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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乐天悄悄跟在后面。
仙娜在街上缓缓而行,漫不经意。
不久走到一个当地土著的市集中心,那里是一个大神庙的门口,有很多土人售卖传统食品,也有土人占卜、看相,相当热闹。
仙娜忽然坐在一个土著老太婆的面前,请她为她算运气。老太婆对她的相貌详细观察,又摸摸她的手掌、颈背和小腿,然后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气,说了几句话。施乐天一直躲在暗处窥视,这时走上几步,听听她说些什么。
只听老太婆道:「你的命生得很坏,虽然艳比桃花,却命如纸薄,有如彩虹一现,不能持久,可惜可惜。」
仙娜惊道:「是真的吗?」
「我从来不说假话。」老太婆道。
「我的寿命很短?」
「不仅短,而且短得厉害。」
「还能活几年?」
老太婆摇摇头道:「没有那么长久。」
「那么,还能活多少时候?」仙娜问。
「八天。」老太婆斩钉截铁地说。
仙娜全身震颤起来,她似乎对这个老太婆的话十分相信,一点也不怀疑。
「怎么办?」她情急地道:「你能救我吗?」
老太婆用手指翻开她的眼皮观看,又摸摸她的头发,摇摇头道:「不能改变。」
「不过,」她又道,「如果你留恋这尘世,有一个法子倒可以捕救。」
「是什么法子?」仙娜喜闻有一线生机。
「这并不能令你活得久些,它只是在另一方面补偿你。你可以到庙内右方的神像前,把你身上的三滴血滴在神龛上,然后对著神像诚心祈求,或许能如愿。至于得到的是什么,就看你的造化了。」
「要我身上的血?」仙娜问。
「我借给你一根针,在指头上一刺就行了。」
仙娜借了老太婆的针,付了看相的钱,走进那座宽大的庙中。
施乐天继续跟著她,瞧她怎么办。他心内想:一个女人迷信命相到这样的程度,确是少有。
庙内右方的神,施乐天是熟悉的,当地土人认为那是管人间是非之神,一切事务无论大小,他都能管到。
他见仙娜果然照老太婆的吩咐,走到右方的神龛前,用针刺破小指头,滴出三滴血在其上,然后站在那里默默祈祷。
足足费了五分钟,她才祈求完毕,也不知她说些什么。
然后她把那支针交回给老太婆,谢了她,默默而行。
她向大街较静的一头走去,也不理会那是什么地方。
施乐天心想,她不该走那一头,一个单身女客可能有危险的。
于是他扬声道:「仙娜小姐。」
仙娜很愕然,回头一看,认出是司机,这才向他点点头。
「那一边很静,不要走去。」施乐天道。
仙娜无可无不可,不再向前行。
「回头向这边走吧,这一头很热闹。我请你吃些本地人制的点心,怎样?」施乐天建议。
出乎意料地,仙娜道:「我想喝酒。」
「喝酒?也好。」施乐天道,「我知道一间酒吧,高尚而有气派,还有民歌演唱。」
仙娜跟著他走,表示同意了。一路上,施乐天说些本地趣闻逗她开心,但仙娜有一句没一句的应著,心事重重。
到了酒吧间,那环境果然不错,不太嘈杂,有人演奏,还有一个舞池,可以跳舞。
施乐天要了啤酒,仙娜要了双份的威士忌。
仙娜很快喝完一杯酒,再叫一杯,大有借酒消愁的味道。
施乐天道:「刚才我在神庙前经过,恰巧听见那女相士对你说的话,那些人都是信口开河,千万不要相信。」
「不,她说得对,我知道自己的命运朝不保夕。」仙娜沉重地道。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你还年轻,不应该那样悲观。」
「我……」仙娜露出她那独特的两眉微蹙的表情:「不错,我还年轻,应当尽情享受……还有八天,今天已快过完了。来,让我们跳舞。」
