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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幕僚黑着脸说:“哼,他听说我们并未把芳草和卖艺父女关在牢里,而是送到你这里,他便说我们徇私枉法,意图包庇凶手。唐大人跟他解释,他却说唐大人是不是看上了他儿子的小妾,才动了恻隐之心。”
赵星语戏谑道:“说不定咱们唐大人真是怜香惜玉才动了恻隐之心,可惜人家早已经有了杨二郎。”
唐风音气得脸色发青,斥道:“休得听那吕尚书胡言乱语,他老年丧子,一时糊涂,难道你们也跟着糊涂?”
肖致远见唐风音发怒,急忙转移话题,对卖艺父女说:“刚才听见此曲甚是不错,可惜只听了一半,不如有请先生和姑娘再为我们表演一番。”
卖艺父女连称不敢,当即又表演了一番。
唐风音的怒气渐渐平息,心平气和地赞道:“好曲!好词!先生弹得行云流水,姑娘唱得缠绵婉转,叫人百听不厌啊。”
唱曲少女羞涩地低下头,“是小姐教我们的。”
唐风音惊讶:“星语,你还精通音律?”
赵星语不想多说,省的他们又要问词曲的来历,便指着卖艺父女说:“是先生谱的曲,也是他弹得好听。”
唐风音点点头:“我听先生弹奏此曲音韵清澈,余音袅袅,想必是把珍贵的古琴。”
卖艺男子堆起憨实的笑容:“哪是什么古琴,就是家里传下来的。”
唐风音伸出白净的手指,“先生可否借在下一阅?”
“当然可以。”卖艺男子连忙把琴放入唐风音手中。
赵星语移了几步也凑过头去好奇地观看着这把琴。只见这把琴由青桐树木制成,琴身如一叶小舟,琴顶部有龙唇和凤舌,琴尾略宽似凤尾,琴面拱形的弧度不高,远远瞧着就觉清秀淡雅。但是琴面却略有瑕疵,表面并不完全平整、光滑,尚且有高低凸凹现象。
唐风音问道:“我见此琴造型别致,音质空灵,本应是一把绝佳的好琴,为何琴面却不讲究?”
卖艺男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父女靠此糊口,无法像大人一样对琴爱护有加。我们一路逃荒过来,此琴也跟着我们水里泡过,火里烤过,能保持这样还多亏了木料结实。”
唐风音哭笑不得,此琴很可能是一把古琴,却被人如此糟蹋,可是面对连饭都吃不饱的卖艺父女,他能说什么呢。他只好说:“先生可否把此琴转让给我,另外我再赠送先生一方新琴。”
卖艺男子急忙说:“大人只管把琴拿去。”
唐风音非要付钱,两人便推辞起来。
赵星语见唐风音如此看重此琴,将其抱过来仔细瞧稀奇,她东看看,西嗅嗅,几乎整个人都贴到琴面了。忽然闻到一股橘子的味道,在这春暮夏临的季节怎么会有橘子?她再使劲闻闻,发现味道是从琴身传来,忍不住怪叫:“咦?这琴是青桐木造的怎么会有橘子的味道?”
卖艺男子腼腆地说:“小人家贫,无法像达官贵人一样保养琴具,可是此乃我们吃饭的家伙,也不能轻易损坏。我听人说,擦橘子皮不仅可以防虫蛀也可以防琴身断裂,所以我每每看到地上有遗弃的橘子皮就会拾起来擦拭琴具。”
橘子皮?赵星语蓦地想到一个可能,连忙问道:“你用橘子皮擦拭琴具有多长时间了?”
“十来年了。”
“当日碰伤吕应才额头的是琴的哪个部位?”
