聂蓉蓉只觉得心都是虚的,却是道:“没什么脚下滑了一下,大哥让我自己选首饰,我们回房慢慢挑。”
67、第六十七章
聂蓉蓉回房挑首饰样式,新园子里方七却跟聂烃闹着气,这回倒不能完全说是闹气,方七是在跟聂烃好好商量,能不能别跟着聂殇出门去,聂家上下没人待见她,聂大太太更是正眼不给她一个。若是聂烃也走了,聂家还不知道会如何虐待她。
“家里有的是小厮伙计,何必要你亲自跟着去,我们成亲才多久,就要出这样的远门,留我一个人在家里,这日子可要怎么过。”方七抹泪说着。
聂烃便道:“大哥常年往外跑,他去得我如何就去不得,若是生意大事都托了伙计,将来被人坑了去那要如何办。”早在新婚之初聂大太太都说了让他出门去,现在一直拖到现在,其实也就是把新婚期拖过去,也算是够意思了。
方七哭道:“那二爷为何不去,说起来二爷比三爷还要年长,为何这些年来一直没跟着往外跑。我早就听人说过,跑海运不但辛苦还十分凶险,二爷是二太太的长子,她自然是不舍得,不过是欺负三爷是个无父无母的。”
聂烃听得不由的辩解道:“二哥昨天才成亲,如何出得门。这些年两位伯娘一直视我如亲生,你看看大哥,为这个家如何操劳辛苦。”
“大爷是劳累,但家中大小事务却是大房做主,大太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家中上下无不敢不从。现在三爷也跟着到外头跑船做生意,那我呢,家中上下谁会拿我当回事。”方七边哭边说,脸上却是一脸不服气。
聂烃旁边听着无限心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有方七的口才自然说不过她。他也晓得方七新妇见礼那天与聂大太太结下仇怨,又因方老太太之死,方七心中越发的怨恨。聂烃为此劝过方七,方七却是失声痛哭,直说死的不是你奶奶你自然不晓得心疼。
方老太太那样的疼她,结果因为此事被气死,她就是有十分错处,聂大太太也未免太得理不饶人。现在她奶奶死不瞑目,她心中如何能气平。
方七正在屋里哭泣着,角门上婆子却过来传话道:“外头有位姓权婆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