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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看似安慰,只有我自己知道,还是有真心实意的。
就以我此番还可心平气和坐在这与他俩一起熟络聊天这点来看,我觉着,大概,可能,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欢喜易昭。
易昭之于我,大概只是一面之间的惊艳,心里却有着点盼头,如此想来,我高估了我的心意,也高估了他的情意。
况,一想到我娘若知道我要去斐国,也不知能把西裴宫如何折腾一番,这点让本公主很是头疼。
我想着,什么时候抽个良辰吉日与杜白笉卫淮一起拜了把子,杜白笉一边擦拭着剑身,一边道:“你们想。”
卫淮干脆一拍桌子,豪气万千,颇有些江湖儿女的味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罢。”
我与杜白笉皆是赞成。
彼时,月如玉,星稀疏。
我三人在那将将抽了新枝的桃树下对着月亮拜了三拜,割了手指,又喝了酒,我与卫淮颇有感慨,俱是叹道,以后便是同甘苦,共进退了。
杜白笉对此甚为不屑,道:“还不是你二人闯了烂摊子留我去收拾善后!”话虽如此,却叫我与卫淮“二妹”“三妹”十分欢畅,我与卫淮也十分欢畅。
我欢畅是因日后有个将军撑腰,忒有面子,以后看人热闹,欺负人时也顺手些。
卫淮欢畅是因为我与杜白笉二人正帮她圆了作一会江湖儿女的梦想,喝酒吃肉,对月结拜的念想,我对此不以为意。
因阿梨离国太久,正待回国,婚期定在下月十五,这拜堂行礼之事,却是要和我五皇姐一路的,想到这里,深觉人生一世峰回路转真不可不谓是跌宕起伏万分精彩。
我本想,这一辈子穿那大红嫁衣就那么一次,以后想是也穿不上了,遂还是很是欢喜,然,这般欢喜之情,却因一场大火给生生搁置了起来。《小说下载|WrsHu。CoM》
大火之地在西裴宫东侧的小殿里,却是放置喜服的地方。待我第二日打着哈欠出来之时,面前只剩一堆废墟,还有摇摇欲坠的木头架子。
吾皇震怒,下令封宫,不久便抓到了一人,据说是在事发不久后一直躲在御花园,却被巡视的宫中侍卫捉到,还未审问,径直拎到了刑部。我对这厮感单枪匹马进来纵火一事很是佩服,饶是再不济,却也生生烧了一间屋子不是?
我正愣神,却见一人朝我拱手行礼,道:“微臣参见公主。”
我连连摆手,面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上任不久的刑部尚书,黎清。也是着手处理此次纵火案的人。想到这,我点头道:“黎卿可有什么进展?”
黎清点头,道:“公主不若亲自去看看。”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是欢喜,道:“也好也好。”
刑部大牢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干净亮敞许多。
我进来时,白棠正坐在案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茶,一根墨筏束发,甚是悠闲,一手执卷,想必是卷宗。
我刚刚进门,他抬眼道:“来了?”
我点头,走过去道:“你看出什么了?”
