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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的女儿,叫小珊,你呢?」
杨天不答,粗暴地问:「他怎会有你这女儿?他甚么时候把你生下来的?」
小珊睁著大眼睛,对他的话不大了解:「他娶了我妈妈一年,便把我生下了。」
「你妈妈是谁?」杨天脑海中浮起杜丽莎的倩影,心想杜丽莎决生不下她这样大的女孩。
小珊不答,獗起嘴唇。隔了一会,才说:「你太没有礼貌了。」
杨天觉察自己的失态,把冲动的情绪稍稍压抑一下:「对不起,我和你爸爸在十几年前便认识,从没听他说起有个老婆。」
「唔,」小珊幽幽地说:「他不大喜欢妈妈。我和妈妈住在这里,他一年中才来看我们三两遍,直到他去世前一年,忽然穷愁潦倒,走回家来居住,偏偏妈妈那时已去世了。他们真没有缘分!从此我们父女一同生活,在那一年间,我才对他有一点了解。」
「你不知道他身边另有一个女人?」杨天困难地提出一个问题。
「他身边常常有很多女人,我不知道。」
「她叫杜丽莎。」
小珊想了一想,摇摇头,表示连听也没有听过。
「他是怎样死的?」杨天的心情不觉又烦躁起来。
「癌症,食道癌。」
「便宜了他!」杨天顿足道:「他的夥计都到哪里去,难道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
「不,爸爸有时出去,但从不带人回来,他似怕甚么仇家。」
「像他这种人,不病死也会被人打死!」
「我不喜欢别人侮辱我的父亲。」小珊大声抗议,并且作出一个逐客的表情。
杨天「哼」了一声,大踏步走出门口。
在狱中耽了十年,他整个希望放在复仇的意念中,想不到仇人竟已死去。失望的滋味真是不好受的,他顿时变得十分颓丧,两条腿几乎无力支持他的身子。
「杜丽莎在哪里?」杨天脑中兴起另一个念头:「她还在不在人间?」
每次想起杜丽莎,他眼中便不期然流出热泪来。
由于心情郁闷,他走进一个酒吧间喝酒。坐下不久,忽然有人重重地拍他的肩膀。
「小杨,你出来了?」
杨天回头一看,不觉十分欣喜,原来是「瘦子」李七。以前也是「铁钉」的一分子,和杨天还算谈得来。今天重见,就像是老友重逢一样。李七还是那样瘦,不过以前瘦得精神奕奕,现在却瘦得十分颓丧,而且一只脚跛了,境遇显然并不好。
「瘦子!」杨天一拳打在他胸膛上:「他妈的,真高兴见到你,大伙儿怎样了?」
「别提了,能请我喝杯酒吗?」
李七贪婪地望著他的酒杯。
「自然。坐下来,把『铁钉』的一切告诉我。」
李七叫了一杯威士忌,急不及待地一口喝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要了第二杯。
「过去的日子不再回来了。」他说:「鲁亭已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太便宜了他!」杨天咬咬牙说。
「对不起,你恨他,我清楚。」
李七絮絮地把「铁钉」的变化告诉他。原来在杨天入狱后不久,「铁钉」受到另一帮强大的黑社会人物对付,他们要蚕食「铁钉」的地盘,发动几次暗袭,「铁钉」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鲁亭化装逃脱,匿居起来,才算逃过被暗杀的命运,但终因郁郁不得志,患上癌症而死。
「杜丽莎怎样了?」杨天追问。
「谁?」瘦子明明知道,却避开了杨天的眼色。
「杜丽莎,我的妻子,你见过的。」杨天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她发生了甚么事,你快说。」
「她……她……」
「你照直说,错说了一个字,我把你另一条腿打跟。」
