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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宴会简直就是煎熬,沈婠浑浑噩噩的等了好久,才听到安公公一声宴散。她悄悄长舒一口气,又跟着惜尘回到上阳宫——她没有机会与惜朝说话。
过年大臣们有三天的假期,以往沈婠在家时,总是不停的走亲戚,现在在宫里,竟然一点意思也没有。
惜尘刚刚继位,兄弟都封了亲王,若是以往先帝在位的时候,亲王都会回来,那时候沈婠会见到很多平常见不到的人。比如一直云游四方的清王,他长的非常俊美,比女人还美,也非常的放浪不羁,沈婠很喜欢和他交谈。还有姬妾成群的平王,沈婠讨厌他,因为每次看到他,他那目光猥琐的很!
总之以往的每一天都会很充实有趣,而现在,守在这四四方方的高大宫墙内,她无比落寞而心灰意冷。
到了晚上,不用她当值,白天的热闹更加深了夜晚的孤寂。
沈婠落寞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坐在玉阶上,静静的听风从耳边呼啸。
身后传来甲胄的声响,她不愿意回头,然后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小姐。”
她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夏将军。”
他曾是二哥的同僚,也曾是沈婠的朋友。
那一年,他还不是羽林中郎将,而是京兆尹手下的一名护卫队队长,掌管京城治安。也是那一年,沈婠偷偷溜出去玩儿,结果被坏人追,是他救了她。
父亲很赏识这个年轻人,若不是父亲,他不会官拜中郎将。
他本该至死铭记父亲的栽培之恩,却在最紧要的关头,冲进沈府,抓走了所有的人。
当他走到自己面前,冷漠的说:“沈小姐,请!”的时候,自己还能看到他眼里的清明。
不知怎的,她咧开嘴笑了笑,似乎是嘲弄:“当初我还很奇怪,为何你一向与裕王形同陌路,却成了他的走狗。如今我总算明白,越是这样,越是没人怀疑你们的关系。你们早就是盟友了。”
“这里风大,沈小姐不要坐太久,小心着凉。”
是挺冷的,沈婠裹紧了身上的风髦,可是再怎么暖和的风髦,也驱散不了心中的寒凉。
夏文泽还是没有走,沈婠抬头望了望天,漆黑的天,没有一丝星光。
“沈小姐还是快回去吧!”他的语气温和,没有丝毫命令的威严。
沈婠又笑了,心里无比的难过:“回哪儿去呢?我倒是很想回家呀!能回么?”她用双手抱着膝盖,垂下头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低低的抽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诧异的抬起头,看到的是夏文泽的脸。
这张脸和那天闯进府里来的一样,眼里也是一片清明。
沈婠奋力推开他,他猝不及防,那么高个子的人竟然被推倒在地。他身后的羽林卫们差点冲过来,他抬手阻止了。
沈婠狠狠瞪了他一眼,站起身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凉风袭来,刚才却是没有察觉。她快走了几步,忽然明白过来,刚才,是夏文泽一直站在风口上,帮自己挡住了风。
她回过头看他,发现他仍呆呆的坐在那里,也看着自己。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回头看他,顿时一愣,很快将目光收回,瞥向别处。
沈婠怔了片刻,头也不回的走了。
未及回到自己的住处,前头有人来宣她到上阳宫侍驾,她虽心中孤疑,但仍打起精神前去应对。
惜尘还未歇息,月白家常衣服上,绣着五爪狂龙,金线泛着刺目的金光,沈婠跪下见礼。
卷一 罪臣之女1 第三十一章 昭仪·夏(一)
第三十一章 昭仪·夏(一)
“起来吧,过来看看这个。”
沈婠起身,注意到他手中握着的那个玩意儿,是金弩!
