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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他正说着,那男子连忙一摆手。
“无理取闹!这位公子也是无心,还不放手!”
苏五见状扭头打量了他一番,顿时心下一惊。这男子相貌实在英俊,隐约间似乎有些眼熟似得。可到底像谁却又说不上来。于是禁不住又多瞧了两眼。
两人错身之际皆心中微动。
苏五的背影在月色下被笼上了一层银辉。男子缓缓点了点头:“这人武功底子不错。”
使者瞪了那背影一眼,扭头道:“现在的士族弟子,都跟毛猴似的,一点品相都没有。”
男子淡然一笑:“我到羡慕这好身板儿……”
月上树梢,苏五已经来到乱葬岗下。
远远瞧过去,只见一群男人围在秦珂周围,有说有笑,好不快活。他心下顿时一沉,快步走了上去。
小灵仙远远瞧见了苏五,连忙用胳膊肘捅秦珂:“你那冤家来了!”
秦珂顿时扭头望去,苏五已经来到跟前。推开众人目光如锥般盯住秦珂。
“我原以为你会伤心。”他这话说的有些突然,众人却都知道这里面的意思。小灵仙和梨花连忙引着那些汉子远远避开,留下秦珂和苏五两人立在月亮底下。
苏五的眸子头一次显出股子哀怨,深深的。好像是受伤的小兽。
秦珂正了颜色,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却知道,不能再给他希望,嫡夫人已经说了,为他订了于丞相的小女儿为妻。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厌了我,竟连话都懒得说了?”苏五默默注视着秦珂,脚步却焦急的迈上一步。
秦珂朝后退去,眸子却仍旧盯着自己脚尖。她越这样,苏五便越心痛。禁不住闷声道:“我的亲事我自己做主。只要你应我一声。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娶于婧。”
秦珂仍旧垂着眸子,她不是没感动过。那日躺在苏五怀里。她曾想过要嫁给他。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因为有嵬松。她先入为主的爱上了嵬松,连她自己都无能为力。
然而,当嵬松迟疑的那一刹那,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情。她恍然觉得自己错了。错在追求那些虚幻不实的东西。可当她开始正视苏五的爱情时,嫡夫人却当头一棒,让她不得不再次错过。
“我不能做小。”秦珂含了泪,狠命摇了一回头:“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说着,她扬起脸来:“我接受不了!”
苏五被她眸子里的泪光摄的一凛。他以为秦珂在生气,可他看见的却是透骨的哀伤:“我知道……”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秦珂忽然压低嗓子,声音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苏五浑身的肌肉都跟着一缩,又上前一步:“我知道……”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秦珂忽然间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苏五忽然间吼道:“我知道!”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交叠在一起的,秦珂的尖利,苏五的愤怒。这种爆发只有他两人才明白。
秦珂骤然间愣住,她用了至少三秒钟来反映他那句我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泪水却在这时候断了线一般流下来。
月光如水,山坡上刮起凛人的风。
苏五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眶里也潮湿了。他小心翼翼的再朝前迈了一步,抬手按在胸口:“别问我怎么知道,知道什么。我只告诉你,因为爱你,有些事不必你说,我自然能感觉到。”说着,他再次上前一步:“你不懂规矩?”说着,苦笑摇头:“是不屑一顾吧。”
秦珂愣住。
“你不认识钱,是因为痴傻?”他摇头:“是因为从没见过吧。”
秦珂再说不出一句话。
“你从没读过书,为何能吟诗作对?你是狐狸精吗?”他疲惫的笑起来,笑的掉出几滴眼泪,眼角便垂下沉重的哀伤:“别人不知道的,我都知道。因我爱了你九年,从第一眼见到你,在那明亮的小溪边,你笑着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就在想,她不是这里的小孩,她竟然敢对苏五这样……”苏五笑了,泪水滑落下来时,他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令人心伤。
“别说了……”秦珂摇头,朝后退去,她知道,苏五是真心的。也终于明白他竟然早就知道她的来历,他没有问,没有张扬,更没有嫌弃。他从不嫌弃她:“别让我为难,求你了。”秦珂痛苦的摇头。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大树后,一个男子和他的仆从正默默望向这边。男子缓缓皱起眉头。
“他们在说什么?”仆从问道。
“世间男女,总逃不过一个情字。”男子轻叹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苏五上前一步,想要去抱秦珂。身后却忽然间冒出一群精壮的汉子。
“阁下是谁我们不认识,但秦珂姑娘既然不愿意,你就别再纠缠了。”有人瓮声瓮气道。
苏五愣住,扭头看向秦珂:“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
秦珂默默望着他,良久,方才狠心道:“不是不愿,是不能。”说罢,转过身去,隐进流民之中。
男人们顿时朝苏五围拢过来。苏五仿佛被天雷击中,只觉脑中轰地一声,万念俱灰。
神秘来客
隔着重重人影,秦珂苍白的脸孔在月色下越来越模糊。
流民因得了秦珂的恩惠,自然要为她出头,见她不愿再和苏五纠缠,便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小灵仙走上来拉住秦珂:“现在犹豫,怕日后就为难了。”
秦珂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梨花轻轻抚摸着秦珂的头发:“信嫂子的,若是婆婆不待见,日后只有伤心。”
“嫂子别说了。我都明白。”秦珂扭过身去。就算在古代生活了九年,可她人生的前二十四年毕竟都是在现代过的,况且又是那样的身家背景。若说骄傲到是放下了一些,但尊严这东西,却是骨子里面生长出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改变。
秦珂不敢回头,她知道苏五该有多绝望。小之跑上来:“姑娘,五公子受伤了!”
