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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步停在一处广场前,那里有一个卖花的老妇人,这时和一个少女谈话。
少女的身材很苗条,穿一条长裤,由于她弯下腰选花,头上秀发垂下来。杨天觉得这背影有点熟悉。
她陡地站起身子,杨天心里一震,这不是小珊吗?
她买了花后,便向前直走,始终没把脸转过来,杨天无法看到她的正面。
他悄悄跟著她,她所走的路令杨天暗暗吃惊,因为那正是走到小珊的家门的路。
她多走一步,杨天的心跳得越是厉害。最后她停在小珊家的门口,并且忽然把脸转过来。
她真是小珊!不折不扣的小珊!
杨天呆立在那里,只觉头脑轰然一声,虽然没有立即晕倒,但他的神经却完全麻木了。
小珊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口中喃喃地说:「你又来了!」
当她看见杨天的身体靠在路边的墙上,不言不语时,她才吃了一惊,跑过来,摇撼他的身体:「先生,你怎么啦?」她叫著。
有两个过路人经过,也来帮助他。他们拍打杨天的脸,要把他叫醒。杨天的神智渐渐恢复过来,他牙齿打战,吃力地问著小珊:「你……你……没有死?」
「谁说我死了?岂有此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小珊天真地说。
「这人有点神经病!」一个过路人说:「你认识他?」
小珊点点头。
过路人见杨天神色渐恢复正常,便各自走了。
「你刚才为甚么跟踪我,见到我又吓得这样子?」小珊问杨天。
「这真是奇怪……」杨天仍然问非所答。
「你甚么时候得了神经病?」小珊不觉一笑。
见了小珊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杨天的心稍为安定一点。「你没有死?」他再一次问。
「为甚么一定说我死了?」小珊小嘴一獗,不高兴地说。
「那一天我大概是做梦?」杨天自言自语。
「你梦见甚么?」小珊很感兴趣地问。
「我梦见……在你家里,把你……难道你一点也记不起来?」
「我记得甚么,这几天我从没见过你。」
「那除非是另一个人。」杨天说:「你家里还有甚么人?有没有姐姐妹妹?」
「没有,就只我一个。」
「你能不能带我上楼去看一看?」
「为甚么不能?来吧。」
小珊把杨天引到家里,屋内并无他人。
杨天战战兢兢地在客听东张西望,屋门的陈设和那气氛是那么熟悉,这告诉他,上次并没有走错屋子。
「你在找寻甚么?」小珊问。
「我上次的确来过这里,是你开门让我进来的。」
「不要忘记,你最初来看过我一次,那么在做梦的时候,自然会梦见同样的环境。」小珊微笑说:「谢谢你梦见我的家,这表示你对我的印象还不坏。」
「我要看看你的房间。」
「请吧。」小珊在前面引路,直走进她的睡房。杨天一入房中,不觉冷汗直冒,这里面钢床的位置,梳妆桌的位置,完全与他那天所见的相同。他试著将房门反锁,「嗒」的一声,也与那天并无二致。
「你要做甚么?」小珊问--连问话的神气也像了。
「你认真想一想,我那天有没有进过你的房间?」
「没有。」
「那天我也是这样,把房门锁上,将你关篆…」
「神经病!」小珊又笑一次。就在这时候,杨天蓦地瞥见床底下有一只手掌伸出来,不觉惊极大叫。
小珊随他视线望去,也是吓了一跳。「那是甚么?」她惊问。
「一只手,一只手!」杨天喃喃地说:「那是你的手!」
「我的手好好在这里,你为甚么乱说?」小珊本能地寻求一个保护,躲到杨天身边来:「你快瞧瞧那是甚么?」
可是杨天没有反应,他两眼直直地望著那只手,不言也不动。反而小珊渐渐镇定下来。「那好像不是人的手!」她说。
她缓缓走上前去,一俯身,在床下把一个残缺的人体拉出来--这人体是个女的,有手有脚,但她不是个活人,却只是个塑胶模型,是服装店摆在橱窗前的那一种。她的手脚都已断折,只有一些钢丝连系著。
「瞧你怕得这样子,」小珊拍手大笑:「这不过是个塑胶模型罢了!」
「一个塑胶模型?」杨天如在梦中醒来,他的眼睛活动了,手足放松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家里怎会有一个塑胶模型?」
这问题把小珊问倒了。「我不知道。真奇怪,谁会把这东西放在我房中?」她想了一想,指著杨天道:「一定是你的恶作剧,故意放在我屋里吓我的!」
「不。」杨天严肃地否认。他俯下身去检验那「人体」,不错,她的肤色是那样「白嫩」,它的手足是一碰便折的。这使他哈哈大笑起来。那天他一定在幻觉中把它当成小珊,以致后来惊慌过度,狼狈不堪。
几天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没有杀人!这种感觉令他如释重负,一霎间,他觉得人生再没有比现在更美妙了。他的前途再无任何障碍,他可以自由自在地活著,快乐地享受他的生命。
一时喜极忘形,他把小珊抱起来,在室中团团乱转。
「你疯了吗?刚才像个呆子,一时又那样高兴,真给你气死了!」小珊著急地说。
「你说得对,我太高兴了,我要吻你!」杨天说完,不管小珊同不同意,便把她搂紧,接了一个香香的吻。
这来得太突然了,小珊满面通红,但她的心里却是愉快的。这是她第一次给一个大男人吻著,一种甜丝丝的感觉,说不出受用。
杨天见她不反抗,再深深的吻下去,然后向她低低地说:「我对不起你。」
「为甚么?」小珊张开了眼睛。
「我曾想过要杀你。」
「想一想有甚么关系,又不是真的杀了。」小珊天真的笑说。
