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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指着赵诚的鼻子道,“是的,铁木真让你做了大官,将来还会让你做更大的官,蒙古的将军们也对你另眼相看,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你只知道你名叫不儿罕,而不是那个自称姓赵的汉人了!只要你珍惜目前你得到的地位和名声,荣华富贵算得了什么呢?”
赵诚苦笑了一下:“不,我的心跟你没什么不同。我承认是铁木真让我成了这么个大官,如果我不违抗他的命令,将来的宝贵前程不在话下,就是现在我也拥有了这些,而且我还很喜欢,因为当铁木真赞扬我时,我感到很得意,当下属们向我请示时,我很自得,当平民百姓向我鞠躬行礼之时,我也很自满。我为什么要反对这些装作不喜欢呢?我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你变了!”刘翼激动地说道,赵诚这么说他很是不高兴。
“变了?不,这就是我。”赵诚道,“你以为我看到惨死在蒙古军刀箭之下的平民百姓,毫无知觉?不,我跟你们是一样的。只是我跟你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我这颗肉长的心之中,包裹着的也是冷酷无情,我更愿意将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看作我的力量所在,死的人越多,我的心就更冷酷,我的意志就更坚定。此生此世,我将踏着敌人与百姓的尸骨向前,以杀止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是现在我能做什么,我不认为我站出来与诸位抛头颅洒热血有什么用处,与其做猛虎咬死数目有限的对手,我更愿意做毒蛇,而且是掩藏最好的那一条毒蛇,躲在最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等待一击即中的机会。这才是真正的我!”
“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是,何时才有这样的机会呢?”刘翼情绪低落,无精打采。
“公子只不过是一个民政官,又不干军政,哪里有这样的机会?”何进也说道。
“有,当然有。蒙古人暗地说我是长生天之子,甚至有人说我是得到了长生天的启示。他们这话不对,但也相差不远了。”赵诚道,“我从不相信有神灵的存在,但是我却有神灵也无法预测的东西,我的机会就在不远的将来。”
“公子这话让人难以相信你的心,不过托词而已!”王敬诚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古者英雄立事,必有基业。如高祖之关中,光武之河内,魏之克州,唐之晋阳,皆先据此为基,然后进可以战,退可以守。”赵诚想了想说道。
“啊?”刘翼大惊,面有喜色。王敬诚却道:
“那又如何?你能全盘掌握河中府吗?你手中只不过一队巡捕而已,没有蒙古人的允许,你的政令出不了这所大宅院!”
“若是有诸位相助,那又有何事不成呢?”赵诚道。
王敬诚点了点头,身心交瘁的他沉沉睡去。赵诚这么说虽然确实是心中所想的,但是他的本意却并非如此,只是这个理由让王敬诚三人有了相信他的理由。
安抚了三人,赵诚这才稍感放心了一些,他的眉头却是紧锁。
第三卷 桃花石
第二十八章 伐交㈡
四月,撒马儿干城外来了一位远方使者。
此人年纪约四十有余,大概是长途赶路,很久未曾净面,胡须拉渣神情极为憔悴,满脸风尘之色,唯有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他打量着眼前所见的异域风情,这在他这个中原人士看来,实在是有十分新奇之感。
“将军!”中年人冲着陪同的蒙古军官抱拳道,“前方应该就是撒马儿干城了,小使这一路骑马而来,为了赶路不及更衣净面,请将军让在下找些水来净面更换官服,不要失了我大金国朝廷的体面。”
“你自便吧!”蒙古军官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他心中暗骂这个差事实在让他受罪,要不是眼前这个金国使者,他还在燕京城内享受着美酒佳肴呢。
那金国使者麻利地跳下马来,一个不慎差点摔倒,他在马上坐得久了,双腿有些麻木。数个随从连忙过来扶起他,搀着他来到一条河边,递给他毛巾、铜镜和剃刀。
使者弯下腰来,却没有伸手从河中捧出一掬清水来,他盯着清澈见底的河水,看着那想拼命洄游的鱼儿,心中颇有感慨。他就是那条鱼,逆流而上,虽然不见得成功,但却要知难而上。
使者放下心思,麻利地净了面,理了理发髻,随从取了他的朱色官服和官帽来,替他穿戴整齐,当他穿戴好了,他竟感受到了有一股奇怪力量促使着他向前。
“将军,不知贵国大汗陛下是否在撒马儿干城内?”使者问蒙古军官道。
“大人,这我就不知道了。”蒙古军官道,“我汗率军出征,自然会是在有敌人的地方,岂能如你家皇帝,只待在皇官里。”
使者沉默不言,似乎觉得没必要回答。那蒙古军官见他眉头紧锁,笑着道:“大人不必焦急,撒马儿干城是个大城,我们先住下,然后向本地的官吏打听一下,我想不儿罕大人一定知道的。”
“如此,有劳将军了!”使者拱手道。
远远的,这一行人就看到一抹黑影就屹立在众人的面前,高高的圆顶清真寺清晰可辨。行至城前,使者看到城外聚集着大量的人群,他们拖儿带女,排着数十支长长的对伍。
“这是流民!”使者暗忖。他曾无数次见过这样的场面,中原无论是交战的地方还是未交战的地方,因战争而失去家园的百姓四处奔逃,卖儿卖女,甚至易子相食,人间一切美好的辞藻都是虚伪的。而他用一路越高山,涉流沙,逾葱岭,所见到的还少吗?不管是他的大金国境内,就是过境夏国时,也随处可以看到饿死的白骨,而过了葱岭,甚至百里无人烟,许多村庄与城镇几乎荒废了,只是流民却很少看见,这实在是个怪事。
