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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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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以前是定期雇附近的农民来做,小弟来了后,杨胡子说这事就让他包了。

没事的时候,再让他干些院子里的活。

小弟吃饭不和大家一起,工作是单独干,晚上睡觉是和哑巴在一个房间,这一切好像符合他的心愿。

对小弟这个人,我开始是心存戒备的。

毕竟我和薛经理的关系有疙瘩,她介绍这个人来或许有针对我做什么手脚的嫌疑。

不过观察几天后,看见小弟这个人处处避人,完全没有人际交往能力,我放心了,这种胆怯孤单的毛孩子,想来也做不了什么坏事。

自那夜受惊昏迷之后,我感到我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复原,一到夜里,尤其是半夜过后,常出现莫名的气紧和心悸。

我明白过来,如果那夜的恐怖真相不解开,我这病根可能就落下了。

尽管冯诗人对这事做出了什么空间穿越的解释,可是没有证据我怎么相信?于是,我心生一计,决定让冯诗人半夜上阁楼去试试。

既然他的阴阳想通能力比我还强,那他上阁楼去应该能看见穿黑衣服的梅子的。

这天晚上,我去了冯诗人的房间,在说粗话我的想法之前和他聊天。

我仍然谈对那夜恐怖事件的怀疑,并且,我还第一次对冯诗人谈起了我初来这里的经历。

我说那晚叶子据说去西河镇,可是我却发现半夜过后她穿着猩红色睡衣在屋里梳妆打扮。

是我在充分考虑安全后对冯诗人坦承此事的。

因为我的侦察工作需要有人帮助。

冯诗人听我述说后并不吃惊,他说,你开始看见的红衣服就是后来看见的黑衣服,你进入的空间不同,颜色也就不同了。

说到这里,冯诗人指着他桌上的那一大堆电子元器件说,你把我当朋友,我也对你说实话吧,我正在研制一种能望穿现在空间的仪器,待我研制出来之后,你带上它任何时候上阁楼去,都能看见一身黑衣的梅子了。

我笑了笑,冯诗人看出我对他所做的事并不相信,便说,你不懂科学,所以你以为这是神话。

你小时候知道隐身衣的故事吧,那故事过去是神话,现在却已是真实的了。

日本研制出的隐身衣如果没有法律障碍的话,早已在市场上销售了。

我在深圳工作时,我们公司也正在开发隐身技术,不只是人,连飞机坦克桥梁房屋都可以隐身。

所以,我正在研制的东西,你不要以为是说着玩的。

我的表情严肃起来,换一个思维,我不得不承认一切皆有可能,因为柏拉图在古希腊时期就说过,人事可能回到过去的。

我想所谓回到过去,就是回到死亡的人和时间之中。

但是,对我现在的境遇而言,就算我在无意中回到了五年前的墓园,并看见了死去的梅子,但现在的疑问是,梅子真的是上吊死了吗?这话是叶子说的,杨胡子对周妈讲的却是梅子调到公司总部工作去了,而我和公司通电话打听梅子时,对方却说公司从无此人。

对我的这些疑问,冯诗人说,我来得晚些,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但据我推测,叶子讲的是真话。

你想,这里有人上吊自杀,杨胡子怕负责肯定会掩盖这事的。

此话有理。

既然这样,我便提出了让冯诗人半夜后上阁楼去试试的建议。

冯诗人犹豫着说,你去那里,是想找叶子聊天,我看出你喜欢上了她,是不是?你让我去,还是半夜的时候,不合适吧。

芹芹要是在坟里知道了,会怪罪我的。

我说,没事,你上阁楼后并不敲房门,只在门前站站就下来。

我是想看看你会不会遇见我经理过的事。

这天后半夜,冯诗人上阁楼去了。

我在下面的楼梯口紧张地等待,我想他也许很快就会看见在黑暗中打开着的房门,他穿过空寂的房间来到平台上,一身黑衣的梅子正背对他坐在那里……我的心狂跳着,正在期待意料中的那一声惨叫时,冯诗人平静地下楼来了,并对我做了一个回屋去的手势。

进到他屋里后,他所讲的情况让我非常沮丧——叶子的房门紧闭,但屋里有灯光,有翻动书页的声音。

冯诗人讲完楼上的情况后,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你的经历也许有特殊性,这是有你的个人原因形成的。

也许,你身上附有太多死人的信息,所以容易跨到那边去,你想想,你曾经是不是在死人堆里呆过?

我气恼地说,你才在死人堆里待过呢。

冯诗人说,你是说我守墓你比早?但坟山上是魂灵,这和死人是不同的。

当夜,我对冯诗人的话不屑一顾,可第二天醒来时突然想到,在空难现场,我装过那么多尸袋,冯诗人说我在死人堆里待过的话,原来并没说错。

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遇上梅子的事,看来也无法让别人验证了。

一晃又到了晚上。

我现在的心理时间是昼短夜长,并且天一黑下来后边气紧心悸。

要是在城里,我这状态找心理医生作应急辅导了,可是我在这荒凉的墓园,只有自己辅导自己了。

我躺在床上对自己说,别怕,你见到的梅子只是一个幻觉。

可是,这话我在心里念了千百遍,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快到半夜时,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我兴奋起来,这就是让新来的小弟上阁楼去看看,如何?要说个人条件,小弟来这之前守过一年的太平间,地地道道是在死人堆里待过的人,让他上阁楼去,见到梅子的概率应该不比我小。

