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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康!”她没想到,在潋滟的日光下,这男人的五官竟如此精致倜傥。他胸口的衣衽上绣着鸟兽纹,广袖迎风,露出里面一段月白的丝绸袖头。腰间坠着一枚碧色连环玉带扣,古铜色的流苏扶摇而动。“帅哥一枚哦!”
苏文康身旁依偎着一个穿绛红色长袍的薄唇女子,她面色苍白,头顶的螺钿饰物极少,眼底发青,双唇显出隐隐病色。一双纤手虚握着挡在唇前,不时便会沉重的咳嗽,身旁的丫头寸步不离的服侍着。
“这人是苏夫人??”秦珂轻声问道。
鸣泉点头:“苏家正是为苏夫人祈福而来。”
秦珂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那女的面无血色便知道她养尊处优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了,可怜可怜!她这病,是不能好的。”
鸣泉闻言一愣:“不许胡说,你到会瞧病了?”
秦珂刚想回敬他几句,却觉那人群中刺处一道艳光,一细弯眉的女子穿着烟霞色的深衣,同样的阔袖垂膝,行进之中,水红的内裙若隐若现,伴着一双艳粉色绣鞋,真真是要晃瞎了秦珂的眼睛。那女子眉细淡如烟中柳枝,一双眸子迷离如蒙着水汽的葡萄珠,眼白清澈,鼻尖莹润,双唇圆嘟嘟饱满出一团红润光泽。
“好美!只可惜是个妾。”秦珂撇嘴赞道。
“那女子叫柳珍儿,旁人都叫她珍娘,许多人第一次见了,都误以为她才是康家的嫡妻,为何你小小年纪一眼就识破她只是妾侍?”鸣泉不解的望着秦珂。
秦珂小声道:“我生活的那个世界有一本书,叫《冰鉴》,专门教人相人的。它的作者是大名鼎鼎的曾国藩。”见鸣泉面无表情,秦珂叹口气:“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是个非常成功的男人写的。他一生阅人无数,在相人上颇有心得。你看……”说着,她伸手一指:“珍娘相貌姣好,可惜头骨骨相不端。”
鸣泉歪着脑袋:“如何不端?”
“额头紧窄,发际线低垂。这就是天庭生的不够好。所谓骨相最重要就是头骨,而头骨中最重要的就是额头啦。”秦珂撇着嘴巴侃侃道。
鸣泉一拍脑门:“这个住持大师也说过的,只不过从前我没有留意这些。”
“嗨,难怪嘛,你除了空有一条‘太子舌’外,还有什么优点啊!”秦珂笑嘻嘻的说。
谁知,鸣泉的目光忽然间一缩,转头拍着秦珂的肩膀:“要你看的人来了!”
秦珂连忙转头望去,只见苏文康夫妇三人已经走入大殿,后面的人便是苏清尊,只见他一身赭红色长袍,发髻用一只白玉箍箍住,一双剑眉竟和苏文康生的一模一样。秦珂见是他,顿时气的啐了口口水:“呸呸,真晦气。好好的来看他做什么?”
“不是他,是他身后的人。”鸣泉轻声道。
秦珂顿时踮起脚尖,果然,苏清尊左顾右盼间,身后露出一抹樱色的剪影。秦珂眯起眼来,那女子十三四岁的样子,正垂着眸子缓缓而行。远远的,只见樱色的深衣曲裾缠绕,将腰身裹围的恰到好处。她始终未曾抬头,但那段旖旎窈窕的身子便足以成为那个顺那阳光之下最为耀目的景色了。秦珂禁不住赞叹:“好轻盈端庄的步子!”
鸣泉微笑:“是吧,她就是苏清尊的妹妹,苏三小姐,苏芷卉。”
偏巧这时,两只粉白的彩蝶翩然而过,擦着苏三小姐的云鬓缠绕而去。苏芷卉抬眸去望,那双春水般的眸子便划开了秦珂的视线。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沾染着绵密的水珠,眼底飞出两片温丽的霞光。好娇艳的一个女儿!
“哇哦!”秦珂张开嘴巴:“乃们这个空间,美女如云哦!”
鸣泉想笑,却忍住道:“你不是会看相吗?这苏三小姐可是好面相?”
