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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祖宗的!
此时此刻,想必我的面上已十分扭曲狰狞,舒曲后退一步,却十分客气,道:“我听林总管说你带着个孩子,想必十分辛苦,这王府又都是些男人,平日里也没有人与我说些话,不如让林总管……”
“不用!”
舒曲面上僵了一僵,我才回神,面上不动声色客气道:“不用劳烦舒姑娘罢,我都做习惯了。”
舒曲一愣,随即微微笑道:“也好。”转身臭了几本书后又要离开,出门之前与我道:“若是你有些不便之处,尽管来找我。”
我以笑应之,不以为意。
第五十三章
我叫沈苓。
师傅喜欢叫我小三儿,因为在这上上下下只有七个人的帮派中,我排行第三。
从我小时候记事起,便记得自己屁颠屁颠的跟在师傅身后,春夏秋冬春夏秋冬,我从半大不点的小屁孩长到十六,师傅相貌却没有多大变化,依旧爱穿着一身花衣打扮得妖里妖气下山,然后明目张胆的当着我们同门师兄弟的面调戏良家妇女,半是风情半是风骚。
大师兄对此嗤之以鼻,十分不屑。嗯,忘了说了,大师兄比起师傅那般明骚模样,相对来说闷骚了些,整天要不不说一字,要么开了口势必让人无地自处,后来师傅被打击惯了,脸皮厚度与日俱增,当然,不包括那妖里妖气的相貌。
可我就是喜欢。
我瞧上了大师兄,几乎是全山上上下下心照不宣的事儿,
师傅说,你这倒霉孩子,让人忒不省心,怎么就瞧上了他。
我说,嘿嘿,师傅,就像你瞧上了那山脚镇上的豆腐西施一样,我也不晓得。
师傅站在山崖上,面朝着我搔首弄姿,说,你不懂,师傅只是看上她家豆腐,师傅有你师娘了。
我默了默,一阵风吹来,让我打了个哆嗦,忍不住上前窝进他怀里,稍稍抬头,薄唇,挺鼻,似笑非笑的眼睛,师傅果然十分勾引人,我咂咂嘴,自己师傅,想什么呢。
师傅不说话,我亦不说,后来,师傅待我来到忘川崖边,远远指着云雾缭绕的山下,说,你大师兄并非常人,不可屈居一室,小三儿跟着他不好,不如去瞧瞧你二师兄?
我摇头,想到二师兄,又想起我后院养的那十几只鸡一夜之间断了脖子,血放了一地,忍不住一个哆嗦,不就是因为让他睡不了安生觉么,心里愈发坚定,暗下决心,定要守着大师兄这份独食。
师傅眨眨眼,苦闷的瞄了我一眼,孜孜不倦,说,那小四?
我吓得我他怀里拱出去,师傅扶额低叹,牵着我往回走,我趋步跟上,还没走几步,师傅又开口,说,那小五?