拿定主意后,我便去敲小弟和哑巴共住的房门。

夜半时分,敲门的声音很响,小弟很快便出来开了门。

我说我头痛,请他去找叶子那里帮我要点感冒药。

见他犹豫,我又解释道,我这个人胆子小,夜里不敢上阁楼去,只好劳驾他了。

小弟只好“嗯”了一声,出门上阁楼去了。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在楼梯上逐渐消失后,却并没有传来惊叫声,看来,我的恐怖遭遇是绝无仅有了。

我只好无聊地站在那里等着小弟拿药拿来,可是,几分钟过去了,楼梯上没有动静,我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下楼来,我的神经又绷紧了,会不会,他遇到了什么来不及喊叫就晕倒了?我的心正悬着时,小弟却下楼来了。

他说,叶子姐在抽屉里翻了好久也没找到药,后来才发现在床头柜里。

说完,他将一粒白色药片放到我的掌心,便慌慌张张地回屋去了。

第二天,我对冯诗人讲了此事,并指出他说我遇见梅子的个人原因并不能成立。

说完,我盯着他,希望他说出一切都是幻觉这句话,这样我就轻松了。

可是,冯诗人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要见到死去的人,还要那死人愿意才行,比如我和芹芹之间就是这样。

而你虽说没见过梅子,但她先来找过你,是不是以前你屋里出现过一直冥鞋,我当时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清楚了,那就是梅子留在你屋里的。

哦,那只鞋子你扔到哪里去了?

我这才重新想起那只死人穿的鞋子,它曾经出现在我的床上,吓得我差点儿逃离了这墓园。

后来,我分析出这事时叶子认为制造,目的是逼我离开这里,于是,我便毅然留下了,并在一个晚上悄悄地将那只鞋子扔回了叶子的房门前。

再接下来,我便把这事淡忘了。

现在听冯诗人讲起,我才意识到那事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

我只好对冯诗人说,那鞋,我随手扔掉了。

冯诗人大惊,你怎么能那样做,周妈不是对你讲过,要择一个日期,供上香蜡纸钱,把这鞋烧了。

你随手乱扔,难怪梅子要找你了。

我头脑里一团乱麻。

以局外人看来,这事已发展到近乎荒唐的程度,但我想任何人要是像我这样深陷于墓园之中,谁都会敬畏这些怪事的。

我胆怯地问冯诗人道,鞋子已扔了,那怎么办?他说,你只好去买一只这样的鞋来,重新焚香操办了。

西河镇上的寿衣店,有卖这些东西的。

我说买一只鞋,别人卖吗?他说那你就买一双吧。

但是在买鞋之前,我还是想先问一问叶子,如果能找回那只鞋岂不是更省事。

于是,午饭过后,趁叶子上楼去午睡,我便跟上楼去问起了此事。

不料,叶子听清我的话后非常愤怒,她说,你怎么能那样做?把鞋扔到我的房门口,什么意思,害我呀?我也没看见过那只鞋,可是经常做噩梦,原来是你做得好事!你怎么会想到我将鞋放进你屋里的呢,我叶子从来不干害人的事。

叫你离开这里的纸条是我写的,那我也是为你好,因为看见那鞋出现在你屋里后,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招凶的,如留在墓园,可能会走上梅子那条路。

事情都清楚了。

我现在立即要做的事,就是去西河镇买鞋。

因为我既然不能离开墓园,就只有竭尽全力逢凶化吉。

西河镇的寿衣店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若不是摆放在门口的花圈比较显眼,还真难一下找到。

我对店里的老太婆说,买一双鞋,要女式的。

老太婆忙说,有,有。

还有寿衣,你要什么档次的?我说,只要鞋。

老太婆怔了一下,似乎不便向我多问,便说,女脚穿的鞋,也有三个档次,最便宜的十四元一双,我说那么贵呀?她说不贵不贵,人一辈子嘛,最后传一双鞋,怎么能说贵呢?我说,不多说了,就买十四元一双的吧。

我拿上鞋转身就走,可就在这时,我听见老太婆在对屋里的老头子说,今天真是邪了,刚才罗村长来,也是只买鞋不买衣,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给死人穿戴。

我吃了一惊,转身问道,你说的罗村长,是哪里的?老太婆说,除了西土村,哪里还有第二个罗村长?怎么,你认识他?我说,是的,罗村长家里谁死了?老太婆说,我们只做生意,不问别人的事。

不过,罗村长买的也是一双女鞋。

这是怎么回事?罗村长家除了那个新娶来不久的老婆别无他人,难道那个十八岁的女儿会突然死去?我想到她给我开院门指路时幽幽的嗓音,想到了她被道士往身上撒米驱鬼的场面,我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决定在回墓园的路上,先拐向村长家看看。

本来,既然到了镇上,我还准备去紫花那里坐坐的,因为她两次在半夜打电话到墓园来找我,而说起这件事时她又一口否认,我得耐心地搞清楚其中的原因才行。

不过,看看日头已经偏西,今天没时间见紫花了,我得先赶到村长家去。

我这样做不是出于简单的好奇心,而是无端地觉得村长家的事与我有什么牵连。

到达村长家时已近黄昏。

远远看去,他家院门口清风雅静,不见有办丧事的迹象。

院门时虚掩着的,我推门进去,在院里叫了一声罗村长,但无人答应。

我走进堂屋,仍然没人。

堂屋侧面有一条通道,连着不少房间,我听见其中一间屋里有动静,便走了过去,在门口一看,一个女子正跪在地上擦着红漆地板。

看来这屋是村长的卧室,一张老式雕花大床在屋中,这种床有四根很粗的床柱,上面还横有床楣,这种架构使这张床看上去像一间单独的小屋子。

擦地板的正是村长的年轻的老婆,她看见我时便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她说,你找村长呀?他去西河镇了。

他说话时手上还捏着抹布,额头上有汗珠。

她穿着一件无袖小衫,我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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