「是……是……」李七支吾地往下说:「自从你不在这里,鲁亭初时常常邀杜丽莎出外游玩,说是替她解闷。我们看在眼里,都不值他所为。杜丽莎也看穿他的心事,不理睬他。一天,鲁亭又去找她,对她说,杨天也许永不回来了,丢下她这样美丽的妻子在家,把青春浪费,未免可惜。」
「杜丽莎斥他胡言乱语,她说杨天十年后总要出狱的,她会等待。鲁亭见她不为所动,便借著酒意,向她突施强暴,那时屋内又没有别人,杜丽莎虽然挣扎,却还是让他得了手。事后,杜丽莎哭哭啼啼,鲁亭安慰她,说要娶她做妻子,并且已租好一幢房子,准备让她去居祝」
「杜丽莎才知道一切都是有计划的,她忍下眼泪,便答应跟他去了。当时许多兄弟不知内情,以为杜丽莎是个不贞的妇人,贪图享受,置狱中的丈夫于不顾。」
「但自此之后,大家很少看见杜丽莎,以为鲁亭把她收藏在甚么地方,也不在意。直到我们遭遇危难,一个叫蓝柏的弟兄在临死前对我们吐露心声,真相才大白。他说鲁亭难怪要倒运,他对不起杨天,既陷害他于先,又霸占他妻子于后,这还不止,后来还……还把……杜丽莎杀了。」
「杜丽莎死了?」阳天听到这里,一手抓著李七的胳膊,两眼圆睁,表情十分可怕。
「是……是的。」
「她是怎样死的?快说。」杨天像疯了一般,全酒吧间的人,都把目光望过来。
「蓝柏说,杜丽莎和鲁亭同居原来是假意的。搬过去新居不久,杜丽莎觑鲁亭熟睡之际,便用利刀刺他,要替丈夫报仇。但她是个女子,力气不足,又没有用刀的经验,只刺伤了他的胳膊,反而将他惊醒。鲁亭在盛怒当中,把刀子夺过,向杜丽莎连刺了几刀,把她杀死。之后,鲁亭把杜丽莎的尸体斩成数截,用皮箱装了,叫蓝柏协助,将尸体运出去。所以他以后再没露面,而蓝柏在鲁亭淫威之下,不敢声张。」
杨天听完瘦子李七的叙述,呆了半晌,终于,从齿间迸出一句话:「我要报仇!」
就只说了那么简单的四个字,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走出酒吧间去。李七惊讶地望著他,心中感到一阵不安。但随即想起,鲁亭已不在人间了,他还找谁报仇去?不觉失笑。
杨天踏出了酒吧间,迳向鲁亭的住所走去。脑中浮起杜丽莎惨受委屈的各种情态,他身体的血液沸腾像一个点著引子的爆仗,随时随地要爆发。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想著两个字:「报仇!报仇!」
他走上那幽暗的楼梯,再一次敲打那破烂的大门。
应门的还是那双清秀的大眼睛。
「你又来了。」小珊说。
杨天不答话,推门而入,反手将门锁上。
小珊惊愕地望著他,一步一步地向后退。杨天却一步一步向她逼近,一直把她逼进她的房中。
「你要怎么样?」她喊。
「我要报仇!」杨天低沉而残忍地说:「你爸爸怎样对待杜丽莎,我便怎样对待你!」
「你疯了,」小珊叫著:「那是爸爸的行为,关我甚么事?」
「他死了,谁叫你还活著?」杨天已抓到小珊的衬衫,用力一撕,小珊的半边雪白的身子,立时露在他的面前。
小珊惊叫一声,转身要逃,杨天却将房门堵住,令她像困在笼中的鸟一般,欲逃无路。她只能在房中东闪西避,怎及得杨天的快捷,一会儿,已给杨天搂在怀中。
这时际,杨天眼中射出情欲的光芒,他已完全失去了理智,眼前是一具女人的胴体,虽是含苞初放,却也已发育成熟,美妙动人,较之他可爱的妻子杜丽莎不遑多让。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小珊软弱无力地说。
可惜杨天一句话也听不见,他像疯了一般,把小珊推倒在床上,小珊婉转哀啼,粉拳在他身上乱打。
小珊不论怎样挣扎,都逃不过那难堪的经历,她哭得如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堪怜。
按理,任何铁石心肠的人,在攀折了这朵娇花之后,也该罢手而去了。但杨天因十年监禁的苦楚,加上爱人被残害的刺激,使他的脑子已在半变态之中,对人类完全失去了信心,心里面只有恨、恨、恨,因此他并不因为已在小珊身上发泄了情欲而满足,他还要照她爸爸对付杜丽莎的样子去对付她。