“就是琴顶部有龙唇和凤舌的地方。”
赵星语忙俯身再细看那琴顶部,现在她看清了,那凤舌中线其棱如刀,两端如锋,果然是伤人的利器。她突然爆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哈哈,我找到原因啦!”撇下疑惑发呆的卖艺父女,带着肖致远等人急匆匆走进房内。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78章 自作孽则不可活
肖致远等人十分纳闷,不知赵星语在发什么神经。
却见赵星语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哥、章大人,我知道吕应才怎么死的了。”原来她闻到橘子味想起了在现代看过的一篇新闻报道,据说一个女子在快餐店同时吃了海鲜披萨和果汁就中毒身亡,吕应才的死亡原因估计类似。
肖致远、章幕僚、唐风音同时大惊,“你知道了?是什么原因?”
赵星语卖起关子,“你们先去找一只老鼠,再买一斤虾和一斤橘子回来,我要给你们做个试验。”
老鼠和虾好找,这季节橘子就难找了。
赵星语瞪着唐风音,“你家条件那么好,连个橘子都找不到?算了,算了,你把那没成熟的青色果实摘几个来也算数,一定要橘子哦。”
众人依言行事,等到晚上,周伯和顾镜文也回来了。赵星语也不问他们探访的情况,先让几人一起看试验。
只见她把煮熟的虾和青皮橘子捣烂混合在一起,放进装老鼠的笼子里,老鼠闻到肉香,立刻吃起来,不一会就吃得肚皮滚圆。
众人面面相窥,这是什么试验。
赵星语一边吩咐翠柳布置晚宴,一边对众人说:“咱们先吃晚饭,吃完了再过来看情况,否则我怕你们等会就吃不下东西了。”
这顿晚宴吃得几人坐立不安,食同嚼蜡。终于等赵星语津津有味地咽下最后一口汤,满意地咂了咂嘴,顾镜文便急忙拖着她来到装老鼠笼子的房屋。
一进房屋,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灰白,盯着那笼子里的老鼠吓得发呆,紧张地问:“怎么会这样?”
原本活蹦乱跳的老鼠此刻已经七窍流血,四脚朝天。
“这是一种食物相克产生的毒素杀死了老鼠。”赵星语微笑着娓娓道来,“虾、蟹等食物中含有五价砷化合物,橘子中含有维生素C,如果两者同食,会令砷发生变化产生剧毒。就是这种毒素使吕应才死亡。”
众人疑问不断,“砷、维生素C是什么?你怎么知道吕应才是因为这种情况死亡?”
赵星语抓抓头皮,无法跟他们解释现代的化学名称,只好含糊说道:“你们别管砷、维生素C是什么,反正只要知道不同的食物混合在一起可能会产生毒素。食得少,毒素少,问题就不大;食得多,毒素多,很可能就会致命。”
赵星语在纸上画了一只虾,平静地说道:“我们先来证明中此毒素的两个必须条件,虾和含有维生素C的水果。”
众人齐齐向纸上瞧去。
赵星语对唐风音和周伯、顾镜文问道:“你们还记得我们去吴记酒楼点了一道游龙戏雪吗?”
三人点头,看了赵星语一眼,仍不明白她问话的意思。
“那道菜其实就是虾蒸鱼,虽然上菜看不到虾,但是曾经蒸煮的时候里面有虾。然后唐风音说吕应才和他的狐朋狗友晚上去妓院又吃了虾仁。这样,第一个条件就成立了。”赵星语说完在纸虾下面打了个勾,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代表橘子,继续往下说,“第二个条件维生素C则来源于那把古琴。那琴被卖艺男子用橘子皮擦拭了十多年,沉淀了大量的维生素C。吕应才撞上古琴划破额头,维生素C就渗入到他的血液中。当时可能就有微量毒素存在体内了,但还不足以致命。到了晚上他又吃虾仁又喝酒,这杏脯和果子酒里面都含有维生素C,促使这种毒素汇集更多就变成剧毒。最后他和女人同浴时,全身的血液处于一种兴奋扩张的状态,剧毒随着血液蔓延全身,终究酿成被毒死的惨剧。”
“啊!”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种说法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可是老鼠的试验却又实实在在地告诉他们,赵星语的推断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充分的证据,
房里寂静无声,半晌,章幕僚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谢天谢地,总算把吕应才的案子解决了。”
肖致远双手搓得通红,又兴奋又惊奇,“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我明日就禀告皇上吕应才的死因。对了,我还得准备一只老鼠、虾和青橘,如若不亲眼目睹,谁都无法相信。”
一向少言寡语的周伯突然问道:“那卖艺父女怎么办?此案结果一出,终究和他们的琴有关系,吕尚书肯定不会放过这对父女的。”
肖致远也踌躇起来:“是啊,这可如何是好?”