「非但想过,而且已经实行了。那一天我到你家里来,将你污辱,后来,幸亏这个塑胶模型,它使我发泄了疯狂的兽性。它救了你,也救了我。」
「你说甚么,我一点也不懂,这模型到底是谁放进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
「不要管它,我想这是天意,它不要让你这善良的女孩子丧生在我手里,那一天,你究竟在甚么地方?」
杨天把确实的时间对她说了。小珊想了一想:「哦,那天我和一个女朋友去看电影。」
「可不是吗?那天你根本不在家里,证明这是天意。」
「好,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让我们喝一瓶可口可乐,庆祝你精神复原。」
当小珊到厨房冰箱去取汽水的时候,杨天忽然发现那塑胶模型的一只手压著一点晶莹闪亮的东西。他将那模型的手推开,赫然发现一只钻戒。
「小珊,小珊!」杨天大叫。
小珊匆匆忙忙拿了两瓶汽水跑出来:「甚么事?」
「这钻戒是你的吗?」
「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漂亮的饰物。」小珊艳羡地望著那只戒指。
杨天脸色陡变。「我明白了,」他说:「我一切都明白了。」
「你明白甚么?」小珊问。
「告诉你,这戒指是我结婚那一天送给我的妻子杜丽莎的。」杨天说:「这是她最珍爱的饰物,只在重要的场合才佩戴。唉,想不到她死后还记挂著我。」
「我不懂。」
「杜丽莎知道我的心事,知道我肚里怨气冲天,一定会找你来泄愤。所以趁你不在的时候,她把这塑胶模型安排在你家里,让我以为是你,在发泄完我的怒气后,这塑胶模型也损坏了。但你不致因此受伤,我不致因此坐牢。这正是杜丽莎的好意,也不啻告诉我,冤冤相报,是没有好处的。」
「你怎可以肯定是她干的?」
「倘若不是,这戒指和塑胶模型又是哪里来的呢?」
小珊默然。
杨天于是把过去与鲁亭的恩怨,详细对她说了。小珊也为父亲的行为感到愤慨。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她问。
「我要找一份职业。我会驾车,做个货车司机总是行的。」
「很好,从此你不要做坏事了。」小珊说:「我愿意和你做一个朋友。」
三个月后。杨天为杜丽莎立了一个坟墓,虽然找不到她的尸骨,但是却埋了一束鲜花在土中,以代替她那美丽和纯洁的灵魂。
他和小珊常常在墓前闲谈两人的感情日渐融洽。不久,真正成了夫妇。
========================================全文完返回目录页读者留言参阅新留言册旧有留言册如有任何意见:四人夜话第二辑之38原著:余过英国人说的:妖眼========================================在英国南部,有一个农人何曼。他在六十岁的时候,才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小曼。
老年得子,可以想像他和妻子的高兴,对小曼自然锺爱万分。
但小曼长得和别的孩子略有不同,他的一双眼睛很特别。平时狭小如一条线,虽然张开双目,也好像瞌睡一般,可是他偶然能将眼睛张大,从里面射出一阵迷离的目光,表情十分怪异。
何曼夫妇对这种现象并不放在心上,因为小曼长得十分健康,其他一切举动也正常,令他们感到放心。
小曼四岁便进学校念书,非常聪敏,过目不忘,只是不大说话,同学和他谈话,他最多低头一笑,并不回答,大人和他说话,他也只答一句「是」或「不是」,不愿多说。
一天,有三个东方的僧侣,路过这个小村,其中一个最老的僧侣看见小曼,小曼对他望了一眼,两目忽然大张,露出一阵怪异的光芒。老僧心中一凛,便向村民打听:「谁是这孩子的父母?」
村人把何曼引来见他,老僧对他道:「你的孩子是个非常奇异的孩子,要好好给他教育。如果他将来走上正途,便是个出色的伟人,如果走上邪路,他也可能是一个最大的坏蛋!」
何曼一惊道:「请问这孩子有甚么不对的地方?」
「凭我的眼力也看不出来。记住我的话好了,希望将来还有再见这孩子之日,那时我也许能对他较为了解。」
老僧说完,便告辞而去,后来何曼向人打听一下,这老僧已九十八岁,他还希望再见成年的小曼,表示他有信心活到一百二十岁以上。
何曼不敢忘记老僧的话,回去与妻子商议,日常对小曼的行为十分留意,暇时便讲一些正直待人的故事给他听,希望陶冶他的性情。
但小曼对这些故事只是一笑置之,彷佛他对这种道理早已懂得,不必多说。
小曼一天天长大,他的性格还是没有变。爱静坐而不合群,有时喃喃自语,有时忽然露出惊骇的表情,眼睛彷佛随著甚么移动,但他面前并没有甚么东西,父母问他看见甚么,他死也不肯说。
一天,他忽然对妈妈说道:「妈妈,你要生病了。」
何曼太太惊异地问:「我身体好好的,你为甚么这样说。」
小曼不答。这天晚上,何曼太太果然因急性盲肠炎,而匆匆送去邻镇的医院疗治。
经施手术后,情况良好。何曼太太想起小曼的话,觉得事有蹊跷。
当小曼到医院探病的时候,她便追问:「小曼,为甚么你能预先知道我生病?」
起初,小曼不说。后来经母亲逼急了,才道:「我看见两个病魔在你面前嬉戏。凡是将要得病的人,病魔总是会出现在他身边的。」
「病魔?怎么一回事?他的模样像甚么?」
「有的全身红色,有的全身惨绿,有的全身漆黑。如果是黑色的一种,被缠绕的人就会死亡。」
「那天你看见的是甚么颜色?」
「浅红色的,这表示没有太大的危险。」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