我讶异,直愣愣得看着他说不上话,过了半晌,师傅才恍然大悟,哦,师傅忘了,小五是个丫头。
我低低嗯了一声,师傅转身抱起我,说,晚上让你师娘做糖醋鱼。
师娘告诉我,该出手时就出手,我十分纳闷,明明我一直都出了手,师兄却总视而不见,这手伸长了,也会想要收回来。
回头说我怎么晓得自己瞧上大师兄的,还要归功于小师妹。
和我过去看得无数戏本子里写的一样,小师妹比我晚两年上山,天真烂漫,一双杏眸潋滟如月,比我小几岁,相貌却比我多得不止一个等级,让我在很长之间之内十分自惭形秽。
小师妹上山以前,整个山上就只有我和师娘。
师娘和我师傅站在一起,往往手握大权的是师娘,师傅只有端茶送水的份,师娘说今天晚上要吃糖醋鱼,师傅就不敢去捉王八。师娘说今晚要师傅睡在外厅,师傅就不敢睡在厨房。但师娘十分迁就我我,让我狐假虎威了两年,春风得意了两年,直到小师妹上山。
一日,小师妹拉着我道:“师姐,我们去后山大师兄练剑罢。”
我想也没想,随手拿了套男装,灰不啦叽的,反观小师妹,云衣锦绣,与我天壤之别,一看就是主子和下人两个等级的,还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和低的不能再低的下人。
还在愣神,小师妹拉了拉我,急道:“师姐你快些,快些。”
我连连应声,顶着一头鸟我头出门,等我二人来到后山,便只看见了师兄一人。
师傅和师娘下山探亲,二师兄生性惫懒,不到午时绝不起身,睡得比我早,醒得比我晚。
四师弟身子不好,上山时只剩下半口气倒在山脚下,一双腿废了,被我师娘发现带上了山,后来便和我师娘学习用毒之术,也不常来后山。
红彤彤的日头像鸭蛋似的挂在半空中,小师妹拉着我蹑手蹑脚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彼时,我眼里只看得到那男子一身黑衣劲装,眉如修竹,目若寒潭,抿唇而立,身在山中,却有逼人的气势,令我看呆了眼,偏头看着小师妹,小师妹也是晃神不动,我心里突的一跳,十分后悔随她出来。
我爱吃独食,我不欲与人分担。
在我看来,这山上稍微正常点的男人只有大师兄,而且这男人,宽肩细腰窄臀长腿,不管是相貌还是身材,都是顶尖的,我不得不垂涎。
稍稍晃神的时刻,师兄已收回了剑,眼尾扫了下我们这方向,随即离开,我心里突的一跳,拉了拉小师妹,那厢却依然定定望着将将大师兄练剑的空地,怔神不已,我瞥了瞥嘴,面上却不动声色。
半路上,小师妹拉着我的手,十分兴奋道:“师姐师姐,大师兄平日里都来这练剑么?”
我点头。
“那大师兄平日里爱吃甚?”
我茫然,小师妹望着我,十分无力摇头,须臾,又兴致勃勃,口若悬河般的与我说大师兄的一二三事,我听着十分郁结,索性低头踩着树叶子,也不晓得本来好好的天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我只晓得,等我和小师妹双双回过神来,浑身上下早已被淋了个通透,我自小山里爬雨里折腾的,若是我一人在此,遇见大雨也没什么,大不了淋回去换身衣服便是。可现下小师妹与我在一处,和我比起来,小师妹一看就是娇弱不堪的模样,别说淋雨,夜晚没关窗子吹吹风便可能得个伤寒,我是不想去让她生病,于是,我提议去前面亭子里休息下。
这八角亭平日里少有人在,是以,里面灰灰尘尘无人清理,这雨一下来,更是卯足了劲往上冲,呛得我咳嗽。
也不晓得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与小师妹呆了一天,雨势不减反增,愈演愈烈,更有再甚之势。天上黑蒙蒙一片,好端端一个下午,硬是和傍晚差不了多少,我平日里在山上无所事事,却学了两样东西,一是油腔滑调,另一个,便是花拳绣腿。
师傅是典型的宠女不宠男,对我这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之行不仅不怪,且十分纵容,一本正经道:“小三儿,其实你不用做做样子,为师打一开始便没有指望,你还是陪你师娘去侃些八卦,学学做菜,没准以后还有用些,起码饿不死。”
我听了,索性每日睡到自然醒,然后去找师娘,有时候师傅若罚了大师兄,我就顺便第二日告诉师娘师傅又去山下镇上调戏有夫之妇,每每此时,师娘就十分忿忿,让师傅进不了房,我顿觉十分解气。
想到这里,我心情稍稍转好,小师妹却吸着鼻子往我身边靠了靠,将将想要开口,便打了几个喷嚏,我想了想,与她道:“你在这莫动,我去山洞找些干柴。”
小师妹点头应允,我望着亭外雨势,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有些冷,但我不说,也没有人问罢。
后山那里有个山洞,是我和师娘无意间发现的,里面有些干粮,是师娘怕有人困在后山,所以留下的一点,倒是帮了我的忙,我拿了三个,自己吃了两个,又拿了一个,又将两个干粮揣进怀里,嗯,小师妹一个,我一个。
等我寻了些干柴,将外衣脱下来抱住,趋步往亭子里走得时候,发现那里多了个人影。
大师兄。
黑色劲装,墨笺束发,十二骨伞握在手中,雨中多了些亲近之意,我想要上前,却不经意看见小师妹站在他身侧,正抬脸看他,身上还披着件披风,浅灰浅灰的,我十分眼熟,唔,想到了,是师傅帮我从镇上带的。
我站在亭外云柱后,却听得大师兄道:“你三师姐呢?”