黎清却接过话头,道:“这只是案卷,犯人却还未审问。”
我心下疑惑,却见白棠那厮起身,走到我身前抬手往里指了指,道:“进去看看。”
我想了想,点头趋步过去,黎清打开牢锁,便见一人穿着太监服正坐在角落,脸上有些灰尘看不清模样,听着声音确实十分年轻。
黎清冷了冷神,道:“你说出主谋,以求从轻发落。“
那人抬头,神态平和,道:“主谋蒋林,同谋蒋林。”
我料想此番审问定是要费上大半时辰的,果不其然,接下来两个时辰,我愣是没从他嘴里蹦出除了他自个儿名以外的名字,对此人毅力很是佩服的同时,也很是佩服黎清此人的耐心。
末了,白棠笑笑,我抖了一抖,却见那厮与黎清颇为和气的道了别,我心想再等在这也忒耗费时辰了,便也跟在他身后出来。
我一路欲言又止,那厮终于忍不住,侧过身道:“想问什么便问。”
我嘿嘿笑了下,道:“我总觉着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儿怪,许是我多虑了罢。”
那厮笑笑,薄唇向上弯了弯,原本面若润玉的模样却透出几分英邪,道:“说说看。”
我心中将话理了理,道:“皇宫里守卫甚多,况这几日你我……成亲,守卫只增不减,若无同谋,是决计进不来的。”
更莫说在把守越发严密的西裴宫。再者,蒋林进了宫,不为财,不为权,却只烧了一个放喜服的宫殿,若大费周折冒着生命危险来此放把火,只为破坏我与白棠亲事,也忒诡异,却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白棠那扇敲了敲掌心,道:“唔,接着说。”
我愣愣,道:“我不知道。”
他侧脸,道:“你想想,若此举能延误我回斐国的时日,又当如何?”
我惊异道:“莫不是宋祁?”
白棠望我一眼,笑道:“唔,不笨。”
我颇有些自得,这宋祁此人,我听闻也不止一次。
此人十二年前趁着战乱叛过一次,未果,被那尚贤帝打压下去,却因战绩功不可没而免了一死,结果几年前又不死心,集结旧党又反叛了一次,却被白棠这厮又收拾了一番,永无出头之日,但此人为镇国大将军,品日勾结官员不少,白棠还未来得及一个个连根除去,现下却出了这档子事,再等白棠回去,也不知朝中会乱成什么样子。
我正沾沾自喜,不料白棠那厮却道:“不是。”
我疑惑,忙问道原因。
那厮见我一脸好奇,却是收了笑容,须臾,淡淡道:“你想知道?”
我点头,那厮继续面无表情道:“我不说。”
我气极,道:“你也忒小气,忒不厚道点了,反正都快成一家子了,连这事都不说。”
白棠那厮无甚反应,我心知此法不行,却也早早放弃,以免多费唇舌。
我二人不知走了多久,我又想到一事,便问道:“你说我五皇姐怎的同意与易昭成亲?”
那厮无甚动作,却是说,他二人鹣鲽情深。
我是铁定不信的,又打了个哈欠,道:“诶,你上回与我说易昭的病,有法子治么?”
他看我一眼,挑眉道:“怎的了?”
我被他瞧着有些心虚,道:“我现下是要嫁与你的,你别多想,嗯,我就问问,总不能看着他死不是?”
白棠那厮脸色缓了缓,我又柔声劝道:“你上回一眼就看出了易昭得的什么病,也应该知晓些法子罢?”
说完,我顿了顿,偷偷瞄了眼他的反应。
他抿着唇看我半晌,目光煞是奇异,半晌,却是风轻云淡的出声:“我上次骗你的。”
我呆了一呆,却听他又道:“你五皇姐不笨,还未到信你一面之词的地步。”
我又是一愣,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私以为,若是五皇姐听了我那番说辞,从她的反应来看,定会闹得皇宫上下鸡飞狗跳,然而那些天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现在想来,许是她拿了我给她的方子又去问了一遍,况,若是太医院真真连个方子都分辨不出,也委实让人难以置信。这也是为什么她听了我的话,依旧要与易昭成亲的原因。
我恍然大悟,易昭与我错过了时机,却也是停留在我过去的事情,心里却只有些遗憾。
而现下,我看着白棠那厮的模样,深觉遇人不淑,当时竟会鬼迷心窍听了那厮的谗言,真是失策。
我心下叹叹,面上却道:“那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他半弯着嘴角笑笑,伸手五指包裹着我的手,道:“一切有我。”
天色如锦,层云慰人。
我看着那厮的样子,终是知道为何我就般把自己嫁了出去,色令智昏啊……
第二十三章
白棠那厮穿着官服的样子在太过曼妙,我正独自回味,不料那厮突然轻笑一声,上前一步低下头咬了一下我的唇,我抬头,诧异得结结巴巴:“你你……你……”
白棠点了下头,道:“唔,反正都快成一家子了。”
我:“……”现下我总算知道如何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下戚戚,遂闭口不言。
白棠那厮笑得愈发春风缭乱,如此绝色却是我的夫君,真不知是福是祸。
我思索了半晌,却始终想不明白,却见他望着我的样子叹口气。“十三……你进宫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略一思索,脱口而出道:“还凑合。”话一说完,我后知后觉的回味了他的一番话,又是一惊。
白棠是斐国人,抹去在宫外那六年不算,我却也算是从小在曰国长大的,二人间相隔何止千里,更别提说是知根知底,听他的意思,是想问我在这皇宫里过得如何,现下多了进宫二字,其中意味甚是不明,我只好装作疑惑,却是看向他的。
白棠目光很是奇异,片刻之后,终于又开了口,道:“傻十三,我早知道你六岁以前未进过皇宫。”
我对他此刻极尽温柔的样子有些不习惯,心中却是诧异:“你怎么知道?”