竟是大哥花重金给她打造的金弩!之前她总是随身带着,但自从沈府被抄没后,她就再也没看到这玩意了。
墨色的金弩闪着锃亮的光芒,弩上三支短箭,准备随时取人性命。
“朕记得你以前老拿这个去吓唬人,本来这东西就该放置在库房,永无见天之日的,只是朕是爱才之人,何况又是你贴身之物。”他一边说一边取下上面的三支短箭,把短箭放在箭袋里,这才把金弩交给她,“还你了,只是别伤人。”
沈婠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只金弩,看到它,仿佛又看到了大哥那如沐春风的笑脸,那样的笑脸,已成了回忆,再也见不着了……
金弩沉重而冰冷,像极了眼前之人深邃的眸子。
同样冰冷的指尖一一触摸过去,沙哑着嗓音问:“你不怕我用它来杀了你吗?”
惜尘无声的一笑,浅浅的笑意在无情的唇边散开,道:“我猜你大概不会。”
沈婠果然收起金弩,放在身侧,道:“你猜对了。”
惜尘用指节轻轻扣着桌面,沉吟半晌才道:“你刚才遇到夏文泽了。”
“恩。”
惜尘点点头,不再言语。
片刻的冷寂之后,沈婠忽然计上心来,不由自主狡黠的一笑。
惜尘看到了,眼里的沉重散去,变成探究,说道:“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虽然爱看你这般狐狸的样子,却也担心,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太让我为难的事来。”
沈婠并不作答,赶紧将那丝狡黠隐去,随后便听惜尘说:“朕今晚去夏昭仪那里,你先回去歇着吧。”
沈婠微微躬身行礼,泰然退了下去。
看来,他对夏昭仪的感情还不错,那么,会是因为夏文泽的缘故吗?
汉武帝要重用卫青,所以才封了卫子夫当皇后。
如果赌对了,那么她的复仇之路也许会走的顺当一点。
回到住处,梳洗过后安歇,金弩仍像往常一样放在枕头旁。枕着它睡觉,果然能睡的安稳一些。
到了夜半时分,只听得悉索之声,她坐起来,看到床前一抹黑影——她的警觉性差了好多,竟不曾觉察有人进屋。待要拿金弩在手,却听那人道:“是我。”
是楚惜尘!
不等沈婠开口,他已和衣躺了上来,略显疲累的说:“朕累了,睡吧!”
沈婠适应了不见五指的漆黑,看到他真的躺在自己身边,鼻息渐稳,面容平和,好像真的睡去了。
她摸了摸枕边的金弩,手停滞了一会儿,终于移开,躺下睡到他旁边。
一直到很久她才睡的着,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惜尘早已不见了,枕边空空的,好像未曾来过一样。
北国冬日的阳光干净明朗,清晨淡薄的雾散后,帝都在阳光下发出熠熠的光辉。琉璃金瓦,深红宫墙,石青板砖,水墨低垣。御冬苑内的梅花依旧清香四溢,一身橘红暖融的夏昭仪静静伫立在一簇红梅旁,娇艳的红梅映衬她周身贵气,一丝也不输给宫内任何一位贵妇。
眼光缓缓划过四周,看到有人向她走来,待走的近了,才看清楚是自己的哥哥。夏文泽今日换了一身朱红色的朝服,没有了甲胄的束缚,更显得长身玉立,英姿勃发。
夏昭仪露出温暖的笑意,每每这位哥哥到自己宫中走动,总要引得一些小宫女偷偷的望他,待他走了,又不知多少人要埋头叹息,就连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见到他时总会不由自主的红脸。
在她看来,哥哥的确是个美男子,甚至与皇帝不相上下。但是皇帝身上自带的冷漠的君王气息,总让人望而却步。可是哥哥却不这是这样的,他年少有为,而且尚未娶妻。褪下甲胄后的他,更让人觉得是位谦谦君子,难怪宫女们会仰慕他了。
身边的侍女先向他行过礼,他才向昭仪行礼。
夏昭仪示意他不必拘礼,他才展颜一笑,轻柔的道:“今日天气不错,出来走走是应该的。”
夏昭仪笑了笑,道:“正是呢!哥哥今日不当值,怎么也进宫来了?”
