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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那小胡子便过来搭讪了。开门见山便约她出外。
「你能给我多少钱?」纪子问。
「我愿意付同样的价钱。」小胡子道。
纪子摇摇头,哼了一声:「这个价钱不卖了,除非是加倍。」
小胡子沉思片刻,又向纪子注视了几眼,似乎惑于她的美色,忍痛地说道:「好,加倍便加倍吧。」
纪子初时是有意难他,想不到他可这样爽快。一个念头掠过她的脑际:「看来,我的肉体还相当值钱,再多要一点相信也有人要。」她自嘲地笑了一笑,拿起手袋随小胡子离去。
小胡子的作风和昨天那男人有点不同,他一切都是慢吞吞的,彷佛因为他付了钱,就要在纪子身上享受一个够。
直到凌晨,小胡子才离去。纪子一面披衣而起,一面想道:「我已接触过三个男人了,这和妓女有什么两样?」她苦笑了一下,心想:「以前彷佛觉得妓女二字与我距离很远,现在竟是这么近。真正妓女的心情不知是怎样的,我倒要体会一下。」
这个念头煽动了她,第二天晚上,她不到酒吧间去了,迳自跑到一条下等妓女充斥的街道上,她也模仿那些女郎,在电灯柱旁一站,等候别人的光顾。
起初有点胆怯,但也觉得有点新鲜和刺激。
三三两两的男人走过,对她肆无忌惮地评头品足。有一个男人看上了她,问道:「多少钱?」
一阵羞窘感袭击著纪子,幸亏在夜间,没有人发觉。她下意识地摇摇头。
「不要钱?」那男人问。
旁边的几个男人都笑起来:「哈哈,有不要钱的姑娘!」
纪子随便竖起手指。那男人问道:「二千日圆?」
纪子轻声道:「万。」
「二万?我会要你这种站在街头的臭货色?不识相!」男人耸耸肩,走了开去。
纪子感到一阵屈辱,眼泪奋眶而出。但这种折辱感也令她觉得是对自己一种报复,有点快意。
「纪子,纪子,你活该受到这种报应!」她心里说。
不久,有三个彪型大汉走过,目光炯炯望著她。为首一人问她道:「你是什么地方来的?」
「我……」纪子不知怎样回答。
「你懂不懂得这里的规矩?」那人哼了一声道。
纪子摇摇头。
「妈的,把她带回去给大哥处置。」
纪子知道不妙,想要逃走,却那里来得及?一个大汉抓住她的衣领,另两人一左一右挟著,带她向西走,很多人目击这情况,可是没有人敢声张。
纪子给押到一间陈旧的大屋舍内,里面有一个身材矮胖、两眼转动不停的中年男人,人人叫他大哥。纪子被推到地板上,恰巧伏在他的跟前。
「这女人长得不错,是什么路道?」大哥问。
一个汉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大哥望著她邪笑道:「呵,要到我们小原这地盘来做生意也不难,加入我们这一夥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纪子很害怕,道:「我不要做什么生意,你故我走吧。」
「要来就来,要去就去,有这么容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在什么地方干活,详细说出来。」大哥叫道。
纪子起初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世,那几个汉子强褫她的外衣,把她头下脚上,浸在一个大木桶中,那桶内不知是什么人洗澡用过的水,臭不可当。纪子被迫连喝了几口臭水,才被提上来。
「怎么样?不说,便淹死你!」
纪子哭著道:「我说我说。」她把自己是千野公司总裁的身分说出来。又说:「我到这里来是看看这里的风光,并非有什么目的。」
大哥一听,眉开眼笑道:「怪不得相命说我交上好运,这不是天送一条财路吗?」
小原一帮无赖,在纪子身上取了一些信物,寄到千野公司去,勒索五百万美元。
这件事情惊动千野公司上下,各部门经理立即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商量救人之道。
首先,他们秘密报了警。然后,按照警方的教导行事,在所付的钞票上做了记号,万一拉不到人时,他们将来亦可凭用出的钞票而追寻线索。
但事情比想像的简单,小原一帮无赖,终究不是惯匪,在取款时,已被警方拘捕,然后由那人带领,将小原等一网成擒。
纪子在巢穴中被救出。她全身赤裸,被软禁在一间房中,无从逃走,还备受那些无赖的戏弄和凌辱。当她看见被带上手铐的小原时,恨恨地打了他一巴,又在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女秘书芳原拿一袭衣裳来给她更换时,她才忍不住哭了,芳原给她搂抱住,也哭道:「小姐,你受惊啦!」
纪子不但受了惊,身体也多次受了色情的侵犯,但她在新闻记者面前,自然只字不提。
经过这一次之后,纪子不敢再一个人乱跑了,夜晚上街的时候,必叫女保镖清水作伴。
也由这一次经验,她深切了解妓女所过的非人生活。她与警方商量,决定发起一个「妓女从良计画」,开设一家工厂,是生产丝花的,欢迎任何觉悟的妓女来工作,待遇特别优异,还给她们宿舍居祝有警卫员保护宿舍,使她们不再受黑社会人士干扰。
进一步,纪子拨出一笔巨款作「妓女解救基金」,每年以一笔固定的金钱去为一些可怜的妓女赎身。
那些妓女很多是被拐骗或被迫从事淫业,但鸨母硬说是她们的养女,要求三五七千美元赎金不等,纪子一一照付。
不久,经纪子救出的妓女有八百余名,那家「妓女工厂」也已成了一家出名的「慈善机构」,很多外地人士前来参观。
纪子一方面成了社会称誉的女慈善家,另一方面,她对那种在酒吧中游戏人间的滋味却仍不能忘怀。有时还是到外间活动,但她要求女保镳清水相陪,并警告她,无论看见什么事情,都不要大惊小怪,她多付她三倍的月薪,只要求她一个条件……绝对保密,不对任何人提起。
以前她到酒吧间去,是等候别的男人来搭讪,现在她是变本加厉了,看见漂亮年轻的男人,会主动去勾搭。
由于她带上了金黄色的假发,加上浓妆艳抹,服装也更新潮,所以一般人不会想到她就是千野公司大名鼎鼎的女富豪。按照女人的财富而言,她在日本已是数一数二,且与世界许多著名的女富豪匹敌。
男人很少经得起女人的挑逗。纪子已掌握了诀窍,只要把裙子稍稍撩高一点,对那男人若有深意她笑笑,那男人就会受宠若惊。
「可以陪我到外面走走吗?今晚寂寞得很。」只要这样叹一口气,很多男人就会跟过来。
纪子总是把他们带到第一次所到的公寓去。那家公寓曾有一个侍者与她有一夕之缘。如果纪子在新结识的男人身上得不到满足,她就在那男人走开后,叫那侍者进来陪她。
女保镳清水则坐在公寓的沙发上假寐,等候小姐兴尽,才一同回家。
纪子发觉,人就是这样,总要找寻异性的慰藉,最好是能有一个甜蜜家庭,但如果没有这种福气,一般人难免在外面找寻各式各样的异性的安慰。
她开始体谅父亲的心境,因而想起父亲在生时的许多情妇,她们现在的生活不知怎样?