秦珂像只馋鱼的小猫,傻傻的望住款款而来的苏芷卉:“此人天庭地阁都是极好的,尤其是两眼下面的飞霞,将来必得佳儿哦。”
鸣泉笑嘻嘻:“那你何不自己去告诉她。”
秦珂忽然间转过身来,一张小脸嘟起来:“为嘛?我不去。”说罢,转身朝自己禅房走去。
鸣泉没想到她会忽然间不高兴,连忙跟过来:“怎么了?”
“你分明是看人家漂亮,百般的羡慕。哼,我才不上你当!要说你自己去说,你说了人家更相信,你不是和尚嘛,和尚算命都有一套。”
“胡言乱语。”鸣泉心里想笑,嘴上却极是严肃。“我佛弟子是不给人算命的。”
秦珂转身做了个鄙视的鬼脸,然后继续走她的路。鸣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几日前,我同你说过苏三小姐,你当时还不屑一顾。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让你跟她学学,你不是不了解咱们这个地方嘛,她就是咱们这里,女孩子的典范,名门淑媛哦。”
秦珂本来就心里莫名的不顺,又听他这么说,顿时狠声道:“嗯,你这和尚做的到真舒服,结交的都是名门大户,先是英气倜傥的周春辉,再是名门淑媛苏芷卉。告诉你,我就是一佃户的女儿,没兴趣结交这些人!”
鸣泉顿时觉得委屈:“不是你要赚钱,要结交富户的嘛,今日怎么又变了!”说着,竟也不快起来。
“别跟着我!”秦珂转身冲他吼道。
“我没跟着你!”鸣泉也大声道。
“你跟着了!你的禅房不在这边!”秦珂指着他的鼻子。
鸣泉顿时环顾四周,想来自己是气糊涂了:“你分明是看了苏三小姐相形见绌,才拿我来出气!”
“对呀!我就是自愧不如,我本来也是富二代,大小姐。不对,我是公主!”秦珂把嗓音提的很高:“可来到这里什么都变了,我成了佃户家的傻女儿!被恶少欺负,被千金小姐瞧不起!”说到这里,她竟哭了起来:“最讨厌的就是你,说什么不生分别之心,反倒整日里让我跟她们学,学什么呀?我又不是生在这个地方的人,将来也不知道会到哪里去!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处……”
对视
鸣泉愣愣的望着秦珂的背影,忽然间觉得心痛难耐。好像有只手,猛然间伸进他的皮肉里,破开肋条,直接抓住心脏。他捂住胸口,禁不住汗流浃背。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感觉!秦珂的眼泪再次出现在眼前,她说的对,不生分别之心,可他竟暗地里希望把她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罪过罪过!他转过身去,大雄宝殿的后身,香烟缭绕。
苏芷卉同哥哥苏清尊一同跪拜下去,清尊草草了事,站起身来。倒是苏芷卉这一个长头方才磕完,缓缓又伏下身去。见她虔诚的模样,苏清尊笑道:“你也不必担忧,素闻破囚禅师通阴晓阳,想必此时正为母亲诊治呢。”
苏芷卉礼毕起身,默默转过身来:“哥哥,我只担心母亲熬不过今年。”
“怎么会。”苏清尊走上去,轻拍着她的肩膀:“母亲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忧心。我担心的倒不是母亲,而是西苑的。”说着,他凝眉望向殿门,三位锦衣公子翩然而入。两位身着武装,十三四岁,眉目清秀。一个身材不高,还是个孩童,竟是苏清缶。
“路上遇见了个讨饭的,说是从北边来的,看那样子的确风尘仆仆,我和四弟五弟给了他些盘缠,所以耽搁了。”一个锦衣少年说道。
苏清尊也不看他,只冷冷一笑:“说的也是,又不是你的娘亲,你自然是不急的。”说罢将头一转:“清缶,连你也这么胡闹,真让大哥痛心。”
苏清缶一咧嘴巴:“大哥,这是什么话,娘亲不是好好的嘛,干嘛那么紧张,再说,父亲平日也说不可为富不仁,二哥这么做也没错呀!”