她拉了施乐天到舞池中去。这时音乐奏的是当地的民间舞曲,节奏很快,愉快活泼。仙娜和施乐天对这种民间舞蹈都是熟悉的,他们起步之后,就很快融入舞蹈的气氛中。
仙娜美丽的艳影,加上活泼的舞姿,令在乐台上演奏的乐队也受到感染,他们奏得特别起劲。其他在座的人以掌声打拍子附和。
施乐天很少在别人的注视下跳舞,他觉得自己有这样的美女作舞伴,像一个英雄,他也忘情地跳起来。
乐队不停地奏,愈奏愈急,仙娜也跳得愈来愈是狂放。当他们结束时,掌声雷动。
接著很多其他的人出来跳舞。这晚他们直玩至深夜才回去酒店。仙娜很快乐,喝了很多酒,施乐天把她送到房门口,两人依依不舍。仙娜道:「进来。」
施乐天如奉纶音,随她步入房内。
「我还有八天好活了,这几天我要尽情快乐,什么都不管。」仙娜脚步踉跄,倒在一张大沙发上。
施乐天半跪在她身前,问道:「你醉了?」
仙娜张开眼睛,露出妩媚的笑容道:「吻我,不要问我问题。」
施乐天捧著她的脸亲吻,起初只是轻轻吻著,后来一阵热力把二人融化,他们变得如痴如醉。
这晚两人相处,如鱼得水,快乐无比。
第二天上午,施乐天驾车载旅行团到各处风景地区游览,仙娜也随队出发。到了下午,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仙娜又和施乐天在一起。
两人在大街上随处溜达,仙娜并不避嫌,把手插在他臂弯内,像一对恋人一般,轻轻松松地走著。
「现在我才明白,做一个普通女人,无忧无虑的快活!」仙娜若有所思地说。
施乐天知她有很多心事,但她本人不说,却也不便问她。
他们走进一个公园游玩,公园里有一棵大树,树上长满许多小小的红色果子,树身刻了一个人脸的形状,相貌和和气气的,还带著点滑稽的神态。
施乐天道:「这个就是『是非神』了,你昨天在庙里虔诚祈求的便是。」
「是吗?」仙娜听说,便恭恭敬敬地向那神像鞠了一躬。
施乐天道:「你去摇摇这棵大树看。」
仙娜将树干使劲摇了几摇,那些红色小果子大量落下地来,说也奇怪,它们在地面构成一个人体的形状,有头颅、双手和双脚。
施乐天道:「你试著躺到上面去,看适合不适合。」
仙娜把身体躺上去,头、手和脚的位置,吻合得恰到好处。
「妙极了,这个人体形状就像是专为我的体型而设的。」仙娜拍手叫道。
「这种情况很少见,此地土人说,你的身体能够配合,就表示你与神有缘,『是非神』很喜欢你。」
「真的?」仙娜兴奋地道。
施乐天附在她耳边道:「其实又有谁会不喜欢你?」
仙娜嗔道:「你油嘴滑舌。」
她对那刻有神像的树身,又喃喃祈祷起来。片刻过后,她对施乐天道:「你知道我求什么?」
施乐天道:「猜不著。」
仙娜道:「我祈祷能永远过像今天这样的日子。」
施乐天很高兴道:「只要你愿意,为什么不可以。谁能拦阻我们?」
「唉,世事可不如你想像的简单。」仙娜神色突转黯然。
他们在公园走著走著,前面六七个穷家女孩走上来,把他们包围祝小的约七八岁,大的十五、六,都是衣衫褴褛,营养不良,伸手向他们讨钱。
仙娜给了她们每人相当一美元的当地纸币,她们仍围著不走,对仙娜的衣饰指指点点,又轻轻抚摸,爱不释手。一个七八岁的女孩,长得眼睛特别大,惹人怜爱,她好像给仙娜手上的指环吸引,出神地望著它。
仙娜摸摸她那小脸蛋道:「你喜欢这东西?」
女孩点点头。
仙娜把指环除下来道:「那么就送给你吧。」
其他几个女孩睁大了眼睛,不相信有这种慷慨的事情。接著她们发一声喊,吵著仙娜,要她把其它东西送给她们。
仙娜道:「好吧,好吧,一不做二不休,这些都给了你们。」
