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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怕死,但我想做个明白鬼,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听?”
“我要听。”
“好,那我就讲给你听听,每次死在最后的一个人总能听到我这个故事的。”那人冷冷说道。疯子在他的话语声中也平静下来,靠在门框上发呆。
“我先给你说个故事。”那人不紧不慢地拉开话头,“从前,有一个叫香香的女人,嫁给了一个叫阿福的青年。他们生了个白胖小子,生活美满,家庭和睦。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个能说会道的小青年,花言巧语取得了香香的信任,这人又用能带香香去外国享福来拐骗她,可惜香香禁不住这个魔鬼的诱惑,扔下了襁褓中的儿子,跟着他走了。”
疯子仿佛沉迷于这个故事中,渐渐地沿着门框瘫下地去,啜泣有声。
“香香走后,儿子没多久也死去了,这个青年茶饭不思,老想着怎么去把香香找回来,村子里的人告诉他,找回来也没有用,那个人把你老婆的心偷走了,青年于是就疯了。外村人偷走了香香的心,他就要从外村人那里偷回来,可惜这么多年来,偷回来的都不是香香的心。”
疯子原来是这么来的!我脑子里乱做一团,惊叫:“你们真的是疯了,人家说的偷心只是一个象征,说的是窃取感情,你们居然,你们怎么能真的去挖人家的心脏。”
“不止是别人的,还有你的。”那个声音仍旧不紧不慢,“我这个父亲总不能看着儿子痛苦而束手不管吧,我只能帮他,他要偷心,我就杀个人来让他偷,他要娶老婆,我只等尽量地积攒财富,你们城里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有钱就有老婆,有钱就不怕被偷出去的心回不来。”
“杀人越货?可你们为什么要杀牛屠户呢?”
“他看到了我们父子踩着梯子爬进爬出,而且,牛屠户这么多年来买卤肉,应该攒了不少。”果然,这个人是疯子的父亲,也就是这个村子的族长。在偏僻的村落,一族之长的权势还是很大的,我总算明白了这个村子里的人为什么那么怕事,不爱和人交流。他们是心中有话,却不敢说话啊。
我说:“我明白了,族长大人,这地方不但是你们摆放心脏的所在,还是你们窝藏赃物的地点,其余的棺材里,恐怕都是那些死在这里的外乡人的行李吧?”
“你真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人都活不长。”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把尖刀,长度足够刺穿两个人的身体,凄然笑道:“你也是个聪明人,所以也活不长。”
我身子朝后急退,那人手中的尖刀从后腰捅进了我的肚子里,那人来不及收手,已经被我的急退顶到墙边,我举起手中长长的尖刀,用力朝着自己的胸腔刺去。
疯子依旧在傻笑傻哭,哽咽着那首属于他自己的凄厉的歌。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一颗满头白发的脑袋垂落在我的肩膀上。
屋角不知名虫子的叫声又奏响起来,祠堂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依稀是有人在叫:“牛屠户,牛屠户在家吗,我们是赶路的,来买点卤猪心……”
全文结束,陶子深吸了一口气。她清楚记得“山村七里”中,七个背景身份中的第二个选项是“偷渡客”!
在这充满福尔马林气味的医院内,分明离游戏中的山村这样遥远,但仍感到一阵发悚。
不到半个钟头,陶子就亲眼目睹了多名垂危的病人,被火速推入急症室。病床从她身边推过的一瞬间,陶子仿佛看到死亡正拖着长长的尾巴,目视着这一个个气息薄弱的猎物。
为胡子的诊治的医生走出了急诊室,陶子连忙迎了上去。
只见医生的眉锁得很紧,沉声道:“他的生命特征都很存在,但意识却已完全消失。我们已给他作了多方面的检查,发现他的大脑曾受到过剧烈的刺激。”
“意识完全消失?”陶子失声喊道,“这意味着,他可能变成植物人?”
“如果无法激醒他的大脑,不排除这个可能。”
耳畔“嗡嗡”一片,医生后来说的话,陶子几乎无法听清。早上还好好的人,居然就这般被宣判成了一个失去灵魂的傀儡?
这一结果,令陶子难以接受。她猛地跌坐在座椅上,下意识地翻看胡子写给她的笔记。而就当她翻到故事结束的反面一页时,几个英文单词,霍然撼动了她的灵魂!
——Sorry,Miss Tao.Game ove.
看到那行字的一瞬间,陶子就断定,这绝不是胡子本人写的。
蓦然间,强烈的悲愤绞上心头,陶子重重地合上笔记本。她明白,此时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亦或是幽灵已向她发出了挑战!
山村五里 278
昏暗、寂静的办公室内,陈华点燃一支烟,默默吸上了一口。
拔去电话线、关掉手机,仍不足以减少他心底的烦躁。对于自己一手策划的现场试玩,竟会以这种结局惨淡收场,陈华感到万分不解。脑中像是缠绕了一团凌乱的线,纠其线头,则是那莫名出现的“山村七里”。
在游戏结束后昏迷的谢飞,已被他藏去了最安全的地方。陈华心里清楚,现在他的公司不能再出一点纰漏。因此他不能放谢飞在外治疗,他甚至可以想像,到那时,新闻媒体包围病房的情景。
陈华不敢保证,他的竞争对手们不会买通谢飞,让其说出对“山村系列”不利的证词。
总裁邮箱内,一封谢飞出事前发来的邮件,静静地躺在里面。陈华顺手点击查看,内容很简单,却让他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总裁,您让我查的那个名为“成刚”的IP地址,似乎做了特殊设置,公司的网络无法对它的所在区域,进行分析。
谢飞上
无法进行分析?陈华顿感头脑发胀,那条带着嘲讽与威胁的留言,居然没法查到它的IP地址?