他正抬手欲揉我的发,闻言动作僵了一下,复又继续道:“你娘与我说的。”
我未多加追问,心里对我娘与白棠何时如此熟络很是费解。
白棠欲送我回宫,半路上却被人拦住,说是陛下不肯吃午饭,现下正在行宫里闹脾气,那人说这话时语无伦次,我小心点瞥了眼身侧的白棠,那厮脸色无太大变化,我却觉着,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心里对阿梨很是佩服,想来白棠又要弄权又要随时关注他,也耗费了一番心力,想到这里,我理了理裙摆,指了指相隔甚远,现下只能勉强望见檐角的东门。“很近,我一个人就成。”
白棠那厮顺着我指的方向望了望,哭笑不得,却还是低声嘱咐了一番才准我上路,简直比我娘还上道。
那通报之人望着我俩的样子了然笑笑,很是猥琐,却被白棠冷淡瞥了一眼噤声。
回到宫里我问了娘是不是她将我六岁的那番事情说给了白棠听,娘点头,道:“你们都要成亲了,总不能一直瞒着女婿不是?”
我觉得有些道理,也没有再多想。
自我与卫淮杜白笉拜过把子之后,便得了消息,吾皇英明,让杜白笉重操旧业,再过半月便启程前去壁连关。
我听到消息,并未太过惊讶,只道是白棠那厮在吾皇面前说了什么,现下有了这番旨意也是也是正常。
“只是这么一来不知赶不赶得上你的婚事。”杜白笉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带有些军中将士的豪气。
我也饮了一口,劝慰道:“赶不上不要紧,先把礼物送了再走也好。嗯,我这树下买了几瓶桂花酿,你也一并带去,当做回礼。”我心情甚是不错,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下。
杜白笉顿顿,道:“知道了。”
我又笑道:“又不是一去不返了,你这样沉默,我怪不习惯的。”
杜白笉又是摇头,闷着头喝酒,颇有些闷骚,我抓了抓头,又扫了我身边的卫淮一眼,今天这气氛,颇有些怪异……
半晌,卫淮开口,道:“诶,小杜公子,你去壁连关时,顺道去余镇与我哥带个信,让他早些回来。”
杜白笉本就不是个喝酒的人,现下有些微醉,点了点卫淮的肩道:“诺,你该叫我大哥。”
卫淮愣了愣,怒极反笑,我在一旁观戏,甚觉奇妙,深觉先人之所说“酒能壮胆”一事却是不假。
这厢卫淮刚要发作,哪知杜白笉眯着眼望了望他,又转头望了望我,一双眼睛湛了些水光,很是无辜,我被这厮双目水光滟潋甚不寻常的样子吓了一下,心肝儿颤颤,卫淮也是一副石化的样子,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