文泽道:“瞧我这身朝服,自然是刚见过皇上。”
夏昭仪默默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
虽然一闪而过,却并未逃过夏文泽锐利的眼神。他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受到一点委屈,忙问道:“怎么了?”
夏昭仪勉强一笑,道:“没什么。”
文泽沉默半晌,方才道:“我听说,元日那晚皇上去了你的寝宫,裴妃和庆妃为此多有怨言,可是她们欺负你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夏昭仪陡然变色,面上的幽怨更甚,似乎还隐了一丝怒气。
文泽蹙眉问:“果然是她们欺负你了?”
夏昭仪摇头道:“没有,她们倒是没有欺负我。”
文泽急了,问道:“那是怎么回事?莫非……是皇上?”
夏昭仪的脸色又是一变,飞起一抹羞恼的醉红,眼神往侍女身上一瞥,侍女会意,领头人带着众人退开到旁边的廊下。
兄妹俩站在红梅下,犹如人间仙子。
文泽见事情牵扯帝王,不太好开口,只道:“我看,皇上待你还是不错的,至少他如今还常去你那里。”
夏昭仪窘困的咬了咬唇,想起那一晚,只觉得无比难堪……
那一夜,皇上来的似乎有些急,她跪下请安的时候,看到他系着美玉的五彩丝绦凌乱的摇晃着。他弯下腰扶她起来,她抬头触到他的眸子,依旧清冷而凛冽,这双眸子,什么时候才是蕴着笑的呢?好像,只有在看着那个人的时候吧?
皇上临幸,向来有专门侍奉的宫人,可是他今日一来,却挥手让侍从全部退下。夏昭仪面上飞红,她是世家女子,性情庄重贞淑,于床帏之事上,从来讳莫如深。
他定定的望着她,她只好拘谨羞涩的迎上前,双手颤抖着去解他腰间的盘龙玉带。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后颈上,暖暖的。她分明能感觉到,可又觉得不真实——看的是她,仿佛却又不是。难道她身上,真的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么?
卷一 罪臣之女1 第三十二章 昭仪·夏(二)
第三十二章 昭仪·夏(二)
是婠婠?竟是婠婠吗?不该是文纨的么?
夏昭仪闺名文纨,不是婠婠!
他感觉到她的僵硬,蓦然起身,神色略显尴尬,竟脱口而出:“你不是婠婠。”
她只感到浑身原本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凝,好似寒冬的北风刮在心头,眼中噙着泪,苦涩的说:“臣妾不是婠婠,臣妾是……”
不等她话音落地,他狠狠拂袖抽身,迅捷的离开她的身子。
许久以前,她作为世家女子参加皇室的狩猎,北国尚武,就连女子也会骑马射箭。那一日,齐集了许多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子。只因那天,是为太子以及几位亲王挑选侧妃。
她知道凭她的身份与太子侧妃是无缘的,也许连亲王侧妃都不太可能,因此,她到不像旁的女子一样费心去丛林深处打到更多的猎物,并且不巧的是,她的弓箭不知被谁藏起来了,可是这样,反而让她有了旁人没有的机会。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弹弓,仰起头对着树上的鸟窝随意的射着玩儿。她可不是真的要去射那东西,只是无聊罢了。
她太专心,没有听到身后有人拨开灌木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他看了自己多久,只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这样打是打不中的。”
她吓了一跳,忙转身去看,她看到了一个俊美冷漠的男子,穿着骑装,虽然没有在马上,但仍显出威风凛凛的样子。
除了哥哥,她从未和别的男子相处的这么近,而且,他还向自己走过来。
她的脸很红,垂下头向后退,却靠在了树干上。
他的声音依旧冷漠,却把手伸到她面前,说:“来,我教你。”
她没有拒绝,把弹弓递到他手上,他真的比划起来,可是她仍不敢抬头,直到他无奈的说:“你总这样低着头,我怎么教你呢?”
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