她把颈上的丝巾,一条K金项链,一双耳环,一个小皮包,一个精致锁匙扣都给了她们。最后连她披著的一件时髦外套,也送给一个年纪较长的女孩。她穿在身上刚好合身,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些女孩们各有所得,才一哄而散。
施乐天道:「你为什么那样慷慨,要是她们人多,早把你剥光了。你给了一个,另一个就眼红。下次决不可如此。」
仙娜耸肩一笑道:「我是故意的。反正我活著的日子不会太长,索性让她们高兴高兴。」顿了一顿,又道:「你瞧她们那种开心的样子,我现在才明白『施比受有福』这句话。」
走不了几步,一个矮小的老头子出现在路边道:「小姐,施比受更有福,把你身上的现钞都给了我吧。」
仙娜果然把她手袋中的约合二百多美元现钞,全部给了那老头子。
施乐天一手拦住她道:「你傻了吗,怎可以如此?」
仙娜道:「不要紧,让我过个痛快的一天。反正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最好能把我所有的一切都送给人,连我自己在内!」
施乐天见她执意如此,便不再阻止。
那老人接了大批现钞,抬头一笑道:「你这个妞儿不错,很有意思。」
仙娜忽然心头一震,拉著施乐天的臂膀,轻声道:「你瞧瞧他。」
那老人转身走开,三两步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怎样消失的。
「你瞧见他的笑容吗?和刚才那树身上刻的神像不是非常相似?」仙娜道。
施乐天本觉那老人有点面善,经她一提,不禁也觉得他的确很像树干上所刻的「是非神」。那带点滑稽的面貌,经常露著一种笑容,似乎在嘲弄世人。
「难道他是神的化身?」施乐天心头在想。不过这时仍是光天白日,料想不会有那么诡异的事,他把这念头在脑中迅速抹去,反而劝仙娜不要胡思乱想。
以后一连数天,施乐天都和仙娜在一起。快乐的时光彷佛一瞬即逝,在将要离开B国的晚上,两人都被沉重的离愁压著。他们在街头一间小咖啡店坐下来。
「回到本国,还能来找你吗?」施乐天问。
「我不知道,」仙娜摇摇头,「如果有缘分的话,我想我们还能再见的。」
从她的表情看,是毫无把握。仙娜没有把她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他,这表示她不愿意继续和他联络。很多女游客都是这样的,在旅行时,表现得放诞风流,一旦回家后,便又收拾心情,重做她的贤妻良母。
「她也不例外。」施乐天心想。
第二天,施乐天驾车把全团旅客送回A国。一声珍重,他们道别了。
仙娜不是一个薄情的女人,她这样做是有苦衷的。
原来他是当地一个富商克力当模的情妇,由于年轻貌美,曾经一度极之得宠。她对克力当模的事业逐渐清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大私枭,无恶不作,而且手段残酷,杀人无数。她无意间更发现,她的父亲就是在他手下做事而为他所杀的,这件事给她极大的打击。她骂他,克力当模辩说,她父亲出卖他,才不得不如此,当时他又不知道是她的父亲,所以不算是对不起她。
话虽这么说,仙娜从此对他生出很大的恶感,她无法与他同眠。只要他一碰她的身子,便感到恶心。从此克力当模也对她日渐冷淡,终于绝迹于她的门前。
然而他警告她,决不能与外人相好,或是参与公开社交活动。一来他是大富商,要面子;二来她已知道了他很多秘密,怕她泄漏。
从此仙娜的生活就更寂寞和孤独了。她像一朵鲜艳的花儿,给折下来插在瓶中,没有水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