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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稳稳地睡去了。
由于麦贝斯是当时得令的新闻人物,有一家商行妙想天开,聘请他为营业主任,推销男性药品,要别人在下意识中相信,服食那种药物后,就像麦贝斯一样青春强壮,能够支持大地震的冲击,压在泥土堆下多个小时而不死亡。
麦贝斯于是在巴黎居住下来。
他以自己具有的天赋的条件,像个花花公子,夜夜在风月场所流连。
歌星阮菲成为他第二个要猎取的对象。
阮菲是个美貌、自信、成功的人物,这引起了麦贝斯的注意。他要杀的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一些平庸的女人。
一天晚上,当阮菲在演唱的时候,麦贝斯向歌听大堂上一盏极大的名贵吊灯凝视。不久,那吊灯突然坠下,碎片四射,全场秩序大乱。
麦贝斯跑上舞台去,把阮菲的手一拉,叫道:「我们走!」
「到哪里去,你是谁?」阮菲只问了一句,她的眼睛已与麦贝斯双目接触,受了它的磁力的吸引,全身颤栗了一下,立即任由麦贝斯摆布。
麦贝斯带她走出歌听。他们叫了一辆计程车,开到火车站。又买了车票,登上火车。
阮菲并不问麦贝斯到哪里去,她时时侧过头来,望著他微笑。她的心内完全没有杂念,只觉得这是个她心爱的人,正带著她步上愉快的旅程,他要去哪里便去哪里。
在车卡上,他们住的是蜜月卧房。关上门,就是二人天地。
麦贝斯用磁力的眼睛向阮菲凝视著,叫道:「过来。」
阮菲走近他的身前,温驯地、柔弱地望著他。
「跟著我说:你是我的奴隶,没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麦贝斯低沉地吩咐。
「我是你的奴隶,没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阮菲跟著道。
麦贝斯感到一阵骄傲和满足,他是胜利者,也是报复者。
可是,当阮菲玉体横陈的时候,他脑中的人性忽然钻了出来:「我不要做魔鬼。我不要害人!」
他自己打自己的脸颊,想叫自己清醒。
这一次脑中的斗争来得比较猛烈,但也只延续了一分钟,魔鬼的意识很快盖过人的意识。报复的念头充满他的心胸。情欲又一次令他不能自抑。在火车开动的隆隆声中,他污辱了阮菲。
当火车横过一座大铁桥的时候,一具女尸在车窗内被抛出来。她并没有坠入河中,而是不偏不倚,悬挂在桥栏的铁柱上。
一具赤裸的尸体。在夜晚还不怎么样,在白天就十分惹人注目,第二天很快让人发现。
警方查出这尸体和上次横死的美芝非常相似。颈上有齿痕,也是死于失血过多。死者后来证实是红歌星阮菲。
从这天起,大约每隔五六天,就有一宗类似的死亡案件,令警探疲于奔命。他们知道有一个杀人恶魔在巴黎肆虐,却无法知道他是谁。
在麦贝斯方面,继续进行他那报复式的杀人,不过脑内的斗争却愈来愈强烈了。每一次斗争过后,那「人性」的意识就勾留得长一些。
有一次,他迷上了一个女珠宝商卡兰,在将要下手杀人的时候,脑中的人性忽然显现,竟下不了手,他逃离了她的屋子。
当卡兰清醒过来时,她并不觉得那是一种离奇和不正常的遭遇,反之,她对麦贝斯留下深刻印象,觉得那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
她是在街头和他相遇,就碰上他那磁石一般的眼睛。以后的种种情景,如做梦一般,恍惚迷离,缠绵甜蜜。可惜醒来后,再也无从捉摸,不知道那男人是真是幻。
她晚晚为追寻这个梦而失眠。深夜,犹站在窗前向下望,盼望那梦中的男人会出现。
一次,麦贝斯果然出现了,潇洒高大的影子,站在她的窗下。她大喜若狂,想叫他,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只好不停向他招手。