秦珂连忙扭身看去,只见远处已经乱作一团,以苏五的身手,放倒几个,顺便突围,一定不是什么难事。可他竟受伤了?
“怎么会受伤的?”秦珂惊道。
小之皱着眉头:“他也不还手啊!”
秦珂刚要跑回去,却已经听见小灵仙的声音,众人连忙停了,梨花已经冲过去将苏五扶起来。
分开的人群刚好让出一条路,苏五的眸子如同一道刺破夜色的冰锥。嘴角的血丝将他的脸映的越发可怖。
秦珂咬住嘴唇,转过身去:“我们走。”
小之惊了惊:“姑娘的心可真狠!”
“娶我是身败名裂。娶于婧却能飞黄腾达,一个男人怎能这样毁在我的手里!”秦珂厉声喝道,直唬的小之一哆嗦。
人群散去,只留下苏五一人。月光如洗,他仰面倒在泥巴里。他从没见秦珂穿的那般鲜艳,也从未想过,她可以那么决绝的转身离去。
九年前,她清澈的像是那条流过山间的小溪。而今,她明艳的好似天边的霞光。可他,却越来越够不着她。
“秦珂……”他禁不住唤了一声,泪潸然而下。
一撇水蓝色的衣袂随风轻摆,偶一动,划过苏五的视线。因他是躺在地面上。视线便成了倒置的。
当男子如月的面庞出现在眼前时。苏五先是愣了愣。
“公子的伤可有大碍?”男子轻声道。
苏五缓缓坐起身来。泥水浸透了脊背,他苦笑道:“没想到,荒郊野外的。竟然偶遇了阁下两次。”
那男子顿时笑了:“公子好记性。”
苏五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他:“你跟着我?”
男子摇头。
“是我多心了。”说罢,苏五站起身来,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沫子,转身便要走。
“公子这是去哪?”男子上前一步,低声道。
被他这么一问,苏五眼中透出一片茫然:“是啊,去哪?”他仰头望向远处,那目光让人揪心。
男子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叹口气道:“公子刚刚为何不还手?”
“还手?就算我能打遍天下。却又怎么能留住一颗心……”
男子为之一动,又道:“公子要的那颗心,值得吗?”
苏五抬起头来,眼前的男子面色如玉,眉目挺秀,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上下。一身半新不旧的水蓝色袍子,袖口和衣领上面皆绣着银白的莲花。
“我不知道。”苏五忽然间摇摇头:“我从没去衡量过,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衡量她。”
男子缓缓叹了口气,眸子也柔了下来:“谁都有过这样的年纪,轻狂的爱情总是灼伤那些无辜的人。”
苏五默默望着他的脸:“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吗?”他也没想到,自己为何会问一个陌生人。于是他有些尴尬,扭身想要走开。
那男子却在这时候笑了:“你问的很好……”
苏五停下来。
风带来了男子的声音:“时间什么都不是。除了会让人变老,它带不走任何的痛,有些伤,甚至会越来越深。”
苏五没有回头,他默默沉了口气:“多谢阁下。”
男子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间喊道:“在下姜永。”
“在下苏清缶。”苏五扭头抱腕,脸上的血丝露着狰狞的光。
姜永默默立在风里,身后的仆从上前一步:“公子,咱们该回了……”
“有个地方,我突然间想去看看。”姜永的声音很沉,仿佛带着某种空凉的味道。
仆从连忙低声道:“公子惦记着的,不是这乱葬岗的事嘛,咱们该看的都看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姜永缓缓摇头:“这里我的确是放心了,只是……”说着,他抬起眼眸:“苏清缶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啊?”仆从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多事了,连忙垂首躬身立在一旁。
姜永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丞相说什么来着?”
那仆从连忙道:“说您可以出来走动走动,顺便看看苏家姑娘,若是觉得不错,便住在苏家也无妨。”
姜永眯起眼来:“今晚,的确要留宿在这里。”
仆从闻言一愣:“真去苏家!”
“不,去周家。”
夜幕笼罩下的柳原宁谧安详,荆江水环绕在城周,形成一条碧绿的丝带,月光如银散落江面,渔船停靠在岸边,随着波浪轻轻摇摆,像是缓缓沉入梦乡的柳原人,绵柔中带着香甜。
姜永坐在一辆牛车上,慢悠悠的穿过朱雀大街,车轮发出吱呀呀的声响,跌落在青石板路面上,清脆冰冷。
夜晚却没起风,他轻轻挑开棉布帘子。如水的月光下,街道两旁的小楼仿佛睡梦中的少女,端庄安静。一些还没建好的建筑物便显得奇形怪状,他目光触及时。便轻轻松开手,让帘子落下来。
他不喜欢混乱的感受,许是这不长不短的一生,围绕着他的总是不安和骚乱,所以他总是主动的寻找整齐划一的美,或者是那种脱俗绝世的艳。而那一日,他见到周春晖时,恍然觉悟这世界上竟有这样一种女人,纯净如水晶,棱角毕现。却自有风情。
睡梦中的柳原人并不知道。这架看似寻常的牛车。将改变多少人的命运。也自然不会懂得,这些人将会被历史的大潮推向何处。
当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敲响周家的大门时,清冷的叩门声让辗转难眠的周春晖一个激灵。
“扶风!”
“小姐……”
“可是有人叩门?”
“好像是。”
“会是谁?”
“过路的吧。要不就是公子生意上的朋友。小姐别多想了,赶紧睡吧……”
周春晖只觉得背心冒了一层冷汗,刚一转过身去,便轻声咳嗽起来。
扶风回过头去,却