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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觉得快要无法忍耐时,便眼前弥漫起一股风雪,再一次回到冰剑崖下,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李青山挥手将他打到一旁,让他走开,然后消失在风雪中,独自去攀登冰崖,走上绝路。
他独自在风雪中站了好久,没有听他的话躲起来,而是浑身僵硬,彻骨冰寒,惶惶想着,他是不是要死了?然后跪倒在地,痛得浑身欲裂。
最终他赶了上去,在关键时刻,助了李青山一臂之力,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往哪走?
当一切结束,他望着李青山仰天狂吼,他说不出话来,却也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
那一夜,给他的心灵带来的冲击,并不比李青山小。
与那时的痛苦相比,此时此刻,又算得了什么呢?
熊熊的焠骨苍炎,将他浑身包裹,焠化一丝丝杂质,同时融入更多的骨液,循环往复。
再重塑肉身之前,他要重塑骨身,变得更强,跟上他的脚步。
……
李青山来到县衙,将一堆房契地契交给知县,让其代为拍卖出售。
知县受宠若惊,“大人,这恐怕不是一时之间能卖完的。”
李青山道:“我知道时间紧急,纵然折些价格也无妨,算是我给古风城百姓的福利。”有几百颗凝气丸的巨款在手,他倒并不是很在乎这些银子,也想过一烧了之,但那势必会给古风城带来一场大动荡,方采取这个法子。
知县道:“大人,功德无量,我替古风城百姓,感谢大人的恩德。”
功德?李青山一笑,他不信这个,“一个月之内,办妥此事即可。”不用警告,他也不信知县敢坑他,最多是刮点油水,那也是自然。
知县道:“大人,可还有什么事?”
李青山折身向门外走去:“我会在城中住一段时间,别来烦我就行了。”
身为本城最大的地主,李青山当然不会再住客栈,挑了山腰处的一所小宅院,这里离钱府不远,周围十分的清静,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能望见天坑。
他站在院子里,院中有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把摇椅,一旁还有一口放火的大水缸,缸中养着几尾鲤鱼,自由自在地游弋,幽黑的水面荡漾着一弯勾月。
小安虽然没说,但他依稀有所感应,《朱颜白骨道》是一门极为了得的神通,不需要灵丹灵药,修行的速度还极快,而且威力惊人。
但是,一切都是平等的,需得拥有常人不可企及的天资,需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
小安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却是很聪明很坚强的孩子,不需要他太担心,他唯一担心的,只是未来,他们的未来。
这么多年过去,小安的家人大概早就不在了吧!说不定只是回去缅怀几座坟茔,然后就由我来收养他。
李青山一阵挠头:“哈哈,真是魔念啊魔念。”
最终决定不想这么多,就这么席地而坐,将一个凝气丸抛进口中,嚼得粉碎,浓重的苦味蔓延,神智却是一清,然后开始修行。
一缕阳光落在他的眼睑上,睫毛颤动了几下,睁开双眼。
东方的地平线上,燃烧着万朵霞云,一轮红日缓慢而坚定地冲向天空,播撒着无边无尽的光与热,驱散雾霭,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在晨风中掀起层层波澜。
第044章 紫陌红尘
从这里望下去,古风山城像是一台台阶梯,鳞次栉比的房屋楼宇,就建筑在这些阶梯上,此时全都被镀上了一层红光。
交错的小巷街道中,涌出许多人流,货郎、卖早点的、买菜的,还有早起行路的客商,一派红尘喧嚣景象。
从这里望下去,视野开阔之极,心胸也随之壮阔起来。
“这里的景色,原来这么好吗?”李青山微微惊叹,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一趟拳,活动了一下手脚。
感应着体内真气的流动,昨夜九颗凝气丸服用下去,又壮大了几分,他炼气二层的修为,正在渐渐稳固下来。
他并没有急着修炼妖丹妖躯,一下子吞下大量的凝气丸。
因为预感将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下一份凝气丸还要从嘉平城中取得。如果大量服用丹药,导致青黄不接,反倒不如这样徐徐图之,妖丹妖躯会自然而然地吸纳一部分药力。
他从房间里,找出一身原主人的旧衣服,换下了身上的玄狼服,然后打开房门,走下一层层台阶,在一家挂着“茶”字的铺子,吃了一顿特色小吃。
觉得自己吃遍天下美食的伟大梦想,又实现了那么一小点,然后心满意足继续遛弯,他故意走得很慢,欣赏着沿街的景象。
不知有多长时间,他没有如此静下心来,做这样的事了。自从开始修行之后,整个日子就绷紧急迫起来,即便重回人世,到了嘉平古城,也是应对源源不断的变故。
去惩奸除恶,去刺杀强敌,去防备敌人,即便得到一些闲暇,也要抓紧时间修行,不敢有半分松懈。
几乎快要忘了悠闲的滋味,念及当初,在卧牛岗上放牛的岁月,望着群山,吹一支横笛,避开哥哥嫂嫂的压迫,不知不觉间就是一个下午过去。
仿佛是两种截然相反的人生,而各有一段意趣。但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人生,不会无病呻吟地去怀念旧事。
如今望着街市上喧闹的人群,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一种隔阂存在。虽然还是最低级最弱小,炼气级别的修行者,但也与凡人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分歧。
凡人像是平地上行走,结婚生子,油盐酱醋,从生到死。而修行者却是在攀援一座永远不可能到达顶峰的高峰。每一次前进,都能看到新的风景,延长一次寿命,不为生死所困。
县衙前,已经贴上了告示,还专门派了一个识字的小吏,高声宣读,通报钱家所有的田地房产,将于七日之后开始拍卖。