“是啊,清缶说的对。”一直立在一旁的苏芷卉走上来,“大哥也是心里着急才这么说的,好了,快来拜一拜,一则希望母亲快些好起来,二来也为咱们苏家祈福。”说着,她轻轻推了推苏二公子。
那苏二点点头,转身跪拜在佛祖跟前,口中念念有词。苏清尊瞪了芷卉一眼,索性拂袖而出。他这边刚走出来,那头便有一小厮紧紧跟上。
“长公子,村西桃花渡三日后有场雅集,乃柳原县丞承办,据说武陵郡守也会前来。老爷因陪同夫人瞧病,便吩咐小的在此等候,将这消息转告长公子和二公子。”
苏清尊闻言忽的一笑:“那便好了,你的话传到了。回去吧。”
那小厮会意的笑笑,转身而去。苏清尊回头去看大殿上的二弟苏清爵,他刚刚磕完头,长身玉立在妹妹苏芷卉身旁,此时正笑脸温纯的和弟妹说话。
“告诉他?爹爹真是糊涂了,庶子哪里有资格在雅集上献茶!”苏清尊俊朗的眉宇间流过一丝狠绝。“父亲如此偏爱这小子,竟欲打破苏家多年来的规矩,定然是着了西苑那狐媚子的道。”
却在这时,一只明玉般的素手拍在他的肩头上:“哥哥在看什么?”苏芷卉温柔的目光顺着苏清尊的眼光望去。
“没什么。这禅寺虽然枯败,却还算清雅。”苏清尊轻咳一声,避开她深邃的眸子。“去看看母亲吧。”
“好吧。”苏芷卉拎起裙角跟在清尊身后,朝禅房走去。
鸣泉此刻正呆立在花阴之下,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大殿的方向,缭绕的烟雾从铜鼎里升腾而出,巨大的香柱散发出绵柔的香气,他微觑着眼睛。却在这时,浓厚的烟雾里走出一行少年男女。他来不及躲闪,便刚好和苏芷卉对了个正着。那是极短暂的对视,鸣泉和芷卉几乎同时垂下眸子。他是懂得是非进退的,因而明白僧人该尽量回避与年轻女子照面,于是他缓缓退到花阴下面,双手合十。
一众少年翩然而过,众人没有注意到树影里的小和尚,只有苏芷卉的步子略显迟疑,经过鸣泉身边时,她稍稍侧了侧身,眸子小鱼似的再次划过鸣泉的脸颊,然后迅速收了回来,轻轻含住一抹笑,急急跃了过去。
鸣泉本是要去找秦珂赔不是的,却不想半路被师兄拉了回去,原来是住持大师让他去伺候。苏家做的是茶叶生意,每每来寺里总要带上些上好的新茶,住持也是好茶的,于是一番尝品便是少不了的。旁日里到还好,可今日鸣泉心里有事,难免有些心神不宁。来到禅房,见一众人已经等候在此,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一旁。
苏清缶最是多话,见鸣泉来了便凑上来道:“鸣泉小师傅,痴三儿可好啊!”
鸣泉勉强笑笑:“还好。”
谁知那苏清缶脸色一变:“还好?还好就是不太好喽!她生病了吗?”
鸣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只能摇摇头:“不是,只是,刚刚她生气走掉了,所以此时好不好,小僧也不清楚。”
“生气?为什么呀?”苏清缶抓了抓脑袋。“谁欺负她了?”说着,转脸去望长公子苏清尊。
那苏清尊本是若有所思,今忽被五弟一问,顿时一惊:“她在寺里,我在外面,这次可跟我没关系啊!”
苏清缶想想也对,大哥这一路上都没离开过,哪里可能为难到她:“那是谁?”
鸣泉不知如何说才好,索性只能闭口不答。那边苏清尊却冷冷一笑:“五弟,怎么傻气还会传染吗?”
苏清缶一时没明白,只瞪着一双圆眼睛望着大家:“什么傻气?什么传染?”
谁知,他是没弄明白,可在座的各位却早就玻璃似的剔透明白了。
“大哥,那都是雷的不是了。”二公子苏清爵笑道。
三公子苏清罍更是哈哈大笑:“对,就是雷的缘故哦!”
清缶被他们笑的越发糊涂,转头去望坐在一旁掩口不语的芷卉:“三姐姐,你跟我说说,哥哥们这是唱的哪出啊?”
芷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