在撒马儿干城,他却看到另外一个有些不同的场景:流民们自觉排着队伍,无论男女老幼均可以得到几个胡饼,没有人哄抢和吵闹。因为所有人都能得到食物,而且持刀挽弓的巡捕来回巡视着。一字排开,有胡人书吏负责登记名单,又有仆从样的人物一字排开在数十面大铁锅前劳作着,烹饪着各种食物。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集市。
远远地走过来一位大官模样的人物,因为他身旁簇拥着大批官员和护卫。金国使者见了心中很是惊异,不仅是此人的年轻,更是因为此人面相十足是个汉人,他身着一袭交领窄袖的白袍,正好盖住脚上的高腰鹿皮软靴,用一个银制的腰带束身,腰中佩着一把弯刀,那刀鞘上没有任何雕饰,似乎与他的身份不太相符,没有戴任何官帽,更没有幞头和头巾,只用一根指宽的丝带裹紧头发,无比地简洁利索,全身上下英气逼人,说不尽的潇洒之气。
“英气逼人呐!”金国使者暗赞道。
此人正是赵诚,自从春天蒙古军进军呼罗珊以来,他治下的人口激增,大批的难民蜂拥而来,让他疲于奔命。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的粮食都来之不易,你们这些官吏不准浪费了我一颗粮食,谁若是不尽心办事,我只要他的脑袋。”赵诚对着身旁的官员道,“还有这些流民,我不允许你们让一个人随着乱跑,每一个人都得给我收拾干净了才准入城,衣服都要煮过,每一户人口都要登记好了,有什么技能也给搞清楚了,能织布的就让他到织造局去织布换粮食,会种地的就将那些无主之地分给他,愿意做小本生意的,就让他做生意。什么都不会的,就让他们去给我修路、架桥,总之,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挨饿,也不能让一个人吃闲饭!我的护卫会随时检查你们办事的过程,不要被我抓住了你们的把柄。”
“总督放心,我等一定尽心办事!”身旁的官吏一片应和道。他们不得不尽心,因为赵诚当政以来,已经砍了十八位官吏的脑袋,而赵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助更多的人,尽管总会有人由于各种原因死亡。
金国使者一个字也听不懂,身旁的蒙古军官却走上前去,恭敬地用蒙古语说道:
“小人拜见不儿罕那颜!”
赵诚转过头来,见到使者一行人,却不认识这当中任何一个人,盯着那位蒙古军官道:“嗯,你是谁?”
“那颜当然不认识小人,不过小人却是认识那颜。小的是木华黎太师属下的护卫,两年前在大斡耳朵,小的随太师觐见成吉思汗,曾见过那颜侍立在大汗的身边,那颜的大名我蒙古人谁个不晓呢?”蒙古军官笑着解释道,有些巴结的味道。
“哦!那你应该在中原啊,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赵诚问道,他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那服色显眼的金国使者一行人。
“回那颜,这位大人是金国朝廷的使者。”蒙古军官改用汉语说道,“来此觐见我汗。”
“噢……”赵诚长长地拖着口音,冲着那使者笑着道,“不知这位使者大人如何称呼?”
“本使乃大金国皇帝陛下礼部侍郎乌古孙仲端①,奉吾皇万岁钦命,赴西域与蒙古大汗共商国是!”使者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大人辛苦了,在下赵诚,蒙古人称我为不儿罕,是此间河中府的大达鲁花赤。大人来的很不巧,成吉思汗初春时就已经出征去了,现在没人知道他的行在到底设在何处。大人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不如入我撒马儿干城,休息几日,我派人替你打探一番如何?”赵诚道。
“那多谢大人了!”乌古孙仲端拱手称谢道。
“如此甚好,大人身为金国皇帝的使臣,来觐见我汗,身为我汗的臣子,不能不尽地主之谊,我派人引大人去馆驿沐浴小憩一下,晚上我将在我的官邸设宴款待大人,大人一定要赏脸!”赵诚笑着道,不待乌古孙仲端同意,他转头吩咐道,“萧不离,你引这位使者大人去馆驿歇息,不要慢怠了!”
身旁的契丹侍卫萧不离闻言一抱拳,立刻沉声说道:“遵命!”
乌古孙仲端只得跟着萧不离而去,不论他愿不愿赴宴,只留下那位蒙古军官和他手下的士兵。
赵诚掏出几枚金币,扔了过去:“我的生日刚过,凡是我遇到的蒙古人,我都见面有赏,这些小钱你们拿去喝酒吧!”
蒙古军官大喜,和手下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多谢不儿罕那颜,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说完这些蒙古人便入城而去,至于他们喝酒会不会付钱,那就难说了。赵诚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笑。
“主人,他们新来乍到,一向撒野惯了,在城里要是惹是生非,该怎么办?”赵诚身边的另一位侍卫陈二问道。
“看看吧,他们要是不过份,就随他们去。”赵诚道。
“这些蒙古人就是强盗,跟他们相比,沙漠中的强盗就是大好人。”陈二小声地低咕道。
赵诚看了看陈二脸上的不愤之色,心中莞尔,笑着打趣道:“这话可不要乱讲,小心你的小命。”
“主人,我陈二已经死过一回了,再死一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陈二道,“我的性命只属于主人一人,别的人若是想要,还得看看我答不答应。”
“陈二,你这个名字不太好,我替你改个名字如何?”赵诚笑着道。
“那太好了,我在家排行老二,小的时候我爹就这么叫,我爹也大字不识一个,结果就成了我的大号了。”陈二道,“若是得到主人的赐名,让小的感激不尽。”
“我看你跟萧不离总是形影不离,那你就叫陈不弃吧,不离不弃,才是好兄弟好袍泽!”赵诚道。
“这个名字好,多谢主人赐名。”新鲜出炉的陈不弃兴奋地跪拜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