麦贝斯沿著墙壁攀援,像壁虎一般,敏捷地爬上她二楼的房间。
卡兰本来准备了满腔的话要说,但一见麦贝斯的面,立即变得迷迷惘惘,又像堕入梦中。她所能做的是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怀抱。
像是久别的情侣一样,缠绵缱绻,直到天亮。
在这过程中,麦贝斯脑内的人的意念几次升起来,和魔鬼的意念交替出现。不过,在将近分手时,魔鬼的意念占了上风,他仍旧把卡兰杀了。
回到家中,他痛哭流泪,槌胸顿足。
人的意念渐次扩展的结果,令得麦贝斯痛苦难堪。不过,他没有灰心,坚持与魔鬼的意识作一寸一寸的斗争。
以后,麦贝斯又杀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女军官,他和她幽会并杀害后,把她的尸体放在靶场内,其他士兵还以为是一些人像靶子,对著她练枪,后来才发觉是一个真正的人。军营为之震动。
另一个是女模特儿。麦贝斯和她相会三次后,才把她带到一个游乐场中,藉乘坐「过山车」的时候,忽然伏在她颈上吸她的血。这女人发出尖叫,恰巧其他乘车的游客正由于车子的忽高忽低,而惊得大呼小叫,因此并没有人在意。车子停下后,人们才发现有具女尸横在一节车卡中,和她同来的男客已不知所终。
这是麦贝斯最后一次行凶……是他本人所意料不到的。
一个星期后,他经过一个大学校舍,有几个女学生挟著书本,嘻嘻哈哈地说著笑,以轻松的步伐走出来。
其中一个长得异常明艳,麦贝斯一见像触电一般,这女人似在哪异见过面?
魔鬼也是有记忆的。他憎恨所有的女人,是因为他在生的年代,有个美艳后妃出卖了他,杀死地全家,诛灭他的亲族。他临死前,发出毒誓,如能再生,定当杀尽天下的女人。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过对女人的甜蜜的记忆。
魔鬼在许多年前是个贵族,年轻时爱上一个村女蛾眉,名叫小芬。他本要娶她为妻,但小芬在怀孕后,因逃避兵祸而死。他事后自以为把此事淡忘,但小芬的形象已深印在他的脑海内。
在他后期的生活中,他憎恨所有的女人,然而他绝不会憎恨小芬。这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如今,面前这个女学生和小芬长得一模一样,那笑靥,那顾盼的神态,那一举手、一投足,无一处不与小芬神似,令他呆呆地站在那里。
往日的甜蜜回忆一一勾上心头。
那女学生的眼睛偶然和他接触,为他眼内热烈的磁力吸引祝她停下来,其他女同学以为她碰见熟人,各自离开。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麦贝斯问。
「芬妮。」
名字中也有一个芬字,更令麦贝斯震荡。
他的头垂下来,不想以魔鬼的力量去引诱她。
芬妮脱离了他眼中射出的磁力,立即恢复活泼的神态:「你是谁?为什么站在我的旁边?」
「我是一个过路人。」麦贝斯侧转头,向东走去。
芬妮很奇怪,偏偏跟著他。
「你好像有满怀心事,为什么不告诉人?这世界没有什么值得忧虑的,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助你。」
「不要再跟著我,我是一个魔鬼。」麦贝斯严厉地说。
「魔鬼?」芬妮轻轻笑道:「瞧你外貌一点也不像,凡自称魔鬼的人,也许正是天使,自称天使的人反而令人担心哩。」
她仍然跟著他,麦贝斯愤怒了,突然回转头来,两眼以炽热的磁力射向她。
芬妮震撼了,她乖乖的投入他的怀抱,让麦贝斯拥她、吻她。
麦贝斯拉了她的手飞奔,在一个公园的僻静草地上坐下。这种情景,使他脑中涌上当年与村女小芬偷欢的景像。
麦贝斯不自禁的作出往年的习惯:躺在草地上,枕住芬妮的膝,仰望她的俏脸。芬妮以一只手抚弄他的头发。
他几乎要睡著了。作为一个魔鬼,他的心情很少有这么平静过。