他抬头问天,喃喃地说:「杜丽莎,现在我要为你报仇了。」说完,自怀中拔出一把利刀,这是他登门寻找鲁亭前预备好的,两眼凶狠地盯著小珊。
小珊不再哭了,她的脸容是那么畏惧,身子不断向后退缩,但可惜退无可退,只能够睁大眼睛,望住杨天。
杨天一手向她颈部抓去,小珊尖叫一声,陡地将他一堆,翻身下床。杨天再抓向她的手腕,说时迟那时快,在一刹那间,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事情--小珊的右臂自肩膊以下,不知怎的整条脱了下来,杨天握著这一条活生生撕下来的手臂,呆在那里。
小珊面容凄惨,回过头来抢夺那一条脱下的胳臂,杨天伸手一格,但听得「格勒」一声,小珊的左臂也整条脱落在地上。
这情况太惊人了,小珊两臂俱折,在一阵凄然的笑声中倒在地下。杨天弯下腰去看她,只轻轻一碰她的腿子,两条腿也与身体脱离了关系。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她的四肢原来是一碰即断的。
杨天呆了片刻,忽然发狂地大叫一声,向门外直跑。他一口气冲出梯间,发觉手上还有一样东西握著,低头一看,是小珊那条右臂。一阵恶心,使他大叫一声,把它摔掉,头也不回,奔下楼去。
「我杀了人!」他心里在狂叫,只跑出门口几步,便昏厥在地上。几个小时之后,他才悠然醒转,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一个护士温柔地照顾他。
「我怎会在这里?」杨天问。
「是街上有人发觉你晕倒了,把你送来的。」护士解释。
「我……」杨天想说「我杀了人」,但话冲到嘴边,又隐忍住--他不想再到监牢裹住十年,那种不见天日的生活太可怕了。心中开始产生悔意:我为甚么要杀人?我要报复的只是鲁亭,他的女儿并没有过错,为甚么要这样对她!
这样想著,脑中浮起小珊那清澈的大眼睛,那乌黑的长发,苗条的身材--她实在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如果不是被复仇的火焰遮蔽了眼睛,他可能会爱上她的。
接著,他就想到小珊四肢被他折断的一幕,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已无法记清楚了。总之,那种阴森森的气氛,和小珊凄怨的眼色,令他一想起便不寒而栗。
他下意识地把被子一拉,盖过头颅,他的身体在抖颤著。
好几天,杨天等候警察来拉他,控他以谋杀的罪名。但并没有,他觉得奇怪了。
向护士索取近几天的报纸来观看,完全没有小珊遇害的消息。他感到难以置信。莫非还没有人发现?
但无论如何,这令他心理安宁一点。
医生来告诉他,他的精神已完全复原,可以回家了。他向医生和护士道了谢,离开医院。
街上阳光满眼,在他面前是一片宁谧与自由,他本来可以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可是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小珊的死。
他痛恨自己,因感情的冲动,而做出那样疯狂的行为。
这是人之常情,任何人在极度怨愤之后,都会兴出报复和泄恨之念,但事后,便觉得后悔,甚至觉得那是极其幼稚和可笑的,可惜那时已太迟了,法律决不会放过他。
在小酒店住了两天,杨天悄悄打听小珊所住的新地址,有没有听到发生命案的消息,人人都摇头说没有。
杨天总有点不放心,这天下午,他走到小珊所住那一带徘徊。很想走到她的居所前探一探究竟,但实在鼓不起勇气。
他的脚步停在一处广场前,那里有一个卖花的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