数百人将县衙前围堵的水泄不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李青山站在人群中,跟着仰头望了一阵,这知县反应的速度还算快。
然后穿出人群,折到一个小书店中,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十几本闲书,诗词、历史、杂谈,无所不包。然后又觅到了一家器乐店,花了三十五两银子,买回了两本乐谱,和一支玉笛。
回到家中,他就躺倒葡萄架下的藤椅上,随手翻开一本书来,细细地阅读。太阳已经升上三竿,又红转白,透过密密葡萄叶,细碎的阳光落在泛黄的书页上,也落在他的脸庞上。
这时候,他才格外像个少年,而非勇猛无畏的修行者,杀伐果断的玄狼卫士。宛如石刻的面孔,上面的棱角,似乎钝了一些,而一向如刀剑锋利的眼神,亦还回鞘中,变得深沉明润。
灵龟妖丹在他体内缓缓地旋转着,带着从未有过的剔透灵动,水汽自然而然地涌过来,沾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心思沉在史书中的一场大战中,没有察觉。
一种心情,一种修行。
弓不用时要下弦,他将自己从紧绷中松弛下来,调养身心,只为将来,或许是不久之后,射出更加有力的箭。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闲适,在离古风城数十里外的一个小镇,镇名上官镇,因镇中大部分人都姓上官而得名。
虽然有着少有的姓氏,但这里并不是什么武林世家,百姓也不过是最寻常的百姓。
镇中有一户人家,却因为出了一个姓钱的女儿,而从平凡人家,一跃成为上官镇的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户,粉墙碧瓦,仆从如云,每日欢歌不断,成为全镇人羡慕的对象。
从古风城到上官镇的官道上,一个黑衣骑士,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缓缓地前行。
钱容芷远远地望着出现在地平线上的上官镇,原本如止水般的心扉,忽然乱了一下,不由握紧腰间的分水刺,冰冷的武器带给她一丝温暖。
烈日灼灼,她的眼眸,却带着一丝挥不去的阴郁,自嘲道:“钱容芷啊钱容芷,你还真是高估了你自己。”
她从那个家中被带走,修行有成之后,被钱延年准许回去探亲,后来她便时常回去,极为温柔地对待家中每一个人,她要让钱延年相信,她是恋旧的重情分的,更要让钱家确信,凭着这些人,能够控制的了自己。
而现在,她已挣脱束缚,那些假象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心渐渐冷酷,是该做个了断了。
没有人该从她的不幸中得到幸福,没有人!
上官府,朱红门户洞开着,鲜血从影壁墙后流出来。
影壁墙后,钱容芷握着分水刺,蹙眉思索,身边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有护卫,有家丁,有婢女,还有老妈子……
她可以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现在,他们都死了。
她继续向府内走去,见到越来越多的尸体,她来到内院,看到一个贵妇人横尸倒毙,这个原本的村妇,现在头上戴满了昂贵的珠饰,身上穿着各种从南方带来的珍贵绫罗,但已被血污得不成样子。
她几乎记不得这个贵妇人的名字了,因为叫了太久“母亲”的缘故。
她却觉得心中莫名一松,深深地看了一眼,就从尸体上跨了过去。
然后是更多熟悉的人,哥哥姐姐。
即便是在午时,祠堂还是很暗,浓重的黑暗中,摆放着许多牌位,供着上官家的列祖列宗。
一个头发灰白的青面老者,挟持着一个浑身富态的中年男人,冷酷仇恨的目光投向走进来的钱容芷,喝道:“上官容芷,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钱容芷表情复杂地道:“三叔伯!”
老者是钱延年的侄子,习武多年,终于突破了先天境界,达到了炼气二重,成为钱家的高手之一,那一夜,他从钱家正堂逃走,刁飞并没有选择追他,才逃得了一条性命。
钱容芷道:“这都是你干的?!”
三叔伯道:“正是,上官容芷,你这个叛徒,还敢提这个钱字,你将钱家所有人都害死了,你把钱家毁了,把我的一切都毁了,我同你不共戴天,屠了你满门。”
“容芷,救我!”富态中年男人浑身一颤,鼻涕眼泪横流,不知是害怕,还是伤心。
那是名为父亲之人,钱容芷愤怒惶急地道:“爹,我一定会救你的,钱浩德,你放了我爹!”
钱浩德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吗?你这个贱人!给我丢下武器,跪下!”钱容芷刚一犹豫,他便用力捏碎了富态男人的肩膀,男人一声惨叫,喝令道:“还不跪下!”
当啷一声,钱容芷就丢下分水刺,跪下了,跪着一步步向前,哀婉地道:“求你放了我爹!”
钱浩德脸上浮起疯狂得意的笑容,他不甘心一刀杀了她,不但要灭了她满门,还要当着她的面,折磨他最亲的亲人。
钱容芷又向前跪了一步,右手向后一抓,真气卷着分水刺回到手中,自下而上,腾跃而起,全力向钱浩德刺去。
钱浩德将富态男人拉到眼前当作肉盾,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又抓住男人另一边的肩膀,只等逼退钱容芷后,再下狠手折磨,定要叫这贱人后悔她所做的一切。
却忽然感觉胸口一凉,钱容芷毫无收手的意思,分水刺深深刺入肉盾,尖端穿入钱浩德的胸口,真气化为蓝芒,透体而过。
“你……”钱浩德和那富态男人,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钱容芷,只见她脸上的哀戚之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冷酷自得。
钱容芷笑道:“原本要杀你,还有些难呢!”
钱浩德道:“上官容芷,你……你这个毒妇,你连你的亲人也不放过!”
钱容芷订正道:“我不叫上官容芷,我叫钱容芷!我的亲人差不多死光了,就剩下您一个了,从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