芬妮也感觉愉快,轻轻哼著一首儿歌。这首儿歌却使麦贝斯的人性陡然苏醒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他坐起身来。
「你这人真怪,是你自己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现在又问我!」芬妮轻轻笑道。
麦贝斯醒觉:他的魔鬼的另一面,又把这少女骗来,准备害她。
「快点逃走,在我还有人性时,逃得愈远愈好。一会儿我会把你杀死的。」他急迫地说。
「你又来了,这是你第二次说这种话。」芬妮不理他,继续哼她的歌。
麦贝斯听她的歌悠然神往。这首歌令他愉快,心情纯净,就像儿时躺在母亲怀中一般。
他记得这是幼年时,母亲常常为他哼的儿歌,想起母亲和目下自己的遭遇,眼睛为之润湿。
「这首歌……很好……」他说:「当我对你作出魔鬼一般的举动时,记得哼这首歌,也许我会及时苏醒过来。现在,还来得及……快点逃吧。」
「我不想逃,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芬妮以天真的语态说。
「唉……」麦贝斯一急,他的人性又消失过去,恢复魔鬼的意态。
他眼前见到的又是那乡下姑娘小芬。他又再懒洋洋地躺下来。
这是第一次,作为魔鬼的他不想杀人;当他的人性在脑海醒觉时,自然更不想杀人。换句话说,在两种状态下,他都不欲加害芬妮。
这种情况是罕见的,连他也意料不到。
当他在魔鬼意识下的时候,对芬妮温柔依恋,陶醉在往日的无穷回忆中;当他回复人性的时候,又不断劝芬妮逃走,不要让她受害。
芬妮初时以为他开玩笑,但当这种意识交替的情况一再出现时,芬妮也察觉到他有点不正常。
她是在大学中念心理学的,对这个人深感兴趣。
她试著一哼那首儿歌,这人的人性马上恢复过来了,她问他:「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麦贝斯。」
当这人进入魔鬼的意识时,她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尤进。小芬,你干嘛问我,连我也不认识?」
芬妮开始辨认出,这人有双重身分,有时叫麦贝斯,有时叫做尤进。
当他是尤进时,情意绵绵,絮絮述说往事;当他是麦贝斯时,则对她非常关心,劝她逃走。无论他是哪一种身分,他都已爱上了她。她的确是一个逗人喜爱的姑娘。
令芬妮自己惊异的是,她也爱上了他,特别是当他是尤进的时候,更加可爱,两眼温柔热切,令芬妮也立即坠入一个绮梦之中,不由自主。像许多情侣一样,他们在公园中发生了超乎寻常的关系。
照著习惯,尤进的喉头发痒,开始要吸她的鲜血。但当他对著她雪白的颈项,把牙齿伸出来时,马上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这是小芬,我不能伤害她!」
他爬起身来,没命奔跑。今次,他是作为一个魔鬼,不愿行凶的奔跑;而不是在作为一个人的时候。
「哈哈哈哈……」
彷佛听见天地在哄笑……魔鬼也发善心了。
芬妮却在后面追赶他。
「尤进,尤进……麦贝斯……不要跑……我爱你……」她叫著:「不论你是什么……是人还是魔鬼……我都喜欢你……」
在奔跑中的尤进,他的意识有时转为人性。当他听到芬妮叫出这种热情的呼喊时,他心里道:「不好,这个少女终于要被我害死……为了救她,为了不要再在人世上作孽,我不如自己毁灭这个躯体,一了百了……」
转瞬间,他的意识又转回魔鬼的领域,回到尤进的心境:「这是小芬,我不能吸她的血……她不知道我是魔鬼,我宁愿毁掉我自己……」
这是第一次,魔鬼与人的意念趋于一致。立即发挥了强大的力量。
前面是一座铁桥,铁桥下有忙碌的火车穿过。尤进三脚两步奔到桥栏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