我心里突的一跳,想要上前,脚步却在下一瞬生生顿住,有股凉意自脚底往我脑门上冲去,只搅得我浑噩不堪。
“……不知道,师姐,她先走了罢。”
我在亭子里生了柴,呆了一天一夜,等第二日回到山上躺在房里时,这才松口气,师娘和师傅从山下回来,小师妹病好了,一切恍然如梦。
过了三月,师兄要下山,与他一同下山的,还有我。
大师兄要去皇城,我亦跟在他身后,等回到皇城,他突然问我,苓儿,你愿意独占一食,还是与他人共之?
我说,我爱吃独食,都吃了十几年,改不了了。随即低头扒菜,大师兄缄默不语,我因为低头,却忽略了话音落后,大师兄眼中莫名的黯然。
直到后来,当我看见那君临天下,瞰视众生之人,看见他身边之人万般的卑躬屈膝,跪满一地的清华,我又想起了师傅在忘川崖上与我说的那番话,他说,你师兄并非常人,不看屈于一室之内。
可我才后知后觉,我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是那一室之安,煮酒而谈的静好平安。
第五十四章
大师兄与我说,天下商铺,十有九苏,他还说,朝中禽兽,苏家起码牵制了其中一半人心。苏家自开国以来以辅助储君登位治国为己任,君王座前,必有苏家人的一席之地。
也不晓得是不是夸大其词,在我听来,也是十分的骇人。功高震主,说的也就是苏家这样的。
私以为,像苏府这样的地方,必定是金光灿灿,美眷如花的,是以,在我与大师兄站在苏府门前时,委实愣了一愣。
大师兄看我一眼,皱眉道:“进去。”
我撇撇嘴,收回放在门前两只凤凰上的目光,两只腿下意识的跨开,一边暗暗咂舌:果真是嚣张使然。
我第一次见到苏涣之,不见得是惊世骇俗,却着实让我出乎意料,也着实让我惊艳了一把。
我随大师兄绕过主楼来到后园里,萧萧竹瑟,一雪衣少年半躺于墨石榻上,半阖着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眉如远黛,挺秀的鼻梁,唇似三月花,墨发用一只玉簪束起,其余的披散在肩头,他的肤色并非惨淡的白,而是如玉一般,细腻温和。他就这么看似随意的躺在榻上,雪白的衣摆占去榻上大半的位置,云淡风轻,衣袖边绣着两只对衔而歌的凤凰,用金线勾勒在下摆,雪衣下,隐隐可见细瘦的腰身……
等他挣开双眼,便是如深潭中无尽的黑渊一般,仿若只要不经意间对上那一双眼,便再也移不开来,四周的一切却已然成了陪衬,无形中吞噬着人心,让人无处遁形。
我现下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见色起意罢,大师兄在一旁黑着脸,额角上青筋跳了跳,我赶忙过去唤了声“师兄”那厮脸色才稍稍缓下来,随即对榻上少年道:“涣之。”
苏涣之笑笑,应他一声,随即看向我,又是开口,“这位便是你说的……三师妹?”
那声音介于少年与男子之间,带有微微的暗哑,犹如被碾过的细枝末节一般,被这样一个人说出来,却是带了些难以抗拒的魔力,我一时怔神,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大师兄不咸不淡撇我一眼,又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一时之间三人无话。
苏涣之从榻上起身,眉宇间却是说不出的从容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