难道,留言的人根本是个来去无踪的幽灵?
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匪夷所思的事,陈华登录了一个他私人的相册。输入口令后,他很快就看到了相册中惟一的一张照片,一个身穿学士服的青年手捧毕业证书,站在了B大的校园中!
“十年了,原来你还是死不罢休,想要把我赶尽杀绝吗?”对着桌上无声的显示屏,陈华像在与另一个空间的某个生物,进行着对话。
突然间,陈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瞪大了眼睛,张开嘴,五官迅速扭曲起来。只因那张照片中的人物正在熔化!从头部开始一点一点向下淌落,最终化作一摊血水!
电脑被远程操控了?!
这是陈华脑中跳出的第一个概念,他试着去关浏览器,可过分颤抖的手,根本无法将指针,按向右上角的“×”。陈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摊血水,再度凝聚起来,化成一行血字——复仇开始!
身体早已瘫入了座椅中,此时的陈华像是被电脑操纵着,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屏幕上方,四个血字如退潮般黯淡后,接着迎接他的,是一幅破败山村的画面。
“不!”陈华大叫,他知道那是“山村七里”的入口。
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甚至连选择权也没有,陈华目瞪口呆地看着系统自动为他选择了身份:一名入村的探亲者!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后方的人推出一辆巴士,别无选择。下了车,阴沉沉的山村上空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陈华可以清晰听见。那声音似男非女,陈华无法动弹,只听它不住地重复着一个数字——
278!
什么是278?
轰轰轰!一阵雷鸣过后,可怕的探亲之旅终于开演。陈华发现自己的双脚正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前方的山村——
前面那个村庄应该就是了吧。
我的心情放松下来,我绕了不少冤枉路,一路上,向人打听起这个村庄来,居然没有人愿意告诉我,这个村庄在哪里。
幸而我遇上三个小乞丐,我许诺给他们五块钱,他们才肯带我来到这里。
但那三个小乞丐,看着我的眼神非常不友好。特别是里面那个最小的男孩,他那黑少白多的眼睛里,似乎含着对我的某种恐惧,也含着对我的某种怨恨。
一路上,三个孩子只管走在前面带路,甚至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最小的男孩才五六岁的模样,另外两个女孩,一个大概有十来岁,一个比最小的男孩稍大一点,他们浑身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散发出一股酸臭味。
到了村庄前很远的地方,三个小乞丐就停了下来,那个最大的女孩子,伸手指了指前面。那是一片树林,树林间有掩映的房屋隐隐露出来。这里看起来还不错,我有点满意的感觉。这个村庄就是我的老家,只是,在此之前,我一次也没有来过,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从来不带我回老家,我听母亲说,她和父亲结婚时,父亲都没带她回老家来过,倒是父亲的亲戚们,去了几个吃喜酒,包括我的爷爷。
父亲和他的亲人们的联系,似乎维持在一个奇怪的状态,那就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亲戚找上父亲的门,他们躲在房间里密密地说什么,从来不让我和母亲知道。有些人来了,父亲会留他们住一段时间,有些人来了没多久就走了,问起父亲,他总说是,农村人,来借钱的。但这些人把钱借走后,就从来没有还回来过。
三个小乞丐拦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我知道他们是在讨我许诺给的带路钱。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的纸币,放在那个最大的小乞丐的手中,三个小乞丐立即握紧钱,绕开我的身边,跑掉了,似乎生怕我会抢回这五元钱一样。
三个小乞丐在远处站住了,他们欣喜地看着手中的五元钱,而那个最小的男孩,却死死地瞪着我,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有些害怕。
我忽然想起来我死去的儿子,他临死前,就那样死死地瞪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也许,我想的太多了,我有些头疼,就像医生说的那样,我有些神经衰弱,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三个小乞丐走远了,我也迈开步子,向那个隐藏在树林后的村庄走去。
这里跟外面,给我的感觉,仿佛是两个世界。
通往村里的路细细的,像羊肠一样,阳光不好,有些阴暗的感觉。树林间忽然让我感觉有双眼睛在往外看,我转过头去,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几丛草在微微晃动,我不由地又打了个寒颤。
我走进村庄的时候,里面一片死寂,此时时近傍晚,但村庄里却没有一丝的烟火,也没有一个人。
我在村庄里的石砌小道上行走,感觉到似乎旁边的房屋里,有人躲在门后,偷偷地看着我。
我想找个人问问,我爷爷家住在哪一座,但却碰不到一个人。
正走着,忽然旁边的房屋里传来一阵哭声,那是婴儿的哭声,我立即停了下来,这户人家有人!我走到门前,正打算伸手敲门,只见门缝里有一双惊恐的眼睛,正盯着我,而那孩子的哭声,也被用什么掩住了似的。
虽然这让我吓了一跳,但我还上走上前,用力地敲起门来。
那孩子又放声大哭起来。
“找……找谁……”门后是一个沙哑的女音。
“陈汗路家住哪?”这是我大伯的名字,我还是十几年前见过他一次。那次他带着一个女孩——我的表姐,一个男孩——我的堂弟,到我家里住了一段时间。表姐是我大姑的孩子,但听说我大姑没有结婚就生了孩子,这在农村是犯了死忌的,所以大姑扔下刚生下的孩子上吊自杀了。表姐就由大伯家收养了,可能因为大姑的自杀,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