赵星语想了想,说道:“这好办,把事情推到妓院去,就说吕应才贪吃妓院的虾仁杏脯和果子酒导致中毒身亡,卖艺父女古琴里含有维生素C的事情就不提起。再说本来事实也是这样,古琴里的橘子味对我只是一个提示,说不定维生素C早挥发了。真正的原因还是吕应才夜晚吃的虾仁和果脯,可能他命里注定该有此劫。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哈哈!”
顾镜文问:“那芳草和杨二郎的事情怎么办?”
“是啊,要是把芳草交回吕府,吕尚书肯定会找个借口打死她。”赵星语沉吟了一会言道,“干脆就说芳草经不住拷问,撞墙自杀了,然后让她隐姓埋名和杨二郎逃到外地去。”
肖致远板着脸说:“我岂能徇私枉法,忘了国家法度?”
“法律不外乎人情,况且芳草并没有犯罪,难道你要把芳草重新推进火坑?”赵星语差点跳起来,指着肖致远的鼻子愤愤地说,“我当时要不找借口把芳草带出来,她现在肯定是一具尸体。你还记得你说过,破案不是为了个人,而是要对得起百姓,你就这样对待无辜的百姓?”
肖致远脸色涨红,嗫嚅道:“我不是……”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妹子,你就别管此事。明天我让周伯去给吕尚书说,就说芳草死了被我扔到乱尸岗了,让他自己找去。他若还纠缠不休,我就到皇上面前去告他儿子强抢民女,就算告不倒,也要惹他一身骚!”赵星语眼露凶光,肖致远倘若再敢说个不字,只怕她就要翻脸不认人。
肖致远犹豫了半天,终于点点头,一言不发,心神很是不安。
赵星语又恶狠狠地看着其他人一字一句命令道:“还有你们几个,谁要是敢把卖艺父女和芳草跟杨二郎的事情说出去,我就杀他全家!”
虽然众人都知道赵星语只是嘴上恐吓,但她满身的煞气还是让众人神情一凛,急忙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委屈地点点头。
赵星语这才满意地坐下来,笑嘻嘻说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就没什么问题了,大家都请坐,请坐。打打杀杀多不好,我们是文明人,要讲法律。但是法律也是为了保护百姓的权益,我们这样做也是保护了百姓的权益,所以我们都是遵守法律的文明人……”
似是而非的一番话说得众人云里雾里,被赵星语持续“洗脑”了几个时辰后,众人都呆痴迟钝,浑浑噩噩,只觉得赵星语这不翻脸比翻脸还可怕。当然他们就更不想尝试赵星语翻脸的后果了,最后深有所悟地向她一再保证,她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赵星语这才施施然放过众人。
送走了肖致远和章幕僚后,赵星语当夜给芳草一点银两,让她和杨二郎从此隐姓埋名,第二天一大早就想办法离开西京,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芳草和杨二郎自是感恩戴德地拜谢了一番。
赵星语又对卖艺父女说:“等这件案子具结了吕应才下葬后,你们再离开怡园,否则我怕吕尚书丧心病狂还要抓你们陪葬。”
卖艺父女吓得面色惨白,慌忙跪下,口中喊着:“一切听从小姐安排。”
赵星语吩咐翠柳带卖艺父女下去休息,房间里闷热得慌,她独自走到窗前,遥望那盏明月,想起那个一身琉璃白,透明了尘埃的男子,不胜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问周伯:“吴越凯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没见他了。”
顾镜文脸色一暗,眼中闪过一丝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