她重新找出父亲珍藏的照相簿和日记册,一个一个去访寻他生前有一段关系的女人。
首先她到达一个叫舞原里子的女人家里。
听说是千野公司的小姐,舞原一家怀著浓厚的敌意。
纪子却非常有礼貌称呼那个女人,并说,以前没有对她的生活作出什么照顾,很觉得抱歉。
「那么你现在来此是什么意思?」那女人冷冷地问。
「一来是向你致候,二来我知道父亲和你有一个孩子……应该说是我的妹妹,不知她现在境况怎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很愿意尽力。」
听到提起女儿华江,里子的神态转为伤感:「她倒没有什么,不过,她的男朋友患了很严重的疾病,在本地没有人能医疗,可能是一种不治之症。」
纪子问明了他的名字和地址。第二天亲自去看他,鼓励他去美国留医,给他十万美元的现金,足够赴美的旅费和医疗费有余。
华江亦恰于此时赶到男朋友家中,她是一个清瘦的小姑娘,见纪子出手这样大方,令她非常惊讶。她的男朋友兴奋地抱著她,叫道:「华江。我有教了!」
华江眼中渗出泪水,她很久没见到男朋友这么快乐过,本来她非常憎恶纪子,这时她的观念大为改变,不由上前握著纪子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只哽咽地叫了一声:「姊姊。」这两个字是她以前死也不肯说的。
纪子喜道:「华江,我没有亲人,以后让我们像亲姊妹一般,好不好?这次到美国去,最好你辞去现在的一份工作,陪他一同去,有你和他在一起,相信他的病会好得更快的,至于生活费,绝不用担心,我会源源寄给你。」
华江欣然道:「我正是这样想。」她眼中还带著泪,向男友道:「你高兴吗?」男友点点头。
她又转过头来,对纪子说:「姊姊,以前我不认识你,以为你是一个骄横的怪物,现在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
纪子这一天觉得非常快乐,她开始想:「金钱可以作恶,也可以行善。我有这样多的金钱在手,我要做许多许多令人意料不到的事。」
她继续访寻父亲的其他情妇。有一个叫杏子,现在一家中等夜总会当歌星,但由于时运不佳,很受经理人的冷眼,也受其他歌星的歧视,令她抑郁不乐。
这天,夜总会门前忽然摆了许多花篮,都是送给杏子的。经理非常诧异,不知是那一个阔客,这样捧杏子的常杏子本人更觉惊讶万分,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不久,经理接到电话,原来是「千野公司」打来的,说要宴请一批客户,订了该夜总会三分之二的台子。
经理大喜过望,这是很久未有过的盛况了,立即吩咐下人好好准备一番,要迎接这批阔客。
到了晚上,数十辆豪华汽车开到,都是汽车行业的人士,他们奇怪千野公司请客,何以选择这家夜总会。
主人是千野纪子小姐,她今晚衣著华丽,态度雍容,艳光四射。人人都说,这位女富豪是愈来愈成熟,愈来愈美艳了。
饮宴前,先是一个鸡尾酒会的形式。纪子轻描淡写地告诉宾客,因为有一个名字叫杏子的亲戚在这里演唱,所以顺便捧捧她的常客人们都紧记在心。等到杏子出场的时候,人人都热烈鼓掌,杏子热泪盈眶,这是她从未享受过的场面。
她的歌艺本来不太差,只是没有人捧场,所以红不起来。这时她尽心演出,唱得中规中矩。听众的鼓掌声渐渐变成是由衷的,还有一再要求她重唱。当演唱告一段落时,杏子下台向宴请宾客的主人纪子道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帮助我?」杏子感激地问。
「我父亲在生的时候,你曾给他很多快乐。我这样做,只是对你表示一点谢意。」纪子诚恳地道。
杏子眼中泪水泛动著:「千野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他生前对我说,可惜没有一个儿子来继承他的事业。现在,我知道他的女儿一点也没有令他的声名逊色。」
从此纪子和杏子成了朋友。她给她一笔钱,让她跟名师深造唱歌。不久,杏子藉纪子的关系,转到一家大夜总会去演唱,成为一个真正受欢迎的歌星。
通过杏子的关系,纪子认识了一个男歌手,名叫桑次郎,是一个非常英俊迷人的男子。
头一次见到他,纪子就叹道:「这个男人可不知有多少女人给迷上!」
「你放心,」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